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油味钻进我的鼻腔，像往常一样黏在我的肺里不肯出去。我躺在滑板上，
从一辆宝马530Li的底盘下缓缓滑出，右手虎口新添的伤口还在渗血，
和黑色机油混在一起，在工具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操！"我甩了甩被螺丝刀戳伤的手，
血珠飞溅在客户的真皮座椅上。赶紧用袖子擦掉，这要是被王阎王看见，
又得扣我半个月工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我掏出来一看，
锁屏上林菲菲嘟着嘴的**跳出一条微信："今晚别来了，我和闺蜜逛街。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巧，昨天刚给她转了两千块钱买项链，
今天又要"和闺蜜逛街"。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连借口都懒得换。
指缝里的油污在屏幕上留下几道黑痕，
我划开彩票APP想转移注意力——昨天路过彩票站时，
鬼使神差用我妈生日加我学号组了注号码。开奖公告跳出来的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
23096期061113182532+16】和我彩票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一亿...两千万？"我的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像是有人在我脑壳里敲锣打鼓。我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倒吸凉气——不是做梦。"齐阳！
**死哪去了？"王总监的咆哮从维修车间那头传来，
伴随着皮鞋踩在油污地面特有的黏腻声响。我机械地把彩票塞回裤兜，手指抖得差点没拿住。
抬头看见王阎王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裤线熨得能割伤人。"宝马车主在VIP室发飙了！
"他弯腰冲我吼，发胶固定的背头纹丝不动，"今天修不好，你这个月奖金别想要了！
"我慢慢站起来，突然发现这个折磨我五年的男人原来这么矮，我得低头看他。
他脖子上还留着可疑的红痕，那股骚包的蔚蓝香水味里，
混着一丝熟悉的甜腻——是林菲菲最爱的黑**。"王总。"我听见自己说，
"我和菲菲分手了，祝你们幸福。"王总监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撞翻了工具架："你...你胡说什么...""上周三下午三点，
"我从工具柜顶层摸出个U盘，"需要我放监控给你看吗？
你左**上那块梅花形胎记挺别致的。"他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得像触电的鲶鱼。
我摘下"京隆汽修"的工牌，塑料边角割得我手心发疼。这破玩意儿我粘了三次，
每次王阎王都骂我影响公司形象。"对了，"我把辞职信拍在他汗湿的脑门上，
"告诉林菲菲，她落在你办公桌抽屉里的验孕棒，我拍照发给她妈了。
"王总监腿一软跪在了油污里，阿玛尼西裤顿时浸满黑乎乎的液体。我转身走向员工更衣室，
背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尖叫："**等着！我要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我头也不回地竖起中指。更衣室里，我盯着储物柜门内侧的照片——林菲菲搂着我脖子，
背景是欢乐谷的旋转木马。那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我啃了三个月馒头才攒够门票钱。
我用沾满机油的手指把照片撕得粉碎，碎屑落进我穿了三年都没换的工装鞋里。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连发十几条消息："你听我解释""都是他强迫我的""我真正爱的是你"最后一条是语音，
点开后她带着哭腔喊："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我直接拨通电话："巧了，
我刚查了体检报告。"我顿了顿，"无精症，三年了。"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挂断后，
我打开前置摄像头。镜头里的男人胡子拉碴，眼下挂着两轮青黑，活像具行尸走肉。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同。兑奖中心里，工作人员反复核对着我的身份证和彩票。
当显示屏跳出"验证通过"四个大字时，穿西装的行长小跑着过来握手："齐先生，
规划过的财富帝国终于来了"如果我真的中了一个亿..."——在汽修厂打工的五年里，
我躺在车底换机油的时候，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暴富了，该怎么花这笔钱？
最开始的幻想：买豪车、豪宅，让曾经看不起我的人跪着求我。
后来觉得没意思：钱总会花完，**打脸只是一时爽。再后来，
我想通了——真正的财富自由，不是挥霍，而是掌控。所以，当我真的中奖时，
我没有立刻去买跑车，而是坐在招商银行的VIP室里，冷静地规划我的"财富杠杆计划"。
方案A：稳健型配置（年化收益约8%-12%）大额存单：3000万，三年期，
年利率4.5%（央行特许上浮）国债组合：2000万，
五年期电子式国债+抗疫特别国债保险金信托：1000万（指定父母为受益人，
储备：500万实物金条（存放在总行保险库）货币基金：3100万活期理财（实时申赎，
T+0到账）优势：本金绝对安全，年稳定收益约960万适合：求稳心态，
预计3年回报300%方案C：激进型配置（年化收益30%+）......我转动钢笔，
突然指向幕布空白处："我要第四种方案。"王行长愣住了："您的意思是？
""5000万做方案B的基础配置，3000万成立'齐阳农业风投基金'。
业专家（滴灌技术团队）200万作为村民风险补偿金（土地流转保证金）会议室鸦雀无声。
长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这不符合资产配置理论...""但符合我的复仇计划。
"我微笑着签署文件，"对了，明天我要见你们总行的区块链专家——我老家的有机蔬菜，
准备用NFT溯源。"当钢笔落在合同上的瞬间，玻璃幕墙外的阳光突然格外刺眼。我知道，
这束光很快就会照进那个十年不见的穷山村。两小时后，我走出银行。阳光刺得我流泪，
但我没躲——原来站在太阳底下是这种感觉。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传来王总监气急败坏的声音："姓齐的！菲菲割腕了！现在在医院！你满意了？
"我慢悠悠地拦了辆出租车："哪个医院？我送个花圈过去。"挂掉电话，
我对司机说："去奔驰4S店。"靠在真皮座椅上，我摩挲着裤兜里那张改变命运的彩票。
后视镜里，"京隆汽修"的招牌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车流中。几天后，
我名下的投资公司成立了。公司法务是个哈佛毕业的精英，年薪200万，
专门帮我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事。"老板，查到了。"法务小林推了推眼镜，
"您家乡那个赵大虎，名下有个砂石场，但实际控制着整个县的建材市场。
"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他和县里某些领导的资金往来记录。"我翻看着文件，
笑容越来越冷。十年前我爸就是被这个赵大虎逼得喝农药自杀的，
当时他勾结村干部强占了我家宅基地。"准备车，明天回齐家村。"第二天清晨，
三辆黑色奔驰GLS驶离城市。我坐在中间那辆的后座，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
正在查看"齐氏投资"刚收购的一家建材贸易公司的资料。"老板，前面就是齐家村了。
"司机老陈提醒道。我抬头看向窗外，心脏猛地一缩。十年过去，村子比记忆中更加破败。
土路两旁的房屋歪歪斜斜，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追着一只瘸腿的狗。车子停在村口，
引来一群围观的人。我特意换上了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
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还是引起了注意。"哟，这不是老齐家那小子吗？
"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我转头看见赵寡妇嗑着瓜子，脸上的褶子能夹死苍蝇，
"听说在城里给人洗车？"我没理她，径直走向村委会。路上经过我家老宅，
现在只剩下一片长满杂草的废墟。十年前那个雨夜，我爸就是在这里喝下农药的。
村委会门口，我遇见了老村长齐德厚。他比十年前更佝偻了，白发稀疏得像秋后的稻草。
"阳子？"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真是你？""德厚叔。"我握住他树皮般粗糙的手，
"我回来投资了。"老村长激动得直哆嗦："好啊！好啊！村里正缺...""站住！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我们。赵大虎带着几个马仔晃过来，
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刺眼，"谁允许你在村里乱窜的？
"我慢悠悠地掏出烟点上："赵老板，好久不见。"赵大虎眯起三角眼打量我，
目光在我的手表上停留了几秒："听说你在城里发财了？""小本生意。"我吐了个烟圈，
"刚收购了县里那家昌隆建材。"赵大虎的脸色瞬间变了。昌隆是他最大的客户，
每年从他这里采购上千万的砂石。"你！"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找死是不是？
"我身后的保镖刚要上前，我摆摆手："赵老板，我这次回来是要建个农产品加工厂。
"我压低声音，"听说你砂石场的手续...不太齐全？"赵大虎的拳头僵在半空。
我笑着整理好衣领："明天我在晒谷场开招聘会，欢迎赵老板来参观。"当天晚上，
我包下县城最好的酒店，宴请了县里新上任的领导班子。酒过三巡，
我让助理给每人送上一个精致的礼盒。"一点土特产。"我举杯示意。领导们打开盒子，
里面是齐家村扶贫项目的规划书，最后一页附着一张银行卡。第二天清晨，
十辆工程车开进齐家村。我站在晒谷场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对着话筒说："齐氏集团招聘正式工，月薪4500，五险一金。"村民们炸开了锅。
这在人均年收入不到一万的贫困村，简直是天文数字。"另外，"我示意助理打开投影仪，
"我准备重建村小学。这是设计图，包括图书馆和计算机室。"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突然，
赵大虎带着人冲上来："都别被他骗了！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肯定是干了违法勾当！
"我不慌不忙地打开手机，投屏到幕布上："正好，请大家看段视频。
"画面中是赵大虎的砂石场，几个工人正在往砂子里掺劣质材料。
更劲爆的是后半段——赵大虎给某位领导塞钱的清晰录像。现场一片哗然。赵大虎面如死灰，
转身想跑，却被早已埋伏的警察拦住。"忘了告诉你，"我走下台，在他耳边轻声道，
"昌隆建材的监控是我装的。"一周后，随着"轰隆！"一声巨响，
齐家村农产品加工厂正式破土动工。十台挖掘机同时作业的场面震撼了整个村子，
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齐总，这是今天的招工登记表。
"人事经理小跑着递来一叠文件，"报名人数已经超过500人，都是附近几个村的壮劳力。
"我扫了一眼名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寡妇的名字赫然在列，
后面还特意标注"齐总老乡"四个字。这个当年带头嘲笑我家穷酸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