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季淮安七年。也等了他承诺的“海洋之心”项链七年。最后，
我是在财经热搜上看到的它。它戴在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而季淮安亲密地站在她身边。
我提分手那天，他用我弟弟的命来威胁我。他不知道，我刚刚查出怀孕。
01今天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也是季淮安功成名就之后，我陪他过的第一个纪念日。
我订了他最喜欢的餐厅，准备了我亲手画的画作为礼物。
画上是我们十七岁时在海边看日出的背影。那时他笑着对我说，
以后要送我一条叫做“海洋之心”的项链。我等了七年。手机在桌上安静地躺着。
餐厅里舒缓的音乐流淌。我面前的牛排已经冷了。直到晚上十点，季淮安才姗姗来迟。
他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那不是我的味道。他坐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抱歉清许，
公司临时有事。」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的领口有一根不属于我的长发。他的目光游移，
不敢直视我。「清许？」我轻轻推开面前的餐盘。「季淮安，我们认识十年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十年了。」「你还记得十七岁时，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想。片刻后，他歉意地笑了笑。「太久了，有点记不清了。」
我的心骤然一沉。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立刻变得温柔。
他没有避开我，直接接了电话。「晚宁，别怕，我马上过来。」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哭腔，
娇弱又委屈。「淮安，我好怕，他们都欺负我。」季淮安立刻站起身。「清许，
晚宁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他甚至没有给我一个解释。我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她是谁？」「一个朋友。」他回答得很快。「比我还重要的朋友？」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沈清许，你能不能懂事一点？」「晚宁她刚回国，无依无靠，
我帮帮她怎么了？」我的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里空空如也。我送他的那条领带，不见了。
「你的领带呢？」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眼神慌乱。「……可能落在公司了。」我笑了。
笑意未达眼底。「季淮安。」「你知道吗？」「今天苏晚宁的脖子上，
戴着一条叫做‘海洋之心’的项链。」我在热搜上看到的。新晋钢琴家苏晚宁，
被拍到与神秘富商共进晚餐，脖子上的天价项链“海洋之心”尤为瞩目。
那个神秘富商的背影，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季淮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02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吐出几个字。「那只是个巧合。」「清许，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再看他。我只是拿起身边那幅裱好的画，站了起来。画不大，却很沉。
像我这七年的青春。「季淮安。」「我们结束吧。」我说得异常平静。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清许，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没有我，你连你弟弟的医药费都付不起。」
他语气里的轻蔑像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我的心脏。是啊。我弟弟患有罕见的血液病，
需要常年治疗。是我求他，求他出钱救我弟弟的命。代价是，我留在他身边，
做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附属品。我曾经以为那是爱。现在才明白，那只是怜悯和施舍。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医药费，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他没有追上来。我听到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沈清许，你会后悔的。」「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我没有回头。我抱着画，
走出了餐厅。外面的风很冷。吹得我眼睛发酸。我走到一个垃圾桶旁，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画上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曾经那么美好。如今却那么讽刺。我松开手。
画框砸在垃圾桶的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玻璃碎裂。就像我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03我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空气里却已经没有了熟悉的味道。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
衣柜里，挂着他给我买的各种名牌衣服。我一件都没有带走。
我只拿走了我自己的几件旧衣服。还有书桌上那本厚厚的速写本。里面画满了他的样子。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各种各样的季淮安。笑着的，皱眉的，沉思的。我一页一页地翻过。
最后，我把速写本扔进了壁炉。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张。那些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画，
一点点变成灰烬。就像我们之间早已燃尽的爱情。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火光。
手机响了。是季淮安的助理打来的。「沈**，季总让我通知您，您弟弟下个月的手术费，
公司已经停止支付了。」对方的语气公式化，不带任何感情。「季总说，什么时候您想通了，
再给他打电话。」我握着手机，指尖泛白。「我知道了。」我挂了电话。
这就是季淮安的手段。他知道我最大的软肋是什么。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回头。
逼我像以前一样，摇尾乞怜地去求他。可是，他错了。有些东西，一旦碎了，
就再也拼不回来了。我站起身，拉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七年的地方。然后，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外面下起了雨。不大，却很密。像一张网，把整个城市都笼罩起来。
我没有打车。我只是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走在雨里。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很冷。
冷到骨子里。我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也是一个雨天。我没带伞，被困在画室门口。
是季淮安，撑着一把大大的黑伞，出现在我面前。他把伞大部分都倾斜到我这边，
自己的半个肩膀都被淋湿了。他笑着对我说：「小傻瓜，以后下雨天，我都会来接你。」
那时候的雨，是甜的。现在的雨，却是苦的。苦得让人想哭。
04我找了一间便宜的出租屋安顿下来。房子很小，只有一个房间。但很干净。
阳光可以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地板上。我开始找工作。为了尽快凑齐弟弟的手术费，
我什么活都肯干。白天在画廊当讲解员。晚上去餐厅刷盘子。很累。每天回到家，
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但我没有时间抱怨。我必须赚钱。我把我以前画的画都整理出来，
挂在网上卖。一开始无人问津。后来，有一个买家，买走了我所有的画。他没有留名，
只留下一个地址。我把画打包好，按照地址寄了过去。收到了一笔不菲的钱。
加上我这段时间攒下的，刚好够弟弟的手术费。我把钱打到医院的账户上。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那天晚上，我给自己做了一顿饭。很简单的一碗面。我吃得很慢。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我有多久没有为自己活过了？
和季淮安在一起的七年，我活得像一个影子。他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
他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为了他，放弃了去国外进修的机会。我为了他，
甘心做一个家庭主妇。我以为这就是爱情。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画收到了，很喜欢。」我愣了一下。是那个买家。
我回了一句「谢谢」。对方很快又回了过来。「你的画里，有故事。」我看着这行字，
久久没有说话。我的画里，确实有故事。一个关于青春，关于爱，也关于背叛的故事。如今，
故事该结束了。我拉黑了这个号码。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牵扯。05弟弟的手术很成功。
我去医院看他。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很好。看到我，他开心地笑了。
「姐，你瘦了好多。」我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姐姐在减肥。」他拉着我的手，小声说。
「姐，季淮安哥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的心猛地一抽。连他都看出来了吗？我勉强笑了笑。
「他公司忙。」弟弟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我听护士姐姐说，
前几天苏晚宁也来这家医院了。」「说是弹钢琴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
「季淮安哥陪了她一整天，紧张得不得了。」「好多人都看到了。」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原来如此。在我为了弟弟的手术费焦头烂额的时候。在我每天打三份工累到虚脱的时候。
季淮安正陪着他的心上人，为她一道小小的伤口而兴师动众。多么讽刺。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里的翻涌。「小远，以后不要再提他了。」「我们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弟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姐，你是不是不开心？」我摇摇头。「没有，姐姐现在很好。」
「以后会更好。」我没有骗他。离开季淮安之后，我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虽然生活很苦，
但心是自由的。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揣测他的心思。
不用再害怕他随时会离开。因为，他已经离开了。或者说，是我离开了他。
06我开始重新拾起画笔。我开了一家小小的画室，教小孩子画画。
也接一些商业插画的单子。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虽然赚得不多，
但足够我和弟弟的生活开销。我很久没有季淮安的消息了。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直到那天。画室的门被推开。
季淮安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站在门口。他瘦了些，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
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红血丝。他看着我，目光复杂。「清许。」他的声音沙哑。
我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我没有理他，继续教孩子们调色。他就在门口站着。一直站到我下课。
孩子们都走了。画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走进来，一步一步地向**近。
他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混杂着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曾经让我迷恋的味道。
现在却让我感到窒息。「清许，跟我回去吧。」他拉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冷。我甩开他。
「季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的语气很冷淡。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他愣住了。「清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了晚宁冷落你。」「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只是朋友。」他急切地解释着。这些话，在以前，我可能会信。但现在，我一个字都不信。
「是吗？」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那她脖子上的‘海洋之心’呢？」
「那她手上和你一模一样的定制戒指呢？」「那你们被拍到无数次同进同出的照片呢？」
「这些，也都是巧合吗？」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他无言以对。「清许，
我爱的是你。」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一句迟到了太久的「我爱你」。我笑了。「季淮安，
你爱的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把你当成全世界的沈清许。」「而不是现在这个，可以没有你，
也可以活得很好的沈清许。」「你爱的，只是你自己。」07季淮安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不是的，清许，不是这样的。」他试图再次抓住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我这几个月，过得很不好。」他声音低沉。「我每天晚上都失眠，一闭上眼就是你的样子。
」「我才发现，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这个家里，没有了你，
就只是一个冰冷的空壳。」他说得情真意切。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然后原谅他，回到他身边。可是现在，我的心，已经不会再为他起任何波澜了。「季淮安。」
我平静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雨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了凑医药费，一天打三份工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你有没有想过，我躺在病床上，因为大雨淋漓而高烧不退，差点流产的时候，你在哪里？」
是的。那天淋雨回家后，我发了高烧。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我怀孕了。
也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那个孩子，我最终还是没有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