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沈司南七年。其中五年，我以秘书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同时，
我以‘白月光’的身份活在他的精神世界里。直到他说，他要和‘我’结婚了。可惜，
站在他对面的新娘，并不是我。更可悲的是，我还要亲手为他和那个顶替了我的小偷，
策划一场盛大、完美的婚礼。1婚礼请柬“林希，把下午的会推掉。
”沈司南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我正低头核对一份并购案的最终条款，闻言，
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是，沈总。”我头也没抬，声音平稳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
这是我作为沈司南首席秘书的第五年。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为他处理一切工作，
安排一切行程，过滤一切不必要的麻烦。我是他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也是他……最熟悉的陌生人。脚步声停在我的办公桌前，一片阴影落了下来，
带着他身上惯有的、清冷的木质香。我终于抬起头，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沈总，有什么吩咐？”沈司南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一向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他没有直接说话，而是将一份设计样本放在了我的桌上。是烫金的婚礼请柬，
设计简约而奢华，正中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缩写。S&Y。司南和……清宜。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缩成一团，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但我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恭喜您，沈总。”我说，声音依旧平稳，
“需要我来安排印刷吗？”“嗯。”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或许是终于得偿所愿的喜悦，或许……是对我这个万能秘书的满意。“我要和清宜订婚了。
”他说，语气里是我从未在他谈论任何一桩百亿生意时听到过的温柔，“她是‘晚星’。
”轰的一声，我脑内的世界，崩塌了。“晚星”……那个我一手创造出来的，
完美的、只存在于网络世界的幻影。那个陪他度过无数个深夜，
听他倾诉所有烦恼与野心的灵魂伴侣。现在，它有了一个名字，一张脸。却不属于我。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您终于找到了她。”“是啊，
我找到了。”沈司南的笑容愈发真实，“林希，你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这场订婚宴，
我希望由你来全权负责。”多么讽刺。世界上最了解“晚星”的人是我。现在，
却要我去为另一个女人和他的盛大典礼做嫁衣。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
“这是我的荣幸，沈总。”“我相信你的能力。”他似乎对我无动于衷的专业态度非常满意。
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
“对了，这是你的老板娘。”他笑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炫耀和揶揄。我伸出手，指尖冰冷，
接过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谈不上多漂亮，只能算是清秀。一头黑长直，穿着白裙子，
脸上带着几分羞怯的笑意。很普通。但那双眼睛，那双极力模仿着天真与文艺的眼睛里，
透着一丝我熟悉的、属于模仿者的怯懦。我的目光，钉死在那张脸上。一个窃贼。一个，
即将被我亲手送上神坛，然后再狠狠拽下来的……小偷。我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2赝品的第一次试探我和苏清宜的第一次正式会面，被安排在沈司南办公室的待客区。
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瘦小，穿着一条昂贵的香奈儿连衣裙，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浑身都透着一股局促不安。沈司南坐在她身边，姿态是全然的保护与纵容。“清宜，
这位是我的首席秘书，林希。”沈司南为她介绍，“接下来订婚宴的所有事，
你都可以直接和她沟通。她办事，我放心。”“林秘书，你好。
”苏清宜怯生生地对我伸出手，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握住她的手，一触即分。
她的手心满是冷汗。“苏**，您好。”我脸上挂着完美的职业微笑，
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策划案推到她面前，“这是根据沈总的喜好，初步拟定的订婚宴方案，
您过目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苏清宜有些慌乱地翻开策划案，厚厚的一本，
里面从场地到花艺，从宾客名单到伴手礼，都已列得清清楚楚。她显然从未见过这种阵仗，
眼神飘忽，根本看不进去。沈司南见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说：“别怕，慢慢看。
林希做事就是这样，太追求完美。你有任何不喜欢的，直接说。”我垂眸，掩去眼底的冷笑。
追求完美？不，我只是想让她看清楚，她和我之间，隔着怎样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林秘书真是太厉害了。”苏清宜小声地恭维了一句，
然后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开口的话题，指着菜单说：“这里的菜……我都不是很熟悉。
”机会来了。我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平淡：“考虑到您和沈总的口味，
菜单是我亲自和国宴主厨商定的。不过，其中有一道汤品，
用了一种叫‘白芷根’的罕见香料做调味。”我顿了顿，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
“我记得，‘晚星’**您曾在网上和沈总提起过，您对这种香料过敏，
闻到气味就会皮肤起疹。所以，我已经特意嘱咐厨房替换掉了。”“晚星”这个名字一出，
沈司南的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而苏清宜的脸，则在瞬间变得煞白。她怎么可能知道！
那是我在三年前，为了拒绝沈司南一次试探性的线下见面邀请，随口编造的理由。
我甚至不确定沈司南还记不记得。现在看来，他记得很清楚。苏清宜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眼神慌乱地向沈司南投去求救的信号。“啊……那个……”她结结巴巴地说，
“好像……好像有这么回事。时间太久了，我都记不太清了。”真是个愚蠢的回答。
一个能让你过敏到起疹的东西，你会记不清？沈司南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但很快又舒展开，选择了维护他的“白月光”。他转头看向我，
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责备：“林希，你工作过于教条了。清宜可能只是随口一提，
你不用这么紧张。”“抱歉，沈总。”我立刻低头认错，姿态谦卑，“是我的疏忽。
确保万无一失，是我的职责。”一场没有硝烟的交锋，以我的“失败”告终。
苏清宜明显松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会议结束，
沈司南亲自送她到电梯口。她跟在沈司南身后，在转身进入电梯的前一秒，她回过头，
对着我站立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然后，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谢谢你。
”谢谢我，为她铺好了路。谢谢我，为她创造了“晚星”这个完美的身份。也谢谢我，
如今像个傻瓜一样，为她筹备订婚宴。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
倒映出我冰冷的脸。不客气。舞台我已经为你搭好了。希望你的表演，能让我尽兴。
3订婚宴上的“意外”订婚宴当晚，全城名流云集。
宴会厅被布置成了“晚星”最喜欢的深蓝色星空主题，
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复刻了我和沈司南在网上描绘过的梦想场景。苏清宜穿着高定星空裙，
挽着沈司南的手，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和艳羡。她像一个终于拥有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脸上的笑容真实又虚假。而我，作为宴会的总负责人，穿着一身低调干练的黑色套装，
像个幽灵般穿梭在人群中，确保一切万无一失。“林秘书，辛苦你了。”沈司南的母亲，
那位雍容华贵的沈夫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香槟，“司南能找到‘晚星’，
我们全家都替他高兴。这孩子，我看着都觉得投缘。
”我微笑着接过酒杯：“这是我应该做的，夫人。”投缘吗？当然。因为“晚星”的人设，
有一半是参照着沈夫人最欣赏的女性形象来塑造的。晚宴进行到**，
侍应生为贵宾们送上了一款极为珍稀的勃艮第红酒。这是沈司南珍藏多年的宝贝，
也是“晚星”的最爱。我记得，我曾以“晚星”的身份，
和他深入探讨过这款酒背后的庄园历史、特定年份的气候，甚至那位传奇酿酒师的风流韵事。
这是独属于我和他的，私密的知识密码。沈司南亲自为苏清宜倒了一杯，
眼中带着期待与炫耀，对她说：“尝尝，你最爱的‘夜莺之歌’。”全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苏清宜优雅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随即露出了一个标准的、仿佛经过练习的赞叹表情。
“果然，还是这个味道，单宁柔和，果香充沛，不愧是传奇之作。
”她流利地背诵着通用的品酒词。沈司南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兴致不减地追问：“还记得我们聊过的那个酿酒师吗？那个一生未婚，
把所有热情都给了葡萄酒的老头。”苏清宜的笑容僵住了。她的知识库里，没有这个信息。
“啊……记得……当然记得。”她眼神开始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他……他很专注，
很有工匠精神。”空洞，乏味，毫无灵魂的回答。沈司南的眼里的光，
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分。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地晃了晃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一场盛大的订婚宴，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尴尬气氛中继续。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的、无法用言语弥合的沉默，缓缓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向他们遥遥一敬。这是我送给他的，第一颗怀疑的种子。混乱中，我走到沈司南身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沈总，
您最好还是带苏**去做个详细的过敏源测试。如果她自己都不知道对什么过敏，
以后会更危险。”这句话表面上是在回应上次的“白芷根”事件，实则是在暗示：她对自己，
一无所知。他的脚步，有了一瞬间的僵硬。4双面间谍订婚宴的闹剧过后，
公司里关于新任老板娘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她腹中空空，是个绣花枕头。
也有人说她根本配不上沈司南，两人的精神世界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苏清宜一连几天都没有来公司，听说是被沈司南金屋藏娇，在家休养。而我，
则利用这段难得的清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对苏清宜的背景调查中。
作为沈司南的首席秘书，我拥有调阅集团内部所有员工资料的最高权限。这简直易如反掌。
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清宜的全部履历就摊开在了我的电脑屏幕上。苏清宜，二十四岁，
三年前毕业于一所三流大学，以实习生身份进入沈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做行政助理。
工作能力平平，毫无亮点，在实习期结束后就因表现不佳被辞退。唯一的“亮点”是，
在她实习期间，沈司南曾去那家子公司视察过一次。而她的工位，
就在那间被临时用作沈司南休息室的会议室外面。我几乎可以立刻还原出事情的真相。那天，
沈司南临时有事离开，电脑没有关。而这个不甘于平庸的女孩，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偷偷溜了进去。或许是想拷贝什么商业机密，却无意中，
看到了沈司南没有关闭的、与“晚星”的聊天窗口。一个巨大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就这么砸在了她的脸上。但仅仅是窥屏，绝不可能模仿得如此天衣无缝。
我动用了更深层的权限，调取了公司IT部门的后台日志。果然。
就在沈司南视察后的第二天，他办公室的私人电脑，
曾有过一次极隐蔽的、非正常的远程登录记录，有人植入了一个后台的键盘记录程序。
一个巨大的、处心积虑的阴谋，展现在我眼前。她花了三年时间，像个躲在暗处的寄生虫，
一点点窃取、学习、模仿“晚星”的一切，再制造一场“偶遇”，成功地让沈司南以为，
他找到了那个寻觅已久的灵魂。真是……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励志大戏。我冷笑着关掉文档，
端起咖啡，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是沈司南。“林希，
来我办公室一趟。”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走进他办公室时，
他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沈总。”他转过身，看着我，
眼神复杂。“清宜她……性子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他缓缓开口，“订婚宴的事，
让她受了很大的打击。”我垂眸，不语，扮演一个完美的倾听者。“我想，
你能不能……帮帮她。”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教教她一些社交礼仪，
带她熟悉一下我们的圈子。你是最优秀的，由你来教她，我最放心。”我的心中，
涌起一阵狂喜。这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我正愁没有机会接近她，去布置我接下来的陷阱。
现在，沈司南亲手将这个“双面间谍”的身份，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抬起头，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顺从。“沈总，这……恐怕不太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皱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句话，像一把刀，又准又狠地扎进我心里。
我忍住刺痛，微笑着，答应了他。“当然，沈总。我会把我会的一切，都‘教’给苏**。
”是的。我会把我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展示给她看。包括那些，足以将她打入地狱的，
致命的陷阱。5完美的陷阱沈司南给了我一张没有上限的黑卡，
让我带苏清宜去“改造”形象。于是，我成了苏清宜的全职导师兼贴身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