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义体改造人凯恩在锈带区建立"流放者驿站"时，
他以为找到了逃脱霓生科技追杀的安全港。直到清除者小队踏破铁门，
他才发现——最致命的背叛，来自最信任的人。##1锈带区的雨永远是酸的。
我蹲在废弃基站的天台上，义眼的红外模式扫描着远处的热源信号。
雨滴打在金属义肢上发出细密的敲击声，像是某种警告。"凯恩，东南方向有移动目标。
"玛丽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她特有的冷静。我调整义眼的焦距，
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腿朝驿站方向跌跌撞撞。"又是一个逃亡者。
"我跳下天台，义体关节发出轻微的液压声。"准备医疗设备。"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了。
自从"流放者驿站"在锈带区传开，越来越多被霓生科技抛弃的"耗材"找到这里。
有些是实验失败的改造人，有些是知道太多秘密的前员工，还有些只是运气不好的平民。
我们都是垃圾。但至少，我们还活着。少年倒在驿站门口时，我看清了他的伤势。
左腿从膝盖以下完全消失，断口处的义体接口还在冒着火花。
这是被高频切割武器造成的——清除者小队的标准配置。"他们追到这里了？
"玛丽从医疗室跑出来，手里拿着止血剂和神经阻断器。"还没有。
"我扫了一眼少年身后的方向，"但不会太远了。"少年的眼睛睁开，
瞳孔因为失血过多而涣散。他抓住我的手臂，义体的力量让我感到一丝疼痛。
"他们...他们说要回收我的神经核心..."他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
"说我的数据...很有价值..."我和玛丽对视了一眼。
神经核心回收——这是霓生科技对待"叛逃资产"的标准程序。他们不在乎你的生死，
只要你大脑里的数据。"你安全了。"我帮玛丽把少年抬到医疗台上，"这里是流放者驿站，
霓生科技的手伸不到这里。"少年笑了，那是一种绝望中的解脱。"真的吗？真的安全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就在这时，驿站的警报系统开始尖叫。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里闪烁，
自动防御系统检测到了异常的网络入侵。我冲到控制室，
看到监控屏幕上显示的数据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有人在尝试破解驿站的防火墙。而且，
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玛丽！"我大喊，"立即启动紧急协议！所有人进入战斗状态！
"但玛丽没有回应。我转身看到她站在医疗室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她的手在颤抖，
眼神中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恐惧。"怎么了？"我走向她。
"凯恩..."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是怎么从霓生科技逃出来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
监控显示，三个黑色的身影正在接近驿站的主入口。
他们移动的方式很特别——不是人类的步伐，而是某种经过精密计算的机械律动。
清除者小队。我的战斗系统自动激活，肾上腺素开始分泌。
义体的各个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武器系统进入待命状态。"玛丽，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我检查着肩膀上的等离子炮，"我们需要——""他们让我逃出来的。"玛丽打断了我，
"凯恩，他们故意让我逃出来的。我...我是诱饵。"外面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
驿站的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了。我看着玛丽，看着这个和我一起逃亡了十个月的女人，
看着这个我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她的眼中有泪水，但更多的是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是对自己的恐惧。"他们在我的大脑里放了什么？"她问我，声音里带着绝望，"凯恩，
他们在我的大脑里放了什么？"我没有时间回答。因为驿站的主门被炸开了，
三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们的面部被全息面罩遮盖，
只能看到发光的红色眼睛。领头的那个举起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我的义体开始失控。
##2我的右臂突然抬起，等离子炮的准星对准了玛丽的头部。
"什么——"我试图控制自己的手臂，但义体完全不听使唤。神经接口传来刺痛，
就像有人在我的大脑里插了一根烧红的铁丝。"欢迎回家，幽灵。"领头的清除者说话了，
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听起来像是从坟墓里传出来的回音。"瓦伦总监很想念你。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即使经过了电子处理，我还是认出了它。"萨米。
"我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黑色面罩消失，露出一张我曾经熟悉的脸。萨米·卡洛斯，
曾经的地下乐手，曾经的反抗者，现在的清除者队长。
他的脸上有一道从左眼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那是霓生科技"改造"他时留下的纪念品。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老朋友。"萨米微笑着，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暖，
"虽然我更喜欢你以前的样子。那时候你还有灵魂。"我的左腿也开始不受控制，
迫使我跪在地上。驿站里的其他改造人也是一样——他们的义体全部失控，
有的人的武器对准了自己的同伴，有的人的义肢开始自我拆解。"最高权限密码。
"我明白了，"你们激活了网络的最高权限。""聪明。"萨米走向我，他的双手开始变形，
指尖弹出锋利的高频震动刃，"这就是为什么瓦伦总监如此欣赏你。即使在绝境中，
你的大脑还在运转。"玛丽突然动了。她冲向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什么。
"玛丽，不要——"我想阻止她，但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她在尝试重启防火墙。
"萨米看了一眼玛丽，语气中带着嘲讽，"多么天真。她不知道吗？
她的大脑里有我们的后门程序。她做的每一件事，我们都能看到。"玛丽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对不起。"她说，"凯恩，对不起。
"然后她走向我，从腰间拿出一根数据线。"不。"我试图后退，但义体把我固定在原地，
"玛丽，不要这样做。""这是最好的结局。"她跪在我面前，
数据线的接头对准了我颈部的神经端口，"与公司同步，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在数据的海洋里。""那不是我们。"我看着她的眼睛，
"那只是公司想要的我们。""但至少我们还在一起。"她的手在颤抖，"凯恩，我爱你。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这样做。"数据线插入了我的神经端口。瞬间，
我的意识被拖入了一个巨大的数据洪流中。
大脑——战斗记录、战术分析、神经反应数据、情感模式...我的整个存在都在被数字化，
被上传到霓生科技的服务器。在数据流的深处，我看到了瓦伦总监的脸。"我的杰作。
"他的声音在我的意识中回响，"终于回家了。"我试图反抗，但在这个数字世界里，
我只是一串代码。瓦伦总监是这里的神，而我只是他创造的一个程序。"你知道吗，凯恩？
"瓦伦总监的声音变得温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你。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怎么舍得毁掉你？我只是想让你回到应该在的地方。""我不属于你。
"我在数据流中挣扎，"我不是你的作品。""但你是。"瓦伦总监笑了，
"你的每一块义体，每一行代码，每一个神经连接，都是我设计的。你以为你有自由意志？
你以为你的反抗是出于自己的选择？不，凯恩。那只是我给你编写的程序。
"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消散，像是被强酸腐蚀的金属。
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一切都在被重新编写。但就在这时，数据流中出现了一个异常。
一个病毒。不，不是病毒。是玛丽。她的意识突然出现在数据流中，像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
她的真实意识，不是被后门程序控制的那个，而是她真正的自我。"凯恩！
"她在数据流中大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后门程序的源代码！""玛丽？"我不敢相信，
"你怎么——""我一直在假装。"她的意识体向我伸出手，
"从我想起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假装被控制。我需要接入他们的网络，
需要找到后门程序的位置。"瓦伦总监的声音变得愤怒："不可能！
你的大脑已经被我们完全控制了！""你们控制了我的行为，但没有控制我的爱。
"玛丽在数据流中微笑，"爱不是代码，瓦伦。爱是人类最后的自由。"她举起手，
一个复杂的程序出现在她的掌心。那是一个逻辑炸弹，
专门设计来摧毁霓生科技的核心数据库。"最高权限密码是双向的。"她对我说，
"他们用它来控制我们，我们也可以用它来摧毁他们。""但这会杀死你。
"我意识到了她的计划，"玛丽，这会毁灭你的意识存在。""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平静，
"但这是我的选择。我的真正选择。"瓦伦总监在数据流中咆哮："阻止她！立即断开连接！
"但已经太晚了。玛丽激活了逻辑炸弹。整个数据世界开始崩塌。##3现实世界中，
玛丽的身体开始痉挛。她的眼睛翻白，口中涌出血沫，
但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连接我们的数据线。在数据流中，她的意识正在燃烧，
像一颗超新星一样释放出致命的光芒。"断开连接！"萨米大喊，"立即断开所有连接！
"但逻辑炸弹已经通过最高权限密码的通道进入了霓生科技的核心网络。
我能感觉到远在新京市上层的服务器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崩溃，无数的数据在被删除，
整个公司的数字基础设施都在瓦解。我的义体突然恢复了控制。萨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震动刃弹出，朝我冲了过来。我滚向一边，躲过了他的攻击。等离子炮充能完毕，
蓝色的光束擦过萨米的肩膀，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洞。"你毁了一切！"萨米咆哮着，
"你知道没有霓生科技，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吗？""我知道。"我站起身，
检查着武器系统，"会变得更好。"萨米笑了，那是一种疯狂的笑声。"更好？
你以为没有公司的控制，人们就会自由吗？你太天真了，凯恩。人类需要被管理，
需要被控制。我们只是在做必要的事情。""我们？"我瞄准了他的头部，"你忘了吗，
萨米？你也曾经是反抗者。""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萨米的双手开始发光，
高频震动刃的嗡鸣声充满了整个房间，"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反抗是徒劳的。顺从才是智慧。
"他再次冲向我，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我的战斗系统自动计算出最佳的反击路线，
但萨米的攻击模式已经完全改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乐手，而是一**美的杀戮机器。
他的刀刃划过我的胸口，在装甲上留下深深的划痕。我后退几步，用等离子炮进行压制射击，
但萨米像幽灵一样在光束间穿梭。"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萨米一边攻击一边说话，
"他们删除了我的痛苦，删除了我的恐惧，删除了我的怀疑。
现在我只剩下纯粹的目标：消除不和谐音。"他的刀刃刺向我的心脏，我用义臂格挡，
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刺耳得像指甲划过黑板。"但他们没有删除你的记忆。
"我抓住他的手腕，"你还记得《锈带区的歌》吗？你写的那首歌？
"萨米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我用膝盖撞击他的腹部，
然后一记上勾拳击中他的下巴。萨米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那首歌..."他摇摇头，"那只是噪音。""不。"我继续说，"那是希望。
你写那首歌是为了给锈带区的人们希望。你说过，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歌唱，自由就不会死去。
""闭嘴！"萨米咆哮着，双刃交叉斩向我的脖子。我向后仰身躲过攻击，
同时启动了肩膀上的微型导弹。两枚导弹呼啸着飞向萨米，他用震动刃将它们切成两半，
但爆炸的冲击波还是把他震倒在地。我走向他，等离子炮对准了他的头部。"结束了，萨米。
"他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眼中的红光开始闪烁。"也许...也许你是对的。
也许我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的声音变得微弱，
"凯恩...如果有来生...我想再做一次乐手。"然后他闭上了眼睛。我转身看向玛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