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我被未婚夫亲手推下天台。
临死前听见他和小三的对话:“终于解决这个绊脚石了。”再睁眼,
我回到他递来订婚戒指的瞬间。前世他谋我家产,害我孩子,和小三共享我的人生。
这一世,我笑着收回戒指:“戒指挺贵,配你太浪费。
”拍卖会上我疯狂竞拍他看中的古董。他当众羞辱:“你懂什么是收藏?
”我举起刚用三亿拍下的真品:“不懂,但专治赝品。”聚光灯下,
我转向他身边的小三:“赝品配赝品,倒很般配。”1坠楼真相风,是刀子,灌满了喉咙,
割裂了肺腑。身体在疯狂下坠,失重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的剧痛。耳边是猎猎的风声,呼啸着,
仿佛要将我在这急速的坠落中彻底撕碎。那风钻进耳朵,灌满口腔,
带着城市高空特有的铁锈和尘埃的腥气,堵住了一切呼救的可能。世界在我眼中颠倒、旋转。
脚下是万家灯火织成的、冰冷而遥远的光网,
那些光点模糊成一片片晕开的、无情的冷色光斑。眩晕感猛烈地冲击着大脑,
视野边缘迅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飞速离我而去,
坠入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意识,在剧痛和窒息的边缘,像风中残烛般挣扎、摇曳,
却固执地不肯彻底熄灭。然后,那声音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像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濒临溃散的听觉里。“……终于解决这个绊脚石了。”是陆铭的声音。
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在神父面前,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注视我,
为我戴上象征永恒誓约的戒指的男人。此刻,那声音里只剩下尘埃落定般的轻松,
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残忍笑意。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娇软、甜腻,
此刻却淬着毫不掩饰的得意:“铭哥,以后陆氏的一切,还有你,都只属于我了,对不对?
”是苏晚晚。我视若亲妹、倾心相待的闺蜜。她咯咯地笑起来,那笑声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着我最后一点感知,“再也不用对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演戏了,真痛快!
”令人作呕的脸……演戏……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千疮百孔的灵魂上。
原来如此。那些深夜不归时电话里的“在开会,宝贝别等”,
那些对苏晚晚无微不至的“兄妹情”,那些对我日渐冷淡的借口……全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那场盛大奢华的订婚宴,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
那在众人艳羡目光中许下的誓言……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引我走向地狱深渊的华丽陷阱!
滔天的恨意,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像沸腾的岩浆,
在每一寸濒临死亡的神经里奔涌、咆哮。我多想嘶吼,多想质问,
将这对狗男女虚伪的面具撕得粉碎!可喉咙里只涌出滚烫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
陆氏……属于她?那是我父亲耗尽心血、最终累垮在办公桌上才打拼下的基业!陆铭,
他不过是父亲一手提拔、悉心培养的赘婿!他竟敢……他们竟敢!还有……孩子!
那个在我腹中仅仅停留了三个月,就被一场“意外”车祸夺走的小生命……那场车祸,
陆铭当时就在副驾驶!他死死护住了旁边的苏晚晚,而我被甩出车外……事后他抱着我,
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一遍遍发誓要找出肇事者……假的!都是假的!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像是地狱的丧钟在头顶敲响。冰冷的、坚硬的地面,裹挟着死亡的气息,
急速地、不容抗拒地迎面撞来!“不——!”灵魂深处迸发出无声的、绝望的呐喊。轰!!!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无际的、永恒的黑暗与剧痛之中。……刺眼。
无边无际的、令人眩晕的刺眼白光,猛地撞入眼帘,
霸道地撕开了那片沉甸甸的、粘稠的死亡黑暗。我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耳畔不再是呼啸的风声和临死前刻骨的诅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喧嚣。
嗡嗡的人声,
料摩挲的细微声响、还有舞台上乐队演奏的舒缓却虚伪的旋律……像一张巨大的、华丽的网,
瞬间将我裹挟。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甜腻的花香、昂贵香槟的清冽气泡,
以及……某种令人作呕的、名为“幸福”的脂粉气味。这气味……熟悉得让人心头发颤,
也冰冷得让人血液凝固。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我猛地睁开眼。
视野从一片模糊的光斑中艰难地聚焦、稳定。水晶吊灯的光芒璀璨得如同星河倒悬,
无数细碎的光点冰冷地洒落,刺得眼睛生疼。目光所及,
是铺天盖地的、象征纯洁的白色玫瑰,它们被精心扎成巨大的花束,
簇拥在舞台两侧、缠绕在罗马柱上,馥郁得近乎糜烂。巨大的香槟塔矗立在旁边,
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又虚假的光泽。台下,是黑压压的人头。
一张张精心修饰过的、带着或真心或假意笑容的脸孔,像蒙着华丽面具的幽灵,齐齐望向我。
目光里充满了艳羡、祝福、审视……还有我此刻才读懂的、隐藏在深处的算计和贪婪。
那是陆氏的商业伙伴,是苏家的亲戚,
是我父亲生前那些所谓的“老朋友”……一群即将分食陆氏血肉的秃鹫!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喉咙。这不是地狱。这里是天堂岛酒店顶层的宴会厅。
是我和陆铭的订婚宴现场。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拨回了原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尚未愈合的、血淋淋的伤口。
对狗男女恶毒的诅咒、孩子化作血水从身体里流失的冰冷绝望……所有属于死亡的记忆碎片,
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蛮横地、凶猛地灌入这具刚刚“复活”的躯壳!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指尖冰凉,如同浸在寒潭深处。胃里翻江倒海,
那股浓郁的花香和香槟气味混合着,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毒药,直冲喉咙。
“唔……”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闷哼从喉间溢出。我死死咬住下唇,
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压制住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呕吐的欲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一点尖锐的刺痛,成了此刻维系清醒的唯一锚点。不能倒下。绝不能在这里倒下!“清漪?
”一个低沉、温柔、带着恰到好处担忧和爱意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这个声音!
这个刻入骨髓、融入血液、曾经让我沉沦,最终却将我推入地狱的声音!
如同被最毒的蛇信子舔过脊椎,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陆铭。他就站在我面前,穿着那身剪裁完美、价值不菲的白色礼服,衬得他身形挺拔,
英俊非凡。聚光灯偏爱地落在他身上,将他精心打理的头发染上一层温润的光晕。
他微微倾身,那张曾经让我痴迷的俊脸上,此刻正漾着足以溺毙任何人的深情。
那双深邃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我,里面盛满了“心疼”和“关切”,
仿佛我是他捧在手心、生怕磕碰的稀世珍宝。多么完美的伪装!多么精湛的演技!前世,
就是这双看似深情的眼睛,目睹我被推下天台而无动于衷!就是这张薄唇,
吐出“绊脚石”那样冷酷无情的判决!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剧痛伴随着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我撕裂。我看着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俊美无俦的脸,
看着他眼底那虚假得令人作呕的柔情,胃里的翻腾再也无法抑制。“清漪,是不是太累了?
脸色这么苍白。”他伸出手,似乎想触碰我的脸颊,语气里的担忧几乎能滴出水来,“别怕,
有我在。”他另一只手中,正稳稳地托着一个打开的、深蓝色丝绒戒指盒。盒子里,
静静地躺着那枚戒指。那枚让我前世付出了生命、家族、孩子一切代价的戒指!
铂金的戒圈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昂贵的光泽,中间那颗硕大的、纯净无瑕的主钻,
被无数细小的碎钻众星捧月般环绕着,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火彩。前世,
当这枚戒指套上我无名指的那一刻,我曾天真地以为,套住的是我一生的幸福和安稳。
此刻再看,那璀璨的光芒,分明是地狱之火的折射!那冰冷的铂金戒圈,
就是套在我脖颈上、最终将我勒毙的绞索!前世临死前听到的对话,如同淬毒的冰针,
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脑海。“终于解决这个绊脚石了……”“以后陆氏的一切,还有你,
都只属于我了……”“再也不用对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演戏了……”每一个字,
都带着淋漓的鲜血和彻骨的寒意。陆铭还在温柔地催促,声音像裹了蜜糖的毒药:“清漪?
大家都在看着呢。来,把手给我。”他微微抬起拿着戒指盒的手,姿态优雅,
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他的眼神依旧“深情”,
嘴角甚至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宠溺的弧度。仿佛笃定我会像前世一样,
满心欢喜、满眼爱慕地将手递给他,任由他将这枚象征奴役和死亡的戒指套牢。台下,
那些虚伪的宾客们似乎察觉到了这短暂的凝滞,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
带着探究和疑惑。“怎么了?”“苏**好像不太对劲?”“太激动了吧?
”“陆总真是体贴……”在人群的最前排,
一道穿着淡粉色小礼服、显得格外清纯可人的身影,正微微仰着脸,
用一种混合着“担忧”和隐秘兴奋的眼神,紧紧盯着我和陆铭。苏晚晚。
她的双手看似紧张地交握在身前,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像等待猎物落网的毒蜘蛛。
前世,在我坠落的瞬间,这双眼睛里迸发出的,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就是他们!
就是这对狗男女!他们联手导演了我的死亡,谋夺了我苏家的一切,践踏了我孩子的性命!
他们此刻就站在这里,站在聚光灯下,享受着众人的祝福,期待着用这枚戒指彻底锁死我,
然后像吸血的蛭虫一样,将我、将苏氏啃噬殆尽!滔天的恨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
在这一刻,在陆铭那虚伪的温柔和苏晚晚那恶毒的注视下,轰然爆发!
那积压了两世、足以焚毁灵魂的烈焰,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犹豫和伪装的需要。
就在陆铭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冰冷僵硬的指尖,试图拿起那枚戒指时——我动了。
一直死死攥紧成拳、指甲深陷掌心几乎要抠出血来的右手,猛地抬起!不是伸向他,
而是带着一股决绝的、近乎凶狠的力量,重重地、精准地拍在了陆铭托着戒指盒的手背上!
“啪!”一声清脆的、响亮的拍击声,在瞬间陷入死寂的宴会厅里,如同惊雷般炸开!
的背景音——乐队的演奏、宾客的谈笑、侍者托盘的轻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璀璨的水晶灯光芒似乎都停止了流转,
无数道惊愕、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齐刷刷地聚焦在我和陆铭身上。
陆铭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石质面具。他瞳孔骤缩,
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冰冷如霜、毫无表情的脸。那双眼底深处,
第一次掠过了一丝真实的、来不及掩饰的错愕和……惊疑。
他托着戒指盒的手被我拍得猛地一歪,盒子差点脱手飞出,
那枚昂贵的钻戒在里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折射出的光芒都带上了一丝狼狈。台下的苏晚晚,
脸上的“担忧”彻底凝固,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睛骤然瞪大,
写满了猝不及防的震惊和一丝隐藏不住的慌乱。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
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目光,不再是刚才的涣散和痛苦,而是淬了冰、浸了毒,
带着一种从地狱归来的、看透一切的森然寒意,直直地刺向陆铭那张僵硬的脸。然后,
我的嘴角,一点点地向上勾起。那不是一个喜悦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
反而像冰原上裂开的缝隙,透出底下万年不化的冷酷和讥诮。
在陆铭越来越惊疑、越来越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在数百道几乎要将我洞穿的目光聚焦下,
我伸出手。不是伸向陆铭,而是慢条斯理地、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残忍,
探向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戒指盒。我的指尖,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那是恨意被强行压抑到极致后的余波。
但我稳稳地捏住了戒指盒的边缘,将它从陆铭那只被我拍红的手背上,拿了过来。
戒指盒稳稳地落入我的掌心,冰冷的丝绒触感贴着皮肤。那颗硕大的钻石在盒子里,
依旧反射着吊灯冰冷的光。我垂眸,目光落在戒指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与己无关的奢侈品。随即,我抬起眼,重新看向陆铭。
他脸上的错愕尚未完全褪去,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试图挽回这失控的局面。但我的声音,已经响起。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和沙哑,
却像一把淬了寒冰的薄刃,清晰地、一字一顿地,
割开了这死寂的空气:“这戒指……”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戒指,又落回陆铭脸上,
那抹冰冷的笑意在唇边扩大,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看着挺贵。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宴会厅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心脏都随着这突兀的评价而猛地一跳。陆铭的脸色更加难看,眉头紧紧蹙起,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我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戒指盒,
里面的钻石随之晃动,光芒闪烁不定,如同嘲讽的眼睛。然后,我清晰无比地吐出下半句,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清脆,冰冷,带着碾碎一切的残忍:“可惜了。”“——配你,
太浪费。”2重生觉醒死寂。比刚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实质的寒冰,
瞬间冻结了整个奢华的宴会厅。
所有的声音——呼吸声、心跳声、甚至空气流动的声音——仿佛都被这七个字冻结、抽空。
数百道目光,从最初的惊愕、茫然,迅速转变为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
最终凝固成一片呆滞的空白。配你,太浪费。这轻飘飘的六个字,却像一枚重磅炸弹,
在所有人最不设防的心湖中心轰然引爆!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足以摧毁一切认知的海啸!
陆铭脸上那精心维持的温柔假面,在“太浪费”三个字落下的瞬间,
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劣质石膏,彻底崩裂、粉碎!他英俊的面孔扭曲起来,血色瞬间褪尽,
只剩下一种骇人的青白。那双总是深情款款的眼眸里,
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极致的错愕,是被当众羞辱后无法遏制的暴怒,
更有一种计划彻底失控、猎物突然反噬带来的、深不见底的恐慌。他死死地盯着我,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女人,嘴唇哆嗦着,
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喉结在剧烈地上下滚动。“哗——!”短暂的死寂之后,
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沸水炸锅般的巨大哗然!台下瞬间炸开了!“天啊!苏清漪说什么?!
”“她疯了吗?!这可是订婚宴啊!”“配你太浪费?她……她是在当众羞辱陆总?!
”“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怎么回事?!”“戒指!她把戒指拿走了!还那样说!
”“陆家的脸……今天算是丢尽了……”“苏家这丫头是不是受什么**了?
难以置信的惊呼声、激动又压抑的议论声、酒杯失手落地的碎裂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汇成一片巨大的、混乱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宴会厅华丽的天花板。无数道目光,
惊疑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纯粹看热闹的,如同密集的箭矢,
疯狂地在我和陆铭之间来回扫射。前排的苏晚晚,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彻底失了血色,
变得煞白一片。她死死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
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一丝被意外搅局的愤怒。她下意识地看向陆铭,
眼神里带着求助和慌乱。而我,成了这场风暴唯一的中心。握着那个冰冷的戒指盒,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复仇之火终于点燃第一簇烈焰带来的、近乎战栗的兴奋。
风声、临死前听到的冰冷诅咒、孩子流失时的绝望……此刻都化作了支撑我站立的冰冷基石。
我无视了台下所有的喧嚣和目光,
也彻底无视了陆铭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和苏晚晚惊恐的表情。我只是微微扬起下巴,
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片因我一句话而天翻地覆的“盛宴”。然后,
在所有人或惊骇或探究的目光中,在陆铭那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注视下,
我优雅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从容——转过身。高跟鞋的鞋跟,
敲击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笃、笃”声。这声音,
在一片混乱的声浪中,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清晰。我一步一步,脊背挺得笔直,
如同在巡视自己刚刚攻陷的领地,又像是从一场肮脏的闹剧中提前离场的女王。
手中那枚价值连城却象征着背叛与死亡的戒指,在盒子里微微晃动着,反射着冰冷的光,
像一枚嘲讽的勋章。身后,是凝固的陆铭,是呆滞的苏晚晚,
是哗然一片、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般混乱的宴会厅。
我径直走向宴会厅那扇紧闭的、厚重的鎏金大门。每一步,都踏在陆铭碎裂的尊严之上,
踏在苏晚晚惊恐的视线里,踏在所有人尚未回神的震惊中。当我离大门还有几步之遥时,
一名穿着制服的侍者大概是过于震惊,反应慢了半拍,才慌忙地想要上前为我开门。
就在他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握着戒指盒的左手,
状似随意地、却又带着某种精准的力道,
朝着旁边那垒得高高的、足足有三四层、盛满了昂贵金色液体的香槟塔,轻轻一拂。
动作幅度很小,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哗啦——!!!”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那座由数百个水晶杯精心搭建而成的、象征着喜庆与祝福的香槟塔,
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轰然崩塌!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如同冰雹般疯狂砸落,
碎裂声、撞击声、酒液泼洒的哗啦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毁灭交响!
金色的香槟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朝着四周汹涌溅射!“啊——!
”“小心玻璃!”“我的裙子!”“快躲开!
”尖叫声、惊呼声、慌乱的躲避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议论,
整个宴会厅彻底陷入了更大的、灾难性的混乱!昂贵的礼服被酒液染污,
精心打扮的宾客狼狈躲闪,侍者们手忙脚乱地想要收拾残局……混乱如同爆发的海啸,
席卷了每一个角落。就在这片突然爆发的、极致混乱的中心,
在那香槟塔轰然倒塌、金色酒液肆意横流的瞬间——我的脚步,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仿佛身后那惊天动地的毁灭与混乱,与我毫无关系。甚至,
在那漫天飞溅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构成的、短暂而混乱的帷幕中,我的嘴角,
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属于猎手的确认。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我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
借着转身的余光和人群惊慌躲避造成的缝隙,穿透那片狼藉的金色与狼藉,
瞬间锁定了混乱人群边缘,靠近侧门阴影处的一个身影。
那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微微侧身,正朝着主舞台的方向投来一瞥。
仅仅是一瞥。一个极其模糊的侧脸轮廓,在摇曳的光影和混乱的人影中一闪而逝,
快得如同幻觉。黑色的西装,挺括,低调,却透着一股与周围浮华格格不入的冷硬质感。
身量很高,即使隔着混乱的人群和距离,也能感受到那种鹤立鸡群般的压迫感。看不清五官,
只能捕捉到线条冷峻的下颌线,以及那惊鸿一瞥中,
眼神深处似乎掠过的一丝……极淡、极快、如同寒潭深水般难以捉摸的……兴味?是他!
世那个在车祸后神秘出现、提供了关键线索、却又在陆氏彻底易主后如同人间蒸发般的男人!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与眼前这瞬间的影像疯狂重叠、碰撞!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混乱的订婚宴上?前世他第一次出现是在那场夺走我孩子的车祸之后!
时间线……提前了?!巨大的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心头。但此刻,
没有时间深究。
忙为我拉开大门的吱呀声、身后陆铭终于冲破震惊发出的、带着暴怒和狼狈的咆哮“苏清漪!
你给我站住!”……所有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如同巨大的潮汐拍打过来。
鎏金大门在我面前彻底敞开,外面是相对安静的走廊,灯光柔和,
与宴会厅内的喧嚣混乱形成鲜明对比。我没有回头。没有再看陆铭那扭曲的脸,
没有再看苏晚晚惊恐的表情,更没有试图在混乱的人群中再次寻找那个一闪而逝的黑色身影。
我挺直脊背,握着那枚冰冷的、沾着未干酒液和无形血腥的戒指盒,一步踏出。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踏在宴会厅外柔软的地毯上,瞬间被厚重的门扉隔绝在内。身后,
是地狱般混乱的喧嚣和陆铭无能狂怒的咆哮。身前,是未知的、布满荆棘的复仇之路。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刺痛,
也燃烧着刚刚点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火。第一步,成了。这枚戒指,
还有苏家被他们觊觎的一切……我会亲手,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宴会厅厚重的鎏金大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合拢,
瞬间将那片由尖叫声、玻璃碎裂声、陆铭失控的咆哮以及各种混乱音浪组成的刺耳地狱,
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门内是沸腾的油锅,门外是死寂的冰窟。走廊里柔和的光线落下来,
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和我自己急促到几乎要撞破胸膛的心跳。
后背紧贴着冰凉坚硬的门板,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礼服布料渗入皮肤,
才让我狂跳的心脏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有了一丝真实的依托。指尖传来粘腻冰凉的触感。
低头,是那个深蓝色丝绒戒指盒。香槟金色的酒液泼溅在上面,晕开一小片湿痕,
沿着盒子的棱角缓缓滴落,在脚下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洇开一个深色的、肮脏的圆点。盒子里,
那枚硕大的钻戒依旧静静躺着,璀璨的光芒被酒液折射,显得扭曲而诡异,
像一只充满恶意的眼睛。配你,太浪费。呵。我将戒指盒攥得更紧,
冰冷的铂金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却奇异地压下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和灵魂深处尚未平息的、坠楼般的失重眩晕。
“哒、哒、哒……”清脆而稳定的高跟鞋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由远及近,
带着一种刻意的从容。我猛地抬头。苏晚晚。她追出来了。
淡粉色的小礼服下摆沾上了几点刺目的香槟酒渍,精心打理的发丝略显凌乱,
那张清纯可人的小脸上此刻交织着惊魂未定的苍白和一种强行压抑的、尖锐的急切。
她快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慌乱。“清漪姐!
”她在我面前站定,声音拔高了,带着夸张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刚才太吓人了!”她伸出手,
似乎想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飞快地扫过我手中的戒指盒,又迅速回到我脸上,
试图从我眼中找出“失常”的证据。“铭哥他……他都快急疯了!
你怎么能……怎么能那样说他?还……”她顿了一下,压低声音,
带着一种“贴心闺蜜”才有的“痛心疾首”,“还弄倒了香槟塔?你知道这有多失礼吗?
下面坐着的可都是……”“都是等着分肉的秃鹫?”我打断她,声音不高,
甚至带着一丝刚从混乱中抽身的疲惫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冰冷,像淬了冰的针。
苏晚晚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她脸上的“担忧”瞬间凝固,
瞳孔因为惊愕而微微放大,直直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脸。“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