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我曾是他囚禁的幽灵，复刻着另一个女人的香气。他用金钱和权势编织囚笼，
我用沉默和顺从苟延残喘。当我的香气盖过她，他却歇斯底里。如今，他跪在我面前，
求我回头，身上沾满了我曾最厌恶的，属于我的味道。章节一“苏晚，
把‘ephemeraldream’再喷一次。”男人的声音像寒冬的冰棱，
砸在我耳膜上。我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面无表情。镜中的女人，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裙，
长发微卷，眼神空洞。是林清言喜欢的款式，林清言惯常的模样。
我拿起梳妆台上那瓶几乎见底的香水。“ephemeraldream”，
ephemeraldream，虚无缥缈的梦。林清言的专属味道。陆兆言的痴念。
我抬手，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手腕，颈侧。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腻。“不是那里，
”陆兆言皱眉，走过来，亲自拿起香水，喷在我的耳后，“清言喜欢喷在这里。
”他的指尖擦过我的皮肤，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我闭上眼。“像吗？”他低声问，
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努力模仿着记忆中林清言的声线，轻柔，
带着一点点娇憨：“兆言，抱。”陆兆言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他猛地推开我。“滚出去。
”他的声音淬着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你一点也不像她。”我垂下眼，
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自尊，
转身离开这间充斥着“ephemeraldream”味道的卧室。我是苏晚，
一个替身。一个靠模仿林清言，在陆兆言身边活了三年的替身。我的职业，是一名调香师。
讽刺的是，我调不出陆兆言想要的“ephemeraldream”。那款香水，
是林清言的绝笔。也是陆兆言的心魔。他囚禁我，不是因为爱。是因为，
我是唯一能让他短暂抓住林清言幻影的人。我的存在，只为了提醒他，他失去了什么。
回到我的房间，一个小小的，几乎没有窗户的储藏室改建的。
这里没有“ephemeraldream”的味道。只有我偷偷藏起来的各种香料，
和我自己。我打开一个小小的木盒。里面，是我新调的一款香。我叫它，“心跳”。
它与“ephemeraldream”的甜腻完全不同。是清冽的，带着一丝苦涩，
尾调却又透出隐秘的温暖。像黎明前的第一缕微光。像绝境中生出的孤勇。
我将它轻轻喷在手腕。这是独属于苏晚的味道。陆兆言永远不会知道。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陆兆言的助理：“苏**，先生让你准备一下，明晚的慈善晚宴，
穿之前林**最喜欢的那条星空裙。”又是林清言。我的人生，仿佛一张描图纸，
被迫印刻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章节二慈善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我穿着那条深蓝色的星空裙，裙摆上缀满细小的水钻，像揉碎了的银河。林清言曾穿着它，
在陆兆言的生日宴上，对他浅笑盈盈。“苏**，你今晚真美。
”一个油腻的投资商端着酒杯凑过来。我学着林清言的样子，得体地微笑，疏离地后退。
陆兆言在不远处，与几个商业伙伴谈笑风生。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一个恰好穿着星空裙的摆设。一个女人走到我身边，她穿着火红的礼服，
妆容精致，眼神却带着一丝挑衅。“苏晚，是吧？”我认得她，秦菲，
最近风头正劲的女明星，也是圈子里公开的，陆兆言的新猎物之一。“陆总的品味，
真是越来越回去了。”秦菲轻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连替身都找得这么……粗糙。”我的指甲掐进掌心。“秦**说笑了。
”我维持着林清言式的微笑。“是不是说笑，你心里清楚。”秦菲凑近我，压低声音，
“你知道吗？兆言昨晚还在我那里，他说，你身上的味道，让他恶心。”恶心。是啊，
我身上的“ephemeraldream”，是陆兆言亲手喷上的。他迷恋这味道，
又憎恶这味道从我身上散发出来。我端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压不住心底的火。“苏晚，”陆兆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过来。”他的语气，
像在召唤一只宠物。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转身，露出林清言式的温顺。“兆言。
”他揽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捏碎。“秦菲，我女伴，苏晚。”他对着秦菲，
语气疏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占有。秦菲的脸色白了白，随即又恢复了笑容：“陆总好福气。
”陆兆言没再理她，拥着我走向宴会厅中央。“笑。”他在我耳边命令。
我努力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今晚，你是林清言。”他补充道，声音冰冷。我的心，
沉入谷底。宴会进行到一半，陆兆言接了个电话，脸色骤变。“清言的母亲病危。
”他对我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我要立刻去医院。”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也一起来。”林清言的母亲。那个从未见过我，却因为女儿的死，
间接将我推入这个深渊的女人。我点了点头。无法拒绝。因为此刻，我是林清言。
章节三医院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压抑，沉闷。林母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
呼吸微弱。陆兆言握着她的手，眼眶通红。“阿姨，清言来看你了。”他的声音沙哑。
我站在他身后，像一个影子。林母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清……清言？
”她虚弱地开口。我喉咙发紧。“妈……”我逼自己发出林清言的声音。
林母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清言……”她喃喃道，
眼泪滑落，“我的清言，她身上的味道……不是这样的……”陆兆言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要将我吞噬。我身上的“ephemeraldream”，
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拙劣，如此不堪一击。是啊，香水终究是香水。它模仿得了气味，
却模仿不了灵魂。林母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兆言……我的清言……她是不是……很疼……”陆兆言哽咽着，说不出话。
我看着他痛苦的侧脸，心中一片荒芜。这个男人，他爱林清言爱到疯魔。也恨我，恨到极致。
因为我活着，而林清言死了。因为我顶着林清言的壳子，却永远成不了林清言。
林母最终还是去了。在弥留之际，她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喊着“清言”。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女儿，还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慰藉。葬礼过后，
陆兆言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三夜。我不敢去打扰他。这栋别墅，比以往更加死寂。第四天，
他出来了。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
强迫我与他对视。“苏晚，”他一字一顿，“从今天起，忘了你自己是谁。
”“你就是林清言。”“彻彻底底的，林清言。”他的眼神，是淬了毒的疯狂。我看着他，
突然觉得很可笑。忘了我自己？我苏晚，就那么不配拥有姓名吗？“如果我不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挑衅。陆兆言愣住了。这三年来，我第一次反抗他。
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之大，让我瞬间窒息。“你说什么？”他眼底猩红，
“你敢再说一遍？”我倔强地看着他，即使呼吸困难，也没有求饶。这些年积压的屈辱，
愤怒，不甘，在这一刻，悉数爆发。“我说，我、不、是、林、清、言！
”章节四陆兆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手上的力道更紧。我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在逼近。也好。
死了，就解脱了。不用再做谁的影子，不用再闻那令人作呕的香气。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猛地松开了手。我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空气涌入肺部，带着刺痛。“苏晚，”陆兆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他蹲下身，捏住我的脸，
强迫我抬起头。“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三年前，
我的工作室意外失火，我被困在里面，是陆兆言冲进来救了我。代价是，成为林清言的替身。
“所以，”我喘息着，声音沙哑，“我就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地活着吗？
”“我就要被你抹去所有痕迹，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吗？”陆兆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至少，你还活着。”他冷冷地说。“这样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反问。
他沉默了。良久，他站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三天后，
如果你还是这副样子，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摔门而去。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无声地滑落。生不如死？我现在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辣地疼。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人生。
我苏晚，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接下来的三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没有去想陆兆言的威胁。我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调香中。那款名为“心跳”的香水，
在我的反复调试下，渐渐成型。前调是凛冽的雪松与苦橙，像寒冬过后的第一缕阳光，
带着破土而出的勇气。中调是幽谷百合与白麝香，纯粹，干净，不染尘埃。
尾调是龙涎香与零陵香豆，温暖，悠长，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这是我的味道。
是苏晚的味道。三天后。陆兆言没有来找我。助理送来一套新的白色连衣裙，
和一瓶全新的“ephemeraldream”。意思不言而喻。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神，不再空洞。我将那条白色连衣裙扔进垃圾桶。然后，
拿起那瓶“ephemeraldream”，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将它泼了出去。
甜腻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然后，被风吹散。我换上自己带来的，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
将“心跳”装进随身的小包。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客厅里，陆兆言坐在沙发上，
背对着我。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想通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想通了。”我说。他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去换上……”“陆兆言，”我打断他，
“我们结束吧。”章节五陆兆言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缓缓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穿着最普通的衣物，素面朝天，眼神平静。不再是那个刻意模仿林清言的木偶。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我说，我们结束了。”我重复道，
“这三年来，谢谢你的‘照顾’。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林清言。
”“你也不再是我的金主。”陆兆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晚，你是不是疯了？
”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你忘了我三天前说过的话？”“我记得。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但我更想为自己活一次。
”他嗤笑一声：“为你自己活？离开我，你以为你能活成什么样子？”“苏晚，别忘了，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包括你那半死不活的调香工作室。”三年前那场大火，
我的工作室几乎付之一炬。陆兆言出资重建，条件是，我成为他的专属“林清言”。
“我知道。”我说，“所以，工作室，我还给你。里面的所有设备，香料，都归你。
”“我净身出户。”陆兆言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我身上。“你以为这样，
就能摆脱我？”“苏晚，你太天真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
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告诉你，只要我陆兆言不想放手，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半步！
”“是吗？”我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决绝。我从包里拿出那瓶“心跳”，当着他的面，
将香水尽数喷洒在自己身上。清冽而独特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
与“ephemeraldream”的甜腻截然不同。陆兆言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闻到了。这个陌生的，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味道。熟悉，是因为那里面有我灵魂的影子。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这是我。
”我说，“苏晚的味道。”“你不是喜欢林清言的味道吗？”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可惜，
我苏晚，永远也调不出‘ephemeraldream’。
”“但我能调出属于我自己的香。”“现在，你闻到了吗？陆兆言。”“这个味道，
是不是让你觉得……恶心？”我用他曾经羞辱我的话，反击他。陆兆言的脸色，
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到极致。有愤怒，有错愕，有不甘，
还有一丝……茫然。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走向门口。“苏晚！
”他嘶吼着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拉开门，阳光倾泻而下，刺眼，却温暖。身后，
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是他砸碎了什么东西吧。与我无关了。走出那栋囚禁了我三年的别墅，
我从未觉得如此轻松。空气中，弥漫着“心跳”的香气。属于我的，自由的味道。
章节六我搬进了一个很小的出租屋。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我的调香笔记，我什么都没带走。
陆兆言没有再来找我。意料之中。以他的高傲，被我那样当面驳斥，恐怕早已将我恨之入骨。
也好，互不打扰。我开始找工作。但很快发现，现实远比想象的残酷。“苏**，
您的履历很优秀，但是……我们恐怕不能录用您。”“抱歉，我们这里暂时不缺调香师。
”“您的作品很有个性，但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市场定位。”一次次的碰壁。我知道，
这背后一定有陆兆言的影子。他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可惜，他低估了我的决心。
我没有气馁。白天继续投简历，面试。晚上，就在出租屋里，用最简陋的工具，
继续我的调香。没有了陆兆言的资金支持，我买不起昂贵的天然香料。只能用一些常见的，
甚至有些廉价的替代品。但这并没有影响我的热情。反而激发了我更多的创造力。一个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