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大婚的前夕，整个侯府都沉浸在一种忙碌而又喜庆的氛围中。然而，
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一场荒唐的闹剧正在悄然上演。我像往常一样，在夜深人静之时，
被卫承拉入了罗帐之中。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醉意，又有着即将大婚的兴奋与躁动。
他的动作急切而又粗暴，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欲望都发泄出来。我默默地承受着，
心中却五味杂陈。曾经，我也对他抱有过一丝幻想，以为他对我是有几分真心的。毕竟，
他也曾在我耳边说过一些温柔的情话，为我做过一些看似深情的举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我渐渐明白，我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是他在无聊时用来消遣的工具。
他一边在我身上动作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爷真舍不得你这勾人的身段，
又怕新夫人容不下你。”我心中冷笑，新夫人容不下我？恐怕他自己也清楚，
他即将迎娶的宋昭昭，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怎会容忍自己的丈夫身边有我这样一个通房丫鬟存在。“过几日爷放你出府，
在外头置个宅院，让你也当正头娘子。”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满足后的喟叹。
我顺从地点头应好，心中却清楚，这所谓的正头娘子，不过是从通房变为外室，
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爷净会哄人开心。”我轻声说道，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奴婢永远都是安平侯府的下人，
哪儿来的福气做正头娘子？”我的命运，从七岁那年被爹娘卖进安平侯府的那一刻起，
似乎就已经注定了。我从未有过选择的权利，只能任由命运的摆布。
好不容易熬到老夫人院里做洒扫，又被卫承挑中，做了替他开荤的通房。没人过问我的意见，
便把我扔给教习嬷嬷，学习讨他欢心。原以为小心捂好对他的心思，老实做个隐形人，
凭着他几分喜欢应该能平安老死。后来却发现，他这几分喜欢迟早会要了我的命。
倒不如顺势而为，自己谋个如意的去处。我背过身，轻声啜泣起来。这哭泣，
既是对自己悲惨命运的无奈，也是对卫承虚伪的愤怒。他将我翻了个面，揉捏着我的脸，
说道：“怎的还哭上了？这点小事难不倒本世子。我娘巴不得我把你赶出府，
明日我便去要你的身契，让人到官府帮你立个女户。”我心中雀跃，能拿到身契，立个女户，
意味着我将重获自由。可听出他语气中的不耐烦，我又完全不敢动。刚眯了会儿，
阳光就从罗帐的缝隙中探出头来。我轻手轻脚下床走出房门。院中照例有婢女递来避子汤，
她轻蔑地撇嘴，说道：“卫嬷嬷在等着你呢。”避子汤苦得很，我喝了三年，
硬是生生喝惯了。只是肠胃似乎还没适应，每次下肚不久都一抽一抽地疼。
最近还愈发严重起来。可惜连两块糕点都来不及去吃，我拖着两条发软的腿，
赶到老夫人院中。“跪下！”一声厉喝，我的膝盖重重磕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满脸横肉的卫嬷嬷舞着荆条斥责道：“小浪蹄子，世子爷七日后大婚，你不知道？
主子不知节制，你也不劝着点，伤了主子的根本，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本就生得一副勾栏模样，若还要学那勾栏作派，侯府可留不住你！”每次卫承不知餍足，
倒霉的都是我。卫嬷嬷的荆条厉害出了名，上头裹着我不配穿的绸缎，打得肉疼还不留伤痕。
背后的痛楚和胃中的绞痛交织在一起，疼得我两眼直发黑。我几乎跪不住时，
卫嬷嬷终于打累了。“跪到老夫人心情好再说。”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阳光把我的影子渐渐拉短，我心中想着，卫承也该来了吧？以前我受罚，
他的小厮都会给他报信，他也总能把老夫人哄好，让我脱身回去。
可我直等到眼前的影子变成几个，身子晃得厉害，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越过我走入房中，
说道：“儿子给母亲请安！今日我约了昭昭，就不陪您用早膳了。”老夫人笑得开怀，
说道：“昭昭都叫上了？看来这门亲事没挑错，你去吧。”屋里婢女婆子不停说着吉祥话，
卫承步履匆匆，再次路过我身旁。顿了顿，扭头扬声道：“窈娘又惹您生气啦？
罚差不多得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他手里露出半截白玉，被阳光投射到我眼中。
是那枝他打磨了许久的簪子吧？原来他说是送给我当二十岁生辰礼的。好玉配美人，
他去见未婚妻宋昭昭，总不好空手。可今日要帮我拿身契、立女户，他也忘了吗？
我在侯府的日子，就像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老夫人的惩罚、卫嬷嬷的打骂以及下人们的欺辱，如同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她是侯府的掌权者，高高在上，威严不可侵犯。在她眼中，
我不过是一个低贱的通房丫鬟，是卫承的附属品，没有任何尊严和地位可言。她对我的惩罚，
往往是毫无理由的，仅仅是因为我是卫承身边的人，就成了她发泄不满的对象。有一次，
卫承因为一些琐事和老夫人发生了争执，老夫人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
便将我叫到了她的院子里。她坐在主位上，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这个狐媚子，整天缠着世子，把他都带坏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进我的心里。“老夫人，
奴婢不敢……”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敢？
你还敢顶嘴！”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于是，
卫嬷嬷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走了进来，她们手中拿着荆条，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
卫嬷嬷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说：“小浪蹄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老夫人的下场！
”说着，她便挥舞着荆条，狠狠地抽在我的身上。荆条抽打在皮肤上，
传来一阵**辣的疼痛，我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可是，卫嬷嬷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她越打越起劲，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让你勾引世子，让你不安分……”我跪在地上，
任由她们打骂，心中充满了绝望。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卫嬷嬷，
她是老夫人的心腹，也是侯府中最狠毒的人之一。她仗着老夫人的宠爱，在侯府中作威作福，
对下人们非打即骂。而我，作为卫承的通房丫鬟，更是成了她重点欺负的对象。
她经常会找各种借口来惩罚我，比如我端茶时不小心洒了一点，或者我走路的姿势不够端庄，
都会成为她打骂我的理由。有一次，我因为生病，身体有些虚弱，在给老夫人送茶的时候，
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茶水洒在了老夫人的衣服上。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
卫嬷嬷就冲了过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杯茶都端不好，
留你有什么用！”我被打得头晕目眩，脸上**辣的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想要解释，
可是卫嬷嬷根本不给我机会，她又狠狠地踢了我几脚，然后让我跪在地上，
直到老夫人消气为止。我跪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剧痛，可是我不敢动，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周围的下人们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但是他们都不敢出声，因为他们也害怕得罪卫嬷嬷。
在侯府中，卫嬷嬷就像一个恶魔，让人闻风丧胆。除了老夫人和卫嬷嬷，
侯府中的下人们也经常欺负我。他们见我没有背景，又不受老夫人的待见，
便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他们会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嘲笑我的出身，甚至还会故意刁难我。
有一次，我负责打扫院子，一个小丫鬟故意把垃圾扔在我刚刚扫干净的地方，
然后大声指责我：“你是怎么打扫的，这么脏都没看见？”我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委屈，
但是我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地重新打扫。还有一次，我去厨房领饭菜，
厨房的管事故意给我少盛了一些，还阴阳怪气地说：“你一个通房丫鬟，吃那么多干什么，
别把侯府吃穷了！”我听了，心中一阵愤怒，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和他们计较，
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在侯府的这些日子里，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和痛苦之中。
我渴望能够逃离这个地方，过上自由的生活。可是，我知道，这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没有任何依靠，也没有任何出路，只能在这个吃人的侯府中，继续忍受着折磨。天还未亮，
我便已醒来，心中满是对自由的渴望。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卫承兑现他的承诺，将我的身契交给我，让我去官府立女户。窗外，夜色渐渐褪去，
曙光慢慢洒进房间。我起身，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自己，
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我轻轻地整理着头发，想着等拿到身契，
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困住我多年的侯府，开始新的生活。终于，我听到了脚步声，
是卫承的小厮来了。我急忙打开门，小厮将身契递给我，说道：“窈娘，喏，你的身契。
爷是真心疼你，城东三进的宅子，至少值一千多两，里面都比照着官家**的规格布置，
你算是过上好日子喽。不过，爷叮嘱了，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去处，只能说被打发出府。
”我接过身契，心中激动不已，手都微微颤抖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将身契放进怀里，
仿佛那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我挎着小包袱，走出困了我十三年的牢笼，
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有卫承的名帖，一切办得很顺利。他给置办的宅院确实很好，
但我把他的名帖送进去，留下结发的香囊，一眼都没有多看他的豪宅。因为城西的小屋更好，
连空气都是自由的味道。我仔细收拾着小屋，欢喜得全身都是劲。突然，
小院的墙头趴了个男人：“小娘子，一个人买下这屋子，你夫君呢？”那人呲着黄牙，
眼神从我身上瞟到屋里。我不敢露怯，转身操起院中的菜刀，叉着腰怒骂：“滚下去，
再扒我家墙头，晚上我夫君回来打断你的腿！”把人喝退了才发现自己两腿发软。
想到城东集市上，看到官府在发卖罪奴，我便连忙赶了过去。
一眼就相中被关在铁笼里的男人。“买他要多少银子？”我问道。“讲明买人作甚？
”登记造册的官差抬头，瞥了眼我指的方向，“你确定要买他？
”我再次瞟向盘膝坐在笼子里的男人，上半身衣不蔽体，精壮的线条十分唬人。
看家护院、挑水砍柴定是不在话下，我认真地点了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买回家做赘婿。
若他没娶亲，我就买他！”官差面面相觑，各个神情古怪。有好心的大婶将我扯了两步，
悄声道：“那是大人物亲自点名发卖的要犯，京兆府的府尹都不敢惹的大人物！
不知道身上背了什么事的，看样子是军伍出身……你年纪轻轻守寡不容易，
不好什么人都往家领。”我摸出两个铜板，塞进大婶臂弯上的菜篮道谢。想了想，
军伍出身更好用，有官府备案，他总不能欺主吧？我再次向官差确认，等了好长时间，
肉疼地花大价钱买了人。负责任的登记官差还替我写了婚书。我领着人往城西的方向走，
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贺渊，我先带你去买两身衣裳……”却迎面撞见了卫承。
他身边伴着宋昭昭，后面几个丫鬟小厮手里捧着如山高的礼盒。不等我绕道，
宋昭昭就出声叫住了我：“阿窈姑娘，真巧啊。”“世子爷，你去买芙蓉糕吧。我走累了，
刚好跟阿窈姑娘在这说说话。”“你们也别站着，把东西先放上马车。”卫承高兴地应下。
离开时不着痕迹地给了我一记警告的眼神。人一下全散开了。
宋昭昭望着卫承的背影说道：“能看得出他对你有旧情，
毕竟你做了几年通房……他若是对你都没有半分情谊，我也不敢嫁。
但哪个女人愿意自己夫君心里装着别人呢？”她眸光犀利地转向我：“不属于自己人或物，
最好都别贪恋，你说是不是？”我拿出婚书给她看：“宋**放心，我已经从侯府出来，
还给自己买了个赘婿，绝不贪恋不属于我的人或物。”她瞥了眼我身后的贺渊：“苏瑶，
贺渊，很般配！祝你们百年好合！”感受到她的目光在我头上顿了顿，
我才想起卫承插在发间那枝白玉簪，一夜没睡竟忘了取下。我立即把婚书揣进怀里，
取下簪子递给她。可她却没接，看向卫承离开的方向，笑得意味深长。脚步声近了，
卫承越过我小跑到她面前：“昭昭，芙蓉糕买回来了，跟个下人没什么好聊的，我们走吧？
”额上跑出了一层薄汗也顾不上擦。瞎子都能看出他怕我说漏什么，惹宋昭昭不快。
却不知人家心里明镜似的。“聊发簪。”宋昭昭这才接过我手里的簪子。卫承怔了怔，
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对她解释：“你别误会，之前你说不喜欢，我便随手赏给她，
算是她为我们煮茶烫伤手的补偿。她在我眼里也就是个物件，给她簪子跟扔进茅坑差不多，
真的！”怕宋昭昭不相信，还特意拿走簪子，用力往地上砸。玉碎成几段，
也砸碎了我残存的美好回忆。早知他当我是玩物，但听他把我比作茅坑，
我甚至后悔曾经心仪他。“世子，宋**，我要回家了，不打扰二位。”我说道。
卫承却冷声道：“站住！跪下磕头，向宋**道歉！
”我身后的贺渊却突然上前两步：“她没错！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我紧紧攥着手中的婚书，仿佛那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贺渊高大的身影在我身后，
给我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准备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卫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我，
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酥窈，你好大的胆子！”他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世子爷，我现在是苏瑶，
是贺渊的妻子，不再是您的通房丫鬟酥窈。请您认清这一点，不要再来纠缠我。
”卫承向前跨了一步，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别忘了，
你是我从侯府带出来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也能让你生不如死！”贺渊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冷冷地说道：“卫承，你不要太过分。苏瑶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如果你再敢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卫承看着贺渊，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色。“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被发卖的罪奴罢了！
”他嘲讽道，“你能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她一世吗？”贺渊没有理会卫承的嘲讽，
他转身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温柔和坚定。“阿瑶，别怕，有我在。”他轻声说道，
“我们回家。”我点了点头，紧紧握住贺渊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力量。我们转身，
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站住！”卫承在我们身后喊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就在这时，一群官兵突然冲了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是京兆府尹，他看着我们，
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萧将军，卫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卫承抢先说道：“大人，这个苏瑶是我侯府的逃奴，她盗走了我的名帖，私自办了女户。
我今天来抓她回去，却遭到了这个罪奴的阻拦，还被他刺伤了。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贺渊冷笑一声，说道：“卫承，你不要颠倒黑白。苏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婚书为证。
你私闯民宅，强抢民女，才是真正的违法之人。”京兆府尹看着贺渊和卫承，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一边是安平侯世子，
一边是破虏将军，无论得罪了谁，他都吃不了兜着走。就在京兆府尹犹豫不决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