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乐从噩梦中惊醒时，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他猛地坐起身，手指下意识抓住胸口的衣服，
仿佛那里还有一个血洞在汩汩冒血。"最终任务完成，宿主可返回原世界。
"机械音在他脑海中最后一次响起，随后像被拔掉的电源般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他自己的喘息声。程予乐颤抖着摸到床头的手机，
刺眼的屏幕亮起——2023年4月15日，凌晨3:27。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程予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浴室打开灯。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
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但至少是完整的，没有那些可怕的伤口，
没有因为最后一个任务而几乎支离破碎的身体。只是那些伤痛似乎留下了记忆，
他轻轻按在腰间，那里明明光滑平整，却仿佛还能摸到那道几乎将他拦腰截断的疤痕。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杨哥"两个字跳动着。程予乐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程予乐！你终于接电话了！"经纪人的声音刺耳地穿透耳膜，"我警告你，
明天《心动小屋》的综艺你必须参加，公司已经忍你很久了。再拒绝一次，
就不仅仅是解约那么简单，违约金能让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程予乐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被全网黑得最惨的时候。因为对许珩的死缠烂打，
他已经成了全网笑柄，微博评论区充斥着"糊咖别蹭影帝热度"的谩骂。"好，我去。
"他听见自己平静地回答。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没预料到他会这么干脆。
"你...你别耍花样！明天早上七点，公司车去接你。""知道了。"程予乐挂断电话，
走回床边坐下。他记得这个综艺，上一世他为了接近许珩，不顾形象地倒贴讨好，
结果被剪辑成各种痴汉表情包，成了职业生涯的致命打击。但现在，
经历了无数个任务世界的折磨后，这些娱乐圈的浮浮沉沉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程予乐拉开抽屉，
各种药瓶——止痛药、抗焦虑药、安眠药...这些都是他从各个世界带回来的"纪念品"。
他熟练地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和水吞下。"就当是去赚点养老金吧。"他对自己说，
然后躺回床上，等待药物带给他几个小时的安稳睡眠。第二天早晨，
程予乐拖着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出现在《心动小屋》的拍摄现场。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在一众光鲜亮丽的嘉宾中显得格格不入。
当许珩迈着长腿走进来时，现场明显沸腾了一下。
那位年轻的影帝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整个人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钻石般耀眼。程予乐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与传闻中"见到许珩就扑上去"的形象大相径庭，连导演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直播弹幕已经疯狂刷屏："那个程予乐怎么有脸来？""糊咖又要蹭我许影帝热度了！
""赌五毛，不出十分钟他就要往许珩身上贴"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程予乐不仅没有靠近许珩，反而在分组环节主动站到了离许珩最远的位置。
当许珩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他身上时，程予乐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一棵树，
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现在进行分组，
请各位嘉宾选择自己想要加入的队伍。"导演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程予乐站在人群边缘，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止痛药的效力正在消退，熟悉的隐痛从骨头深处泛上来。
他必须速战速决，找个最轻松的组混过今天。"我们这次分为红蓝两队，每组四人。
许珩老师作为上期获胜者，自动成为红队队长。"程予乐抬眼看了看站在导演身边的许珩。
那人一身休闲装也穿得像高定，领口露出的锁骨线条分明，下颌线锋利得能划伤人。
与记忆中最后一个任务世界里，满身血污仍紧握着他手的许珩重叠在一起。他迅速移开视线。
"蓝队队长由观众投票产生，是——苏黎老师！"当红歌手苏黎笑着上前一步，
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程予乐记得这个年轻人，在某个任务世界里，
苏黎曾经是个在地下酒吧卖唱的孤儿。"现在请其他嘉宾依次选择加入红队或蓝队。
"程予乐看着前几位嘉宾或羞涩或热情地选择了许珩的队伍，其中一个小偶像甚至红了耳尖。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种场景他经历过太多次了，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面孔，相同的剧情。
"程予乐老师，请您选择。"他毫不犹豫地走向苏黎所在的蓝队，
甚至没有往许珩那边看一眼。他能感觉到现场有一瞬间的凝滞，
导演的眉毛抬高了至少两厘米，而许珩——许珩的目光像实质一样烙在他的背上。"哇，
真是出人意料的选择！"主持人夸张地感叹，"程老师不打算和老朋友许珩一队吗？
"程予乐微微一笑："我想尝试不同的组合。"他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弹幕立刻炸开了锅："什么情况？程予乐居然不粘着许影帝了？""肯定是新套路，
以退为进！""只有我觉得他声音好虚弱吗？
脸色也不太对"苏黎倒是热情地揽住程予乐的肩膀："欢迎加入！我们有乐乐，稳赢了！
"程予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挣脱开来，假装整理袖口。他不习惯被人触碰，
那些任务世界里，大多数肢体接触都伴随着疼痛。"今天的任务是晚餐比拼，"导演宣布，
"每队需要准备四道菜，由节目组评委打分。食材在厨房，限时两小时。
"程予乐跟着队伍走进厨房，主动站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料理台前。
他盘算着找点简单的工作混过去，却听到队里那位女演员娇滴滴地说："我从来没下过厨哎。
""我也是，在家都是妈妈做饭。"另一个小偶像附和道。
苏黎挠挠头："我会煮泡面...这算厨艺吗？"三双期待的眼睛齐刷刷看向程予乐。
他闭了闭眼。在第三个任务世界里，他曾经是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主厨，
那段记忆鲜明得仿佛昨天。刀刃在指尖翻转的感觉，火候掌控的微妙，
香料搭配的玄机——这些技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肌肉记忆里。"我来负责主菜吧。
"他听见自己说。程予乐挽起袖子，露出苍白纤细的手腕。
弹幕立刻有人嘲讽："这双手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坐等翻车"但当他的手指握住刀柄时，
一切都变了。那把普通的厨刀在他指间仿佛有了生命，土豆在他手下变成均匀的薄片，
胡萝卜眨眼间化作细丝，肉块被分解成大小完全一致的丁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
没有一丝多余，像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哇！"苏黎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
眼睛瞪得溜圆，"乐乐你太厉害了！这刀工，比我爸三十年老厨师还牛！
"程予乐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刀，没有回应。汗水从他的额角滑下，腰间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他咬紧牙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程老师以前专门学过烹饪吗？"女演员好奇地问。
"...算是吧。"他含糊地回答。在某个世界里，为了毒杀目标而不被发现，
他确实专门去学过三个月的厨艺。红队那边传来一阵笑声，程予乐下意识抬头，
正好对上许珩的视线。影帝手里拿着一把葱，看起来笨拙又可爱，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像鹰，
直直刺进程予乐的灵魂深处。程予乐迅速低下头，继续处理手中的食材。两小时后，
当程予乐团队的菜肴摆上评委桌时，连专业厨师出身的评委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道东坡肉的火候堪称完美，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酱汁的平衡也恰到好处。
"主评委不可思议地看着程予乐，"你真的只是业余爱好？
"程予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运气好而已。"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中嗡嗡作响。
厨房的高温和长时间的站立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体力。当评委宣布蓝队获胜时，
掌声像隔着一层水传来，他机械地跟着鼓掌，感觉自己的灵魂正漂浮在天花板上，
冷漠地俯视着这具即将崩溃的躯壳。"——乐乐？乐乐！
"苏黎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程予乐感到膝盖一软，世界天旋地转。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他需要坐下，马上。
"这个声音很陌生。程予乐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戴着眼镜的严肃面孔——周子明，
节目组特邀的明星医生嘉宾，在另一个世界里，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审讯官。有人搬来了椅子，
程予乐被轻轻按着坐下。周子明的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的心跳很弱。"医生低声说，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而且你在发烧。
"程予乐想抽回手，但周子明握得更紧了。
医生的目光扫过他隐藏在袖口下的针孔痕迹和几乎透明的皮肤，眉头越皱越紧。"我没事，
"程予乐轻声说，"只是有点累。"周子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血压计，
不由分说地绑在程予乐手臂上。数字跳动出来时，医生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这个数值——""请别声张。"程予乐打断他，声音轻却坚决，"我知道自己的情况。
"两人的对峙被一阵骚动打断。许珩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手里拿着一杯水。"给他。
"影帝简短地说，眼神在程予乐和周子明之间来回扫视。程予乐接过水杯，
刻意避开与许珩的手指接触。他小口啜饮着，感觉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谢谢，我好多了。
"他站起身，强迫自己的双腿停止颤抖，"恭喜你们队获胜。"后半句话是对苏黎说的，
但年轻歌手脸上的担忧并未消退。"乐乐，你脸色真的很差，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没事，
真的。"程予乐挤出一个微笑，"可能是厨房太热了。
"导演适时插话："那我们休息半小时，然后进行下一环节！"程予乐趁机溜出了镜头范围，
躲进了洗手间。他锁上门，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倒出两粒吞下。镜子里的自己像个鬼魂，
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阴影。他掬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至少像个活人。
等他回到拍摄现场时，意外发现许珩正站在走廊拐角，似乎专门在等他。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影帝开门见山地问。程予乐停下脚步，
谨慎地保持距离："自学的。""去年你上《快乐厨房》时，连鸡蛋都煎不好。
"程予乐心头一跳。许珩居然看过他所有的节目？"人总会成长的。"他轻声说，
准备绕过去。许珩却挡住了他的路："你的手在抖。"确实，
程予乐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这是止痛药的副作用之一。他攥紧拳头，
藏起这个破绽："只是有点冷。""四月的天气？""我体寒。
"程予乐抬头直视许珩的眼睛，"许老师这么关心我？我以为你巴不得离我远点。
"许珩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平静："只是好奇你的转变。
上周还追着我的车跑，今天就装作不认识。"程予乐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伤病，而是因为许珩提到的那个场景。在原本的时间线里，
那确实是他做过的最疯狂的事之一——听说许珩要去见某位导演，他居然试图拦车自荐。
"人总会醒悟的。"他轻声说，"放心，不会再打扰你了。"说完，他侧身从许珩旁边走过，
没有看到影帝脸上复杂的表情。当晚节目播出后，网上讨论炸开了锅。
节目组放出的预告片中，有一个耐人寻味的镜头——深夜，许珩独自一人坐在客厅，
电视上播放着程予乐早年参演的一部冷门文艺片。影帝的表情晦暗不明，
而屏幕上的程予乐笑容灿烂，与现在判若两人。微博热搜榜上，
#程予乐厨艺#、#许珩看程予乐旧片#、#程予乐晕倒#三个话题同时上榜。
评论区前所未有的分裂："程予乐绝对在立新人设！
以前明明什么都不会""他切菜的手法太专业了，
没五年练不出来""只有我注意到他瘦得吓人吗？
手腕细得好像一折就断""许影帝为什么看他以前的电影？
细思极恐"而在程予乐空荡荡的公寓里，当事人正蜷缩在床上，与新一轮的疼痛作斗争。
手机不断震动，杨哥发来十几条消息，质问他为什么"不按剧本走"，
为什么不"抓紧机会蹭许珩热度"。程予乐把手机静音，扔到一旁。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个苍白的方格。他数着自己的呼吸，
等待药效发作，等待又一个漫长的黑夜过去。明天，还有更多的镜头要面对，
更多的秘密要隐藏。但此刻，他只想短暂地逃离这个已经不再有系统任务，
却依然充满痛苦的世界。"今天我们将进行户外挑战赛！"导演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响亮，
"项目包括射箭、定向越野和野炊，综合评分最高的队伍将获得豪华晚餐奖励！
"程予乐站在队伍末尾，眯着眼看向远处的靶场。清晨的阳光对他来说太过刺眼，
昨晚的疼痛让他几乎没怎么睡。他悄悄调整呼吸，试图忽略腰间那一阵阵钝痛。
"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程予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许珩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旁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在晨风里飘过来。在某个任务世界里，
这种香气曾经是他濒死时唯一的慰藉。"我没事。"程予乐向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
导演开始宣布分组："今天红蓝两队重新洗牌！
许珩、苏黎、林小诺、程予乐为A队；剩下四位为B队。"程予乐暗自叹了口气。躲不过了，
至少还有苏黎在队里，那个年轻人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总比和完全陌生的人相处强。
"第一项，射箭比赛！每人三箭，累计环数高的队伍获胜！"工作人员带领大家来到靶场。
十米外，五个彩色靶子整齐排列，在阳光下鲜艳得几乎刺眼。"谁先来？"导演问道。
年轻偶像林小诺自告奋勇："我来！"他拿起弓，
姿势标准地射出三箭——5环、6环、4环。"不错！"导演鼓励道，"下一位！
"几位嘉宾依次上前，成绩大多在5-7环之间。轮到苏黎时，他耍帅地摆了个pose，
结果三箭有两箭脱靶，最后一箭勉强蹭到2环，引起一阵善意的哄笑。"许影帝！许影帝！
"工作人员起哄道。许珩从容地拿起弓。他修长的手指搭上弓弦，
背部肌肉在衬衫下绷出漂亮的线条。三箭稳稳射出——8环、7环、8环。"哇！专业水准！
"众人惊叹。程予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在第七个任务世界里，许珩是个神射手，
曾经在三百米外一箭射穿敌人的喉咙。那个世界的记忆太过血腥，
程予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程老师，该你了。"导演的呼唤把他拉回现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开始刷屏："坐等糊咖出丑""他拿弓的姿势都不对吧""赌五毛脱靶"程予乐深吸一口气，
拿起弓。这把弓比他习惯用的轻很多，但手感意外地熟悉。在第二个任务世界，
为了接近目标，他曾经在一个弓箭俱乐部潜伏了三个月。他的手指自动找到了最舒适的位置，
肩膀下沉，肘部微抬——完美的预备姿势。许珩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程予乐放空大脑，让身体记忆接管一切。拉弦，瞄准，释放——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
"10环！"工作人员惊呼。现场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掌声。程予乐没有停顿，
再次拉弓——又一个10环！第三箭，他故意偏了一点，9环。"总计29环！目前最高分！
"导演激动地宣布，"程老师，没想到你是个隐藏的高手！"程予乐放下弓，手指微微发抖。
刚才的动作牵动了腰间的旧伤，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运气好。""太厉害了！"苏黎蹦到他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教我教我！我连弓都拿不稳！"年轻人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弓塞进程予乐手里，
站到他身后，几乎是贴着他的背，双手覆在程予乐的手上："是这样握吗？
"程予乐浑身一僵。太近了，苏黎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
让他想起某个任务世界里那个从背后捅刀子的叛徒。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你吓到他了。"许珩的声音像刀一样切进来。影帝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
把苏黎轻轻拉开："射箭需要个人空间。"苏黎撇撇嘴："许老师吃醋了？"许珩没理他，
而是直视程予乐："你从哪学的？专业训练过？
"程予乐把弓还给工作人员："小时候的兴趣班。"他随口编道，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下一项是什么？""定向越野！"导演宣布，"每组两人一队，根据地图寻找三个打卡点，
最快完成的队伍获胜！"程予乐感到一阵眩晕。
长途跋涉对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简直是酷刑。他咬了咬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分组很快决定：许珩和林小诺一队，苏黎和程予乐一队。"各就各位——开始！
"程予乐接过苏黎递来的地图，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地图并不复杂，
三个打卡点呈三角形分布，最近的距出发点约一公里。"我们走！"苏黎活力十足地喊道。
前五百米还算顺利。程予乐控制着呼吸节奏，尽量不让苏黎看出异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乐乐，你脸色好差。"苏黎担忧地放慢脚步，
"要不要休息一下？""不用。"程予乐摇头，"我...只是有点热。
"他们到达第一个打卡点时，许珩那组已经离开。程予乐机械地在打卡器上按下指纹，
然后靠在树边喘息。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耳边嗡嗡作响。"乐乐！
"苏黎的惊呼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程予乐感到膝盖一软，但他硬是撑住了树干，
没有倒下。"我没事...只是...需要...一分钟..."他断断续续地说，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苏黎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我去叫人帮忙！""不！
"程予乐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别...别惊动节目组。给我...两分钟就好。
"他摸索着口袋里的药瓶，但当着镜头的面不敢拿出来。苏黎似乎明白了什么，
故意侧身挡住摄像机，给他创造了一点私人空间。程予乐迅速吞下两粒药片，干咽下去。
药效不会那么快发作，但心理作用让他感觉好受了些。"我们继续吧。"他哑着嗓子说。
接下来的路程像一场噩梦。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腰间的疼痛辐射到全身，
连呼吸都成了折磨。但程予乐硬是咬着牙完成了全部三个打卡点，当他们返回起点时，
许珩那组早已到达。"B队获胜！"导演宣布。程予乐几乎是一瘸一拐地走回休息区，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他需要去洗手间，需要检查一下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需要再吃两片止痛药——"程予乐。"许珩挡在他面前，眉头紧锁："你需要看医生。
""只是...有点中暑。"程予乐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洗手间在哪？
"许珩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指向远处的一个简易厕所。程予乐道了声谢，
几乎是逃跑般地离开了。锁上厕所门后，程予乐终于允许自己发出一声痛苦的**。
他掀起T恤下摆，腰间缠绕的绷带已经渗出了淡红色的血迹。伤口确实裂开了，不算严重，
但足够疼。他从口袋里摸出小药包，熟练地更换绷带，吞下额外的止痛药。
镜子里的自己像个鬼魂，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白，眼睛却亮得吓人，像是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力。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他差点打翻药瓶。"程予乐？你还好吗？"是周子明的声音。
程予乐迅速整理好衣服，冲掉手上的血迹："马上好。"他打开门，
周子明严肃的脸出现在面前。医生的目光如X光般在他身上扫视，
最后定格在他刻意放松却仍显僵硬的手臂上。"让我看看。"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没什么好看的。"程予乐试图绕过去。周子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我是这档节目的医疗顾问，有权确保嘉宾健康。"他压低声音，
"而且作为医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慢慢杀死自己。"程予乐挣了一下，
没挣脱。周子明趁机把他拉进医务帐篷，锁上了门。"上衣脱了。"医生干脆利落地说。
程予乐知道逃不掉了。他缓慢地掀起T恤，露出腰间层层叠叠的绷带。
周子明小心翼翼地揭开最后一层，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条横贯整个腰部的狰狞伤疤，
像是被什么利器几乎拦腰斩断，伤口边缘还有手术缝合的痕迹，但愈合情况很差，
部分地方甚至出现了轻微溃烂。"老天..."周子明声音发颤，"这是怎么弄的？
""意外。"程予乐简短地回答。"什么时候的伤？""...三年前。
"周子明猛地抬头："三年还没愈合？这不可能！"他戴上手套，仔细检查伤口，
"你接受过正规治疗吗？"程予乐沉默。在任务世界里，伤口愈合速度比现实快得多，
而且有系统提供的止痛剂。回到现实后，这些旧伤突然恶化，
他却不敢去医院——怎么解释这些明显是刀伤、枪伤甚至爆炸造成的伤痕？"听着，
"周子明严肃地说，"这个伤口已经感染了，你需要立即住院治疗。这不是开玩笑，
再拖下去可能会引发败血症。"程予乐摇头："录完节目再说。""你疯了吗？
这会要了你的命！""那就让它要吧。"程予乐平静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子明震惊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医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外面的欢呼声打断。"程予乐！周医生！"导演在喊，"野炊环节开始了！
"程予乐趁机重新缠好绷带，整理好衣服："谢谢关心，但我有自己的打算。"他走出帐篷，
迎面撞上了许珩。影帝的目光在他和周子明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程予乐苍白的脸上。
"你们在干什么？"许珩的声音异常冰冷。"例行检查。"周子明镇定地回答，
"程先生有点中暑症状，我建议他休息，但他坚持继续录制。
"许珩盯着程予乐："为什么这么拼命？"程予乐避开他的视线："合同义务。
"他绕过许珩走向野炊区，感觉影帝的目光像实物一样烙在他的背上。
这个许珩和任务世界里的那些许珩都不一样，更加难以捉摸，更加...危险。
野炊环节程予乐几乎没参与，他坐在一旁假装欣赏风景，
实际上在与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作斗争。苏黎时不时跑来问他需不需要什么，
热情得像只金毛犬。许珩则一直站在远处，但程予乐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
当天的录制终于结束时，程予乐几乎是爬回节目组安排的房车里的。他瘫在床上，
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杨哥发来的消息："今天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别惹事，别惹许珩。"程予乐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窗外，
工作人员正在讨论今天的拍摄内容，他无意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程予乐那段射箭太神了，
肯定会爆...""...许影帝好像特别关注他...""...周医生为什么单独找他？
是不是有什么隐疾..."程予乐拉过枕头盖住脸。一天又熬过去了，但明天还有更多镜头，
更多秘密要隐藏。药效渐渐上来，疼痛变得遥远，他坠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至少今天，
没有人发现他藏在袖子下的那些更旧的伤疤。"今晚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导演兴奋地宣布，"收视率破纪录的奖励！"程予乐坐在沙发最边缘，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下午的户外挑战几乎耗尽了他全部体力，
现在他只想找个借口回房休息。但合同规定必须参与所有集体活动，他只能强撑着坐在这里。
工作人员在客厅中央放了一个空酒瓶。八位嘉宾围坐成一圈，
直播镜头从各个角度捕捉他们的表情。弹幕已经疯狂刷屏，观众们迫不及待想看这场好戏。
"瓶口指向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如果拒绝回答或执行，
就要喝一杯特制惩罚饮料！"导演眨眨眼，"保证难忘哦。"程予乐悄悄环顾四周。
许珩坐在他对角线的位置，修长的手指交叠放在膝上，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苏黎则兴高采烈地盘腿而坐，时不时往程予乐这边瞥一眼。瓶子第一次转动，
指向了女演员李梦。"我选真心话！"她爽快地说。
导演抽出一张卡片："说出在座异性中你最想合作的对象。"游戏就这样开始了。几轮下来，
气氛逐渐热烈。有人被要求模仿动物，有人被迫爆料最尴尬的约会经历。
程予乐一直幸运地没被选中，直到——瓶口缓缓停下，直指向他。
弹幕瞬间爆炸："终于轮到程予乐了！""快问他是不是还喜欢许珩！""节目组别怂啊！
""程老师，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导演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程予乐抿了抿嘴唇："真心话。
"导演从卡片堆里精挑细选，抽出一张，嘴角上扬："请问，
你现在还对许珩老师抱有特殊感情吗？如果是，请描述这种感情；如果否，
请说明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客厅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程予乐身上，镜头拉近给他的面部特写。许珩的身体微微前倾，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程予乐感到一阵荒谬的笑意涌上喉咙。多么讽刺啊，
在他已经放弃一切的时候，全世界却突然对他的"感情"感兴趣了。他抬起眼睛，
平静地看向提问的导演："死心了。"三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重得像墓碑倒下。
许珩的手指突然收紧，手中的玻璃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然后在他掌心碎裂。
鲜血混着酒液滴落在白色地毯上，像绽开的红梅。"许老师！"工作人员惊呼着冲上前。
程予乐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又强迫自己坐回去。在另一个世界里，他曾经是许珩的私人医生，
处理过比这严重十倍的伤口。但现在，他没有立场上前。"我没事。
"许珩甩开工作人员的手，用毛巾裹住流血的手掌，眼睛却一直盯着程予乐，"继续。
"游戏尴尬地继续着，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程予乐能感觉到许珩的目光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侧脸上，但他始终没有回望。两轮后，
程予乐借口头疼提前离场。导演勉强同意，毕竟刚才的"精彩场面"已经足够上热搜了。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别墅卧室，程予乐锁上门，终于允许自己瘫倒在床上。
腰间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但他懒得再处理了。手机震动起来，
是杨哥发来的消息："你疯了吗？'死心了'是什么意思？
公司给你设计的是痴情不改的人设！"程予乐把手机扔到一旁。人设？他苦笑。
如果杨哥知道他身上那些伤疤的来历，就知道什么"人设"都毫无意义了。窗外，
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程予乐盯着那片银白，意识渐渐模糊。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最后一个任务世界，梦见许珩抱着他残破的身体，
在雨中绝望地呼喊他的名字...程予乐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床头时钟显示凌晨3:17。喉咙干得冒烟，他轻手轻脚地起床，想去厨房找水喝。
别墅一片漆黑，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程予乐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无声地走向光源——然后僵在了门口。许珩站在冰箱前，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睡裤，头发微微蓬乱，看起来比镜头前年轻许多。听到动静，
他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程予乐第一个反应是后退。"水在冰箱第二层。"许珩说，
声音因为睡意而有些沙哑。程予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厨房。他刻意绕开许珩，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拧开瓶盖时手指微微发抖。"手没事了？"他问，
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小伤。"许珩晃了晃包扎好的右手，"你经常半夜起来喝水？
""偶尔。"程予乐喝了一口冰水，感觉理智慢慢回笼，"你呢？失眠？""嗯。
"许珩靠在料理台上，"习惯了。"一阵沉默。程予乐数着自己的心跳，三十下，
然后他决定回房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死心的？"许珩的问题像一堵无形的墙，
挡住了他的去路。程予乐转身，发现影帝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
像是凝固的火焰。"重要吗？"程予乐轻声反问。"对我来说，重要。
"程予乐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直接的回答。他思考了几秒，
选择了一个不算谎言的答案："当我知道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只是负担的时候。
"许珩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想法。""我了解。
"程予乐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伤疤的位置，"我知道你讨厌被跟踪，讨厌私生饭，
讨厌别人借你炒作...我全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那么做？
"程予乐苦笑，"因为我是个蠢货。"许珩盯着他看了很久，
突然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射箭的姿势很专业。""运气好。""不，那不是运气。
"许珩摇头，"你的站姿、握法、发力方式，都是专业训练过的。而且你故意放水了，
第三箭，你本可以再中一个10环。"程予乐心跳漏了一拍。许珩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
"你看过我的所有电影。"许珩继续说，这不是疑问句。程予乐点头，无法否认。
"《无声告白》里，我最喜欢哪场戏？"这是试探。
程予乐不假思索地回答："天**白那场。你说过那是最难拍但也最满意的，
因为导演让你即兴发挥，台词是你自己写的。
"许珩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那段采访从没公开过。""我猜的。
"程予乐移开视线，"那场戏的情感最真实。"又是一阵沉默。
程予乐感觉许珩在重新评估他，就像在评估一个全新的、陌生的人。"你变了。
"许珩最终说，"完全不像同一个人。"程予乐握紧水瓶："人总会变的。""不，
不是那种改变。"许珩向前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灵魂被换掉了。
"程予乐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许珩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接近真相。"夜深了，
许老师该休息了。"程予乐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明天还有拍摄。"他转身离开，
没有看到许珩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回到房间，程予乐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
与许珩的独处比他预想的更消耗精力。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陌生号码。"程先生，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的复查结果出来了，请尽快来医院一趟。
"程予乐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回复："结果如何？""医生希望当面与您沟通。
"不用当面，程予乐已经知道了答案。他打开浏览器，搜索附近的律师事务所，
预约了明天拍摄结束后的时间。是时候准备遗嘱了。第二天清晨，
程予乐刚走出房门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氛围。工作人员看他的眼神变了，带着某种奇怪的怜悯。
苏黎一见到他就冲过来，差点把他撞倒。"乐乐！你太勇敢了！"年轻人眼睛亮晶晶的。
"什么？""你不知道吗？"苏黎掏出手机，"有人扒出了你三年前救人的新闻！
"程予乐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则老旧的社会新闻：《年轻演员冒险救出车祸被困者，
自己重伤住院》。配图是模糊的医院照片，病床上的人被打了马赛克，
但熟悉的人能认出那确实是程予乐。"原来你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苏黎激动地说，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任由他们骂你？"程予乐把手机还给他："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苏黎瞪大眼睛，"你知道网上都炸了吗？
所有人都在讨论你是怎么从'跟踪狂'变成救人英雄的！"程予乐摇摇头，走向化妆间。
路上，
...""...许影帝看了新闻后一早就出去了..."化妆镜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鬼，
化妆师不得不额外打了层腮红。程予乐闭上眼睛，任由刷子在脸上扫过。三年前那场车祸，
他确实救了人，但没人知道被困在车里的是谁——那是许珩的私人行程，媒体从未报道过。
当时程予乐刚结束第二个任务世界，身上还带着伤。看到出事的车辆，他本能地冲了上去，
用任务中学到的技巧撬开车门，在汽车爆炸前拖出了昏迷的许珩和司机。
过程中一根断裂的金属杆刺穿了他的侧腹，留下了永远无法完全愈合的伤口。
他从未打算说出去，救许珩只是本能反应，就像呼吸一样自然。"程老师，好了。
"化妆师轻声说。程予乐睁开眼，镜子里的人看起来至少像个活物了。他道了谢，
走向拍摄现场。当天的拍摄内容是室内游戏。程予乐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众人目光的洗礼。
许珩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手机，看到程予乐进来时，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各位老师，
今天我们玩'你画我猜'！"导演努力维持正常的语气，"分成两队，
每队轮流派一人根据提示词画画，其他队员猜词，限时两分钟，猜对多的队伍获胜！
"程予乐被分到了许珩的对立组。游戏开始后，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不去想许珩可能已经猜到了什么。轮到他画画时，提示词是"英雄"。程予乐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画了一个简单的火柴人站在燃烧的汽车前。他的队友立刻猜了出来。"正确！
下一词——'秘密'。"程予乐画了一个上锁的盒子。"'宝藏'？'保险箱'？
"他摇摇头，在盒子上方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秘密爱人'！"队友喊道。
导演摇头："接近但不完全正确。"程予乐在爱心上画了一道斜杠。"'心碎的秘密'？
不对...'放弃的爱'？"时间到。正确答案是"无望的爱"。程予乐回到座位时，
感觉许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接下来的几轮，他尽量画得简单明了，
不再透露任何个人情绪。游戏结束后，程予乐悄悄溜出镜头范围，
在别墅后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四月的阳光温柔地洒在肩头，他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珩的声音让程予乐猛地睁开眼。影帝站在他面前，
背光的身影高大得像一堵墙。"告诉你什么？"程予乐假装不懂。"三年前那场车祸。
"许珩一字一顿地说，"救我的人是你。"程予乐的心跳加速："你怎么确定的？
新闻上没提你的名字。""因为我记得。"许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在梦里折磨了我三年。
"程予乐震惊地抬头。许珩的眼睛里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情绪，炙热得几乎灼人。
"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让所有人误解你？"许珩追问。程予乐移开视线："那不重要。
""不重要？"许珩的声音提高了，"你知道如果我早点知道是你——""会怎样？
"程予乐打断他，"感激我？报答我？那不是我要的。""那你要什么？
"许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程予乐站起身，平静地注视着影帝的眼睛："我要的，
已经不重要了。"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许珩一个人站在阳光下，拳头紧握。
程予乐知道自己的话有多残忍，但他别无选择。一个连明天都不确定的人，
没有资格许下任何承诺。下午他就要去见律师，把所剩无几的财产安排好。
至于许珩...许珩值得更好的，值得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像他这样支离破碎的灵魂。
"今天的水上活动环节，我们将进行泳池排球和水中憋气挑战！"导演的声音在泳池边回荡，
"请各位老师换上泳装，我们五分钟后开始！"程予乐站在队伍最边缘，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T恤下摆。昨晚他见了律师，立好了遗嘱，
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奇怪的平静状态。但今天这个环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位置，
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想象出下面那道狰狞的疤痕。"程老师，快去换衣服啊！"场务催促道。
程予乐点点头，走向更衣室，但没拿节目组准备的泳裤。五分钟后，
其他嘉宾都穿着泳装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泳池边，只有他依旧穿着T恤和长裤。"程予乐，
你怎么没换衣服？"导演皱眉问道。"我有些不舒服，就在边上当裁判吧。
"程予乐轻声回答。年轻偶像林小诺嗤笑一声："又来了，程老师真是娇弱啊，
昨天'中暑'，今天又'不舒服'。"他刻意模仿着程予乐的语气，
"是不是等会儿许老师上场了，你就突然好了？
关注""怕不是想等许影帝下水后假装不小心掉进去""心机婊本色出演"程予乐没有理会，
只是平静地坐到裁判椅上。许珩站在泳池另一端，
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他和林小诺之间来回扫视。"既然程老师不舒服，那我们其他人先开始吧！
"导演打圆场道。游戏进行得很热闹。程予乐机械地吹哨、判分，
尽量不去看许珩水珠滑过腹肌的画面。那些任务世界里的记忆太过鲜活，
他害怕自己的眼神会泄露什么。"中场休息！"导演宣布，"大家自由活动十分钟！
"程予乐趁机溜到遮阳伞下的躺椅上，闭上眼睛假寐。阳光透过眼皮呈现出温暖的橙红色，
让他想起某个世界里沙漠的落日。"喂，装什么睡？"林小诺的声音刺入耳膜。
程予乐睁开眼，发现对方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落在他的T恤上。
"有事？"程予乐坐起身。"我就是好奇，"林小诺压低声音，
"你是怎么做到脸皮这么厚的？全网都知道你倒贴许影帝，现在又装清高，玩欲擒故纵？
"程予乐叹了口气："你想多了。""哈！"林小诺夸张地笑了，"我警告你，
离许老师远点。你知道网上都怎么说你吗？说你——""林小诺。"许珩的声音突然插入，
冷得像冰，"导演找你。"影帝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身上披着白色浴袍，发梢还在滴水。
林小诺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笑容甜美地应了声"好的许老师"，小跑着离开了。
许珩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程予乐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你不下水是因为伤吗？
"程予乐心头一跳。许珩果然猜到了。"一部分原因。"他含糊地回答。许珩似乎想说什么，
但导演的喊声打断了他："许老师，补拍几个镜头！"影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转身离开。
程予乐松了口气，重新躺下。止痛药的效力正在消退，他需要再撑一会儿，
等拍摄结束就能回房吃药了。"休息结束！下一项，水中憋气挑战！"导演喊道，
"两人一组，互相计时，憋气时间长的队伍获胜！"程予乐继续担任裁判。他站在泳池边缘，
看着嘉宾们两两一组把脸埋进水里。许珩和苏黎一组，两人像较劲似的，一个比一个憋得久。
"时间到！"程予乐吹哨，"许珩组胜出！"众人欢呼鼓掌，许珩从水中站起，
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朝程予乐走来。就在这时，
意外发生了——林小诺"不小心"撞到了程予乐的后背。程予乐感到一股推力，
然后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冰冷的水淹没了他，耳边只剩下模糊的嗡鸣。他的衬衫被水浸透，
像一层沉重的茧束缚着身体。最糟糕的是，腰间的伤口遇到冷水，
立刻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的四肢瞬间麻痹。他在水中挣扎，试图抓住什么，
但只有滑溜溜的池壁。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耗尽，眼前开始出现黑点。恍惚间，
他想起最后一个任务世界，他也是这样在水里慢慢下沉，
而许珩——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把他猛地拉向水面。程予乐破水而出，剧烈咳嗽着，
本能地抓住救他的人。透过模糊的视线，他认出那是许珩紧绷的下颌线。"没事了，
我抓住你了。"许珩的声音近在咫尺。程予乐想道谢，但一阵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在挣扎中，
他的衬衫卷了上去，露出腰间那道狰狞的疤痕——从侧腹一直延伸到后背，
像一条丑陋的蜈蚣，在苍白皮肤上格外刺目。泳池边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那道伤疤，
表情震惊。许珩的瞳孔猛地收缩，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这...这是..."苏黎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周子明医生第一个反应过来，
跳下水帮许珩把程予乐扶到池边。程予乐虚弱地试图拉下衬衫遮住伤疤，但布料已经湿透，
根本没法整理。"都让开！给他空间！"周子明厉声喝道，然后压低声音对程予乐说，
"伤口感染了，你在发烧。"程予乐无力地点头，他的确感到一阵阵发冷，
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这是怎么伤的？"周子明一边检查一边问，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金属...穿刺..."程予乐含糊地回答。
周子明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三年前的车祸？"程予乐惊讶地抬头，
看到医生眼中了然的神色。对了，周子明是明星医生，可能接触过那起事故的报道。
"这种伤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周子明轻声说，"你每天是怎么忍受这种疼痛的？
"程予乐没有回答，因为许珩突然单膝跪在他面前，手指轻轻碰了碰伤疤边缘，
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在触碰什么易碎品。"是那辆车的支撑杆。"许珩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记得它断裂的角度...是你把我拖出来的时候受的伤，对不对？"程予乐闭上眼睛，
没有否认。现场一片哗然，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嘉宾们瞪大了眼睛。林小诺脸色煞白，
后退了几步。"先送他回房间。"周子明指挥道，"我需要重新处理这个伤口。
"许珩二话不说，把程予乐打横抱起。程予乐想**，但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他被许珩抱着穿过惊呆的人群，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惊呼声。
"放我下来..."他虚弱地说，"会影响你的形象...""闭嘴。"许珩咬牙道，
手臂收得更紧了。回到房间，周子明立刻开始处理伤口。酒精碰到感染处时，
程予乐疼得眼前发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握住他的，
他睁开眼，看到许珩蹲在床边，眉头紧锁。"忍着点。"影帝轻声说，
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关节。这种温柔比疼痛更让程予乐难以承受。他想抽回手，
但许珩握得太紧。周子明熟练地清理伤口，重新包扎，然后给程予乐打了一针抗生素。
"伤口感染引发了高烧。"医生对许珩说，"需要有人守着，如果两小时内烧不退，
就得送医院。""我留下。"许珩毫不犹豫地说。程予乐想反对，但一阵眩晕袭来，
他只能无力地陷进枕头里。周子明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许珩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目光一刻不离程予乐的脸。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只有程予乐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为什么不说？"许珩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三年了，你明明有机会告诉我真相。"程予乐侧过脸，
避开他的目光："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许珩的声音提高了，"你救了我的命！
然后默默承受了所有的骂名！你知道如果媒体发现——""那就更不该说了。
"程予乐打断他，"你想让你的演艺生涯和一个'跟踪狂'绑在一起吗？"许珩猛地站起来，
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根本不是跟踪狂！那些所谓的'痴迷行为'，
是不是也都是误会？"程予乐没有回答。有些事他永远无法解释，比如他确实跟踪过许珩，
但那是在任务世界里为了救他的命；比如他确实闯过许珩的私人空间，
但那是为了阻止一场谋杀。"休息吧。"许珩最终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等你好一点我们再谈。"程予乐闭上眼睛。药物开始起作用，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前额，温柔得像个梦。
当程予乐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暗了下来。他的烧退了些，头脑清醒多了。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他转头，发现许珩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程予乐小心翼翼地坐起来，不想吵醒他，
但许珩立刻睁开了眼睛——像是某种本能反应，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着警觉。"几点了？
"程予乐嘶哑地问。"晚上九点。"许珩看了看手表，"饿了吗？我让厨房准备了粥。
"程予乐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今天的拍摄...""取消了。"许珩简短地说，
"导演说等你恢复再继续。"程予乐苦笑。导演才不会这么体贴，肯定是许珩施压了。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被几十条通知淹没。微博热搜上，
#程予乐的伤#、#许珩救人#、#心动小屋停播#等话题赫然在列。
他点开最上面的一条视频，是泳池意外的完整回放。
许影帝抱他的样子好紧张""听说那是三年前救人留下的伤""我们是不是都误会程予乐了？
"舆论风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程予乐放下手机，心情复杂。
他从未想过以这种方式获得公众的同情。"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两天。"许珩站起身，
"我去给你拿粥。"程予乐想说不用，但许珩已经大步走出了房间。几分钟后，
他端着托盘回来，上面不仅有热腾腾的粥，还有几样小菜和药片。"先把药吃了。
"许珩把水和药递给他，语气不容拒绝。程予乐乖乖吞下药片，然后接过粥碗。
许珩坐在床边看着他吃，目光专注得让程予乐有些不自在。"你也去休息吧。
"程予乐小声说，"我已经好多了。"许珩摇头："周医生说需要有人守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