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花轿重生花轿摇晃的节奏让苏瑾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红。
她下意识抬手想扯掉遮住视线的红色绸缎,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戴着一对精致的龙凤金镯,
指甲染着鲜艳的蔻丹。"这是...什么地方?"苏瑾头痛欲裂,
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前一刻她还是21世纪的历史学者,
在古墓考察时不慎触碰机关,下一刻竟重生在了这个刚被赐婚给镇北侯的苏府嫡女身上。
轿外传来喜娘刻意压低的声音:"**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
那杯合卺酒绝对让侯爷..."一阵风吹起轿帘,后半句话消散在空气中,
苏瑾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八个字:"今夜子时,命丧黄泉"。苏瑾心头一震,迅速将字条揉碎塞进袖中。
"停轿!"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喝,花轿猛地一顿。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
苏瑾看到一双玄色锦靴停在了轿前,靴面上用金线绣着踏云纹。"侯爷,
这不合规矩..."喜娘的声音带着惊慌。"本侯的新娘,自然由本侯亲自迎接。
"低沉冷冽的男声不容置疑。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苏瑾犹豫片刻,
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立刻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握住。那只手干燥温暖,
却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莫名给人一种安全感。盖头遮挡了视线,
苏瑾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周围环境。喜乐声、道贺声、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
她敏锐地注意到宾客中有几道特别的目光,如芒在背。"一拜天地!
"苏瑾随着司仪的唱和行礼,借弯腰的瞬间从盖头下偷瞄,
看到左侧席位上一个穿桃红色衣裙的少女正对着她冷笑。那是苏家二**苏玲,
记忆中一直对原主心怀嫉妒的庶妹。"二拜高堂!"转身时,
苏瑾注意到喜娘悄悄将一个丫鬟拉到角落,塞给她一个小瓷瓶。丫鬟神色慌张地点头,
快步向内院走去。"夫妻对拜!"最后一拜,苏瑾与新郎正面相对,透过薄纱盖头,
她隐约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剑眉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双眼睛冷得像冰,
没有一丝新婚的喜悦。礼成后,苏瑾被送入洞房。待所有人都退下,
她立刻掀开盖头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布置华丽的新房,红烛高照,喜被上绣着交颈鸳鸯。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合卺酒上。苏瑾轻嗅酒杯,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氰化物?
"她皱眉,这毒在现代都算剧毒,古代更是见血封喉。她迅速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银簪,
浸入酒中,银簪立刻变黑。门外传来脚步声,苏瑾飞快地将两杯酒调换位置,
重新盖好盖头坐回床边。房门被推开,沉稳的脚步声停在面前。盖头被挑起,苏瑾抬头,
终于看清了这位镇北侯的真容——裴珩比她想象的还要年轻,约二十五六岁,
面容俊美却带着肃杀之气,眉间一道浅疤更添几分凌厉。"侯爷。"苏瑾垂下眼帘,
做出娇羞状。裴珩没有应声,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他转身走到桌前,
拿起两杯合卺酒,递给她一杯:"喝了。"苏瑾接过酒杯,假装没拿稳,酒杯啪地掉在地上,
酒液溅湿了她的绣鞋。"妾身失礼了。"她慌忙跪下。裴珩眼神微动,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突然掐住她的下巴:"你是谁派来的?"苏瑾吃痛,却直视他的眼睛:"侯爷此话何意?
妾身是陛下赐婚的苏家嫡女。""苏家嫡女胆小怯懦,不通文墨,可你..."裴珩松开手,
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你在轿中写的字,笔力遒劲,绝非寻常闺秀所能。
"苏瑾这才想起自己为理清思绪在轿中写过字,没想到被他的人截获了。她心一横,
决定赌一把:"侯爷,有人要在合卺酒中下毒害我。"裴珩挑眉:"哦?你如何得知?
""酒中有苦杏仁味,银簪试毒变黑。"苏瑾直言不讳,"而且我收到警告,
说我会在子时命丧黄泉。"裴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漠:"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不想死。"苏瑾直视他的眼睛,"而且我相信,侯爷也不想刚娶妻就丧偶,
落个克妻的名声。"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红烛偶尔爆出灯花。突然,裴珩身形一晃,
扶住桌角,面色变得苍白。"酒果然有毒..."他咬牙道,额头渗出冷汗。苏瑾大惊,
立刻上前扶住他:"侯爷喝了那杯酒?快吐出来!"裴珩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眼神清明:"你关心我?"苏瑾这才意识到上当,那杯酒根本无毒,裴珩是在试探她。
她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侯爷好算计。"裴珩忽然勾唇一笑,这一笑如冰雪消融,
让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苏**也不简单。
"他正色道:"既然你我都不想这场婚事变成悲剧,不如合作?""合作?
""有人想借大婚之夜害你,也想借机打击我。"裴珩眼中闪过寒光,"不如将计就计,
引蛇出洞。"苏瑾思索片刻,点头同意:"好,但我要知道侯爷掌握了哪些情报。
"裴珩正要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侯爷,夫人,奴婢送热水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裴珩低声道:"装晕。"说完,他猛地将苏瑾推倒在床,自己则踉跄几步,
撞翻了屏风,发出巨大声响。丫鬟推门而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新娘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侯爷扶着额头摇摇欲坠。"侯爷!
"丫鬟惊呼。
裴珩虚弱地挥手:"去...去请大夫...酒中有毒..."丫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转身就跑。苏瑾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看到裴珩站在床边,眼神清明如初,
哪有半分中毒的样子。"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她心中暗道,
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夫君产生了浓厚兴趣。2将计就计苏瑾闭眼装晕时,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她听见丫鬟脚步声远去后,又有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靠近。"侯爷,药已下,人将亡。
"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正是陪嫁丫鬟春桃的声音。
裴珩的声音冷若冰霜:"回去告诉你主子,本侯会好好'照顾'新夫人的。"苏瑾心头一颤,
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掌心,她没想到身边最亲近的陪嫁丫鬟竟是别人的眼线。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裴珩关上房门,轻声道:"可以起来了。"苏瑾睁开眼,
看到裴珩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侯爷早就知道我的丫鬟有问题?"苏瑾坐起身,整理着凌乱的嫁衣。
裴珩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她:"不只是丫鬟,你整个陪嫁队伍里,
至少有三个人是别人安插的眼线。"苏瑾展开信纸,
上面详细列出了她带来的十二个陪嫁人员的背景资料,其中三人被朱笔圈出,
包括她最信任的春桃。"春桃是苏玲的人?"苏瑾手指微微发抖,
想起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曾多次在她生病时细心照料。裴珩点头:"不仅如此,
她还在你日常饮食中下过慢性毒药,你过去体弱多病,与此不无关系。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苏瑾头上,原主的记忆碎片中确实有长期病痛的经历。
"侯爷为何调查这些?"苏瑾警觉地抬头。裴珩唇角微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陛下赐婚,我自然要了解自己的夫人是什么人。"他走到桌前,倒了两杯清水,
递给苏瑾一杯:"现在,说说你的计划。"苏瑾接过水杯,思索片刻:"将计就计,
我假装中毒身亡,引幕后之人现身。""聪明。"裴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过还不够。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龟息丹,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气息全无,脉象如死人。
大夫查验时绝不会看出破绽。"苏瑾接过瓷瓶,犹豫道:"侯爷为何帮我?
"裴珩的表情忽然变得复杂:"因为我们的敌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正当苏瑾想追问时,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大夫来了。"裴珩迅速收起所有情绪,恢复冷峻模样,
"服药吧,接下来的戏,我来演。"苏瑾仰头服下药丸,立刻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模糊前,
她看到裴珩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逼出一口鲜血染红衣襟。"记住,无论听到什么,
都不要动。"这是她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不知过了多久,苏瑾的意识渐渐恢复,
但身体仍无法动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真的死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颤抖着问道,是苏玲的声音。"脉象全无,气息已绝。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侯爷,夫人是中了剧毒鹤顶红,恐怕...""查!
"裴珩的声音悲痛中带着愤怒,"给本侯彻查!新婚之夜毒杀侯府夫人,这是要造反吗?!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房间安静下来,苏瑾感到有人靠近了她。"人都走了。
"裴珩低声道,一双手轻轻扶起她,喂她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苏瑾缓缓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陈设简单却干净,像是某个隐蔽的厢房。
"这是我院落的密室,除了我的心腹,无人知晓。"裴珩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湿帕子,
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苏玲来了?"苏瑾声音嘶哑。裴珩点头:"不止她,
还有你继母派来的嬷嬷,都迫不及待要确认你的死讯。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明早消息就会传开,镇北侯夫人新婚暴毙,
届时幕后之人必会有所行动。"苏瑾撑起身子:"春桃呢?""被关起来了。
"裴珩递给她一杯温水,"审讯后她交代了不少事,
包括你继母和苏玲如何指使她长期给你下药。"苏瑾握紧杯子,
指节发白:"我母亲当年的死...""也在调查中。"裴珩接过话头,"有线索表明,
可能与你继母有关。"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苏瑾心脏,原主记忆中温柔善良的生母,
竟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侯爷为何对我家的事如此了解?"苏瑾突然警觉。裴珩沉默片刻,
起身走到窗前:"十六年前,我父亲镇守北疆时,军粮中被人下毒,导致全军覆没。
你父亲时任户部侍郎,主管军粮调运。"苏瑾心头一震:"你怀疑我父亲?""曾经怀疑过。
"裴珩转身,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但调查后发现,你父亲当时被人蒙蔽,
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是谁?"苏瑾追问。"线索指向京城某位权贵,但证据不足。
"裴珩走回床边,"这也是我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苏家嫡女的身份,
或许能帮我找到最后的证据。"苏瑾苦笑:"所以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裴珩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起初是。"他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侯爷,宫中来人了!贵妃娘娘口谕,要见新夫人!"一个侍卫紧张地报告。
裴珩脸色骤变:"这么快?
"苏瑾也心头一紧:"贵妃与我继母是表姐妹关系...""不妙。"裴珩快速思索,
"贵妃若见不到你,必会生疑。"苏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有办法。
"她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包袱,打开后是一堆瓶瓶罐罐:"易容术。
给我找一个身形相仿的丫鬟,我能让她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我。"裴珩挑眉:"你还会这个?
""家学渊源。"苏瑾含糊其辞,其实这是她在现代学过的特效化妆技术。一个时辰后,
一个经过精心"易容"的丫鬟躺在了新房的大床上,远远看去确实像苏瑾本人。
"只能糊弄一时。"苏瑾检查完毕后说,"近距离细看还是会露馅。"裴珩点头:"足够了,
贵妃不会亲自来,最多派个嬷嬷查看。"果然,来的是贵妃身边的李嬷嬷,
带着御医以探病为由查看新夫人。隔着纱帐,假扮的"苏瑾"气若游丝地应付了几句,
御医把脉后表示夫人只是体虚受惊,需要静养。送走宫中人后,裴珩回到密室,
看到苏瑾正在研究从春桃那里搜出的毒药。"发现什么了?"他走近问道。
苏瑾指着桌上几张写满字的纸:"这种毒药成分复杂,有几味药材非常罕见,
只有...""只有太医院和少数几个大药铺有存货。"裴珩接话,
"我已经派人去查近半年这些药材的去向。"苏瑾惊讶地看着他:"侯爷也懂药理?
""略通皮毛。"裴珩轻描淡写,"在战场上,识毒解毒是保命的本事。"两人正说话间,
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侯爷!"一个黑衣侍卫匆匆进来,单膝跪地,"查到了!
三个月前,苏家二**的贴身丫鬟曾在回春堂买过这几味药!"裴珩与苏瑾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果然是她。"苏瑾冷笑。裴珩却皱眉:"苏玲一个庶女,
哪来这么大胆子?背后必有人指使。"苏瑾思索片刻,
突然想起什么:"贵妃召见新妇的时间点太巧了,像是...""像是确认计划是否成功。
"裴珩眼中寒光闪烁,"看来我们的敌人,比想象的更强大。"3入宫觐见三天后,
"康复"的苏瑾正式以镇北侯夫人的身份入宫觐见贵妃。"记住,无论贵妃如何刁难,
都不要正面冲突。"马车上,裴珩低声叮嘱,"她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
"苏瑾整理着衣袖上的褶皱:"侯爷放心,妾身自有分寸。"她今天特意打扮得端庄素雅,
一袭淡紫色宫装,发髻简单挽起,只插一支白玉簪,既不过分华丽引人注目,
又不失侯府夫人的体面。裴珩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今日太后可能也会召见你。""太后?"苏瑾惊讶地抬头。
"太后与你外祖母是手帕交。"裴珩解释道,"当年你母亲常入宫陪伴太后,
后来..."他话未说完,马车已到宫门,两人立刻恢复了相敬如宾的夫妻模样。
穿过重重宫门,苏瑾心跳加速,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手心渗出细汗。
裴珩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手臂微微靠过来,给她无声的支持。贵妃的昭阳宫金碧辉煌,
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得宠地位。一进门,苏瑾就感受到数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上。
"臣妇拜见贵妃娘娘。"苏瑾规规矩矩地行大礼,额头几乎触地。"起来吧。
"一个慵懒的女声从上方传来,"让本宫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能让镇北侯这般倾心。
"苏瑾抬头,看到一位约三十五六岁的华服美人倚在软榻上,眉眼如画却带着凌厉的气势,
正是当今最得宠的林贵妃。贵妃上下打量苏瑾,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模样倒是周正,
只是听说身子骨不大好?大婚之夜就病倒了?""回娘娘的话,臣妇只是旅途劳顿,
加上初到侯府水土不服,已无大碍。"苏瑾恭敬回答。贵妃轻笑一声:"是吗?
本宫还听说..."她突然话锋一转,"侯夫人精通药理?新婚之夜就识破了毒酒?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苏瑾心头一跳,这事贵妃怎会知道?
除非...她余光瞥见裴珩面色如常,但右手已悄然握紧。"娘娘说笑了。"苏瑾故作惶恐,
"臣妇哪懂这些,只是那日身子实在不适,不慎打翻了酒杯...""哦?
"贵妃意味深长地拖长声调,"那真是...太巧了。"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一个宫女匆匆进来:"娘娘,太后听说侯夫人入宫,想请夫人过去说说话。
"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既然是太后召见,本宫就不多留你们了。
"离开昭阳宫,苏瑾长舒一口气,后背已经湿透。"她知道了。"裴珩低声道,
眼中满是警惕。苏瑾点头:"我们府上有她的眼线。""不止。"裴珩冷笑,
"恐怕朝中也有她的人。"两人在宫女引领下向慈宁宫走去,途中经过一处花园时,
突然听到假山后传来窃窃私语。"...那件事千万别说出去,
贵妃娘娘要是知道我们偷听了...""怕什么,反正那苏家女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苏瑾和裴珩同时停住脚步,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脚步靠近声源。
"谁想到那毒酒会被调包呢?本来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嘘,小声点!
听说侯爷已经起疑了,正在查药材来源..."声音戛然而止,两个宫女从假山后转出,
看到侯爷夫妇顿时脸色惨白,跪地发抖。裴珩眼神凌厉:"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一个宫女抖如筛糠。苏瑾柔声道:"我们只是路过,
你们不必害怕。"她故意问道:"御花园的牡丹开得如何?"宫女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回夫人,东边的开得正艳..."支开宫女后,
裴珩低声道:"她们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苏瑾点头:"像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
试探我们是否知情。""看来对方已经坐不住了。"裴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慈宁宫比昭阳宫朴素许多,却处处透着庄重典雅。太后是一位六十多岁的慈祥老人,
但眼神依然清明锐利。"瑾丫头,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亲切地招手,"上次见你,
你才这么高。"她比划着一个孩童的高度。苏瑾乖巧上前,
按照记忆中外祖母教的礼仪向太后行礼。"好孩子。"太后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
"像极了你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提到苏瑾母亲,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随即笑道:"听说你琴艺得了你母亲真传?"苏瑾心头一跳,原主确实学过琴,但水平一般。
正当她犹豫如何回答时,太后已命人取来一张古琴。"这是你母亲最爱的'松风'琴,
她走后一直收在哀家这里。"太后轻抚琴身,"今日物归原主。"苏瑾眼眶一热,
这具身体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手把手教她弹琴的场景,
母亲临终前将她搂在怀中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跪坐在琴前。
现代作为历史学者的记忆帮了她——她曾专门研究过古代失传的名曲《广陵散》。
指尖轻拨琴弦,一段悠远深沉的旋律流淌而出。苏瑾全神贯注,
将原主对母亲的思念与自己两世为人的感悟融入曲中。一曲终了,殿内鸦雀无声。
太后眼中含泪,裴珩则震惊地望着她——这绝非寻常闺秀能弹奏出的境界。
"好...好..."太后拭去眼泪,"你比你母亲弹得更好。"她转向裴珩,
"侯爷得此佳妇,真是福气。"裴珩恭敬行礼:"太后娘娘慧眼如炬。
"太后又拉着苏瑾说了会儿家常,突然话锋一转:"你母亲走得突然,当年的事,
你可知道些什么?"苏瑾心头一震:"臣妇当时年幼,
只知母亲是病逝..."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有些病,来得蹊跷啊。
"她拍拍苏瑾的手,"以后常来陪哀家说话。"离开时,
太后赏赐了许多珍贵药材和一本医书:"这是你母亲留下的笔记,哀家一直替你保管着。
"回府的马车上,苏瑾迫不及待地翻开那本医书,果然在夹层中发现了几页泛黄的笔记,
上面详细记录了一种慢性毒药的症状和解法。"这...这是我母亲的字迹!
"苏瑾手指颤抖,"她在研究这种毒...难道她知道自己被下毒?"裴珩凑近看那笔记,
眉头紧锁:"这种毒的症状与军中几位离奇死亡的将领一模一样..."两人对视一眼,
同时意识到——他们追查的可能是同一桩阴谋。正当马车驶入一条僻静小巷时,
裴珩突然神色一凛,一把将苏瑾拉入怀中。"嗖"的一声,
一支箭擦着苏瑾的发髻钉入车厢壁。"有刺客!"裴珩低喝,同时抽出腰间软剑,
另一手紧紧护住苏瑾。马车外传来打斗声,裴珩的侍卫与刺客交上手。
苏瑾从发间拔下一根尖锐的金簪握在手中,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突然,车帘被掀开,
一个蒙面人持刀闯入。裴珩剑光一闪,那人咽喉已多了一道血线,轰然倒地。"别看。
"裴珩捂住苏瑾的眼睛,声音却异常温柔。打斗声渐渐平息,侍卫来报:"侯爷,
刺客共六人,全部服毒自尽,没留活口。"裴珩面色阴沉:"查!"回府后,
苏瑾在整理太后赏赐的物品时,发现医书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字:"北疆军粮,林氏为祸,
证据藏于..."字迹在此中断,像是匆忙中写下的。"林氏?"苏瑾猛然想起,
"贵妃娘家就姓林!"她正想去找裴珩,却见他匆匆进门,脸色异常凝重:"刚收到消息,
边关告急,陛下命我三日后率军出征。"苏瑾心头一紧:"这么突然?
"裴珩点头:"军情紧急,但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握住苏瑾的肩膀,"我走之后,
你务必小心,府中我已安排心腹保护你。"苏瑾却摇头:"不,我跟你一起去。""什么?
"裴珩愕然。"边关不仅是战场,也是线索所在。"苏瑾坚定地说,
"我母亲笔记提到北疆军粮,与侯爷调查的事必有关联。
况且..."她直视裴珩的眼睛:"夫妻本该同甘共苦。"裴珩深深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
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好,但你必须听我安排。"当夜,苏瑾在整理嫁妆时,
从一个暗格中发现了母亲留下的书信,上面写着:"若我不测,必是林氏所为,
证据藏在..."同样的话,同样的中断。苏瑾突然意识到,母亲和太后似乎都在暗示什么,
但关键信息被刻意隐藏了。她将书信藏好,决定第二天与裴珩一同研究。然而,
她不知道的是,一双阴毒的眼睛正透过窗缝,
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4府中谜案裴珩出征前最后两日,侯府接连发生怪事。
先是苏瑾的早膳中发现了不明粉末,接着是夜间总有黑影在她院外徘徊。最离奇的是,
一个曾经伺候过老侯爷的嬷嬷突然暴毙,死前曾对人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是警告。"裴珩检查了嬷嬷的尸体后沉声道,"有人在清除可能的目击者。
"苏瑾翻看母亲的医书:"嬷嬷的症状像是中了'断肠草',这种毒发作快,痛苦剧烈。
"裴珩挑眉:"你连这都能看出来?""母亲笔记中有记载。"苏瑾指着书页,"看,
这里还写了解法,只是..."她突然停住,因为笔记下一页被人撕去了。两人对视一眼,
都意识到这本医书可能曾落入他人之手,关键信息被故意销毁。"我们得引蛇出洞。
"裴珩沉思片刻,"不如假装我们因嬷嬷之死起了争执,给对方可乘之机。
"苏瑾会意:"侯爷英明。"当天下午,整个侯府都听到侯爷夫妇激烈争吵的声音,
随后裴珩怒气冲冲地离开主院,住进了书房。夜深人静时,苏瑾换上一身夜行衣,
悄悄潜往嬷嬷生前住的下人房,想寻找更多线索。月光如水,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别出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裴珩。苏瑾松了口气,
两人在黑暗中默契地开始搜查房间。"看这里。"苏瑾从床板下摸出一个小布包,
里面包着一块玉佩和几张发黄的纸。裴珩接过玉佩,脸色骤变:"这是我父亲的随身之物!
怎么会..."苏瑾展开那几张纸,是些零散的记录:"...粮车至黑水河,验有异,
报侯爷...林大人阻...夜半起火...""这是十六年前军粮被动手脚的证据!
"裴珩声音压抑着愤怒,"这嬷嬷当年必是知情者。"正当两人专注研究时,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裴珩迅速吹灭蜡烛,拉着苏瑾躲入衣柜。狭小的空间里,
两人贴得极近,苏瑾能清晰地听到裴珩有力的心跳声。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进来,径直走向床铺摸索。借着月光,苏瑾认出那是府中的管事刘安,
裴珩曾说过此人是贵妃安插的眼线。刘安找了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正要离开时,
裴珩突然推开柜门,剑尖直指其咽喉:"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刘安大惊失色,
转身就要跑,却被苏瑾伸脚绊倒。"侯爷饶命!"刘安跪地求饶,
"小人只是...只是来取嬷嬷的遗物交给她的家人..."裴珩冷笑:"是吗?
那为何专挑半夜?"他剑尖一挑,从刘安怀中勾出一封信,"这是何物?"刘安面如死灰。
苏瑾接过信,拆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证据已毁,速除二人。
""好一个'速除二人'。"裴珩眼中杀意凛然,"说!谁指使你的?
"刘安突然狞笑一声:"你们永远别想知道..."话音未落,他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倒地气绝。"服毒了。"苏瑾探了探他的脉搏,摇头叹息。裴珩收剑入鞘:"线索又断了。
""未必。"苏瑾仔细检查刘安的衣物,从鞋底夹层中找出一张小纸条,"看这个。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和时辰:"子时,醉仙楼甲三厢。""今晚子时。"裴珩眯起眼睛,
"我去会会这位神秘人。"苏瑾按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去。"裴珩想拒绝,
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最终点头同意:"但你必须听我指挥,不可擅自行动。"当晚,
两人伪装成普通富商夫妇进入醉仙楼。裴珩的心腹侍卫早已埋伏在四周。甲三厢房内,
一个戴着斗篷的人背对门口而坐。听到开门声,那人头也不回地道:"东西带来了?
"裴珩压低声音:"带来了。"那人这才转身,看到裴珩的脸后大惊失色,
猛地推开窗户就要跳楼。裴珩一个箭步上前将其制服,掀开斗篷,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苏瑾问道。那人闭口不言,裴珩从他怀中搜出一块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林"字。"林府的人。"裴珩冷笑,"贵妃娘家好大的胆子。"突然,
楼下传来喧哗声,接着是官兵的喝令:"奉命搜查逆党!所有人不得擅动!""陷阱!
"裴珩立刻反应过来,拉着苏瑾冲向后门,却被一队官兵拦住。"镇北侯深夜微服私会,
所为何事啊?"为首的官员阴阳怪气地道,正是刑部侍郎周明,贵妃的远亲。
裴珩面不改色:"本侯带夫人品尝美食,有何不可?"周明冷笑:"哦?
那这位与逆党密会的人又是谁?"他指着被裴珩制住的那人。气氛剑拔弩张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