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着脸上屈辱的巴掌印,泪水浸出眼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
可女人依旧端着酒杯,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但闪烁的目光出卖了她。
看见我僵住不动,她故作镇静地走到我面前,在我耳边低声:
“回家再说行么?小伙子喝多了两口酒而已,况且这件事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话音刚落,会场里就传来污秽不堪的议论声:
“你没发现么,刚才林恒被打那一巴掌,浑身都在发抖,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打爽了哈哈哈。”
“平时还装什么,原来早就被赌鬼玩坏了,看他还有什么脸留在公司,丢死人了……”
“没听陈御风说嘛,林恒得过精神病,不在精神病院里老实待着,跑到公司里面来害人!”
沈雨晴的无动于衷,宾客们的流言蜚语,让我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
把我所有的隐私抖落干净了,陈御风才后知后觉,惊讶地捂住嘴:
“不好意思啊林总,我不是有意的,沈总哄我高兴的时候跟我讲的,我真是喝醉了不好意思……”
男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委屈。
好像全场最委屈无辜的人是他。
我浑身颤抖着攥起了拳头,正要开口,原本沉默的沈雨晴抢先一步:
“你也不是有心的,喝多了嘛,谁都有这种时候,没必要自责。”
女人说着将指责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认为我小题大做,认为我抓住一点小事不放。
话落,我攥着的拳头悄然松开了。
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也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支撑。
我麻木地抬头,惨笑着看向她:
“真的没必要么?”
女人顿时一滞。
刚一成年,我便被父母送给同为赌鬼的老女人抵债。
殴打、强迫、侮辱,我的生活没有半点光亮。
直到七年前,我从赌鬼家死里逃生,辗转两年才从重度抑郁中走出来。
每天唯一的期盼就是吃下抗抑郁的药物,才能勉强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拽回来。
能够正常社交以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沈雨晴的公司,慢慢熬到了项目经理的位置。
一次应酬喝多了酒,我蹲在路边撕心裂肺地哭着,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部倾诉给她。
我永远都记得,她温柔地拍着我的肩膀,视若珍宝将我搂进怀里。
“放心林恒,你还有我呢,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她的心疼,她的感同身受,让我觉得她是比抑郁药物还见效的救赎。
可眼前的她,眼里是无所谓,是没必要。
甚至,成了她哄年轻弟弟开心的“笑料”。
沈雨晴,明明一切都好转了,为什么要把我拖回去……
思绪回笼,我的问题已然成了哑炮,沈雨晴正安慰“委屈”的陈御风。
我绝望的阖了阖眼,在手机上预定了胃癌手术。
从前为了不让沈雨晴担心,我一直拖着不做手术。
现在我不必再考虑她的感受,因为这段婚姻已经结束了……
等手术做完,我便远走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