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向光

赤足向光

风吟绮念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傅承聿林琛 更新时间:2025-06-30 20:22

风吟绮念写的《赤足向光》这本书是现代言情类型的书,让人看过后回味无穷,强烈推荐大家看一下!主角为傅承聿林琛,主要讲的是:透出一丝属于人的气息。反锁门,背靠冰冷门板,才卸下一点强撑的力气。巨大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席卷而来。慢慢滑坐到冰冷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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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生回溺亡前夜,我果断签了离婚协议。暴雨夜拖着行李箱离开时,

    却被前世死对头的劳斯莱斯截停。车窗降下,露出傅承聿冷峻的脸:“苏**,需要搭救吗?

    ”后来我替他整理书房,发现他所有密码都是我的忌日。而保险箱里,

    静静躺着三年前我丢失的婚戒。——“她到死都不知道,我爱了她两辈子。

    ”1冰冷的液体猛地灌入口鼻,消毒水和某种昂贵浴盐的混合气味刺得我喉头发紧。

    水像是无数根针,狠狠扎进气管,蛮横地挤走肺里最后一点空气。黑暗,

    粘稠的、无边无际的黑暗,裹挟着令人作呕的窒息感,沉沉压下。

    “林琛…救我…”破碎的呼救被水流吞噬,只留下徒劳的气泡。意识像断线的风筝,

    急速下坠。最后的画面,是浴室磨砂玻璃门外,林琛模糊的身影,冷漠地站着,一动不动。

    而他身旁,依偎着我视作唯一亲人的闺蜜方薇,嘴角似乎勾着一抹冰凉的笑意。绝望像毒藤,

    瞬间绞紧了心脏。‘骗子…都是骗子…’这个念头成了我沉入深渊前的最后悲鸣。

    2“唔——!”我猛地从深水中挣出头来,剧烈呛咳,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贪婪地、大口地呼吸,每一次吸气都牵扯胸腔撕裂般的痛楚。眼前水雾弥漫,

    熟悉的奢华水晶吊灯在晃动的水波里折射出迷离破碎的光。这里…是我和林琛主卧的浴室?

    巨大的**浴缸,冰冷的大理石边缘。空气里弥漫着我常用那款昂贵玫瑰浴盐的甜腻香气。

    一切奢华、舒适,是我曾精心构筑的“家”。可就在几秒前,我明明溺毙在这里!心脏狂跳,

    几乎撞碎肋骨。我颤抖着手,狠狠掐了一把胳膊。尖锐的疼痛感瞬间传来。不是梦?我没死?

    一个荒谬又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我回来了?回到了那个噩梦开始的前夜?

    挣扎着从冰冷的水里爬出来,湿透的睡裙紧贴身体,勾勒出狼狈和单薄。

    赤脚踩上冰凉的地砖,寒意直窜头顶。我踉跄着冲向浴室门,一把拉开厚重的磨砂玻璃。

    客厅灯火通明,落地窗外是城市辉煌的夜景。林琛坐在意大利定制的真皮沙发上,背对着我。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家居服,姿态放松,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光映亮他俊朗却冷漠的侧脸。

    另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指节分明,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前世,他就是用这双手,

    签下了将我推入深渊的离婚协议。也是这双手,在我溺亡时,选择了袖手旁观。此刻,

    那份厚厚的离婚协议书,正安静地躺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旁边,

    放着一支昂贵的万宝龙签字笔,笔帽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像伺机而动的毒蛇。

    茶几玻璃,清晰映出我此刻的模样:湿漉长发贴在苍白脸颊,水珠不断滴落。

    那双曾盛满爱意和天真的杏眼,只剩惊魂未定和近乎死寂的空茫。

    湿透的白色真丝睡裙紧贴身体,勾勒出纤细颤抖的轮廓,像只刚挣脱陷阱的、濒死的鸟。

    林琛听到了动静,慢条斯理地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怜悯——像在看一件精心饲养多年、却突然失去价值的宠物,

    或一个即将被处理的麻烦。“醒了?”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点公式化的温和,

    像询问天气。他放下手机,身体微倾,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文件,“既然醒了,就把字签了吧。

    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淋点冷水,清醒清醒也好。”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仿佛我刚才在浴缸里的挣扎,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任性胡闹。一股比浴缸水更刺骨的寒意,

    瞬间席卷四肢百骸。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痛得无法呼吸。

    前世溺亡时的绝望和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原来,他都知道。知道我在水里挣扎,

    知道我在求救!可他,就那么冷漠地看着!看着我沉下去,看着我失去意识,

    看着我走向死亡!只为了逼我在这份该死的协议上签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感直冲喉咙。

    我猛地捂住嘴,身体剧烈一晃,扶着冰冷门框才站稳。

    死死盯着林琛那张曾让我痴迷、如今却恨入骨髓的脸。前世临死前的绝望和怨恨,

    如同沉寂的火山,在这一刻爆发。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灼烧每一寸理智。“好。

    ”一个干涩、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我喉咙挤出。林琛似乎没料到我如此干脆,

    微挑了下眉,眼中掠过讶异,随即又被掌控欲覆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笃定的弧度,

    身体靠回沙发,姿态更从容。我赤着脚,一步一步,踩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水珠从发梢裙摆滴落,在身后蜿蜒断续的水痕。绕过茶几,走到林琛对面。没有看他。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茶几那份雪白的、散发不祥气息的离婚协议书上。薄薄的纸,

    此刻却有千钧重,承载着我前世所有被践踏的真心、被背叛的信任、被终结的生命。伸出手,

    指尖冰凉,带着细微无法控制的颤抖。

    用力地、几乎是抢夺般地抓起那支沉重的万宝龙签字笔。冰凉的金属笔身硌着掌心,

    尖锐刺痛反而让混乱的头脑清明一瞬。翻开协议,密密麻麻的条款像无数冰冷的针,

    扎进眼睛。我不需要细看。前世那份更苛刻的协议,早已用血泪刻进灵魂。财产分割?

    林琛的资产早被方薇转移得七七八八,留给我的,不过是空壳公司和债务。

    我名下那点可怜的婚前基金和房产,才是他此刻真正觊觎的目标!“呵。”一声极轻的冷笑,

    带着无尽嘲讽和冰渣子,从我唇边逸出。我懒得翻找陷阱条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在签名处,悬停笔尖。林琛看着**脆的动作,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那声冷笑,

    像根细小的刺,扎破他维持的从容。他身体微倾,声音沉了几分,带着警告:“沈微,

    看清楚条款再签。签了字,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猛地抬头。那双曾盛满星光的杏眼,

    此刻只剩淬了寒冰的锋利。直直看向林琛,目光是穿透灵魂的冰冷审视。

    林琛被我看着心头一凛,下意识避开视线。“反悔?”我的声音不高,像冰锥落地,

    清晰得让人心头发寒,“林琛,你配吗?”“你——!”林琛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愠怒爬上眉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我,褪去所有温顺怯懦,只剩尖锐憎恶。我不再看他。

    目光掠过协议,像看一堆散发恶臭的垃圾。然后,我动了。没有丝毫犹豫。

    笔尖重重落在签名处,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手腕异常稳定。“沈微”两个字,力透纸背,

    笔画凌厉如刀锋,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最后一笔落下,手腕一抬,动作流畅没有停顿。

    “啪!”那支价值不菲的万宝龙签字笔,被我像丢垃圾一样,重重地、带着十足侮辱性,

    摔在林琛脚下的昂贵羊毛地毯上。黑色笔身滚了两圈,留下浅痕。

    林琛被这举动惊得后退半步,脸色铁青,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暴怒:“沈微!你发什么疯!

    ”我却只是扯扯嘴角,笑容冰冷刺骨,毫无温度。抬起眼,目光像冰冷探照灯,

    再次落在他因愤怒扭曲的俊脸。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清晰、缓慢地砸进死寂空间:“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说完,

    看也不看他瞬间狰狞铁青的脸色,决绝转身。赤脚踏过冰冷地砖,水痕蜿蜒。

    没有走向衣帽间收拾奢侈品——那些东西,早被方薇挑剩,沾满虚伪气息。

    径直走向卧室角落,小小的储物间。那里有我婚前搬来时带来的旧行李箱,落满灰尘。

    一把拉开储物间门,灰尘扑面。毫不在意,用力将半旧的、印着卡通图案的行李箱拖出。

    拉开拉链,里面空空荡荡。我毫不犹豫开始动作。

    打开衣柜深处上锁的小抽屉——林琛从不屑关注的地方。里面没有珠宝,

    只有旧物:一本泛黄相册,记录离世父母和无忧童年;一个褪色毛绒兔子,

    是妈妈送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一个硬壳笔记本,

    是我大学时的诗歌和设计草图;一个薄薄的硬质文件夹,

    装着我个人为数不多的银行卡和产权证明。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

    仔细、郑重地放进行李箱。动作迅速,带着刻不容缓的急迫。每一件物品放入,

    都像从这片污浊之地夺回一点属于自己的、干净的碎片。林琛站在客厅中央,

    看着我一系列行云流水、完全脱离他掌控的动作,

    看着我珍重收拾他眼中一文不值的“破烂”,

    看着我对他视若无睹……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和被蔑视的怒火交织,

    几乎烧穿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他几步冲到储物间门口,高大身影堵住去路,

    声音因压抑愤怒而低沉危险:“沈微!你以为签了字就能走?你以为带着这些垃圾能去哪里?

    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连条街都活不下去!”他试图用惯常贬低恐吓掌控局面,

    目光锁住我,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我扣上行李箱锁扣,直起身。抬起头,湿发贴脸颊,

    脸色苍白,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燃烧的寒星。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林琛。

    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在距离一步之遥时,停下,微微仰脸,迎上他充满戾气的目光。然后,

    扯开一个极其冰冷、极其讽刺的笑容。“滚开。”声音不大,

    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彻底将他摒弃在外的决绝和蔑视。仿佛他林琛,连同他所说一切,

    都不过是脚下需要扫除的尘埃。林琛被我眼中纯粹、冰冷的鄙夷狠狠刺中,呼吸一窒,

    竟下意识后退半步。就在这瞬间缝隙,我已拖着旧行李箱,侧身,毫不犹豫从他身边擦过。

    行李箱轮子碾过光洁地板,发出轻微持续的滚动声,像敲响一曲离别决绝的丧钟。

    径直走向玄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这个囚禁了我前世生命的奢华牢笼。伸手,

    拧开沉重的入户门。“砰!”门被用力带上,发出沉闷巨响,

    隔绝了身后男人惊怒交加的视线,也彻底隔绝了我那愚蠢透顶的过去。3门外的世界,

    裹挟着初秋深夜的寒气和湿意,扑面而来。我深深吸气,冰冷空气灌入肺腑,

    带着近乎疼痛的自由感。拖着那个半旧的、印着卡通图案的行李箱,走进沉沉的夜色。身后,

    是灯火通明象征过往虚妄繁华的别墅。前方,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未知。雨,

    毫无征兆地落下。起初只是细密雨丝,带着深秋寒意,悄无声息钻进我单薄衣衫。很快,

    雨势骤大,豆大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敲打地面、树叶,也狠狠砸在我身上、脸上。

    冰冷雨水瞬间将我浇透,湿发狼狈贴在额角颈间,寒意像无数条冰冷的蛇,

    顺着皮肤钻进骨头缝里,让我控制不住地打颤。别墅区通往主干道的路,在暴雨中格外漫长。

    行李箱轮子碾过湿漉地面,发出沉闷吃力的声响。雨水模糊视线,脚下路也变得湿滑难行。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拖着箱子,深一脚浅一脚走着。每一次迈步,

    都牵扯着被冷水浸泡过、又被寒意侵蚀的疲惫身体。我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个城市很大,

    灯火璀璨,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此刻的我而亮。前世,我的世界小得可怜,

    只有林琛和那个虚假的“家”。朋友?早在林琛刻意隔离和方薇挑拨下疏远。亲人?

    父母早逝,再无依靠。巨大的、冰冷的孤独感,伴随着身体寒冷疲惫,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雨水顺着睫毛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就在这时,

    两道雪亮的、穿透力极强的光束,如同两柄利剑,骤然撕裂前方雨幕,直直照射过来!

    强烈光线刺得我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眼睛,脚步也被迫顿住。一辆车。

    一辆即使在滂沱暴雨浓重夜色里,也散发着无与伦比存在感和压迫感的车。它通体漆黑,

    线条流畅冷硬,如同蛰伏雨夜中的优雅而危险的猛兽。车头那个标志性的欢庆女神立标,

    在雨水冲刷下折射出冰冷尊贵光芒。劳斯莱斯幻影。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盖过身体冰冷。这辆车,这个车牌号……我死也不会忘记!

    前世,在我生命最后阶段,当我被林琛逼得走投无路,被方薇设计陷害背负巨额债务时,

    我曾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试图联系林琛生意场上的死对头,傅氏集团掌舵人,傅承聿。

    我天真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拨通了那个辗转得来的、据说属于傅承聿助理的号码,

    声泪俱下控诉林琛和方薇罪行,哀求一点援手。电话那头,一片死寂。在我几乎绝望时,

    一个低沉、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沈**,

    你和你丈夫的私人恩怨,与傅氏无关。傅氏,从不做亏本买卖。”那声音,

    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切断我最后一丝幻想。随后不久,傅氏集团就以雷霆万钧姿态,

    精准狙击林氏几个关键项目,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林琛雪上加霜。

    外界以为是傅承聿对林琛的商业打击,只有我在深渊里绝望明白,傅承聿的出手,

    非但不是救我,反而加速了我的毁灭——林琛在傅承聿那里受挫的怒火压力,

    全都加倍发泄在我这个“始作俑者”身上。傅承聿,

    那个站在云端、冷漠睥睨脚下蝼蚁挣扎的商业帝王,他不仅是林琛的死敌,某种程度上,

    也是推我跌入地狱的最后一双手!他怎么会在这里?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巨大惊惧攫住了我。我几乎是下意识拖着沉重行李箱,

    想要后退逃离这辆象征更可怕未知的豪车。然而,

    湿滑地面和灌了铅般的双腿让我动作笨拙迟缓。就在我惊惶失措之际,

    幻影那深色的、如墨玉般的后车窗,在低沉电机声中,平稳降下。车内柔和暖光倾泻而出,

    与车外冰冷雨幕形成鲜明分割线。光线勾勒出一张男人的侧脸。线条冷峻,

    如同最出色雕塑家以寒玉精心雕琢。下颌弧度紧绷锋利。高挺鼻梁在光影下投下冷硬阴影。

    薄唇抿成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最摄人是那双眼睛,在暖黄光线下,

    却依旧幽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沉寂的、近乎漠然的审视。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精准落在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我身上。那目光,

    带着无形的、沉重压迫感,让我瞬间感觉周围雨声消失,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四目相对。雨水顺着我的脸颊不断滑落,冰冷刺骨。我僵在原地,像被钉在雨幕里,

    连指尖都无法动弹。恐惧如同冰冷藤蔓,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牙齿轻微打颤的声音。时间仿佛凝固几秒。然后,男人薄唇微启,

    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穿透哗哗雨声,清晰传来:“沈**,”他顿了顿,

    目光在我湿透的单薄衣衫和脚边格格不入的旧行李箱上停留一瞬,

    语气听不出是询问还是陈述,“需要搭救吗?”傅承聿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在耳边炸开。

    搭救?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近乎荒诞的讽刺。前世那个冰冷绝情的电话,

    那句“傅氏从不做亏本买卖”的宣判,瞬间清晰回响脑海,与眼前这张冷峻漠然的脸重叠。

    一股寒意,比深秋夜雨更加刺骨,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湿透鞋跟踩在湿滑地砖边缘,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摔倒。慌忙扶住行李箱拉杆,

    指尖因用力泛白。“不…不用!”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几乎是脱口而出,

    带着浓重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谢谢傅先生好意!我…我自己可以!

    ”甚至不敢再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寒意冻伤。猛地低下头,

    用尽全力拖动沉重行李箱,轮子碾过积水,发出刺耳声响,

    试图绕过这辆散发巨大压迫感的庞然大物。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也砸在我单薄肩背,

    冰冷刺骨。傅承聿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我狼狈逃离的背影上,那幽深眸底,

    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无法捕捉,像平静寒潭深处投下的微小石子,

    瞬间被无边沉寂吞没。他没有说话。车窗也没有升起。我几乎是拖着行李箱在雨中奔跑,

    每一步踩在冰冷水洼里,溅起浑浊水花。能清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让脊背发僵。不敢回头,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然而,变故就在下一秒发生!

    就在我拖着箱子,即将跑过幻影车头位置时,人行道边缘一块松动的石板,

    在连日雨水冲刷下不堪重负。我的脚正好踩了上去!“哗啦!”石板猛地向下倾斜,

    带着泥水翻起!“啊——!”我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本能松开行李箱拉杆,

    双手在空中徒劳挥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侧狠狠摔去!而那个失去牵引的沉重行李箱,

    也借着惯性,直直朝着我的方向砸落下来!电光火石之间!“砰!”沉闷撞击声!

    预想中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和行李箱砸身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一只骨节分明、异常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般,在千钧一发之际,

    精准地、牢牢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巨大力道猛地将我前倾的身体拽了回来!同时,

    另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快如闪电般伸出,

    稳稳托住了那个即将砸在我身上的沉重行李箱一角,硬生生止住了它下落的趋势!

    我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破膛而出。猛地抬头。近在咫尺!

    傅承聿那张冷峻如冰雕石刻的脸,距离我不过一尺。他不知何时竟已下车,

    就站在滂沱大雨之中!昂贵的黑色手工西装瞬间被雨水浸透,紧贴在他宽阔肩背,

    勾勒出紧绷充满力量的线条。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此刻正沉沉锁着我,里面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压抑着惊涛骇浪的深海。

    他的手掌很大,隔着湿透衣袖,依旧能清晰感觉到滚烫的温度和不容挣脱的力量。这温度,

    与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形成诡异的矛盾感。“你……”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只剩下急促惊恐的喘息。傅承聿却没有看我,他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

    猛地射向我刚才踩塌的那块石板!眼神冰冷刺骨,带着令人胆寒的审视和……怒意?

    仿佛石板下潜藏着十恶不赦的敌人。“上车。”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在我惨白惊恐的脸上。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扣着我手腕的大手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几分,那力道带着近乎失控的强硬,

    仿佛要将腕骨捏碎。手腕剧痛让我倒吸冷气,也瞬间拉回惊惧的神智。

    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我说了不用……”“闭嘴!”傅承聿猛地低喝一声,那声音不大,

    却像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瞬间压过哗哗雨声,也震住我所有反抗。他幽深眼眸里,

    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在冰冷表象下剧烈翻滚。“不想死在这里,

    就立刻上车!”那眼神里的东西太过复杂,太过沉重,

    甚至带着一丝……我无法理解的、近乎破碎的恐惧?仿佛我踩塌的不是石板,

    而是他世界的支柱。这眼神,比冰冷命令更让我心惊胆战。

    就在我被他眼中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摄住心神,

    反抗力道为之一滞的瞬间——傅承聿已失去所有耐心。他不再说话,手臂猛地用力,

    以近乎粗暴、却又带着奇异掌控力的方式,将我整个人拽向车门!

    另一只手则轻松提起沉重行李箱,动作迅捷得不可思议。“砰!”副驾驶车门被他拉开,

    我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塞了进去。紧接着,行李箱被重重扔进后座。车门被大力关上,

    隔绝了外面疯狂的雨声和寒意。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久居上位者不容置喙的雷霆手段。

    我跌坐在柔软冰凉的顶级皮革座椅上,浑身湿透,冷得直哆嗦。

    巨大的惊悸和后怕让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徒劳喘息。看着傅承聿绕过车头,

    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滑落。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带进一身浓重寒意和湿气。

    车厢内弥漫着冷冽雪松混合皮革的昂贵气息,

    此刻却压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咆哮,

    幻影平稳驶入雨幕。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风声,

    以及我无法控制的、牙齿轻微打颤的咯咯声。傅承聿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目视前方,雨水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奋力扫开,又迅速被新雨水覆盖。

    侧脸线条绷得极紧,下颌肌肉微微抽动,像极力隐忍着滔天怒火,

    或是某种更汹涌、更难以言喻的东西。那股无形的、沉重压迫感,在密闭车厢内弥漫,

    几乎让我喘不过气。4车窗外,雨幕如织,城市霓虹在流淌水痕中扭曲变形。

    我蜷缩在宽大冰冷座椅里,湿透衣物紧贴皮肤,寒意丝丝缕缕往骨头缝里钻。

    双臂紧紧环抱自己,试图汲取微不足道的暖意,身体依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车厢内死寂得可怕。傅承聿沉默开车。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紧握方向盘,

    骨节因过度用力微微凸起,在幽蓝仪表盘光线下显得苍白。侧脸线条绷如拉满弓弦,

    下颌角锋利得几乎割伤人。深邃眼眸沉静注视前方被雨水冲刷模糊的道路,

    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制,只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沉寂。我偷用眼角余光瞥他,

    心脏不安擂动。

    前世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冰冷记忆和此刻他周身散发出的、几乎凝固空气的低压,

    让我本能感到恐惧排斥。不敢想他为什么出现?又为什么…出手“救”我?那句“搭救”,

    此刻回想,更像充满讽刺的谶语。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干燥热风从出风口吹拂,

    试图驱散两人身上的湿冷。但我心底的寒意,却像冰封湖面,顽固凝结着。不知过了多久,

    车子驶离繁华主干道,拐入一片格外安静的林荫区域。高大梧桐树在雨夜投下浓重阴影,

    隔绝外界喧嚣。最终,幻影平稳滑入一扇低调厚重的黑色铁艺大门,驶过静谧私家车道,

    停在一栋极具现代设计感、线条冷硬流畅的建筑前。没有佣人迎出。整栋别墅静悄悄,

    只有门口几盏嵌入式暖黄色地灯在雨幕中散发朦胧光晕,

    映照着雨水冲刷发亮的灰色石材墙面和深色玻璃幕墙。傅承聿熄火,解开安全带。

    他没有立刻下车,也没看我,只是抬手,用力捏捏眉心,动作间带着深重疲惫感。片刻后,

    他才推开车门,冰冷雨水立刻飘进。他绕到副驾驶,一把拉开车门。外面风雨瞬间灌入,

    带着刺骨寒意。我下意识抱紧自己,瑟缩一下。“下车。”傅承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像冰冷金属。我咬紧下唇,看着车外密集雨帘和陌生得如同堡垒的建筑,心底抗拒再次翻涌。

    “傅先生,我……”试图开口,声音因寒冷紧张而干涩沙哑。“别让我说第二遍。

    ”傅承聿打断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高大身影立在车门外,雨水打湿额前碎发,

    几缕黑发贴在冷硬额角,让他看起来更危险莫测。他没有伸手拉我,但那无形的压力,

    比任何动作更具胁迫性。心脏猛地一缩。前世被这男人一句话打入深渊的记忆浮现。我知道,

    在他面前,任何无谓挣扎都是徒劳,甚至带来更糟后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恐惧屈辱感,

    沉默解开安全带。湿透鞋子踩在冰冷光滑地面,寒意瞬间窜遍全身。拖着湿淋淋的自己,

    刚迈出一步,脚下又是一滑。“小心!”低沉警告几乎同时响起。只觉得手臂一紧,

    一股强大力量稳稳扶住我。是傅承聿的手。隔着湿透衣料,手掌温度依旧滚烫,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但这触碰只持续一瞬,在我站稳后立刻松开,快得像从未发生。

    他看也没看我,径直转身,大步走向别墅那扇厚重的、无多余装饰的深灰色入户门。

    指纹锁发出轻微识别声,门应声而开。我站在原地,手臂上那短暂滚烫触感仿佛还在,

    与冰冷雨水形成对比。看着傅承聿消失在门内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终拖着沉重步伐,

    跟上去。门内,是极其空旷、冷硬的玄关。地面光洁如镜深灰色大理石,墙面同样冷色调,

    无装饰画摆件。一盏简洁几何形吊灯从高高天花板垂落,洒下冷白色光线,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冰冷展示厅,空旷得能听到脚步声回响。

    空气里弥漫着干净的、毫无人气的味道,混合淡淡雪松冷香。“浴室在那边。

    ”傅承聿的声音在空旷空间响起,带着回音。他站在玄关深处,背对着我,

    抬手指了指左侧不起眼的通道,语气无起伏,像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

    “里面有干净毛巾浴袍。把自己弄干净。”说完,甚至没回头确认我是否听清,

    径直迈开长腿,朝与浴室相反方向走去——那里似乎通往客厅和更深处空间。

    脚步声在空旷冷硬的玄关里格外清晰、沉重,每一步敲打在我紧绷神经上。很快,

    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偌大空间里,只剩我一人,

    浑身湿透站在冰冷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像颗被遗弃在冰川上的水滴。空气安静得可怕,

    只有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和衣角不断滴落水珠砸在地面发出的微弱“滴答”声。

    巨大的、被彻底忽视的难堪和冰冷孤独感瞬间攫住我。这里没有温暖,没有关怀,

    只有主人施舍般的指令和空旷冰冷的牢笼。看着傅承聿消失的方向,

    又看看他指向的浴室通道。湿透衣服贴在身上,寒意刺骨。我别无选择。拖着沉重脚步,

    走向浴室通道。推开门,里面同样延续整栋房子的冷硬风格。巨大淋浴间,光洁灰色墙砖,

    冰冷金属五金件。只有架子上叠放整齐的厚实白色毛巾和一件同样素白的宽大男士浴袍,

    透出一丝属于人的气息。反锁门,背靠冰冷门板,才卸下一点强撑的力气。

    巨大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席卷而来。慢慢滑坐到冰冷地砖上,抱住膝盖,将脸埋进去。

    冰冷的泪水,终于无声滚落,混着头发滴下的雨水,砸在光洁地面。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更不知道那个将我强行带到这里、又弃之不顾的男人,究竟想做什么。前世噩梦和今生未知,

    如同两股巨大漩涡,撕扯脆弱不堪的神经。在冰冷地板上不知坐了多久,

    直到身体颤抖稍稍平复,才扶着墙壁,艰难站起身。脱掉湿透冰冷沉重的衣物,

    拧开淋浴喷头。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带来一丝久违暖意,却无法真正温暖冰冷内心。

    机械地清洗着,动作僵硬。温热的水流冲刷冰冷的皮肤,带来麻木暖意,

    却无法渗透冰冷的四肢百骸。脑子里一片混乱。前世溺亡时的窒息感,林琛冷漠的脸,

    方薇得意的笑,

    傅承聿那句冰冷绝情的“傅氏从不做亏本买卖”……无数破碎画面声音在脑海交织碰撞,

    头痛欲裂。换上宽大的、带着干净皂角香气的白色男士浴袍,柔软布料包裹身体,

    暂时隔绝外界冰冷。浴袍很长,几乎拖到脚踝,袖口盖过指尖,让我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更显单薄无助。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门。空旷冷硬的玄关依旧,

    只有头顶几何吊灯散发孤寂冷白光。傅承聿不见踪影。空气弥漫窒息安静。犹豫一下,

    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大理石地面,小心翼翼朝刚才傅承聿消失的客厅方向走去。

    脚下寒意让我蜷缩起脚趾。绕过玄关转角,视野豁然开朗。极其开阔的客厅,挑高空间,

    巨大落地窗外是风雨飘摇的庭院夜景。室内设计极简冷硬风格,线条凌厉沙发,

    冰冷石材茶几,金属骨架单椅……巨大空间里陈设少得可怜,空旷得能听到回音,

    冷清得像无人居住的样板间,只有角落几株巨大绿植增添一丝微弱生机。客厅里空无一人。

    站在空旷客厅中央,茫然四顾。强烈的、被遗弃在陌生孤岛的感觉再次攫住我。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压抑、却又异常清晰的咳嗽声,从客厅另一侧半开的房门内传出。那声音很低沉,

    带着极力克制的痛苦,断断续续,像是从胸腔深处被强行挤压出来,

    每一次都伴随着沉重喘息。在这寂静过分的空间里,格外突兀,也格外……脆弱。

    心微微一提。循着声音,放轻脚步,迟疑靠近那扇半开的门。门内是书房。比想象中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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