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焚尽深情苦

烈火焚尽深情苦

如火如荼 著

“如火如荼”大大独家创作发行的小说《烈火焚尽深情苦》是很多网友的心头好,穆南昭郑雪玲温云笙两位主角之间的互动非常有爱,喜欢这种类型的书友看过来:属于我和哥哥还有母亲的资产,我全部争回来了。早留了遗书,我要是出了事,就全部捐出去。谈不上多少遗憾。我爸又给我发信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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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因多看了一眼继妹的遗物。我被生父逐出家门,被继母扔去了异国他乡的死人堆。

    垂死之际,穆南昭救下了我。他背我走过十余里泥泞路,

    带我一步步走出深渊暗夜;让我第一次见天光。为了那点恩情,我挣扎回国,爬回家里,

    让穆南昭当了我的保镖。他以命护我的第十年,我终于找齐证据。

    决定揭开继妹死前的真面目,夺回我的一切。那日,穆南昭却用一场大火。

    烧尽了我耗费十年搜集的铁证,也烧毁了我半张脸。满目疮痍外,

    他第一次跪在了我面前哀求:「婉婉一定有她的苦衷,当用我陪你的十年求你,

    别毁了她死后的名声。」风迷了人眼,我终于看清他手臂上的疤痕。那是继妹的未婚夫,

    穆家唯一的继承人,曾为救她留下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我放弃了这十年的陪伴,

    带着哥哥的遗物,去了他被埋葬的地方。这世上已无人在意我,我想再去看看,

    那个满心爱我的亡灵。听说那一晚,穆南昭疯疯癫癫寻遍了北市。只为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1我从昏迷里醒来时。穆南昭还跪在,病房的落地窗前。男人面容苍白却紧绷,

    不着一物的上半身,遍布瘆人的烧伤。明明虚弱疲惫至极,却仍挺直了脊背。那样执拗,

    视死如归的模样。我被大火灼伤了半张脸,脸上缠了纱布。视线模糊,好一会,

    看不清他的脸。北市下了第一场雪,大雪纷扬打在窗玻璃上。他就一直跪在那里,

    如雪花无声无息。如同昨天我的住处着火后,他承认是他纵了火,再跪在满目疮痍外,

    跪在我面前那样。我在医院昏迷了一夜。他跟了过来,大概在这病房里跪了彻夜。

    我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纵火。为什么在我疯了般扑进书房的火海时,

    又拼了命救下我?十年前,我濒死时,他救我于穷途末路。这十年里,我没有亲人,

    没有朋友。他是我唯一的陪伴,是我最忠心的保镖。所以,为什么?我咬紧牙关忍疼,

    从病床上起身下床,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鲜血溢出,顺着手背滴落到地上。穆南昭沉了脸,

    本能伸手,要拿茶几上的纸巾。又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掌心略微颤抖,缩回了手。我走近了,

    蹲身到他面前。他脸上沾满灰黑和伤痕,下巴一处伤口严重,露出了血肉。我伸手,

    指甲缓缓掐进他下巴伤口里,再看入他眸底:「为什么要纵火?」旧伤再添新伤,

    鲜血从他下巴处流出,流到他脖颈。他还是疼到没忍住,吸了口气,却仍是一个字不愿说。

    我不是傻子。他纵火,却又救我,只能是为了烧东西。我盯着他,良久,

    再轻轻笑了一声:「我告诉你的那些证据,我全部留了备份,在我别的住处……」话音未落,

    我看到男人猝变的脸色。像是一把刀子,在他伪装平静的面容上,倏然划开一道口子。

    我听到,他再忍不住的急声:「二**当初,一定有她的苦衷!」所以,我猜对了。

    可心口丝毫没有快意,只有汹涌而来的,近乎窒息的疼。和万千的不解。

    穆南昭似是决定豁出去了,沉黑的眸子,径直对上我的目光。「无论如何,逝者已矣。

    「大**,求您不要再查那些,别再毁了二**死后的名声!」2我死死盯着他,

    嗤笑出声:「求我?你一个保镖,有什么资格?」穆南昭一瞬哑然。半晌,

    他似是铁了心:「就当……看在我十年前救你一命,又护了你十年的份上!」我一瞬怔住,

    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再不得不提醒他:「我花了钱的。「十年,五百万,没白用你。」

    「我可以还你,一分不少。」穆南昭打断我的话,笃定而决绝的声线。

    他第一次这样直视我的目光,良久,丝毫不躲。我在那万千情绪翻涌的眸底,

    倏然明白了什么:「你认识温婉?你喜欢她?」穆南昭仓皇侧开了眼:「不认识,

    只偶然听说过二**。」我只是提了那个名字,十年里情绪从不显山露水的男人,

    却连脸都红了。我还想问什么。没关严的窗户,缝隙处有风灌入,迷了人眼。

    我视线里倏然看到,他手臂上一道显眼的伤疤。从左手手肘处,几乎延伸到胳膊。

    昨天他为了救我,情急下第一次脱了上衣,打湿后给我捂口鼻。直到现在,

    也还没来得及穿上。这十年里,他总是穿得严实。除了为了我打架时,其他时候,

    连袖口处的扣子,也从不愿解开半分。我看向那道瘆人的伤痕。电光火石间,

    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温婉生前那位未婚夫,也姓穆,是北市首富穆家的私生子。也是如今,

    穆氏唯一的继承人。我曾听她炫耀过,那个男人为了救她,留下了半条手臂长的伤口。原来,

    不止我的生父继母,不止温家叔伯亲戚。连这十年里,唯一陪伴我的一个保镖,

    爱的也是温婉。我觉得实在好笑,眼眶却又酸涨欲裂。手攥进掌心,再颤抖着,

    被我放进外衣口袋。我背过身,冷声道:「好。「你滚吧,从今往后,我们当没见过。」

    身后的人没动,显然还不放心:「那二**的事……」3「滚!」我嘶吼出声时,

    才发现声线里带了颤音。那些证据,没有备份。十年相伴,我早已给了穆南昭,全部的信任。

    穆南昭终于站起了身。他走到病房门口,又顿住步子,没再回头。只哑声道:「钱我会还你,

    是换二**死后的安宁。「说好的护你十年,还差半个月,我也会照样兑现。」换她的安宁?

    那个害死了我母亲和哥哥的**,那对该遭千刀万剐的母女。情绪崩塌,我抓过手机,

    狠狠砸了过去。穆南昭该是躲闪不及,额头被砸到,鲜血模糊了他的眉眼。

    我第一次在他眼底,看到了没掩住的厌恶。他再没迟疑,大步离开。我去了门口捡起手机,

    想下楼透口气。出了病房到走廊尽头,拐角处,刚好听到穆南昭跟人在说话。

    男人是穆家的管家,声线嫌恶而不解:「下手这样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

    您为什么还要在她身边待十年?」穆南昭面色沉冷,拿手帕擦拭了下巴和额头。哪怕受了伤,

    仍用了很大力气,是在擦拭被我触碰过的、脏污不堪的皮肤。随即,他神情厌憎将手帕丢弃,

    再冷声道:「我不盯着她,那点证据她需要找十年吗?「婉婉性子单纯,就犯了那一次错。

    「人都死了,还被她一直揪着不放。」如同一记闷拳,狠狠砸中我心口。原来,

    这才是他接近我的缘由。穆南昭轻嗤了一声,眸底有眷恋:「不过那双眉眼,

    倒真的有些像……」我再不愿听下去,回了病房。房间冷清死寂至极。窗外的雪,

    似乎也落了进来,寒意入骨。我伤病一场,死里逃生,没人来探望我。我握紧手机,

    指腹拂过手机背面的照片。照片上,妈妈抱着我,哥哥站在旁边,拉紧我的手。

    看向镜头的只有我,他们看着的,都是我。这个世上,再没人会这样看我。

    我拂过哥哥的眉眼,再轻声道:「喂,我去看看你吧?」人死了,或许也有亡灵吧?

    没人能跟我说说话了,我想去找他说说话。4出院那天。我定了一周后,去云城的机票。

    又托中介帮忙,在那边购置了住所。哥哥死后,我没带他的骨灰回北市。

    而是让他和我妈的骨灰一起,安葬在了云城。北市不是个好地方。我妈死在了这里,

    还被我继母掘了坟,连骨灰都差点丢了。我与哥哥年少时,也是在这里,在继母继妹手里,

    受尽委屈。云城山高路远,至亲被埋在那里,我至少还算安心。我简单收拾了一番行李,

    又给律师打电话。温氏部分股权过户到我名下的事,和其他一些事宜,我让他数日内处理完。

    该我拿的那份,还有哥哥和母亲的那份,别人一分也别想拿。我用了十年,终于争了回来。

    也终于跟我所谓的生父,彻底撕破了脸。我本打算,最后揭穿温婉母女的真面目后,

    就跟穆南昭表明心意……我拽回思绪。心里还是尝到了苦涩,像是墨汁在水上溢开。没关系,

    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哪怕是条养了十年的狗,也难免会牵动情绪。

    出门采购东西时,我被温家新来的保姆周嫂拦住了去路。她找来我的住处,

    告知我:「温董让您回去一趟。」我不想理会。她不愿走,欲言又止道:「大**,

    今天您过生日……」我怔了半晌,才想起这回事。时间真快,哥哥二十岁走的那年,

    我十八岁。如今转眼,我也二十八了,比哥哥还大了八岁。我这一走,再不会回来。

    突然想起老宅哥哥卧室的窗台上,还有一盆铃兰。花早已凋谢了,但花盆是哥哥手工做的。

    搬出老宅那天,我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带走。我想,当是过去接一趟吧。我要上车时,

    不远**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大**,我陪您过去。」我看过去,

    看到穆南昭已经走到了我眼前。他车就停在不远处,该是听到了我和周嫂的话。

    我冷笑:「你鼻子倒是灵,那么急着去看温婉的牌位吗?」穆南昭本能拧眉,

    眸底一闪而过的不满。很快,他又垂下眼:「十年之期还没到,我就还是您的保镖,

    理应陪着您。」是怕我不死心,继续去搜集证据吧?我上了车,径直开车离开。

    穆南昭的车紧随其后,跟着我去了温家老宅。刚进门,我就听到里面的温声细语。

    听得人作呕,是温婉的生母郑雪玲的声音。餐桌上摆放着一只很大的粉色蛋糕。

    是我小的时候,过生日时,我爸给我买过的款式。我刚看了一眼,

    就听到郑雪玲的低泣声:「婉婉生前就爱粉色。「忌日也算生日了,也不知道,

    她还能不能看到。」我爸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一定可以的。「婉婉生前心善,

    死后灵魂也一定长存……」他一抬眸看到我,神情一僵,迅速不悦沉了脸:「你回来做什么?

    」注意到我半边脸上的伤痕,他神情更显厌恶:「扮成这幅模样,又想来装什么可怜?」

    5我差点死在了大火里,他一无所知。我今天生日,他显然也并不记得。我看了眼周嫂,

    她心虚侧开了头。郑雪玲抽噎着:「是我叫云笙回来的。「婉婉生前,就最喜欢她这个姐姐。

    」我爸猛地起身,重重拍着桌子:「姐姐?她也配当姐姐!」我冷笑了一声,径直往楼上走。

    我爸在我身后怒声:「既然回来了,就给婉婉上柱香,好好忏悔!」

    我回身好笑地看向他道:「你慢慢做梦吧。」我继续上楼,身后穆南昭却没再跟上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我替大**给二**上香。」我周身血液往头顶冲,

    手上车钥匙径直砸过去。出声时,我恨到声线颤抖:「自己想拜畜生就去拜!

    「**算什么东西,我轮得到你替吗!」这一次,穆南昭迅速侧头避开,

    车钥匙砸到了地上。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眸底如霜的冷意。郑雪玲哭道:「云笙,

    你骂我们就算了。「他给你当了十年保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总下这样的狠手!」

    她说着,上前安抚穆南昭:「南昭啊,你没事吧?」穆南昭眸底一瞬柔软:「没事。阿姨,

    我给二**上柱香吧。」我往楼上走,眼底倏然濡湿。我想冬天的风真是大啊,

    我吹了风都进屋这么久了,还是没忍住掉眼泪。这世上,最丢脸的事就是掉眼泪。还好,

    我背过了身,谁也看不到。我径直去了我哥的卧室外,输入密码要开门。手才伸向门把手,

    轻轻一碰门却开了。本来整齐干净的室内,入目却只剩一片狼藉。翻倒在地的书柜,

    剩下没被我带走的几本书,全部被撕得粉碎。泼了油漆的床褥。窗台上的那只手工花盆,

    已被打碎在地,混着泥土四分五裂。我脑子里剧烈嗡鸣,脚下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我扑过去,

    抖着手抓起碎片,竭力还原,却再无法拼合。眼泪砸进泥土里,心口绞痛。那一天,

    我不该走得那样仓促,没带走他全部的东西。碎瓷扎入手心,鲜血溢出。可我感觉不到疼,

    只有满心的愧疚懊悔,再是汹涌的恨。都死了。我的母亲和哥哥都死了,她还是不愿放过。

    我哥走后,他卧室的密码,只有我知道。是有人暴力砸毁了门锁,才进来的。不可能是小偷。

    攥紧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剧烈颤栗。我猛地抓起地上的一片碎瓷,回身冲下了楼。楼下,

    穆南昭在温婉的牌位前,长跪不起。郑雪玲站在他身旁,抹着眼泪。我冲过去,

    碎瓷狠狠压进郑雪玲脖颈。郑雪玲突然受惊,尖叫了一声,他们才终于注意到我。

    穆南昭噌地站起身,满脸悲伤落寞,刹那转为警惕不安。「大**,阿姨也算你母亲。

    「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别伤了长辈!」6我抵住郑雪玲的脖子,拽住她后退了两步。

    再吼道:「都别过来!」我爸神情厌恶至极。怕妻子受伤,

    装出虚伪的温和无奈模样:「云……云笙啊,你是因为你哥的卧室吧。「你冷静点,

    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我跟你继母去了外地,家里不知怎么遭了贼。「这实在是……」

    我视线里只剩猩红,失笑出声:「遭了贼?「贼不偷你保险柜的金条,

    不偷郑雪玲私藏的珠宝,单单撬我哥的卧室?!」我爸神色慌乱叹了口气:「这不,

    我们也奇怪……」我手里的碎瓷,再进了一分,看向郑雪玲没了人色的脸:「没关系,

    你最会演了。「就去阴曹地府,跟你女儿继续慢慢演吧。」郑雪玲脖颈见了血,数次张嘴,

    却吓得连声都没了。我只要再用一点力,或许就真能要了她的命。可理智到底是在最后关头,

    被硬生生拽回。让我背上人命,她不配。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不得不偿命。她周身一直抖,

    一直抖,带着手腕上的那条玉石手链,疯狂晃动。那条手链,是温婉的遗物。十年前,

    哥哥离世后,我高烧重病。就是因为多看了眼那手链,被我爸赶出门。在最虚弱不堪时,

    被郑雪玲弄去了异国他乡的瘟疫之地,差点死在那里。我一把拽下那条手链,毫不迟疑,

    狠狠砸碎在地。再将郑雪玲推开,径直走向玄关门外。随着碎裂声响起的,

    是我爸极度震惊而暴怒的声音:「你这个混账,这是婉婉最心爱的东西!」

    穆南昭陡然沉了脸,手忙脚乱去捡拾,地上的碎玉。郑雪玲悲恸至极的哭声响起,这一次,

    该是真心的。我刚跨出玄关门,身后,有人猛地拽住我手臂。我回身,

    看到穆南昭阴沉至极的面孔。多么稀罕啊。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态。我听到,

    他不容商量的声线:「给二**和阿姨道歉!」我想将手抽回来,他却用了力气。

    我手腕生疼,看到他手背凸起的青筋。他终于彻底沉不住气了。我对上他失控的目光,

    一字字回答他:「我就是死,也不可能给她们道歉。」穆南昭猛地用力。我甚至似乎听到了,

    手腕处骨头错位的声音。他视线如同刀锋定在我脸上,一字字,咬牙切齿:「我说,道歉。」

    我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同样一字字回答他:「不,可,能。」男人面容近乎扭曲,

    猛地按住我肩膀。我回过神时,后背已狠狠撞在了墙上。痛意钻心,我有些模糊了的视线里,

    看到他一瞬失控扬起的手。身后,郑雪玲悲痛的哭声再次响起。穆南昭猛地推开我,

    回身急步过去安慰。我最后一眼,看到他眸底汹涌的情绪。再掩饰不住的怒恨,

    似要将我千刀万剐的眼神。这件事情,他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我离开温家,想开车离开时,

    才发现一只手动不了了。是被穆南昭扭伤了手腕。我打了电话,找了代驾来开车,

    让带我先去医院。坐在车后座,周遭慢慢平静下来,我才察觉到身体在抖。

    车窗外仍是纷纷扬扬的雪,夜色渐深。我二十八岁的生日,照样只有仇人记得,

    只为了给我心口捅一刀。前座代驾给我递了张纸巾道:「小姑娘怎么还哭了呢?有什么难处,

    要跟家里人说啊。」眼泪突然决堤,我到底还是在人前丢了脸。意识渐渐浑噩,

    思绪被拉回许多年前。7我十二岁那年,我爸带回温婉母女。温婉只比我小一个月,

    是他的私生女。我妈当了十余年的家庭主妇,娘家给的丰厚嫁妆,全给了我爸做生意。

    直到娘家也渐渐败落,而我爸的生意早已蒸蒸日上。她深爱我爸,突遭背叛痛苦不甘,

    却又无力抗争。我与哥哥竭力维护她,处处警惕温婉母女。可我们尚且年少,

    需要上学需要住校。我妈肉眼可见的消瘦。到后来,我与哥哥搬出学校宿舍,开始走读,

    陪伴着她。可某个午后,我们还是突然收到消息,说我妈突发心脏病住院。

    她心脏向来没有问题,只能是受了莫大的**。我与哥哥赶过去时,她已在抢救室里咽了气。

    郑雪玲和温婉哭诉委屈,眸底是藏不住的阴狠和满足。我与哥哥扑上去,想跟她们拼命。

    从前保护我们兄妹的保镖,却听我爸的意思,按住了我俩。那晚,我与哥哥在医院天台上,

    坐了彻夜。我说:「我想去陪妈妈。「她总是改不掉的胆小,到了阴曹地府,更该害怕。」

    天台的风寒意彻骨,入目是无尽昏黑。我哥死死抱住我道:「云笙别哭。「云笙还有哥哥,

    就永远还有家人,还有家。」我没有哭。是他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再深的恨,

    也敌不过年少无能。我与哥哥继续住校。温婉母女留在温家,继续作威作福。

    她们一年比一年变本加厉。直到我十八岁生日那晚,郑雪玲指使一个精神病人,

    偷入墓园掘了我妈的墓地。守墓人拦下时,连骨灰都差点被挖出。那晚,

    我哥第一次失控动手,将郑雪玲打断了三根肋骨。郑雪玲哭诉无辜。温婉气不过,

    半月后将我绑架去江边。却又在我爸赶过去时,临时改了主意。她给我松了绑,

    再佯装被我推入了江里。她料定我不敢看着她死,料定我爸更会立马救她。

    可她第一次算错了。入夜时分,我站在江边,平静地看着她挣扎。我爸迅速报了警,

    再疯了般朝我嘶吼:「快救婉婉!快救婉婉啊!为什么把她推下去!」

    我含笑看向他:「你怎么不救?」8他神情僵滞,再是周身哆嗦,恐惧至极。哦,他不敢。

    他跟我一样会游泳。可这个世界上,再没人比他更惜命更怕死,再没人比他更自私。他爱的,

    从来都只有自己,没人值得他豁出命。温婉死了。没任何证据证明,是我推了她,

    我被判无罪。我爸不愿承认,他没敢救他最宝贝的女儿。所以,他将一切过错推给了我。

    他逼我辍学,要我滚出北市,终生忏悔。我哥护在了我面前,替我受了罚。他离开了学校,

    去了云城警局实习。离开那天,我去机场送他。他将我脖子上的围巾,拢紧了一遍又一遍。

    临走时又安抚我:「哥哥大三本就是要实习的,去哪都一样。「那边没准还能立点功,

    万一破例转正。「到时候哥哥带你搬出去住,赚钱养你。「再将该我们和妈妈的那份,

    全部夺回来。」我哭到不能自已,闻言又不禁涌起希望。这世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也最懂彼此心中所愿。我等着他回来,一天又一天。直到看到新闻,云城地震灾区暴乱,

    有民警英勇丧生。那晚,我做了场噩梦,陷在梦魇怎么也醒不来。隔天,

    就收到了哥哥的死讯。北市开始连日大雪,我高烧大病一场。郑雪玲进来给我送汤药,

    滚烫的药往我嘴里倒。我看着她手腕上那条玉石手链,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想起哥哥最后与我说的话:「将我们那份,全部夺回来。」终究是没有啊。郑雪玲哭诉告状,

    说我差点摔碎了,她女儿留下的手链。我爸将我赶出了门。再是我被郑雪玲的人,

    送去异国他乡的瘟疫之地。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我躺在月光下看月亮,原来他国的月光,

    也这样皎洁。我看着月亮转啊转,转啊转。浑浑噩噩地想,谁要报仇啊,我不报仇了。

    我想妈妈跟哥哥了,我要去见他们了。我闭上眼,良久良久,却听到有人唤我:「醒醒,

    醒醒……」这样的荒芜之地,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穆南昭。异国他乡,

    他背我走过十余里泥泞路,将我拉出了鬼门关。我趴在他背上,漆黑的视线里,

    渐渐看见了天光。我想我这样太久不被命运眷顾的人,似乎也头一次,得到了上天垂怜。

    穆南昭说,他是孤儿,日子艰难。我不愿再认命,挣扎着回了北市。带着他一起,回了温家,

    继续读大学。我已成年,找了律师打官司,夺回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银行卡。陪在我身边的人,

    只剩穆南昭。郑雪玲不甘心,暗里派人对我下手。穆南昭豁了命,护在我面前,

    被尖刀差点捅中心脏。他顾不上疼,只急声问我:「你没事吧?」我看着他,

    恍惚里似乎看到了哥哥的脸。我从卡里拿了五百万,买他给我当了十年的保镖。我想哥哥,

    喝多了酒,抱着穆南昭哭。他轻拍后背哄我说:「乖,我在。」许多年里,我无数次感觉。

    他就像是我哥,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回到了我身边。十年相伴,滴水穿石。

    我卸下了满身防备和尖刺,给了他全部的信任和依赖。再换来他的一句:「用我陪你的十年,

    换二**死后的安宁。」多可笑啊,多可笑啊。9我去了医院,修复了手腕。

    穆南昭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不接,他又给我发信息:「温云笙,

    回来给二**和阿姨道歉!」「阿姨病倒了,你非要这样恶毒?」「你会后悔的!」十年里,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我。第一次说我恶毒,第一次说这样多的话,这样情绪失控。

    玉石手链被摔成那样,要修复大概是不可能了。穆家权势滔天,穆夫人没有孩子,

    如今又已因病离世。被接回穆家的穆南昭,成了唯一的继承人。一夕之间,

    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新贵。他要找我算账,有无数种法子。我大概承受不起后果。

    但要我给杀母杀兄仇人道歉,哪怕刀架到脖子上,也绝不可能。我删除了他的电话和信息,

    再将他拉黑。我这条命,十年前是他救的。大不了,他再拿回去。反正,

    属于我和哥哥还有母亲的资产,我全部争回来了。早留了遗书,我要是出了事,

    就全部捐出去。谈不上多少遗憾。我爸又给我发信息,语气暴躁愠怒,

    说的话跟穆南昭如出一辙。我索性将跟温家有关的所有人,联系方式全部拖入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清净了下来。回去的路上,周淮给我打电话。说股权**和其他事宜,

    文件资料已经初步拟好,等我确认再签字。周淮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这十年里,

    顶着流言蜚语,帮我打了无数官司的律师。我跟生父抢东西,外界多的是人,

    说我心肠自私恶毒。连带着,也骂周淮没有职业道德。我在北市不剩下几天。

    想着尽快把事情都办好,就让代驾直接开车去周淮家。到那边时,我一进门,

    却见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穆南昭。我身形一僵,一瞬甚至怀疑,他是查到了我会来这里,

    特意过来等我的。直到走近几步,我见到茶几上打开的木盒里,

    放着的正是被摔碎的那条玉石手链。穆南昭向来性子沉冷。此刻似是有求于人,

    语气竭力缓和:「只要能尽力修补,价钱您随便开。」周淮主业律师,副业做的是古董修复。

    他大学学的也是文物修复类的专业。刚毕业那几年,做的这行,在业内小有名气。

    后来不知怎么,费尽心思考了律师证,又转行当了律师。古董修复成了他偶尔闲暇时的工作。

    我曾不止一次跟穆南昭提过,周淮修复东西手法格外细腻精巧。没想过,他真会找来这里。

    周淮细细看了看,这才应道:「不可能完好如初。「你是陪了云笙十年的朋友,

    我自然也会尽量……」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10周淮一怔,

    起身招呼我:「过来了。「资料都在这了,正好让南昭帮你一起看看……」他话音未落,

    注意到我的模样,一瞬沉了脸:「你手跟脸……这是怎么回事?!」我手腕关节已经被复位,

    但上面的青紫痕迹还在,需要养些天。半张脸的烧伤,摘除了纱布。伤口才开始结痂,

    甚至有些瘆人。我家里向来是一滩浑水。如今再加了个穆家继承人,更是三言两语说不清。

    我不想让周淮担心,只含糊道:「没事,不小心。」周淮却不愿作罢,

    转而看向穆南昭:「伤成这样,怎么可能只是不小心?「穆先生,你这个十年的保镖,

    是不是有点失职了?」穆南昭数次看向茶几上的木盒,显然急着处理修复手链的事。闻言,

    他神情涌起不耐:「有些事情,未必不是她咎由自取。」周淮神情震愕至极,

    好半晌才怒道:「你说什么?!」穆南昭平静对上周淮视线:「温家二**人都死了,

    就剩一个寡母。「她还要咄咄逼人去欺辱人家,不是咎由自取,是……」他话音未落,

    周淮怒极的一拳,已经挥到了他脸上。我着急想阻拦,没来得及。穆南昭不料对方会动手,

    回过神时,鼻血已经朝下滴落。周淮气到声音都抖了:「温家二**,

    你说温婉那个贱东西吗?「你知不知道,那对畜生母女害死了云笙的……」我颤声,

    打断他的话:「师哥,别说,别说了。」我不怕穆南昭知道什么。任何的,所有的事情。

    但我母亲和哥哥的死,哪怕被人提一句,都无异于让我再尝一次万箭穿心。哪怕一句,

    哪怕一句,我都再不愿听。周淮猩红了眼,一把抓过茶几上的木盒,「砰」地砸在了地上。

    「我就说眼熟,这是温婉的东西吧?!「让我修复,我呸!」本就被摔碎的手链,

    又多了几道裂痕。穆南昭眸底阴沉至极,攥紧的拳,猛地朝周淮砸过去。我顾不上多想,

    迅速挡到了周淮面前。挥过来的那只手,在最后关头转了向,但还是擦过我的额角。

    混着突兀痛意一起传来的,是耳边一瞬的轰鸣。穆南昭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忘了收回手。

    他盯着我的额角,良久,似是没回过神来。周淮替我愤然不已,还想上前动手。

    我脑子里几乎全是空的,只木然拦着他:「师哥,我没事,我没事,让他走吧。」

    穆南昭死死盯着我,眸底有异色划过。许久,他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发出声来。

    最终,他垂下眼,到底只捡起了木盒。再回身,走出玄关门时,身形似是踉跄。

    修复手链的事让他失望了,他大概很是遗憾。我签完了资料,将我夺回来的温氏股份,

    全部转卖了出去。其他跟温家有关的资产,能卖的我也都卖了。东西晦气,但钱是我该得的,

    自然就是干净的。忙完回家时,已经是深夜。我进小区时,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穆南昭难得散去了白天的戾气,数次看向我的脸,又别开视线,面色有些不自然。半晌,

    他才开口:「云笙,我们谈谈。」11这十年里,穆南昭无数次叫我云笙。

    像我哥哥曾经那样。十年里,我觉得亲切,习以为常。而此刻,我只感到胃里翻搅。

    我绕过他身旁,竭力克制才让声线能平静:「我们没什么可谈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我往小区里面走。身后的声线,带着一丝茫然和不解:「只是道个歉而已。

    「难道真的……那样为难你吗?」我有一瞬间,甚至生出想回身跟他拼命的冲动。

    他不会明白,我跟温婉母女之间,隔着怎样的血海深仇。也不会明白,

    他这十年暗里阻拦我做的,烧了我书房毁掉的。是怎样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从十年前我哥死去开始。我苟且活着的唯一意义,就只是为了报仇。

    但现在……我坚持不了第二个十年了。我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抵抗不了穆家。

    我没再回身,只一字字道:「别让我再见到你,当是……求你。」身后的脚步,跟了上来。

    我没再理会,听到他声线第一次颤动:「云笙。」我自顾自往里面走,那脚步声就一直跟着。

    直到穆南昭终于似是有些恼羞成怒:「我不明白,明明是你的错……」我加快了脚步,

    再过了单元楼的门禁。身后令我作呕的声音,终于听不到了。我回了家,无端感到精疲力竭。

    我躺在床上,昏天暗地睡了一觉,直到听到床边的细碎声响。惊醒过来时,窗外仍是漆黑,

    才凌晨一点多,床边坐了一个男人。脑子里一瞬警铃大作。我第一反应,是穆南昭。

    自从我买了这处住所后,过去许多年里,他常陪我住在这里。但窗外微弱的月光,

    照亮了男人手里的刀刃。像是漆黑里的一点霜雪。我终于分辨出,那身形不是穆南昭。

    我无声去摸枕边的手机,想拨快捷键报警,却发现手机已经不见了。男人起身,

    朝我逼近过来。我脑子里全是空的。直到刀刃刺入我心口的刹那,

    我听到他阴狠的声音:「穆先生说了,你会后悔的。」我借着月色,看见了窗外的雪,

    意识在那一刹那涣散。我想起来了,穆南昭怒恨至极给我发的那条短信:「你会后悔的。」

    哦,他说的是这样。除了他,又还能有谁呢?小区门禁卡,我住所的门锁密码,

    我都只给过他一个人。我以为从天而降的神明,让人将刀刃刺入我心脏。就那样爱温婉吗?

    就因为,我不愿给温婉母女道歉。我看着心口的血往外流,

    迷糊里想起哥哥临死留下的那句:「云笙,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我错了。穆南昭说得对,

    我咎由自取。男人还在恶狠狠地说着什么。我听不见了,只知道这世上能救我的,

    只剩下我自己。男人拔出刀子再要刺下。我疯了般推开他,挣扎着起身。

    不管不顾抓过床头柜上的摆件,狠狠朝他头上砸过去。12男人额上有血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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