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冰冷的池水灌入鼻腔的那一刻，柳如眉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挣扎着，
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荷花茎秆上的尖刺划破了她的手腕，鲜血在水中晕开，
像是一朵妖艳的花。岸上，大夫人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那双涂着蔻丹的手正死死按着她的头顶，将她往水底压去。"贱婢生的贱种，
也配肖想侯府的家业？"大夫人赵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这张脸越来越像他了，
留不得..."柳如眉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
而是那个她生下来却从未能唤一声"娘亲"的孩子——谢明远。
那个她以奶娘身份偷偷照顾了八年的孩子。
若有来世..."哗啦——"柳如眉猛地从水中抬起头，大口喘息。
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站在齐腰深的荷花池中，四周寂静无人，只有一轮冷月高悬。
她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光滑细腻，没有皱纹。又低头看自己的手——纤细修长，
没有常年劳作的茧子。这不是她被溺死那晚的三十岁的手，而是她二十岁时的模样。
"我...重生了？"柳如眉喃喃自语，随即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老天有眼！
"她踉跄着爬出荷花池，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夜风吹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但心中的火焰却熊熊燃烧——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第二章入府半月后，
安定侯府招奶娘的告示贴了出来。柳如眉站在告示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前世，
她是在谢明远出生三个月后才以奶娘身份入府的，
那时大夫人已经巩固了自己"生母"的地位。而这一次，她要赶在谢明远出生前就进入侯府。
"这位娘子可是要应征奶娘？"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打量着柳如眉。柳如眉福了福身，
刻意压低声音："正是。奴家夫君新丧，家中贫寒，听闻侯府招人，特来应征。
"那管事妇人上下打量她："看你身段丰腴，倒是个奶水足的。可有什么拿手本事？
""奴家略通医术，尤其擅长调理孕妇。"柳如眉垂眸，掩饰眼中的精光，
"听闻侯夫人有喜，或许用得着。"管事妇人眼前一亮："你倒是个有心的。随我来吧。
"穿过重重院落，柳如眉的心跳越来越快。十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前世她死在这里，今生，她将在这里重生。侯府的管事嬷嬷姓周，是个精明的老妇人。
她细细盘问了柳如眉的身世背景，柳如眉对答如流——这些谎言她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
"你叫什么名字？""奴家姓柳，名如眉。""柳如眉..."周嬷嬷若有所思，
"倒是个雅致的名字。听说你懂医理？""略通一二。家父曾是游方郎中，
教过奴家一些皮毛。"周嬷嬷点点头："正巧夫人近来害喜严重，你且随我去见见。
若合夫人眼缘，便留下吧。"柳如眉跟在周嬷嬷身后，穿过雕梁画栋的游廊。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提醒自己保持冷静。马上要见到前世害死自己的仇人了，
她必须克制住恨意。内室里，大夫人赵氏正半倚在榻上，脸色苍白。见到有人进来，
她懒懒地抬眼："这就是新来的奶娘？"柳如眉规规矩矩地行礼："奴婢柳如眉，见过夫人。
"赵氏约莫二十五六岁，容貌秀丽却带着几分刻薄。她挑剔地看着柳如眉："抬起头来。
"柳如眉缓缓抬头，与赵氏四目相对。她看到赵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赵氏微微蹙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柳如眉心跳漏了一拍，
但面上不显："奴婢初次入府，夫人想必是认错人了。"赵氏又盯着她看了半晌，
忽然问道："你说你懂医理？我这几日吃什么吐什么，你可有法子？
"柳如眉前世在侯府十年，对赵氏的喜好了如指掌。她恭敬道："夫人可试试山楂陈皮饮，
既能止呕，又不伤胎气。"赵氏挑眉："你倒真懂些门道。周嬷嬷，就留下她吧，
先在我跟前伺候着。"柳如眉再次行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第一步，成了。
第三章筹谋接下来的日子，柳如眉凭借前世记忆，处处迎合赵氏喜好，很快获得了信任。
她精心调配的安胎茶让赵氏的害喜症状大为缓解，赵氏甚至允许她在内室伺候。这一日，
赵氏午睡时，柳如眉悄悄溜进了侯府的书房。书房陈设依旧，
紫檀木的书案上摆着那方她熟悉的砚台。柳如眉轻车熟路地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果然找到了那本暗账——记录着侯府与各地官员往来的秘密账册。
前世她偶然发现这本账册时，已经来不及利用它了。"你在做什么？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柳如眉浑身一僵。她缓缓转身，看到安定侯谢渊正站在门口，
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谢渊三十出头，剑眉星目，一身墨蓝色锦袍衬得他越发挺拔。
柳如眉的心猛地揪紧——这是她前世深爱过、也怨恨过的男人，谢明远的生父。"侯爷恕罪。
"柳如眉立刻跪下，"夫人想吃酸梅，命奴婢来书房取《本草纲目》，
想查查有无其他开胃的方子。"谢渊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新来的？抬起头来。
"柳如眉顺从地抬头，与谢渊四目相对。她看到谢渊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你..."谢渊的声音忽然柔和了几分，"叫什么名字？""奴婢柳如眉，
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谢渊伸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又猛地收回："你...很像一个人。
"柳如眉心跳加速——他认出她了吗？不，不可能。前世这个时候，他们还未曾相识。
谢渊摇摇头，像是要甩掉什么念头："夫人近来身体如何？""回侯爷，
夫人害喜症状已减轻不少，只是夜里仍睡不安稳。"谢渊点点头，忽然问道："你识字？
""略识得几个。""以后每日酉时，你来书房替我整理文书。"谢渊说完，转身离去，
留下柳如眉跪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不在她的计划中。前世谢渊从未单独召见过她。
难道这一世，有什么已经改变了？第四章相见三个月后，赵氏临盆。产房外，
柳如眉焦急地等待着。前世赵氏生产时她不在场，
这一世她必须确保一切顺利——至少表面上如此。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紧张的气氛。"恭喜侯爷，是个小公子！
"产婆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谢渊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柳如眉的眼眶却湿润了。
她的明远，再一次来到了这个世界。按照规矩，奶娘要在婴儿出生三日后才接手照顾。
这三天里，柳如眉度日如年。她偷偷打探着婴儿的消息，听说小公子生得健壮，哭声洪亮，
像极了侯爷小时候。终于，第三天清晨，周嬷嬷领着柳如眉来到了婴儿房。"从今往后，
小公子就交给你了。"周嬷嬷严肃地说，"每日晨昏要向夫人汇报公子的情况，
饮食起居都要详细记录。"柳如眉点头应下，心跳如鼓。当周嬷嬷掀开摇篮上的纱帐时，
她几乎窒息——那里躺着她朝思暮想的孩子，小小的脸蛋红扑扑的，正睡得香甜。
"小公子取名了吗？"她轻声问，生怕惊醒孩子。"侯爷赐名明远，谢明远。"明远。
柳如眉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前世她没能听到孩子叫她一声娘亲，
这一世，她发誓要改变这一切。周嬷嬷交代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柳如眉终于独自一人守在摇篮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婴儿娇嫩的脸颊。
"明远..."她低声呼唤，眼泪终于落下，"娘亲回来了。"婴儿似乎感应到什么，
小嘴动了动，露出一个无意识的微笑。柳如眉再也控制不住，俯身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如眉迅速擦干眼泪，站直身体。门被推开，
赵氏在丫鬟搀扶下走了进来。"夫人。"柳如眉行礼，"小公子刚睡下。"赵氏走到摇篮边，
冷淡地看了一眼婴儿："听说他昨夜哭闹不休？""回夫人，小公子只是饿了，
喂过奶后便安静睡了。"赵氏忽然盯着柳如眉："你眼睛怎么红了？
"柳如眉心头一紧："奴婢...奴婢是高兴。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实在让人欢喜。
"赵氏冷哼一声："记住你的身份，不过是个奶娘罢了。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奴婢不敢。"赵氏又看了看婴儿，忽然皱眉："奇怪，我怎么觉得他长得有点像你？
"柳如眉的心几乎停跳："夫人说笑了，奴婢哪有这个福气。"赵氏狐疑地看了看婴儿，
又看了看柳如眉，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但柳如眉知道，
危险已经埋下。第五章暗涌转眼半年过去，谢明远已经会翻身了。柳如眉精心照料着他，
孩子也格外依恋她，只要她在身边，就很少哭闹。这一日，
柳如眉照例抱着明远在花园晒太阳，忽然看到谢渊朝这边走来。她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谢渊挥挥手，目光落在明远身上，"这孩子长得真快。""是，
小公子很健康，已经会认人了。"柳如眉柔声回答。谢渊伸手逗弄婴儿，
明远咯咯笑着抓住了父亲的手指。谢渊脸上露出罕见的温柔："他倒是不认生。
""小公子很聪明，知道侯爷是至亲。"谢渊忽然看向柳如眉："你把他照顾得很好。
"柳如眉低头："这是奴婢的本分。""我观察你很久了。"谢渊的声音忽然低沉，
"你对明远的关心，远超一般仆役。"柳如眉心跳加速："奴婢...只是尽己所能。
"谢渊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道："酉时来书房，我有话问你。
"柳如眉心中警铃大作——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傍晚，她忐忑不安地来到书房。
谢渊正在批阅文书，见她进来，示意她关门。"侯爷有何吩咐？"柳如眉垂首而立。
谢渊放下笔："柳如眉，你到底是谁？"柳如眉强自镇定："奴婢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半年来，我暗中查过你的底细。"谢渊起身，一步步逼近，"你说的那个村子，
根本没有姓柳的人家。你的身份是假的。"柳如眉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门板。
她没想到谢渊会调查她，这与前世完全不同。"侯爷明鉴，奴婢确实...""还有，
"谢渊打断她，声音忽然柔和，"你看明远的眼神...那不是一个奶娘该有的眼神。
那是一个母亲的眼神。"柳如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谢渊怎么会知道？
难道..."一年前，我在江南遇到一个女子。"谢渊轻声道，"她叫柳如烟，
与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们在山间小屋共度了半月...后来我因军务不得不离开，
答应回来接她。可当我回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柳如眉如遭雷击——柳如烟是她前世的化名！谢渊竟然记得那段往事？"你是她妹妹？
"谢渊猜测道，"还是...就是她本人？
可年龄对不上..."柳如眉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侯爷，
若我说一个荒诞的故事，您可愿相信？"谢渊挑眉："说来听听。""我确实叫柳如眉，
也确实...是柳如烟。"她缓缓道，"但不是这一世的柳如烟。我...死过一次，
又重生了。"谢渊的表情从怀疑逐渐变为震惊。柳如眉继续道："前世我是您的...外室，
生下了明远。但大夫人不容我，在我三十岁那年将我溺死在荷花池中。重生后，
我以奶娘身份入府，只为能照顾我的孩子。"书房内一片死寂。谢渊死死盯着她，
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假。"证明给我看。"他终于开口。
柳如眉苦笑："侯爷左肩有一道箭伤，是五年前在边关留下的。
您最喜欢在沐浴后喝一杯云雾茶。书房第三排书架后面有个暗格，里面放着...""够了。
"谢渊打断她，脸色苍白，"这不可能...但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
"你说你生下了明远？那赵氏...""大夫人不能生育。"柳如眉直视他的眼睛，
"前世她买通产婆，假装怀孕，实则偷走了我的孩子。这一世，我必须在悲剧重演前阻止她。
"谢渊松开她，踉跄后退几步："老天...如果这是真的...""侯爷可以继续调查。
"柳如眉平静地说，"但时间不多了。大夫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与明远的关系。
前世她就是因为明远越来越像我，才对我下毒手。"谢渊沉思良久，
忽然抬头："你想要什么？"柳如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复仇。
"第六章同盟谢渊的书房里，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你说赵氏不能生育？
"谢渊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柳如眉站在书案前，
脊背挺直："前世她买通了产婆和太医，制造了怀孕的假象。实际上，
明远是我在城外别院生下的孩子，被她偷梁换柱。""证据呢？"谢渊锐利的目光直视她。
柳如眉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
小心翼翼地展开："这是前世我从赵氏贴身丫鬟春桃那里得到的药方，专治妇人宫寒不孕。
赵氏每月都会秘密服用。"谢渊接过药方，眉头紧锁。他认得出，那确实是侯府专用的药笺。
"我会派人去查。"他将药方收入袖中，"如果你所言属实...""侯爷只需查两件事。
"柳如眉打断他，
请城南的胡大夫看诊；二是她贴身衣物中是否藏有装着干血的布袋——那是伪装月事的道具。
"谢渊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显然没想到柳如眉会知道如此私密之事。"还有一事。
"柳如眉深吸一口气，"赵氏与二房谢诚有染。前世他们联手，不仅害死了我，
还差点害死明远，只为让谢诚的儿子继承爵位。""荒谬！"谢渊猛地拍案而起，
眼中怒火燃烧，"谢诚是我亲弟，他怎敢...""侯爷若不信，
可派人盯紧谢诚的小厮福安。"柳如眉不卑不亢，"每逢赵氏去大相国寺上香，
福安必会提前一日去寺中打点。"谢渊的脸色阴晴不定，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忽然，
他停下脚步，死死盯着柳如眉："若你所言皆真，为何不直接揭露赵氏，
反而要以奶娘身份入府？"柳如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因为我需要证据，
需要侯爷的信任，更需要...保护明远。前世我贸然相认，结果不仅自己惨死，
明远也在八岁那年'意外'落水身亡。"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穿了谢渊的防备。
他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煞白。"明远...死了？""赵氏发现他越来越像我，怕事情败露。
"柳如眉的声音哽咽，"这一世，我宁可永远做他的奶娘，也要保他平安长大。
"谢渊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你需要我做什么？""暂时按兵不动，
让我继续以奶娘身份照顾明远。"柳如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同时，
侯爷可以暗中收集赵氏和谢诚的罪证。等时机成熟，一举揭穿。""你要亲手报仇？
"柳如眉冷笑："血债血偿。但更重要的是，我要明远名正言顺地成为侯府嫡子，
而不是顶着赵氏之子的名头。
"谢渊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变了很多...前世那个温柔怯懦的柳如烟，
如今竟有如此心计。""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天真。"柳如眉迎上他的目光，
"侯爷可愿与我结盟？"谢渊伸出手："为了明远。"柳如眉轻轻握住他的手："为了明远。
"第七章试探初夏的午后，柳如眉抱着谢明远在花园凉亭里乘凉。
七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坐了，正咿咿呀呀地玩着一个绣花布球。"小公子真聪明，
这么小就会自己玩了。"丫鬟夏竹笑着说。
柳如眉温柔地擦去明远嘴角的口水："他比一般孩子发育得快些。"心中却知道，
这是因为她每日偷偷在奶水中添加了促进智力发育的药材。"奶娘倒是尽心。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如眉浑身一僵，转身看到赵氏在春桃搀扶下走来，
连忙起身行礼："夫人。"赵氏的目光在明远和柳如眉之间来回扫视，
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听说小公子近来只肯喝你的奶，换了别的奶娘就哭闹不休？
""小公子认生，过些日子就好了。"柳如眉低头回答。赵氏冷笑一声，
忽然伸手："把他给我。"柳如眉强忍不舍，将明远递过去。谁知孩子一离开她的怀抱，
立刻嚎啕大哭，小手拼命朝柳如眉方向伸去。"没良心的东西！"赵氏脸色铁青，
粗暴地摇晃着孩子，"我才是你娘！"明远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柳如眉心如刀绞，
却不敢上前。"夫人，小公子怕是饿了。"春桃小声提醒。赵氏冷哼一声，
将孩子丢还给柳如眉："喂饱他，然后送到我房里。今晚他跟我睡。
"柳如眉接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明远，轻声哄着："乖，
不哭了..."孩子立刻安静下来，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这一幕显然刺痛了赵氏。
她盯着柳如眉的脸，忽然道："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特别是你这双眼睛。
"柳如眉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奴婢相貌普通，许是夫人记错了。""是吗？
"赵氏冷笑，"那你可认识一个叫柳如烟的女子？"柳如眉手中的帕子差点掉落。
她强自镇定："奴婢不曾听过这名字。"赵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留下一句："记住你的身份，奶娘。"待赵氏走远，柳如眉才长舒一口气，
将明远紧紧搂在怀中。孩子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
"娘亲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柳如眉低声承诺，亲吻孩子的额头。傍晚，
她按照吩咐将明远送到赵氏房中。孩子一见要离开柳如眉，立刻又开始哭闹。
赵氏不耐烦地命令柳如眉留下哄睡，自己则去佛堂诵经。柳如眉轻拍着明远的背，
哼着摇篮曲。孩子渐渐入睡，小手却仍紧握她的手指不放。"夫人回来了。
"春桃在门外小声提醒。柳如眉轻轻抽出手，为明远掖好被角，正准备离开，
却瞥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信。信封上的字迹她认得——是谢诚的。犹豫片刻，
她迅速扫了一眼信的内容，顿时浑身冰冷。信中谢诚提到"老地方见"，
并说"那件事已安排妥当，只待时机"。"你在这里做什么？"赵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柳如眉迅速转身，恭敬行礼："回夫人，小公子刚睡下。奴婢正要告退。"赵氏眯起眼睛，
目光扫向梳妆台："你看了我的东西？""奴婢不敢。"柳如眉低头，
"只是整理了下小公子的被褥。"赵氏冷哼一声："滚出去。记住，从明天起，
你不必再贴身照顾小公子了。我会另找奶娘。"柳如眉心中一沉，但只能应下："是，夫人。
"回到自己简陋的厢房，柳如眉辗转难眠。赵氏显然已经起疑，
而谢诚信中提到的"那件事"又是什么？她必须尽快通知谢渊。第八章暗查次日清晨，
柳如眉被周嬷嬷告知，她被打发去浆洗房干活，不得再接近小公子。
"夫人说小公子太依赖你，不利于成长。"周嬷嬷同情地看着她，"你也别太难过，
好歹保住了饭碗。"柳如眉低头应是，心中却焦急万分。离开了明远身边，她如何保护孩子？
正当她收拾行李时，一个小丫鬟偷偷塞给她一张纸条："侯爷让给的。
"柳如眉趁无人时展开纸条，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今夜子时，后花园假山。"一整天，
柳如眉在浆洗房拼命干活，双手被碱水泡得发白。但她顾不上疼痛，
满脑子都是明远和那张纸条。子时将至，她悄悄溜出下人房，借着月光来到后花园。假山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侯爷。"柳如眉轻声唤道。谢渊转身，
月光下他的脸色异常凝重："赵氏果然每月初五秘密看诊，胡大夫证实她确实不孕。
"柳如眉并不意外："她还与谢诚有染。""我也查到了。"谢渊的声音充满愤怒，
"昨日谢诚的小厮确实去了大相国寺，而赵氏今日向我要了去上香的许可。
"柳如眉迅速将看到信件的事告诉谢渊："他们似乎在谋划什么。
"谢渊沉思片刻："我会加派人手盯紧他们。至于你...暂时忍耐，
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明远身边。""侯爷，我最担心的是明远的安全。"柳如眉声音颤抖，
"赵氏已经起疑，若她狗急跳墙...""我明白。"谢渊轻叹，
"我已命心腹暗中保护明远。另外..."他犹豫了一下，
"我找到了当年为赵氏接生的产婆。"柳如眉眼前一亮："她肯作证？""死了。
"谢渊冷冷道，"三年前'失足'落井。但她儿子还活着，手里可能有些证据。
""必须找到他！""已经在找了。"谢渊忽然伸手，轻轻抚过柳如眉红肿的手指，
"你受苦了。"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柳如眉一愣。前世谢渊从未对她如此体贴过。
"为了明远，值得。"她轻声回答。谢渊的目光复杂："若一切如你所说，
那我亏欠你太多...""侯爷不必自责。前世种种，已成云烟。"柳如眉退后一步，
拉开距离，"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明远，收集证据。"谢渊点点头，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治手的药膏。还有，三日后赵氏会去上香，
届时我会安排你暂时回明远身边。"柳如眉接过药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谢渊的手掌，
两人都是一怔。"多谢侯爷。"她迅速收回手，"时候不早，奴婢该回去了。
"谢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小心行事。"第九章危机三日后，
赵氏果然带着大批仆从前往大相国寺上香。她前脚刚走，周嬷嬷后脚就来浆洗房传话，
说小公子哭闹不休，非要柳如眉不可。"侯爷发话了，让你暂时回去照顾。
"周嬷嬷压低声音，"不过夫人回来前，你还得回浆洗房，明白吗？"柳如眉连连点头，
迫不及待地奔向明远的院子。多日不见，明远似乎瘦了些，小脸苍白，眼睛红肿，
显然哭了不少。一见到柳如眉，孩子立刻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
"我的儿..."柳如眉将孩子紧紧搂在怀中，心疼得无以复加。
明远的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生怕她再次离开。"小公子这些天不肯好好吃奶，
夜里也睡不安稳。"照顾明远的奶娘李嬷嬷抱怨道，"还是你有办法。
"柳如眉检查了明远的饮食，发现赵氏命人添加了一些安神的药物。
她心中警铃大作——前世赵氏害死明远前，也曾用过类似手段。她立刻将可疑的食物倒掉，
亲自为明远熬了米粥。孩子饿极了，大口大口地吃着，不一会儿就恢复了精神，
开始嬉笑玩耍。午后，柳如眉抱着明远在院中晒太阳，
忽然看见一个小厮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赵氏的佛堂。她记得这人——是谢诚的贴身小厮福安。
将明远交给李嬷嬷照看，柳如眉悄悄跟了上去。佛堂门虚掩着，她躲在窗下，
听见福安在里面翻找什么。"奇怪，二爷明明说放在佛像后的暗格里..."福安嘀咕着。
片刻后，一阵窸窣声，然后是福安惊喜的低呼："找到了！"柳如眉冒险从窗缝偷看，
只见福安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正匆匆翻阅。忽然，
他的脸色大变："这...这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人声——赵氏提前回来了！
福安慌忙将册子塞入怀中，从佛堂后门溜走。柳如眉也迅速躲到假山后，心跳如鼓。
那本册子一定很重要，必须告诉谢渊。当晚，谢渊秘密召见柳如眉。"福安偷走的是什么？
"她急切地问。谢渊脸色阴沉："赵氏的私账。
里面记录了她这些年来贿赂官员、放印子钱的罪证，还有..."他顿了顿，
"与谢诚私通的证据。"柳如眉倒吸一口冷气："谢诚为何要偷这个？""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