替身王妃跳崖后,王爷疯了

替身王妃跳崖后,王爷疯了

墨雨留白 著

《替身王妃跳崖后,王爷疯了》非常非常好看,没一个情节重复,不啰嗦,主线很强,萧烬沈青禾楚清婉人物塑造的很好。主要讲述的是:恨他为了婉婉要取她的心头血!所以她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报复!她要离间他和婉婉!一定是这样!萧烬一遍遍在心底嘶吼着,试图加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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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镇北王娶来解毒的药引子,更是他心上人的替身。他的白月光“死而复生”那日,

    我诊出喜脉。他却掐着我下巴冷笑:“婉婉需要你的血做药引,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笑着饮下他亲手递的落胎药。后来我跳下悬崖,留给他一封染血的信:“王爷,

    其实中毒的是你——你忘了,过去三年,是谁夜夜为你煎药?”“而楚清婉袖中的香囊里,

    装的是让你日渐痴傻的毒。”————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密集的雨点疯狂敲击着王府高耸的琉璃瓦,汇成浑浊的水流,沿着冰冷的檐角瀑布般砸落。

    那声音沉闷又凶狠,搅得人心也跟着往下沉。地牢深处,

    沈青禾蜷在角落一堆半湿的腐烂稻草上,铁链的末端沉重地扣在她纤细的脚踝,

    磨蹭出暗红的血痕,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皮肉,带来细密的刺痛。

    寒意顺着冰冷的石壁和湿透的衣衫,针一样扎进骨髓。

    她下意识地将冰凉的手覆在小腹的位置,那里尚平坦,

    却仿佛有一簇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苗在跳动,顽强地对抗着周遭无边的阴冷。

    这是她在这囚笼里,唯一一点暖。地牢入口处沉重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瞬间撕裂了雨声和黑暗。

    几道高大、湿漉漉的身影裹挟着外面更猛烈的风雨寒气闯了进来,靴子踏在湿滑的石板上,

    声音冷硬。当先那人,一身玄色锦袍,肩头已被雨水浸透深色,正是镇北王萧烬。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在壁灯摇曳的火光下,一半是刀削斧凿般的冷峻,

    一半是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像结了冰的寒潭,精准地攫住角落里的她。

    他身后跟着王府的刘太医,还有几个面无表情、气息沉凝的王府亲卫。沈青禾的心猛地一沉,

    沉到了冰窖最底层。她护着小腹的手,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深深印痕。该来的,终究躲不过。楚清婉回来了,她这个鸠占鹊巢的赝品,

    连同腹中这个“不该来”的孩子,都成了碍眼的障碍。萧烬一步步走近,

    每一步都踏在沈青禾紧绷的神经上。他停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如同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冰冷的视线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扫过,

    最后定格在她下意识护着小腹的手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情,

    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她竟敢“怀上”而产生的愠怒。“醒了?

    ”萧烬的声音低沉,裹着室外的寒气,砸在沈青禾耳中,字字如冰锥,“正好,省了麻烦。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的刘太医示意,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动手吧。

    ”刘太医低垂着头,不敢看沈青禾的眼睛,动作却异常利落。他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

    取出几根细长的金针和一把薄如柳叶的小刀。那刀锋在昏黄的壁灯下,闪过一道刺目的寒光。

    “王爷……”沈青禾的声音干涩发颤,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她挣扎着想坐直身体,

    铁链哗啦作响,牵扯得脚踝剧痛,“妾身……腹中已有王爷骨肉,是今日刚诊出的脉象。

    ”她努力仰起脸,试图在那张冰冷的脸上寻找一丝一毫属于父亲的可能,

    “求王爷……看在这孩儿的份上……”“骨肉?”萧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唇角倏然勾起一抹薄凉刺骨的弧度。他猛地俯下身,

    带着强大压迫感的阴影瞬间将沈青禾完全笼罩。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狠狠攫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迎向他毫无温度的目光。那目光锐利如刀,

    几乎要剜进她的心底。“沈青禾,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清晰地砸在她脸上,“你不过是个药引子,

    是本王买来给婉婉续命的玩意儿!一个替身,也配提‘骨肉’二字?”他的手指用力收紧,

    沈青禾只觉得下颌骨快要碎裂,痛得眼前阵阵发黑。“婉婉回来了。”提到这个名字时,

    他眼中冰封的寒潭似乎有刹那的松动,涌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偏执的温柔,

    然而那温柔落在沈青禾眼中,却比最毒的利刃还要伤人。“她身子弱,中了奇毒,

    太医说需要至亲血脉的心头热血做引,才能彻底拔除。”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残酷,

    盯着她,像在宣判一件物品的最终用途,“这府里,只有你与她血脉相连。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只会耽误婉婉的病。”血脉相连?沈青禾心中一片荒芜的冰凉。

    是啊,她是楚清婉的远房表妹,

    一个被家族当作攀附工具送来顶替“死去的”楚清婉、给萧烬解毒的可怜虫。三年了,

    她夜夜守在小厨房,为他煎煮解毒的汤药,耗尽心力调理他的身体。

    她以为时间能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暖意。到头来,她存在的意义,

    依旧只是为那个“死而复生”的白月光提供新鲜的血液,甚至她腹中刚刚萌芽的生命,

    也成了“不合时宜”的阻碍。原来,替身,永远只能是替身。她的血,她的命,她的一切,

    都只为了成全另一个女人的圆满。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了。护在小腹上的手,失了力气,

    软软地垂落在身侧冰冷的稻草上。“耽误……婉婉的病……”沈青禾低低地重复着,

    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青烟,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

    是万丈深渊般的死寂。她慢慢抬起眼,看向萧烬,那双曾经盈满温柔和期待的杏眼,

    此刻只剩下空茫和一片了无生机的灰烬。萧烬看着她眼中骤然熄灭的光,

    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滞涩。但这感觉快得抓不住,

    瞬间便被对楚清婉病情的焦灼盖过。他直起身,冷漠地朝刘太医挥了挥手,

    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刘太医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小刀,

    毫不犹豫地探向沈青禾单薄衣襟下的胸口。冰冷的刀尖触碰到肌肤,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等等。”沈青禾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让刘太医的动作顿住了。萧烬皱眉,不耐烦地看向她。沈青禾的目光掠过刘太医,

    最终定定地锁在萧烬那张她爱了三年、也恨了三年的脸上。她的嘴角,

    竟然一点点地向上弯起,扯出一个破碎却无比清晰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温度,

    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王爷,”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雨声,

    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落胎药……拿来吧。”萧烬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他盯着她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心头那丝被强压下去的异样感又隐隐浮动起来。

    她竟主动要堕胎药?这不合常理。在他预想中,她该是哭求、挣扎、歇斯底里才对。

    这种平静的接受,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药。”萧烬压下心头那点异样,

    冷声下令。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玩什么花样。一个替身,一个药引,翻不出他的掌心。

    一个亲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温热的、小巧的白玉药瓶,恭敬地双手奉给萧烬。

    萧烬接过药瓶,那温润的玉质触感,此刻却像一块烙铁。他垂眸看着瓶身,

    又抬眼看了看沈青禾脸上那抹让他心头发紧的笑。一丝极其陌生的犹豫,

    极其罕见地浮上他向来杀伐决断的心头。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拿着药瓶的手指,

    微微蜷紧了一瞬。这细微的迟疑,落在沈青禾眼中,却只让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也更冷了。

    看啊,连亲手递上这碗断送他们骨肉的药,他都会犹豫。这犹豫,不是为了她,

    也不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或许,只是为了他自己那点微末的、不值一提的“良知”?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在湿冷的稻草上坐直。

    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沉重的闷响。她伸出那只没有沾染污迹的手,微微颤抖着,伸向萧烬,

    掌心向上,姿态竟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王爷,”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叹息,

    “您亲自给妾身吧。”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

    雨声、壁灯燃烧的噼啪声、还有众人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背景音。萧烬的目光如鹰隼,紧紧攫住她伸出的手。那只手纤瘦、苍白,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腕骨伶仃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清晰地记得这双手曾多么灵巧地为他抚平衣襟的褶皱,

    多么细致地为他煎煮那些苦涩的汤药。此刻,它却像一截枯枝,伸向他,

    索要的是她腹中胎儿的性命——也是他萧烬的骨血。

    一丝尖锐的刺痛毫无预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来得迅猛又陌生,

    让他握着药瓶的手指猛地一紧,指节瞬间绷得发白。

    他强迫自己压下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感觉。婉婉还在病榻上等着救命!她的脸色苍白,

    气息微弱,每一次痛苦的蹙眉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心上。沈青禾……不过是个替身,

    一个药引子!这个孩子,本就是个错误!他有什么资格犹豫?!“沈青禾,”他开口,

    声音像是从冰窟深处刮出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收起你那点可笑的心思!

    本王允你生下孩子,已是恩典!若非婉婉急需你的血……”“妾身知道。”沈青禾打断了他,

    声音依旧轻飘飘的,脸上那抹破碎的笑纹丝未变,甚至更加清晰,“妾身从未敢奢望更多。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王爷,药。”最后两个字,

    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沉重力道,狠狠撞在萧烬心口。

    那点陌生的刺痛再次翻涌上来,比刚才更甚。他看着她那双空茫得如同枯井的眼睛,

    里面映不出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这眼神让他烦躁,

    更让他心头那股莫名的戾气骤然升腾!她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她有什么资格?!“好!

    好得很!”萧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陡然变得狠戾。

    心中那点微末的迟疑被突如其来的暴怒彻底碾碎。他猛地一步踏前,

    粗暴地一把抓住她伸出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沈青禾痛得闷哼一声,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白得如同金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她死死咬着下唇,没有求饶,只是用那双空洞的眼睛,

    一眨不眨地迎视着他燃烧着怒火的眸子。这无声的倔强,彻底点燃了萧烬的怒火。“想喝?

    本王成全你!”他低吼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拔掉白玉药瓶的塞子。瓶口倾斜,

    深褐色的、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液瞬间涌出。他没有递到她手里,

    而是带着一种残忍的、宣泄般的姿态,直接将冰凉的瓶口强硬地抵在了她苍白干裂的唇瓣上!

    药液粗暴地灌入她的口中!“唔——!

    ”苦涩、辛辣、带着一股浓重腥气的液体疯狂涌入喉咙,呛得沈青禾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体痛苦地蜷缩。她本能地想抗拒,想推开,但手腕被死死钳制,

    下巴也被萧烬另一只大手狠狠捏住,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穿肠毒药的灌入。

    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着苦涩的药汁,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一部分药液从嘴角溢出,蜿蜒流下,在她素色的衣襟上染开一片刺目的深褐污迹,

    如同干涸凝固的血。萧烬死死盯着她痛苦扭曲的脸,看着她狼狈的呛咳和汹涌的泪水,

    心头那股暴戾的火焰烧得更旺,却奇异地在最深处,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渗出一丝冰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泪,

    不去想她腹中那个正在被扼杀的小生命。他一遍遍在心底嘶吼:为了婉婉!

    这一切都是为了婉婉!她活该!这是她的命!药液终于灌尽。

    萧烬像甩开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猛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将空了的药瓶狠狠掼在地上!

    “啪嚓——!”清脆的碎裂声在地牢里尖锐地炸响!温润的白玉瓶身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片,在沈青禾无力垂落的手背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一滴一滴,砸落在身下肮脏的稻草上,晕开小小的暗红花。剧痛从小腹深处猛地炸开!

    像有一把烧红的钝刀在里面疯狂地搅动、切割!沈青禾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从冰冷的石床上翻滚下来,重重摔在湿漉漉、满是污秽的地面上!

    “啊——!!!”那惨叫声凄厉得如同濒死的野兽,穿透地牢厚重的石壁,

    在暴雨的喧嚣中撕开一道绝望的口子。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和地上的污水混在一起。

    身体内部传来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剥离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撕裂、扯断。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污水和稻草,

    刺目的猩红在昏暗的壁灯下蔓延开来。她蜷缩在冰冷污秽的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每一次痉挛都带来更深的剧痛和更汹涌的失血。意识像狂风中的烛火,剧烈地摇曳,

    忽明忽灭。铁链随着她无意识的挣扎,发出沉重而绝望的拖曳声,

    哗啦…哗啦…如同为她敲响的丧钟。萧烬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僵硬如石。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团蜷缩的、不断抽搐的身影,盯着她身下那片迅速扩大的、刺眼的猩红。

    那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药味和地牢的霉味,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像一只冰冷的手,

    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用力地挤压!那被强行压下的、陌生的剧痛,

    此刻如同海啸般轰然反扑,瞬间淹没了他!比他受过的最重的箭伤还要痛上千百倍!

    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

    想要逃离这令他窒息的一幕,双脚却如同被钉死在了原地。刘太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王、王爷!血……血崩之兆!必须立刻施针止血,

    否则王妃她……她性命难保啊!”“王妃?”萧烬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

    他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混乱的情绪——暴戾、惊怒、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

    还有那锥心刺骨的剧痛。他猛地看向刘太医,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救她!

    本王没让你弄死她!婉婉还需要她的血!救活她!听到没有!救活她!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狂乱。他像是在命令太医,

    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不能让她死!至少现在不能!为了婉婉……对,是为了婉婉!

    刘太医连滚爬爬地扑到沈青禾身边,颤抖着手打开针囊,取出最长的金针,

    手抖得几乎无法对准穴位。剧痛和失血让沈青禾的意识沉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冰冷的海水漫过头顶。然而,

    刘太医那声尖锐的“王妃”和萧烬那句狂乱的“婉婉还需要她的血”,却像两道惊雷,

    狠狠劈开了这片混沌的黑暗,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原来……如此。为了楚清婉的血引,

    他连让她痛快死去都不肯。他还要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悲怆,

    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痛楚和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焚烧一切的恨意!这股恨意支撑着她,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

    就在刘太医的金针即将刺入穴位的瞬间,蜷缩在地上的沈青禾,

    身体猛地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发出一声嘶哑到极致的低吼,

    沾满污泥和鲜血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挥向刘太医拿着金针的手!“滚开——!

    ”这一下毫无章法,却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刘太医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

    手中的金针脱手飞出,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趁着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沈青禾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猛地翻身而起!

    她根本不顾脚踝上沉重的铁链,也顾不上身下撕裂般的剧痛和汹涌流出的鲜血,

    像一道染血的、破碎的风筝,踉跄着、跌撞着,

    朝着地牢深处那唯一透进些许微光的、狭窄的通风口冲去!那里,是悬崖!“拦住她!

    ”萧烬的厉吼声终于变了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他猛地向前扑去!然而,晚了。

    沈青禾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扑到了那个只有脸盆大小的通风口前。

    冰冷的山风夹杂着暴雨的气息,狂猛地灌入,吹起她散乱如枯草的长发,

    露出那张苍白如鬼、却带着一种奇异平静的脸。她回头,最后看了萧烬一眼。那一眼,空洞,

    冰冷,再无爱恨,只剩下彻底的灰烬和一种令人心悸的了然。然后,她毫不犹豫地,

    纵身一跃!纤细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狭窄的洞口,被外面无边的黑暗和狂暴的风雨吞噬。

    “沈青禾——!!!”萧烬的嘶吼声如同受伤的孤狼,凄厉绝望,瞬间撕裂了整个地牢!

    他疯了一般扑到通风口,不顾一切地将手臂狠狠探入狭窄的石窗,

    徒劳地抓向那片吞噬了她的、只有狂风骤雨的虚空!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砸在他的手臂上、脸上,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他心头骤然塌陷的万丈深渊!

    他抓到的,只有一把冰冷的、混杂着雨水的空气。

    还有……一片被狂风卷进来的、染血的、早已被雨水浸透大半的粗麻布片。那布片很粗糙,

    像是从她囚衣上撕下来的,上面用鲜血写着几行字迹,被雨水晕染开,

    如同泣血的花:“王爷,其实中毒的是你——你忘了,过去三年,是谁夜夜为你煎药?

    ”字迹到此,被一道长长的血痕拖曳开,触目惊心。下面一行字,更是力透布背,

    带着滔天的恨意:“而楚清婉袖中的香囊里,装的是让你日渐痴傻的毒。

    ”冰冷的悬崖风像无数把淬毒的刀子,狠狠刮过萧烬探出石窗的手臂、脸颊,

    留下刺骨的痛麻。雨水疯狂地灌入他大张嘶吼的嘴,呛得他剧烈咳嗽,

    却丝毫冲不散那声撕心裂肺的“沈青禾——”在喉间炸开的血腥气。

    他半个身子悬在狭窄的通风口外,玄色锦袍被雨水彻底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像一副冰冷的枷锁。眼前只有被狂风暴雨搅动的、令人绝望的浓稠黑暗,悬崖下方深不见底,

    仿佛一张巨兽的嘴,早已无声地吞噬了那个纤细的身影,连一点涟漪都吝于留下。

    他徒劳地向前抓着,五指在虚空里痉挛般收拢,除了冰冷的雨丝和刺骨的风,什么也抓不住。

    侍卫们终于从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一拥而上,

    七手八脚地、几乎是强行地将他们濒临失控的王爷从那危险的窗口拖拽回来。

    萧烬踉跄着跌倒在冰冷湿滑的石地上,沾了一身的污泥和血水——那是沈青禾留下的血。

    他目光呆滞,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如同被人生生剜去了心脏。

    “王爷!王爷!您保重啊!”侍卫首领跪在他身边,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

    萧烬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紧接着是无数碎片疯狂地、尖啸着涌来!

    过去三年……夜夜煎药……那个总是安静地守在王府小厨房角落的纤弱身影。

    昏黄的烛火映着她专注的侧脸,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空气中常年弥漫着苦涩的药香。

    她小心翼翼地扇着药炉,火候不能太猛,也不能太弱,时辰要掐得分毫不差。

    她端着滚烫的药碗,指尖被烫得微红,却总是轻轻吹凉了才送到他面前,声音温软:“王爷,

    该喝药了。”他曾无数次不耐烦地挥开,药汁泼洒在她素色的裙摆上,留下难看的褐色污迹。

    她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收拾,从不抱怨。他以为那是她身为替身、身为药引的本分,是赎罪!

    是她欠他的!欠婉婉的!可现在……这血淋淋的字告诉他,中毒的是他?!不可能!荒谬!

    彻头彻尾的谎言!是沈青禾这个**!是她临死还要污蔑婉婉!是她不甘心!是她恨!

    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冲垮了那灭顶的剧痛和空洞,萧烬猛地从地上弹起,双目赤红,

    如同被激怒的凶兽!他攥紧了那片染血的布,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仿佛要将它连同上面的字一起碾碎!“污蔑!**!死到临头还要污蔑婉婉!”他嘶吼着,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在地牢里疯狂回荡。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猛地转身,

    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个亲卫身上!“给本王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把悬崖底翻过来!

    也要把那**的尸体给本王找出来!本王要亲手将她挫骨扬灰!”他咆哮着,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侍卫们被他狰狞的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领命,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地牢,

    奔向那吞噬一切的悬崖。萧烬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攥着那片布,

    布片边缘被他捏得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试图用滔天的愤怒去掩盖心底深处那不断扩大的、冰冷刺骨的恐慌。中毒的是他?他忘了?

    不!他记得很清楚!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在战场上中了那诡异的毒,

    如何被剧痛折磨得生不如死,如何被太医断言命不久矣!是婉婉!

    是婉婉的远房表妹沈青禾被送来冲喜、做药引!是她带来了能缓解他痛苦的药方!

    是她日夜煎药!对!就是这样!沈青禾在撒谎!她恨他亲手灌下落胎药,

    恨他为了婉婉要取她的心头血!所以她要用最恶毒的方式报复!她要离间他和婉婉!

    一定是这样!萧烬一遍遍在心底嘶吼着,试图加固这摇摇欲坠的信念。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血字,不去想沈青禾最后那灰烬般的眼神,

    更不去想那最后一句——“而楚清婉袖中的香囊里,装的是让你日渐痴傻的毒。

    ”香囊……婉婉的香囊……萧烬的呼吸猛地一窒。一个极其细微、早已被他忽略的画面,

    毫无预兆地强行闯入脑海。那是楚清婉“死而复生”后不久。她依旧苍白柔弱,倚在软榻上,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守在她身边,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怜惜。

    她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奇异的甜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她说那是她病中调养,

    一位云游的僧人所赠的安神香料,缝在随身佩戴的香囊里。当时,他只顾着心疼她的孱弱,

    并未深究。那香气似乎确实能让人心神宁静……可此刻回想起来,

    那股甜香……似乎每次靠近婉婉,嗅到那香囊的气息后,他总会觉得头脑有些微的昏沉,

    像是蒙了一层薄雾。有时思绪会莫名地断片,一些本该清晰记得的事情变得模糊不清。

    为那是重伤初愈加上忧思过甚的缘故……“痴傻的毒……”血字上的字迹在眼前扭曲、放大,

    如同诅咒。“不!不可能!”萧烬猛地甩头,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念头。他死死咬住牙关,

    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一定是沈青禾的毒计!是她!是她临死前布下的陷阱!

    她要他疑心婉婉!她要他痛苦!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脏却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撞得肋骨生疼。那被强行压下的恐慌,如同附骨之蛆,正沿着脊椎一寸寸往上爬。

    他必须立刻见到婉婉!立刻!他要亲眼看看那个香囊!他要证明沈青禾在撒谎!

    他要撕碎这荒谬的指控!“回府!”萧烬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深藏的惊惶。他不再看那幽深的通风口一眼,

    仿佛那里藏着吞噬他理智的妖魔。他攥紧那块染血的布,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地牢,步伐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踉跄,

    将身后所有的血腥、冰冷和绝望都甩在暴雨滂沱的黑暗里。………镇北王府,芙蓉苑。

    这里温暖如春,隔绝了外面的狂风骤雨。上好的银丝炭在鎏金兽首熏笼里静静燃烧,

    散发出温暖干燥的松木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清雅的百合花香,冲淡了药味。

    精致的云锦纱帐低垂,遮住了软榻上女子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姿容的面庞。

    楚清婉穿着一身素白寝衣,更显得弱不胜衣,此刻正微微蹙着秀眉,低低地咳嗽着,

    那声音如同幼猫的呜咽,惹人怜惜至极。“咳咳……王爷……还没回来么?

    ”她抬起水雾蒙蒙的眸子,看向侍立在旁的贴身侍女春桃,声音带着病弱的喘息,

    “外面雨这样大……他身子才刚好些……”春桃连忙上前,为她掖了掖被角,

    轻声细语地宽慰:“**别担心,王爷定是心疼您,被什么事绊住了脚。他心中最记挂的,

    始终是您啊。您看,这安神的汤药刚温好,是王爷特意嘱咐厨房用最好的血燕熬的,

    您快趁热喝了吧。”她端起旁边小几上一只莹润的白玉碗。楚清婉柔顺地点点头,

    伸出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正要接过药碗。“砰——!”一声巨响!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猛地撞开!门扇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楚清婉吓得手一抖,药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温热的汤汁和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她惊惶地抬头望去。只见萧烬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浑身湿透,玄色锦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僵硬的肌肉线条,不断往下滴着浑浊的泥水。

    他脸色惨白如鬼,嘴唇却因为用力紧抿而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

    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混乱情绪——愤怒、惊疑、恐惧,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濒临崩溃的脆弱。他大步流星地闯进来,

    每一步都带着雷霆般的沉重,靴底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留下肮脏湿漉的水印和泥泞。

    他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瞬间就锁定了软榻上惊魂未定的楚清婉,

    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放在枕边、那个绣工精致、正散发着丝丝缕缕甜香的素色锦缎香囊!

    那熟悉的、曾让他感到宁静的奇异甜香,此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毒针,狠狠扎进他的神经!

    “王、王爷?”楚清婉被他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那个香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护身符。“别动它!

    ”萧烬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身影快如闪电,几步就跨到了软榻前!

    他根本无视了地上的狼藉和楚清婉惊恐万状的表情,眼中只有那个小小的香囊!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淹没了楚清婉。

    她看到萧烬眼中那陌生的、几乎要噬人的疯狂!

    她看到他手中紧攥着的那片染血的、似乎是粗麻布的东西!

    一个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她——沈青禾!那个**!她临死前说了什么?!“王爷!您怎么了?

    您别吓婉婉!”楚清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泪水瞬间盈满眼眶,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到了极致。她试图用往日的柔弱唤起萧烬的怜惜,身体微微前倾,

    带着哭腔,“是不是沈妹妹……她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她性子倔,不懂事,

    您别……”“闭嘴!”萧烬厉声打断她,

    那声音里的暴戾和冰冷让整个温暖如春的内室温度骤降!他死死盯着她,

    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剥开来看清,“把你那个香囊,给本王!”他的目光,

    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在楚清婉那只伸向香囊的手上。

    楚清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恐惧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连指尖都变得冰凉僵硬。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是沈青禾那个**!她跳崖前到底说了什么?!“香、香囊?

    ”楚清婉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泪水汹涌得更加厉害,试图用最柔弱的姿态蒙混过去。

    她颤抖着拿起那个素色锦囊,指尖用力到发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王爷……您不喜欢这香气了么?这是……这是妾身……”她的话再次被萧烬粗暴地打断。

    “拿来!”萧烬根本没有任何耐心听她解释。那甜腻的香气此刻在他鼻端无限放大,

    像无数只细小的虫蚁钻进他的大脑,啃噬着他的理智。同时伴随着一种针扎般的眩晕感!

    他猛地伸出手,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一把夺过了楚清婉手中的香囊!动作太过粗暴,

    香囊的系带被扯断,几缕彩色的丝线飘落在地。“啊!”楚清婉被带得一个趔趄,

    险些从软榻上栽下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惊骇。

    萧烬根本无暇顾及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中这个小小的、散发着诡异甜香的锦囊上。

    入手微沉,里面的香料似乎塞得很紧实。那香气……他凑近了深深一嗅,

    那股熟悉的甜腻感直冲颅顶!同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猛地袭来,让他眼前一黑,

    几乎站立不稳!“呃……”萧烬闷哼一声,单手扶住旁边的紫檀木桌案才勉强稳住身形。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湿冷的里衣。不对!这感觉……太不对了!

    沈青禾那染血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烫在他的眼前:“让你日渐痴傻的毒!

    ”一个可怕的、他拼尽全力想要否认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藤,疯狂地缠绕上他的心脏,

    越收越紧!他不再犹豫,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道,狠狠撕开了那精致的锦缎香囊!

    “嗤啦——!”布帛撕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香囊内里填充的香料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并非寻常的干花或草药粉末,而是一种颜色深褐、质地粘稠、如同凝固油脂般的膏状物!

    一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甜腻到令人作呕、同时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腥气的诡异浓香,

    如同爆炸般猛地扩散开来!那气味霸道地钻入萧烬的鼻腔,直冲脑髓!

    强烈的眩晕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眼前的一切开始剧烈地旋转、模糊!

    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无数的蜜蜂!

    无数混乱的、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交叠、炸裂!——战场上,

    一支淬着幽蓝光泽的冷箭破空而来,目标直指他的心腹大将!他策马飞扑过去推开对方,

    那箭却诡异地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狠狠扎进了他的肩胛!剧痛!冰寒!意识模糊前,

    他看到楚清婉的兄长,楚将军那张一闪而过的、带着诡异笑容的脸!那箭……不是流矢!

    是有人故意射偏!目标……是他?!——昏迷中,身体被剧痛和奇异的燥热反复折磨。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哭泣,带着绝望:“烬哥哥……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只有我能救你……只有我……”是楚清婉的声音!可她的语气……为何如此陌生?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和掌控欲?——醒来后,太医沉重地告诉他,他中了无解的奇毒,

    命不久矣。楚清婉扑在他床边哭得肝肠寸断,然后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

    哽咽着说:“烬哥哥,我……我还有一个远房表妹,她的生辰八字奇特,体质特殊,

    或许……或许可以做药引,为你续命……只是她身份低微……”他当时剧痛缠身,

    又被楚清婉的眼泪和“唯一生机”的说辞所裹挟,根本无暇细想,只求一线生机,便应允了。

    沈青禾……就是那样被当成一件“药引”送入王府的!——还有沈青禾!无数个深夜,

    她独自守在小厨房的药炉旁,火光映着她疲惫却专注的侧脸。

    他曾无数次不耐烦地斥责她动作慢,药太苦。有一次,他甚至烦躁地打翻了药碗,

    滚烫的药汁泼了她一手臂,瞬间红肿起泡。她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死死咬着唇没哭出声,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收拾一地狼藉。他当时……只觉得她活该,

    是她该受的!可现在……那被烫伤的手臂,那隐忍的眼泪……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

    ——每次去芙蓉苑探望“病弱”的楚清婉,靠近她,闻到那香囊的气息后,

    那种短暂的宁静感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驱散的昏沉和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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