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毕业礼堂的琉璃碎光】礼堂穹顶的水晶灯转着圈儿，
把郑辰宇的侧脸晃成明暗相间的月相。林小满往口袋里缩了缩手指，
那封用透明胶贴成钢笔形状的告白信早被手心的汗洇透了边角，黏在棉布上，
像块化不开的糖渍。“小满！快看快看！”陈曦的指甲差点戳到她眼尾，顺着她指缝望过去，
苏曼正踮着脚把丝绒礼盒往郑辰宇手里塞。班花笑得像刚绽开的芍药，
发间琉璃发夹碎出点点金光，晃得林小满眯起眼。郑辰宇接盒子时，
腕骨上那颗浅淡的痣恰好落进水晶灯的光束里，她忽然想起上周在习题册背面偷画它的模样，
铅笔尖打了三个旋儿才描出那粒米的轮廓。人潮忽然往中间一涌，
郑辰宇不知怎么就穿过嬉笑的人群站在她面前。他掌心的丝绒盒子还带着体温，
被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给你的。”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喘，像刚跑完八百米，
林小满却盯着他手腕上崭新的银表——表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衬得那截腕骨愈发清瘦。
那句在喉咙里滚了千百遍的“我喜欢你”，突然就着唾液咽了下去，冻得舌尖发麻。
回到家拆盒子的刹那，台灯把银灰钢笔镀上层暖边。
笔杆上细如蚊足的“Z”刻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她指尖擦过那道凹痕，
想起陈曦说郑辰宇拿了竞赛奖金，却没想过这钱竟换成了笔杆里的微芯片。直到后来才知道，
那晚她把钢笔随手塞进笔筒时，
刻痕深处曾闪过一道极淡的蓝光——像夏夜撞进窗棂的萤火虫，转瞬即逝。
那是郑辰宇熬了三个通宵写就的心率程序，正隔着丝绒盒子，轻轻“嘀”了一声，
记下她当时115次/分的心跳，像把未写完的情书，悄悄折进了时光的纸页里。
【第一章：课桌抽屉里的薯片碎屑】高三（7）班的玻璃窗总蒙着层薄灰，阳光透进来时，
能看见悬浮在空气里的粉笔灰与薯片碎屑。林小满把脸埋在臂弯里，
睫毛却像小扇子似的颤着，透过袖口缝隙，正盯着斜前方郑辰宇的手。他解几何题时，
指尖总爱摩挲纸页边缘，那动作轻得像在捋猫毛——这习惯她偷偷模仿了三个月，
此刻自己转笔时指腹蹭过笔杆的弧度，竟和他分毫不差。“林小满。”他突然转过身，
雪松味混着股若有似无的烧烤味薯片香气就漫过来了。林小满心里“咯噔”一声，
赶紧把眼皮压得更低，假装睡得人事不省。
粉笔头“嗒”地敲在她桌角：“这道题辅助线要这么画。”她慢吞吞抬眼，
就见他站在课桌旁，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腕骨上那颗痣在阳光下明明灭灭。
黑板上的粉笔灰还在簌簌往下掉，他画的抛物线末端，
竟缀着个歪歪扭扭的甜筒：“像不像食堂卖的草莓味？”林小满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嘴角刚咧开道缝，就看见他耳尖“腾”地红了，从耳廓一直漫到脖颈——她后知后觉想起，
今早苏曼给全班发草莓味甜筒时，唯独郑辰宇说“不爱吃甜”。等他转回身去，
林小满立刻摸出草稿纸，铅笔尖在角落飞快游走。郑辰宇低头时的侧脸轮廓，鼻梁的弧度，
还有那截泛红的耳尖，都被她收进笔尖。旁边还鬼使神差写了行小字：“笨蛋郑辰宇”。
刚画完最后一笔，本子就被人“唰”地抽走了。“上课不认真，画什么呢？
”郑辰宇捏着草稿本，挑眉看她。林小满心脏猛地一跳，伸手去抢，却被他举高了胳膊。
阳光从他指缝漏下来，照得他眼底的笑意明明亮亮：“画我？”“才没有！”她急得脸发烫，
耳朵却比他刚才还要红。郑辰宇低头看着草稿纸，拇指轻轻擦过那行“笨蛋郑辰宇”，
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却没再说话，把本子放回她桌上时，
指尖在她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像片羽毛掠过，却让她想起上周值日生擦黑板时，
郑辰宇下意识替她挡粉笔灰的手。下午第一节课前，林小满拉开课桌抽屉，
就看见包没拆封的烧烤味薯片躺在里面。红色包装袋上用钢笔写着“郑辰宇”三个字，
笔锋凌厉，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陈曦嚼着口香糖凑过来，手肘撞了撞她：“看见没？
今早苏曼又给郑辰宇送温牛奶了，盒装的，还贴着‘加油’便签呢！
”林小满剥着薯片包装袋的手顿了顿。她想起今早早读课，苏曼穿着白色连衣裙，
捧着牛奶站在郑辰宇桌前，笑得眉眼弯弯。郑辰宇接过牛奶时，她正低头啃着冷面包，
却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等她抬头，郑辰宇已经转了回去，
只看见他握着牛奶盒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后来她才从值日生那里得知，
那盒牛奶被郑辰宇放在了讲台角落，直到放学都没开封。“他没喝，转身就塞你抽屉了。
”陈曦的声音像颗小石子，投进林小满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捏起一片薯片塞进嘴里，
烧烤味在舌尖炸开，却尝不出平时的滋味——她没看见，郑辰宇此刻正在走廊拐角，
把苏曼送的另一盒牛奶递给了忘带早餐的邻班同学，
口袋里却悄悄揣着从她垃圾桶里捡来的、揉成球的薯片包装袋。放学值日时，
林小满帮郑辰宇收拾课桌，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笔筒。
塑料笔筒骨碌碌滚出个揉成球的薯片包装袋，正是她上周吃完随手扔掉的。她弯腰去捡，
却看见郑辰宇的草稿纸从书里滑出来，
背面全是用铅笔描摹的线条——是她低头时的发尾弧度，扎着马尾辫的，散着头发的，
被风吹起的，画了满满一页。其中一张边角写着极小的字：“她咬薯片时腮帮鼓鼓的，
像小松鼠”，却被他用橡皮涂得模糊不清。而此刻的郑辰宇，
正在实验室里把物理课的心率仪塞进书包。上周林小满趴在桌上偷吃薯片时，
他谎称要做实验，偷偷测了她的心率——108次/分，
比他解出数学压轴题时的心跳还要快。他把数据记在笔记本里，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烧烤味薯片图案，笔尖顿了顿，又添上句：“原因未知，
需长期观察”——他没写下去的是，当他把半片薯片推到她桌沿时，
自己的心率飙到了112次/分。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夕阳把郑辰宇的影子投在实验室的白墙上，他摸着口袋里刚买的微型芯片，
想起课堂上林小满憋笑时微微颤抖的肩膀，耳尖又不受控制地红了。这个秘密，
他打算先藏在心里，就像藏起那些揉成球的薯片包装袋，
和草稿纸背面未完成的画——却不知道，
此刻林小满正把那包写着“郑辰宇”的薯片塞进书包，
心想：“原来他和苏曼用同款钢笔写字”。
【第二章：暴雨夜的耳塞与心率】梅雨季的雷暴总来得猝不及防，第三节课刚打铃，
豆大的雨点就砸得玻璃窗哐当作响。林小满缩在座位里，
耳机里的白噪音被天边炸开的雷声碾得粉碎，她下意识攥紧校服衣角，指节泛白。
同桌陈曦正埋头刷题，没注意到她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只有她自己知道，
上周班会课看的恐怖电影片段，此刻正随着雷声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喏。
”一个带着体温的硬物突然被塞进校服兜，林小满惊得抬头，郑辰宇已经转回身去，
只留给她后颈一小截泛红的皮肤。她悄悄摸了摸口袋，是副缠着蓝色耳机线的耳塞，
硅胶套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这味道和他昨天打翻在作业本上的墨水味重合，
当时她还笑话他“学霸也会手抖”。教室里的雷声又近了些，她红着脸把耳塞塞进耳朵，
世界瞬间被柔软的静音包裹，却清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咚咚咚地撞着耳膜，
像在敲一面漏了气的小鼓。放学时雨势丝毫未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
把教学楼罩在一片昏暗里。林小满撑着把快被风吹翻的伞，
刚走到门厅就看见郑辰宇站在台阶下，手里握着把黑伞，裤脚卷到小腿，
露出纤细的脚踝——那里有道浅浅的疤，是运动会帮她捡掉落的发圈时被跑道划伤的，
她曾偷偷在作文里写过这个细节。她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就被陈曦拽到了柱子后面。
“看见没？”陈曦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刚才苏曼撑着伞过来了，手里还提着热牛奶，
说是约郑辰宇看电影呢！”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攥着伞柄的手紧了紧。
她想起昨天值日生锁门时，看见苏曼把印着爱心图案的保温杯放在郑辰宇桌上，
而郑辰宇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保温杯已经出现在了讲台的失物招领处。“然后呢？
”“然后郑辰宇说不去。”陈曦模仿着郑辰宇的语气，故意板起脸，
“‘我要等个怕打雷的笨蛋。’你说他等谁呢？”林小满没接话，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郑辰宇。他正低头看着手机，雨水顺着伞沿滴落，
在脚边汇成个小水洼。她想起周测那天，郑辰宇突然把半片烧烤味薯片推到她桌沿，
薯片上还沾着他指尖的温度：“这道题算对了就给你。”她当时正为解不出题烦躁，
想也没想就抢了过来，赌气似的塞进嘴里。等他转回身去，
她才看见他草稿纸背面用铅笔勾勒的小人——扎着马尾，腮帮鼓鼓地啃着薯片，
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烧烤味，她最喜欢”，
却没看见那行字下面被橡皮涂掉的半句话：“比我解出压轴题还开心”。“走啦小满！
”陈曦拉了拉她的袖子，“再不走食堂就没糖醋排骨了。”林小满点点头，
跟着陈曦走进雨幕。回头时，郑辰宇还站在原地，黑伞在灰蒙的雨景里格外显眼。
她忽然想起抽屉里常年躺着的薯片袋，有几袋还是她故意揉成球丢进去的，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没看见，郑辰宇此刻正用伞尖戳着地上的水洼，
在心里默数她走了多少步，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帘里，
才低头看了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勒痕，那是昨晚调试钢笔程序时，芯片留下的印记。
回到家时，林小满的校服已经半湿了。她摘下耳塞，对着镜子才发现耳根红得厉害，
像涂了层薄霞。她把耳塞放在桌上，看见书包夹层里掉出个银灰色的小物件，捡起来一看，
是枚刻着“Z”字的钢笔帽，边缘还缠着几根蓝色的细线，
和郑辰宇塞给她的耳塞线颜色一模一样——她不知道，
这枚笔帽是郑辰宇从废弃的钢笔上拆下来的，因为听说蓝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与此同时，
郑辰宇刚淋着雨回到家，头发上还滴着水。他顾不上擦，赶紧翻开钢笔备忘录，
借着台灯的光写道：“林小满戴耳塞时，心率110次/分。”这行字下面，
是他调试了三个月的心率程序草图，
旁边用红笔圈出了关键节点：“接触热源（耳塞）→心率波动→Z痕变化”。
他拿起桌上的钢笔，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笔杆上的“Z”字刻痕似乎真的浅了半分，
像被谁用橡皮轻轻擦过——其实是他昨晚熬夜调试时，指尖反复摩挲留下的温度印记。
窗外的雷声又响了起来，郑辰宇却笑了。他想起林小满戴上耳塞时，偷偷弯起的嘴角，
想起她抢过薯片时，眼里闪过的狡黠。这个傻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她戴耳塞时心跳加速，
他早就通过钢笔感应到了呢？他没写进备忘录的是，当她接过耳塞的瞬间，
他自己的心率飙到了120次/分，连笔杆上的Z痕都短暂地亮了一下，
像夏夜里一闪而过的萤火虫。他把钢笔小心翼翼地放进笔盒，又拿出张新的草稿纸，
开始绘制程序的升级版。纸上渐渐画满了各种线路和符号，角落处用铅笔描了个小小的笑脸，
旁边写着：“下次打雷，该给她准备副更隔音的耳塞了。
”其实他还想写：“最好是能连接我心跳的那种”，但笔尖在纸上顿了顿，最终还是划掉了。
雨还在下，郑辰宇的房间里却亮着温暖的灯光。他看着纸上的草图，
想起林小满啃薯片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秘密，他打算一直藏在心里，
就像藏起那枚刻着“Z”字的钢笔帽，和草稿纸背面未完成的画——却不知道，
此刻林小满正把那枚钢笔帽放进首饰盒，和她偷偷收藏的、他掉在操场的校徽放在一起，
心里想着：“Z大概是某个明星的缩写吧”。
【第三章：竞赛抽签里的抛物线】数学竞赛的抽签箱是个掉了漆的铁皮盒，
在班主任手里晃得哗啦啦响。林小满捏着刚抽到的纸条，展开来看见“单人赛”三个字时，
心里正像被根细毛线缠着，痒痒地发慌。阳光透过走廊窗户照进来，
把郑辰宇的影子投在她脚边，他突然挤开旁边的男生，
站定在她面前——袖口还沾着今早她借橡皮擦时不小心蹭上的墨水印，她当时慌乱道歉，
他却说“正好盖住昨天的笔渍”。“老师说组队效率高。”他掌心的纸条被捏得发皱，
边角都磨出了毛边。林小满下意识去看他的手，指腹上有层薄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