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易凛川四年,从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他出钱供我上学,我帮他解决生理需求。
一周只有一次,但一次会弄很久。这让我想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需要我。大四那年,
我在易凛川的公寓看到一支不属于我的口红。第一次闹了脾气,磕磕巴巴提出分手。
胸膛上还留着我抓痕的易凛川眼神玩味,轻笑出声:“分手?沈棉,我们在一起过吗?
”三年后,易凛川拦下从傅闻野庆祝派对上狼狈离开的我。依旧居高临下,势在必得。
“我说过,你跟傅闻野不合适。“沈棉,回来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1.我知道傅闻野会考得很好。但710分的成绩,还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以致让我忽略,
请我去参加庆祝派对的不是傅闻野,而是傅宅的管家。
换上傅闻野最喜欢的蓝裙子和特意新配的高跟鞋。再带上精心准备的漫画本和向日葵花束,
我打车去了傅家别墅。小区安保严格,出租车不让进。最后两公里,
是我踩着第一次上脚的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的。虽然跌跌撞撞,但却满怀欢喜。
可一进别墅,我便不知所措。偌大的客厅里高朋满座,衣香鬓影。
一身正装的傅闻野又高又帅。被众人簇拥着,笑的十分恣意。还有被他搂着的那个女孩。
肤白貌美。浅蓝色的抹胸礼服配着脚上的水晶高跟鞋,宛若人鱼公主。
是追了傅闻野三年的校花,苏雪瑶。苏雪瑶也看向我,挑衅一笑。“阿野,她是谁呀?
穿的这么……朴素,不会是你家新来的阿姨吧?”傅闻野瞟我一眼,似笑非笑——“她啊,
算是我的家教吧。”苏雪瑶娇嗔:“乱讲,你学习那么好,还用得着请家教?
”傅闻野轻嗤:“扶贫罢了!一个连高二物理都能讲错的小结巴,能指望她什么?
”苏雪瑶笑得更夸张了。“结巴?那她怎么能当家教?“天呐!她居然还带了向日葵?
好土哦!“不会是看你考出高分,来讨功卖好的吧?
”2.傅闻野目光扫过我抱着向日葵花束和漫画本。在我的蓝色布裙上停了停,
勾出一个讽笑。“沈棉,现在才想起来讨好我,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听说你当年高考语文满分,那你知道什么叫给脸不要脸吗?“还有,
谁允许你在我面前穿蓝裙子的?!”四周突然静得落针可闻。各种或鄙夷,或嘲讽,
或同情的目光,箭一样落在我身上。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害怕,最不想面对的场景。
还有傅闻野。曾经告诉我,我说话慢,是因为上帝给我说的每个字都加了重音的人。
在众目睽睽下,叫我小结巴。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想再发出任何声音。傅闻野却不依不饶。
他推开苏雪瑶,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脸颊。“说话!装什么死!“沈棉,
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拒绝我,算计我的!现在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傅闻野太高了。我被迫昂起头,与他对视。“傅,闻野,我,
没有……”傅闻野的眼睛很红,眼神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沈棉,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甩开我,接过苏雪瑶递去的手帕,
细细擦拭碰过我的手指。“不过,我还得谢谢你。“我年少无知,错把鱼目当珍珠。
“要不是你自己贪心不足以退为进,我怕不是全副身家都得赔给你?!
”傅闻野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可组合到一起,我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什么,
意思?”3.傅闻野扔掉手帕,拿出一张按了手印的纸。“还不承认?沈棉,五百万好花吗?
骗我好玩吗?“拒绝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得意?“说什么我未成年,说什么要以前程为重,
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沈棉,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吗?”虽已时隔两年,
我还是一眼认出,傅闻野手里拿着的,是我亲笔签下的家教协议。几乎被傅闻野捏碎的地方,
是协议的最后一条——【傅闻野先生高考成绩不低于500分,
甲方将支付沈棉女士奖励金五百万。【该项成绩每提升1分,奖励金增加一万,上不封顶。
】我闭了闭眼——原来如此。“所以,傅,闻野,你觉得我,这三年,都是在,骗你?“就,
为了这,五百,万?”“难道不是?”傅闻野眼底一片血红。“沈棉,我恨不能把心挖给你,
你却为了这区区五百万,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可你知道吗?就在上个月,
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也是被你再次拒绝的第二天,我就继承了我爸妈的所有股份!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两百个亿!“后悔吗?我告诉你沈棉,晚了!
”“我……没有……”“闭嘴!既然是结巴,就不要再卖弄你拙劣的口才,
我也不会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沈棉,我们结束了,这是你自己选的!”我点点头,
咽下断续零乱的解释。从漫画本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面前的地毯上。卡里有六万块钱,
是两年前傅闻野替我奶奶付的住院费和利息。“密码,是你的,生日。”“傅,闻野,我们,
两清了。”4.离开的路比来时要漫长的多。向日葵和漫画本已经被我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但并不能让我的痛苦减轻多少。脚下的高跟鞋依旧宛如酷刑。管家追出来拦住我,
说先生让我稍等。我看着这位永远微笑的中年绅士。“先生?”管家依旧微笑,
我心里却隐隐生出不安。“电话,是谁让你,打给,我的?”“当然是少爷。”“那份,
协议,不是应该,在,你家先生,手里吗?”“啊,这您得问先生。
”一辆似曾相识的劳斯莱斯幻影开过来,停在我面前。管家上前替我打开后座车门。
“沈**,请上车。”我抿紧唇,一动不动。车身轻晃,一条长腿迈出。接着,
便是那一道曾拖着我在欲海沉浮,一声声叫我“棉棉”的低沉嗓音——“棉棉,我可以解释。
”我缓缓抬眸。从纤尘不染的手工皮鞋,看到易凛川英俊如昔的脸。真的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居高临下,势在必得。我沉默着,一言不发。易凛川眉心微敛,
似无法接受我的冷漠。毕竟我跟着他的那四年里,对他从来敬畏有加,予取予求。
不仅是因为易凛川的身份地位。更是因为他的资助,能让我心无旁骛的读书画画。
不用为生计所愁,不用再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所以在易凛川问我要不要跟他时,我答应的很痛快。这是我唯一能给易凛川的报答。而且,
我真的很钦慕他。哪怕易凛川当晚就带我去了他的公寓。哪怕他凶得厉害,
要了很多次……我依旧钦慕他,坚定的认为他是个很善良的人。直到三年前,
我因为一支不属于我的口红,闹了脾气,磕磕巴巴提出分手……5.我闭了闭眼,
重新看向三年未见的易凛川。“让,开!”易凛川叹口气。“棉棉,我不想强迫你,
但不代表我不会强迫你。“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吗?”我瞪着易凛川。“你跟傅,闻野,
到底是,什么,关系?”易凛川勾唇。“这才乖,但是棉棉,你确定要和我站在这里谈吗?
”我攥紧手指,努力说出自己的怀疑。“如果我,没猜错,那份,家教协议,甲方,就是,
你吧?“为,什么?”易凛川唇角的笑容淡了。“棉棉还是那么聪明,
那为什么就不记得我提醒过你,你和傅闻野不合适?”易凛川所谓的“提醒”,是在一年前。
我无情地拒绝了傅闻野的第一次告白,和他送的十克拉钻戒。
还惨无人道地逼着委屈到眼圈发红的少年,写完三套卷子。回出租屋的路上,
我接到叶律师电话。“沈**,先生要我提醒您注意身份,您和傅少不合适。”我一直以为,
这位开出高薪报酬。要求我务必保证,傅闻野高考成绩不能低于500分的神秘先生,
是傅闻野的父亲。傅闻野却告诉我,他的父母很早就空难去世了,
他现在的监护人是他的舅舅。“我舅舅根本就不管我,他巴不得我变成吃喝嫖赌的废物。
“这样,他就有理由拿走我爸妈的股份了!”我看不懂这些豪门秘辛,
但那份家教协议让我觉得,傅闻野并不是孤立无援。于是我顺水推舟,
给傅闻野加油打气——“所以你,更应该,努力!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实力!
”6.十七岁的傅闻野就是个缺爱的单纯少年。在我笨拙的鼓励下,他开始熬夜刷题,
超量完成我布置的习题和卷子。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成绩排名就从倒数冲进前十。
甚至在高考时超常发挥,考出710的高分……可一切,在傅闻野看到那份家教协议后,
都变成了我对他的算计和欺骗。我自嘲笑笑,看向整件事的幕后操手。“所以,协议,你是,
故意的?”易凛川毫不脸红。“作为受益者,傅闻野有知情权不是吗?
“至于看到之后会怎么理解,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我点点头。“为什么,偏偏是在,
高考之后?”易凛川重新勾起唇角,笑得十分愉悦。“你不觉得这个时机很好吗?
“成功的喜悦会抵消他失恋的痛苦,我这个当舅舅的还是很贴心的。“但最重要的是,
我等不了了。“棉棉,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易凛川将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这里是一千万,多出来的三百万,是我替傅闻野给你的补偿。“棉棉,你并没有损失什么。
“相反,我还让你看清了傅闻野的为人,他根本不值得你喜欢!”即便如此不要脸,
这个男人依旧儒雅矜贵,风度翩翩。“所以棉棉,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我摇摇头,
后退一步。“不!我怕被,易先生,再算计,一次!
”7.我是赤着脚从半山别墅区走到公交站的。易凛川的劳斯莱斯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直到我坐上公交车。中暑引发高烧,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让我无暇去想,
一个时间要用分秒来计算的大律师,怎么会这么清闲。坚持着回到出租屋,
我便彻底失去意识。恍惚中,仿佛有人进来,又有人离开。但我始终堕在过去的噩梦里,
不得挣脱……我从小因为说话结巴,受了不少欺负。奶奶安慰我,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
我就拼命学习,考上了经常挂在老师嘴边的京大。的确没人再欺负我了。
可我不得不面对另一个困境——钱!京城居,大不易。学费被减免了,但我还带着奶奶,
需要租房吃饭看病买药。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说话结巴的原因,
我一直找不到轻松体面的**。每天都奔波在京大课堂和各个饭店的洗碗池边,
活得特别分裂。直到在京大的校庆晚会上遇到易凛川。他是身名显赫的特邀嘉宾,
我是仗着成绩优异长相出众,给他献花的大一新生。地位悬殊到离开这个环境,
我甚至都不可能再见到他。可晚会还未结束,我就收到了易凛川助理送来的名片。以及,
写在名片后面的一句话——明珠不该被蒙尘,你也是。我几乎没有挣扎就妥协了。
因为这句话,也因为易凛川接过花时,看我的那个眼神——一眼万年,不过如是。
被易凛川带去他的公寓,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坐上他奢华的劳斯莱斯,
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不太,会,说话。”我不想骗他。如果他不喜欢,我可以离开。
易凛川愣了愣,旋即便捏着我的下巴吻了下来。“没关系,
至少亲起来很甜……”8.易凛川很忙。两百多平的公寓里,大多数时间都只有我一个人。
安静的让人患得患失。我试探着提出,平时还是回去和奶奶住,他需要的时候我再过来。
易凛川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他取出一张卡递给我。“回去住可以,但不要再去洗碗了。
“我不喜欢亲你的时候,闻到不干净的味道。”这句话的伤害,不亚于被别人当面叫结巴。
我却无从反驳。贫穷就是这样,洗得再干净,也洗不去已经渗进血肉里的穷酸气。
这也让我在易凛川面前,始终自卑。哪怕我后来也把自己养得雪肤花容,香气四溢。
但在易凛川亲吻我手指的时候,依旧紧张,害怕看到他眼里的嫌弃。好在没有。
他越来越痴迷我的身体。甚至会在做的时候故意逗我说话。说我断断续续的求饶,
会让他兴致高涨……还说要不是因为太忙,他愿意这样和我腻在一起一辈子。
我从不敢奢求一辈子。但我以为,就算是情人或床伴,我至少是唯一的。却没想到,
会在公寓的浴室里,看到一支不属于我的口红。这让我觉得恶心。
我拿着那支口红去找易凛川。“这是,哪来,的?”易凛川餍足地咬着烟,
胸膛上还有我留下抓痕。却神情慵懒,笑得玩味。“你说呢?”我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