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工具箱走进电梯，汗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淌。出差三天，
客户家的老式空调耗了我整整六个小时才修好。电梯里残留着那股熟悉的薄荷味，
浓得让我皱了皱鼻子。1钥匙**锁孔时，我听见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开得比平时快，
苏婉站在玄关，真丝睡衣的领口有些歪。"回来啦？"她伸手要接工具箱，
指甲是新做的酒红色。"嗯，修好了。"我没松手，目光越过她肩膀。客厅窗帘微微晃动，
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家里空调坏了？"我放下工具箱，
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苏婉的睫毛快速眨了两下："早上突然不制冷了，
正好对门周教练路过...""周岩？"我打断她，工具箱的背带在掌心勒出红印。
"他说懂点电路，就帮忙看了看。"苏婉转身往厨房走，拖鞋在地板上打滑，
"我煮了绿豆汤，给你盛一碗？"我径直走向空调，面板显示26度。
滤网边缘有新鲜的指纹，螺丝刀划痕还是温的。机器运转声平稳得像在嘲笑我。"其实没坏，
对吧？"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厨房传来瓷碗碰撞声。"可能是接触不良，
他拧了拧线路板就好了。"苏婉端着汤碗出来，小指沾着一点汤渍，"你尝尝，我放了冰糖。
"我没接碗，弯腰检查插座。灰尘被蹭掉一道，露出崭新的塑料底色。
"用我工具箱里的螺丝刀了？""啊？"苏婉的汤勺撞在碗沿上，
"他自己带的工具...海哥你脸色好差。"主卧门关着，
我走过去时听见苏婉突然提高音量："要不要先洗个澡？我放好热水了！
"门把手上沾着半枚指纹，不是我的。床上四件套是新换的，
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盖不住那股薄荷香。梳妆台抽屉没关严，一瓶银色香水卡在缝隙里。
"客户送他的试用装，"苏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指甲掐着碗边，"上周电梯里碰到，
非要塞给我..."我拧开香水瓶，浓烈的薄荷味冲进鼻腔。和电梯里的一模一样，
瓶底刻着小小的"ZY"。窗外传来健身包拉链的声音。我撩开窗帘，
看见周岩正走进对面楼道，灰色背心后颈处有一道新鲜的抓痕。我盯着那瓶银色香水，
薄荷味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ZY"，周岩的缩写。苏婉的指甲在碗沿上刮出细碎的声响。
"真是客户送的？"我把香水瓶举到灯光下，液体在玻璃内壁留下黏稠的痕迹。
苏婉的喉结动了动："他们健身房搞促销......""健身教练送女士香水？
"我打断她，指腹摩挲着瓶底刻痕。这分明是专柜刻字服务，哪家健身房会这么贴心？
厨房传来绿豆汤沸腾的咕嘟声。苏婉突然转身往外走："我去关火。"我拉开梳妆台抽屉。
最里层压着美容院会员卡，下面露出半截丝绒盒子。打开是条锁骨链，
吊坠刻着"SW&ZY"。"海哥！"苏婉冲进来时打翻了汤碗，瓷片在地砖上炸开。
她伸手要抢项链，真丝睡衣领口滑开，锁骨处有块未消的红印。
我攥着项链后退两步："上周你说去做美容。
""是、是做了啊......"她手指绞着睡衣腰带，酒红色指甲油剥落了一小块。
空调突然加大送风，嗡嗡声盖住了她的尾音。我走到外机检修口，滤网螺丝有明显拆卸痕迹。
内侧积灰层上，赫然印着半个健身手套的防滑纹。"他说只是看看电路？
"我扯出滤网摔在地上，灰尘扬起一片灰雾。
苏婉的嘴唇开始发抖："我怕你担心......""担心什么？"我踢开工具箱，
扳手砸中她的拖鞋，"担心你偷情，还是担心我修不好自家空调？"她突然蹲下去捡瓷片，
眼泪砸在汤渍里："你总不在家......""所以周岩在？"我抓起香水瓶砸向墙壁，
玻璃碎片溅到结婚照上。照片里的苏婉穿着白纱，现在睡衣领口还沾着薄荷味的须后水。
窗外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我掀开窗帘，周岩正往我们这层张望，灰色背心肩带滑下来，
露出牙印形状的淤青。"叫他上来。"我听见自己声音哑得可怕，"现在。"苏婉猛地抬头，
睫毛膏晕成黑圈："你要干什么？"我按下工具箱夹层，制冷剂软管金属接头闪着冷光。
空调显示屏突然跳成18度，冷凝水顺着出风口滴在地板上。"修空调。
"我慢慢拧紧压力阀，"这次彻底修好。"我盯着压力表指针剧烈抖动，
制冷剂软管在掌心发烫。门铃突然响了，苏婉的指甲掐进我胳膊："别..."2"小林啊，
阿姨包了粽子。"赵阿姨的声音透过门板，带着楼道里特有的回音。
她总在端午前半个月就开始送粽子，说这样才有节日气氛。我甩开苏婉的手去开门。
赵阿姨的蓝布衫上沾着糯米粒，眼睛却往我身后瞟："小苏也在家啊？""赵姨进来坐。
"我接过粽子，塑料袋上凝着水珠。苏婉在玄关阴影里绞着睡衣腰带，
酒红色指甲油像干涸的血迹。赵阿姨踮脚往屋里张望："上周三上午我来收物业费，
看见那个健身教练..."她突然压低声音，"拿着你家钥匙。"空调冷凝水滴在工具箱上，
哒哒响得像秒针。我捏紧粽子包装："几点？""十点多吧，你媳妇穿着睡衣开的门。
"赵阿姨的视线扫过苏婉锁骨，"后来我买菜回来，
看见他拎着健身包出来..."她突然住口，假装整理袖口。
苏婉的拖鞋在地板上蹭出刺啦声："周教练是来拿快递！""对对，拿快递。
"赵阿姨干笑着退到门口，"小林你最近老出差，家里空调还坏过？
"我盯着她袖口沾的粽叶："您怎么知道？""小苏说的呀。
"赵阿姨的老年机突然在兜里响起，"上周四上午我碰见她跟周教练在电梯里，
她说家里空调..."苏婉打翻的绿豆汤还在墙角发馊。
我打断赵阿姨："上周四我在郑州修中央空调。"楼道里传来小孩跑跳的声音。
赵阿姨摸出老年机，屏幕光照出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小林啊，
男人在外头挣钱不容易...""谢谢您的粽子。"我把她半推出门，塑料袋勒出红痕。
关门时听见她在楼道里叹气，混着电梯到达的叮咚声。苏婉缩在沙发角，
真丝睡衣裹着膝盖："赵阿姨就爱搬弄是非...""上周三上午我在汉口。
"我扯开粽子叶，糯米粘在指纹上，"你说去美容院做护理。"她突然站起来，
睡衣下摆扫倒空调遥控器："我做护理要六个小时吗？"遥控器电池滚到茶几底下。
我弯腰去捡，看见沙发缝里卡着半张健身房小票，日期是上周三，
消费项目写着"私教课-特殊服务"。"解释。"我把小票拍在玻璃茶几上，
指纹在票据上留下油渍。
苏婉的睫毛膏又晕开了："他、他帮我代课...""用我家钥匙代课？"我踢开工具箱，
制冷剂罐滚出来撞到她脚踝。她尖叫着跳开，睡衣领口滑向一侧。那道红印已经发紫，
边缘整齐得像牙齿形状。我突然想起周岩后颈的淤青。空调突然自动调成16度。
苏婉抱着胳膊发抖："海哥你把温度调回去...""外机主板被动过。"我拧开检修面板，
电路板上留着半个鞋印，"43码，周岩穿多大鞋？"苏婉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楼下传来健身包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周岩哼歌的声音。我抓起扳手，
金属表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你要干什么！"苏婉扑上来抓我手腕，
指甲在扳手上刮出刺耳声响。我甩开她走向门口，
突然听见赵阿姨的老年机在楼道里炸响："小林！物业说你家空调外机在漏水！"透过猫眼，
我看见赵阿姨攥着手机，身后站着穿制片的物业人员。周岩的薄荷香水味从门缝渗进来，
混着粽子叶的酸涩气息。"明天再说。"我对着门缝喊，手还握着扳手。
苏婉突然从背后抱住我，真丝睡衣被冷汗浸透："求你了..."物业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3我掰开她手指时，摸到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婚戒昨晚还躺在首饰盒里。
冰箱突然发出制冰的咔嗒声。苏婉抽泣着滑坐在地，
酒红色指甲抠着地板缝："你半年没碰过我了..."我看向窗外，周岩正在阳台收健身服，
腹肌在夕阳下泛着油光。他抬头对上我的视线，笑着做了个举哑铃的动作。
赵阿姨的粽子在茶几上渗出油斑。我摸出手机，
给徒弟小李发了条信息："查下周岩的私教课预约记录。
"苏婉突然扑向玄关的包："我受够了！"她抖出两张电影票，"上周四的票根，
你宁愿和客户吃饭..."票根上印着情侣厅的标记。
我捏起粘在票面上的金色长发——苏婉去年就剪了短发。空调出风口嗡嗡响着，
吹落梳妆台上那瓶银色香水的说明书。"赠**护理专家"，小字标注着香水的前调是薄荷，
后调是麝香。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时，我正在客户家拧紧最后一颗螺丝。
掏出来看见小李发来的消息："师傅，华联商厦的空调修好了，
但有个事......""说。"我抹了把汗，客户家老式空调的油渍沾在屏幕上。
对话框显示"正在输入"持续了半分钟。最终发来的是一张模糊照片，
苏婉的蕾丝裙角搭在健身包上，背景像是我们家沙发。"哪来的？"我的扳手砸在工具箱里，
客户从厨房探出头。"上午去给周岩健身房修新风系统。"小李的字打得断断续续，
"他手机放更衣室充电，
弹出来苏姐微信......"照片放大后能看到沙发缝露出半截银色香水瓶。
我盯着苏婉裙角上那块污渍，像干涸的咖啡渍，可她上周说戒咖啡了。"师傅？
"小李又发来条语音，背景音里有健身器械的碰撞声，
"要不我再去确认下......""不用。"我把手机塞回兜里，
制冷剂罐在工具箱里哐当响。客户递来的冰可乐在掌心凝出水珠，顺着指纹流到那张照片上。
回公司的路上，小李的电动车跟在我后面。等红灯时他追上来，耳钉在夕阳下反光："师傅，
万一是P图......""你见过苏婉这条裙子吗？"我拧开矿泉水瓶，
水流过喉咙像刀割。小李的喉结动了动："上个月师娘生日，
您出差那天......"绿灯亮了。我猛踩油门，后视镜里小李的身影越来越小。
收音机里放着《爱情转移》，主持人说今天最高气温38度。
到家时指纹锁记录显示苏婉两小时前出去过。主卧床头柜上摆着新拆封的空调清洁剂，
生产日期是昨天，我昨天在孝感修冷库。冰箱门上有张便利贴："海哥，
赵阿姨介绍了个美容院，我做完护理直接和姐妹吃饭。"落款画了个爱心，
酒红色指甲油没涂匀。我掀开床单，闻到熟悉的薄荷味。枕头下压着张酒店湿巾，
印着"金海湾"logo，那家酒店就在周岩健身房对面。手机突然震动，
小李发来周岩的课表："私教课记录显示，苏姐每周三上午都约课。
"后面跟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符号。周三上午我在郑州。
梳妆台上那瓶银色香水在暮色里反光，我拧开盖子，闻到掺着汗味的麝香。
空调突然自动启动，显示16度。出风口吹落一张电影票根，是昨天下午的情侣厅，
票面粘着金色长发。门锁传来指纹识别的滴答声。我抓起香水瓶躲进衣柜，
透过缝隙看见苏婉哼着歌进来，脖颈上有块新鲜的淤青。"忘带面膜了。"她对着手机说，
声音甜得发腻，"嗯，老公出差呢......"衣柜里的薄荷味呛得我想咳嗽。
她拉开抽屉拿出条项链，吊坠在夕阳下闪着银光，刻着我看不清的字母。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小李的消息跳出来："师傅，周岩刚发朋友圈......"配图是肌肉充血的特写，
背景镜子里反射出我们家的空调。4苏婉的惊呼声中，香水瓶从我手里滑落，
在木地板上滚出清脆的声响。香水瓶滚到苏婉脚边时，
她手机里传来周岩的笑声："宝贝找到面膜没？"我推开衣柜门，她惊得把手机摔在地上，
屏幕裂出蛛网纹。"海哥？"她后退撞到梳妆台，酒红色指甲抠进木质边缘，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我踩住那瓶香水，玻璃硌着鞋底："暴雨导致高铁停运。
"她锁骨上的淤青在衣柜阴影里泛紫，像枚印章。指纹锁记录从她包里滑出来，
显示今天下午15:23有人开门。我指着那条记录："当时我在汉口修冷库。
""可能...系统故障？"她弯腰捡手机，真丝睡衣领口荡下来，露出肩胛骨处的牙印。
周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喂？怎么没声了？"我抢过手机按下免提："周教练，
我家的空调又坏了。"电话那头传来健身器械落地的闷响。苏婉扑上来抢手机："你疯了吗！
"她的指甲在我手背抓出血痕，薄荷香水混着汗味涌进鼻腔。主卧空调突然发出异响。
我甩开她冲向检修口，新装的过滤网包装还没拆，下面压着张金海湾酒店的发票，
日期是今天下午。"护理做到酒店去了？"我把发票拍在床头柜上，
苏婉的美容院会员卡被震落在地。她突然抓起空调遥控器砸向窗户："对！我就是和他睡了！
"玻璃碎裂声里，暴雨灌进来打湿了未拆封的过滤网。"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听见自己声音像生锈的扳手。"你记得上个月我生日吗？"她踢开脚边的香水瓶，
"周岩在健身房给我庆生，你连视频都没接。"手机屏幕亮起，小李发来周岩朋友圈截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