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每天路过她的咖啡店我盯着那封信的手，在微微发抖。
心里像是被谁狠狠撒了一把盐，又咸又疼。信封上，是沈知夏清秀的字迹，收信人那一栏，
写着“顾昭明”。我认识这个名字。那个每天开着豪车，
捧着一束新鲜玫瑰等在“夏末咖啡”门口的投行精英。而我，
只是社区办公室里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每天清晨六点半准时出门，假装晨练，
实则绕一个大圈去福兴里邮局，只为路过她店门口时，
能看到她踮着脚尖挂上“夏末”招牌的模样。我知道她有七条不同颜色的围裙，
周一是柠檬黄，周三是天空蓝。我也知道她每周二会把店里过期的咖啡豆，
分给楼下独自居住的张婆婆，让她煮水泡脚。我以为我了解她的全部，像一个贪婪的收藏家，
收集着关于她的所有细节。直到这封情书的出现，像一记耳光，打得我头晕目眩。
我没有拆开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最终，我只是沉默地，机械地，给它贴上邮票，
扔进了待寄出的邮筒里。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在办公室加了班，
整理着堆积如山的社区档案，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就在这时，
办公室里突然弥漫开一股熟悉的咖啡香。我一抬头，我的办公桌上，
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今天你收了三封来自‘夏末’的信。”是沈知夏的字迹。
我愣住了，鼻尖凑近那张纸，咖啡的香气仿佛是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我记忆深处的某把锁。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段画面：昨夜，
沈知夏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毛衣，悄悄将一杯热拿铁放进了我楼下的信箱里，
杯壁上还贴着一张暖宝宝。我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我“看”到了她的记忆，或者说，
是与我有关的情绪碎片。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整理信件。
住在三单元的王秀芬阿姨一边取快递，一边打趣我：“小林啊，喜欢就去说呗，
别老像个小偷似的，天天躲在人家咖啡店对面的电线杆后面偷看。”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连忙低下头，假装在包裹堆里翻找，以此来掩饰自己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那天下午，
我鬼使神差地，第一次在营业时间走进了“夏末咖啡”。沈知夏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
看到我，她笑了一下，眼角弯弯的，像月牙。“一杯美式。”我故作镇定地说。
“还是不加糖？”她笑着问。我猛地抬头，她轻声补充道：“我记得。”那三个字，
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石子，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傍晚，
我在邮局整理当日要寄出的信件时，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信封。没有署名，
但那笔迹我化成灰都认得，收信人那一栏，依旧写着“致昭明”。我犹豫了很久，
指尖摩挲着信封的边缘，像是在触碰一道禁忌的开关。最终，鬼使神差地，我抽出了笔，
模仿着她的笔迹，在信的末尾添上了一句：“昨夜梦见你牵我的手，醒来心还在跳。
”我将这封被我篡改过的信，夹进了顾昭明的邮件中。那一刻，
心中竟升起一丝隐秘又扭曲的快意。而当晚，
我又“收集”到了一份新的回忆碎片：深夜的咖啡店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沈知夏一个人擦拭着吧台，嘴里轻轻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调子有些悲伤。
我贪婪地享受着这种窥探她内心的感觉，仿佛这能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直到刚才，
我用积攒的碎片，“兑换”出了一张更清晰的实体。那是一张被揉搓过的，泛黄的便签纸，
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上面是她的字迹，潦草又用力：“如果他永远不说，我就嫁给别人。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掉了一拍。第2章她开始对我笑了真正的告白。那行灰色的字，
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我的头盖骨。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越收越紧，
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什么才算真正的告白？是我以沈知夏的口吻，
写给顾昭明那些越来越露骨的信吗？还是我躲在路灯的阴影里，看着他们亲吻，
心里默念一万遍的我喜欢你？系统，这个我赖以生存，用来窥探她世界的唯一管道，
第一次向我提出了一个我无法完成的条件。我像个疯子一样，
一遍遍地回放那段她为流浪猫撑伞的影像。雨滴打在伞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她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得不像话。我甚至能闻到屏幕里透出的，
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潮湿气息。这些，都是我用整个社区的孤独换来的。可现在，
系统告诉我，这些都不够。这些偷来的碎片，拼不成一个完整的沈知夏，
也无法解锁她最后的秘密。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游魂一样在社区里晃荡。
顾昭明的车每天准时停在夏末咖啡门口，送来的花从玫瑰变成了向日葵，再变成桔梗。
每一次，沈知夏都收下了。她脸上的笑意，不再是那种礼貌的、疏离的，
而是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松弛的暖意。有一次，
我看到顾昭明甚至拿到了咖啡店的备用钥匙，他熟稔地帮她锁上店门，
然后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那一刻，我兜里那张从系统兑换出来的，
她高中时期的证件照，忽然变得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生疼。
周小棠又一次撞见我失魂落魄地站在街角，她叹了口气，没再调侃我，只是说：“林哥，
你知道吗？夏姐说，有些人就像心里的一根刺，不**，永远都会疼。现在她终于想通了，
长痛不如短痛。”心里的刺。原来，我只是一根刺。我回到办公室，
再次打开那个灰色的系统界面。我试着在兑换框里输入我自己想说的话：“沈知夏，
我喜欢你。”系统毫无反应。我又试着输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依旧是一片死寂。
看来，光有文字是不够的，它要的是“真正的告白”，一个发生在现实世界，
能被系统判定为“真实”的行为。可我连走进她店里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敢去告白？
绝望中，我想起了那本笔记本，想起了那张字条。“林予安，你什么时候才敢走进来坐坐？
”这是她唯一一次，主动向我走来。哪怕只是在一张被遗忘的纸上。而我，
却把它当成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连同我所有的懦弱和不堪，一起藏了起来。
一股混杂着嫉妒和绝望的疯狂冲上了我的头顶。我做不到真正的告白，
但我可以毁掉她现在的幸福。我再次拿起了笔，以沈知夏的口吻，写下了新的一封信。
这一次，内容不再是暧昧的拉扯和试探。“昭明，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我甚至在他母亲留下的笔记本里，悄悄夹了一张字条，问他，林予安，
你什么时候才敢走进来坐坐？可我等了太久，久到快要忘记等待的滋味了。幸好，你出现了。
”我把这封信，连同那张写着我名字的便签复印件，一起塞进了信封，寄往了顾昭明的公寓。
寄出那封信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了齿轮崩裂的声音。
第3章真相就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顾昭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和他最后那句嘶吼，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不是她写的吗？我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真有这份心思！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除了我这个自作聪明的傻子。我瘫在沙发上，
第一次主动打开了那个我只用来接收任务的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时，我颤抖着手指，
选择了【兑换】。我想听听沈知夏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句。系统的屏幕亮起，
播放了一段音频，像是她无意中对谁的抱怨。“小棠，我不想再等了，他再不来，我就走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决绝。那一刻，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第二天，
我浑浑噩噩地路过她的咖啡店，却看到店门上贴了一张刺眼的A4纸。
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两个大字：**。我疯了一样冲进去，
沈知夏正在吧台后安静地擦着杯子，看到我，她只是淡淡一笑。“怎么了？
”“为什么要**？”我冲到她面前，声音都在发抖，“你要去哪儿？”“我要回老家了。
”她放下杯子，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谢谢你这几年，一直帮我收信。”她知道了。
她一直都知道那些信是我写的。我抓住她的手腕，那截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我想解释，
想道歉，想说出那句藏了三年的话，可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轻轻挣开我的手，转身进了里屋。我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却被她的好友周小棠一把拉住。
她飞快地塞给我一个熟悉的笔记本，压低声音说：“夏夏让我还给你的，你看看最后一页。
”那是当初我还给她的日记本。我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
一行新增的字。“我一直在等你说‘我喜欢你’，哪怕只有一次。”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大颗大颗地砸在纸页上，晕开了一小片墨迹。原来她不是没察觉，她只是在用她所有的方式，
逼我说出那句话。而我，亲手把她推开了。我正站在店门口像个傻子一样流泪，
顾昭明最后一次走了过来。他没看我，径直走进店里，将一叠厚厚的情书放在吧台上。
“我以为是你，原来一直都是他。”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沈知夏说，
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然后他转身，与我擦肩而过，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好好珍惜那个为你写了三年情书的人。”我看着那叠信，又看了看手里的日记，
忽然像疯了一样，冲到吧台前，抓起笔，在崭新的一页信纸上，飞快地写下了我的名字。
这一次，不再是那个胆怯的、躲在暗处的匿名者。我冲出咖啡店，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
心脏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沈知夏，这一次，你能不能，再等我一次？
第4章她走了月光像一层薄薄的霜，铺在我摊开的情书上。
那句迟到了三年的“我喜欢你”，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苍白又无力。
我甚至能想象到沈知夏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大概也只是淡淡一笑，像这晚的月光一样，
温柔，却也疏离。心脏猛地一跳。门口的脚步声清晰又突兀，像一滴水落进滚烫的油锅。
我几乎是弹起来的，目光死死钉在门上，喉咙里那句“知夏”已经冲到了嘴边。
可进来的不是她。一只橘色的流浪猫轻巧地跳上窗台，它抖了抖耳朵，
用琥珀色的眼睛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我认得它，沈知夏叫它“油条”，
因为它总在清晨的早餐摊附近打转。沈知夏在的时候，总会分一半自己的豆浆泡馍给它。
我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像被踩灭的烟头。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林予安，你真是疯了。
“油条”却没走，它歪着头，似乎在打量我，然后张开嘴，
一个被口水浸得有些湿润的小纸卷从它嘴里掉了出来，滚落在窗台上。我愣住了。
猫不会无缘无故地送信。除非，有人教它这么做。我的呼吸陡然一滞，几乎是冲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