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楚江远站在"金煌"夜总会最深处的包厢里，头顶的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能感觉到周围十几道目光如同刀子般在他身上刮过，有审视，有怀疑，更多的是不屑。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能打的小子？"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嗤笑一声，
"瘦得跟竹竿似的，我一拳就能撂倒。"引荐楚江远进来的中间人老周额头冒汗，正要解释，
包厢最里处的真皮沙发上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阿彪，别急着下结论。"那个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楚江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暗纹西装的男人正慵懒地靠在沙发里，
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包厢里灯光昏暗，
却掩不住那人如刀刻般的轮廓和锐利的眼神。乔铭，江城最大地下势力的掌舵人，
年仅三十二岁就已经掌控了整个长江沿岸的走私网络。
警方档案里的照片根本拍不出这人万分之一的危险魅力。
"听说你一个人放倒了'青龙帮'八个打手？"乔铭微微前倾身子，雪茄在指尖转动，
"他们可都是练家子。"楚江远垂下眼睛，声音平静："运气好。""运气？
"乔铭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楚江远后背一紧，"我喜欢谦虚的人。阿彪，试试他的身手。
"光头大汉早就跃跃欲试，闻言立刻扑了上来。楚江远在警校近身格斗一直是第一名，
但他刻意收敛了实力，只展现出七分水平。三招之后，阿彪被他一个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
捂着胳膊哀嚎。包厢里一片哗然，几个保镖立刻摸向腰间。乔铭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反应速度不错。"乔铭站起身，缓步走到楚江远面前。
他比楚江远略高一些，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烟草气息扑面而来，"练过？
""小时候在武校长大。"楚江远给出编造好的背景故事，努力控制自己不与乔铭对视太久。
卧底培训时教官说过，乔铭有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乔铭盯着他看了几秒，
突然说："今晚九点，码头有批货到，你跟着去。"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一个新人第一次见面就被允许参与核心交易，这在帮派历史上几乎从未有过。"老板，
这不合规矩——"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急忙劝阻。乔铭已经转身往回走，
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的话就是规矩。老周，给他配把枪。
"楚江远接过老周递来的格洛克17时，手心微微出汗。
第一次摸枪——警校毕业的他闭着眼睛都能拆装这种手枪——而是因为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本打算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接触到核心业务，没想到乔铭竟然如此轻易地给了他这个机会。
"你小子走大运了。"老周送他出门时小声说，"乔爷从没对新人这么青睐过。记住，
多看多听少说话，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楚江远点点头，心里却绷紧了弦。
今晚将是他卧底生涯的第一个真正考验。——————————夜晚的江城码头被雾气笼罩，
几盏昏黄的路灯像是漂在灰色海洋中的孤岛。楚江远站在乔铭身后三步的位置，
这个距离既能及时反应，又不会显得太过亲近。他注意到乔铭今晚穿了一件黑色风衣，
在江风中衣摆翻飞，像一对收拢的翅膀。"紧张？"乔铭突然回头问他。
楚江远摇头："只是觉得太安静了。"乔铭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好直觉。"话音刚落，
码头集装箱阴影处突然闪出十几个人影，枪口的火光瞬间撕裂了夜幕。"埋伏！"有人大喊。
楚江远几乎是本能地扑向乔铭，将他推到一堆货箱后面。子弹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在金属集装箱上溅起一串火花。"东侧三点钟方向，两个狙击手。"楚江远压低声音，
"西侧货柜后有至少五人，用的是MP5，听声音弹匣快空了。
"乔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在武校还教这个？"楚江远心头一紧，
但面上不显："当过两年兵。"乔铭没再追问，从腰间掏出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掩护我。
"接下来的十分钟如同地狱。楚江远凭借在特警队的训练经验，
精准地判断出每一个火力点的位置和换弹间隙。他击倒了三个试图包抄的**，
键时刻发现了躲在己方队伍中的内鬼——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偷偷用手机发送位置信息。
"小心林顾问！"楚江远大喊一声，同时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地打飞了那人手中的手机。
乔铭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楚江远出声的同时就调转枪口。一声枪响后，
林顾问捂着膝盖倒在地上哀嚎。警方支援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袭击者迅速撤退。
乔铭打了个手势，手下们立刻开始清理现场。"把他也带走。"乔铭踢了踢地上的林顾问，
然后转向楚江远，"你受伤了。"楚江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臂被子弹擦出一道血痕。
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竟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小伤。"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
乔铭却已经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不容拒绝地拉过楚江远的手臂开始包扎。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包扎动作娴熟得令人惊讶。"你救了我两次。"乔铭低着头说，
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一次是挡子弹，一次是揪出内鬼。
"楚江远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沉默。乔铭突然抬头，两人的脸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楚江远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从明天起，你跟我。"乔铭说完，松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转身走向等待的车辆。
楚江远站在原地，臂上还残留着乔铭手指的温度。卧底培训时没人告诉过他，
目标人物会有这样令人动摇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只是任务，
他提醒自己。无论乔铭表现出怎样的信任或赏识，最终他都得亲手将这个人送进监狱。
但为什么这个认知会让他的胸口如此闷痛？第二章楚江远站在乔铭私人别墅的主卧室门外，
背挺得笔直。清晨六点的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斑斓的色彩。
这是他成为乔铭贴身保镖的第三天，也是他连续第三天只睡了不到四小时。卧室门突然打开，
乔铭穿着一件深蓝色丝质睡袍出现在门口，胸口露出一片麦色肌肤。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看到楚江远时挑了挑眉。"你每天都这么准时？"乔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安保工作需要规律。"楚江远回答，刻意避开对方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乔铭轻笑一声，
啜了一口咖啡："进来吧，今天有个会议，你需要在场。"楚江远跟着乔铭进入卧室，
房间出乎意料的整洁，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百年孤独》，书页边缘有些卷曲，
显然经常被翻阅。这与他想象中黑帮大佬的卧室相去甚远。"把衣柜第三套西装拿出来。
"乔铭说着解开睡袍腰带，楚江远迅速转身面向衣柜，耳朵尖微微发热。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乔铭带着笑意的声音："怎么，
在武校没见过男人换衣服？"楚江远深吸一口气，
取出指定的藏青色西装："武校教我们尊重他人隐私。""有意思。"乔铭已经换好了衬衫，
正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转过来吧，帮我选条领带。"楚江远转身，
看到乔铭站在穿衣镜前，晨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领带柜上，最终选了一条银灰色暗纹的。"眼光不错。
"乔铭微微抬头让楚江远帮他系领带，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今晚还有个酒会，你跟我一起去。
"楚江远的手指在领带结上微微一顿："我不擅长社交场合。""不需要你社交，
只需要你保持警惕。"乔铭整理好衣领，突然伸手拂去楚江远肩头一缕并不存在的灰尘，
"有人不喜欢我最近的决定，尤其是关于你的。"这句话像一块冰滑入楚江远的胃里。
他知道乔铭指的是什么——三天前那场码头枪战后，乔铭直接将他从新人提拔为贴身保镖，
跳过了帮派内部惯常的晋升程序。"我会注意的。"楚江远低声说。
——————————上午十点，乔氏集团总部会议室。楚江远站在乔铭身后，
能清晰地感受到长桌另一端陈雄投来的阴冷目光。作为帮派二把手，
陈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左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据说是在一次帮派火并中留下的。"关于下个月的货物分流，我认为应该交给阿彪负责。
"陈雄敲了敲桌面，"他有经验。"乔铭靠在椅背上，
手指轻轻敲击扶手："阿彪上个月搞砸了深圳那批货，我认为应该给新人机会。""新人？
"陈雄冷笑一声，目光扫向楚江远，"您是指这位来历不明的'高手'？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楚江远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但肌肉已经绷紧，
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陈叔，"乔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陈雄脸上的刀疤抽动了一下："不敢。只是为帮派安全考虑。""那就好。"乔铭站起身，
示意会议结束，"楚江远会负责下个月的货物分流，阿彪做副手。散会。"众人陆续离开后，
陈雄故意从楚江远身边擦过，压低声音道："小子，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安稳。
乔爷的床不好爬。"楚江远面不改色，但指甲已经深深掐入掌心。直到会议室只剩下他一人，
他才慢慢松开拳头，掌心上四个月牙形的血痕清晰可见。"别把陈雄的话放在心上。
"楚江远猛地转身，看到乔铭靠在门框上，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我没——""他对我父亲忠心耿耿，所以我对他的某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乔铭走近，递过一张纸巾，"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楚江远接过纸巾，擦掉掌心的血迹。
乔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脉搏处："你的心跳很快。
""警戒状态下的正常反应。"楚江远试图抽回手，但乔铭握得更紧了。"是吗？
"乔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原因。"楚江远的喉咙发紧，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警方联络人的暗号。"我接个电话。
"他趁机挣脱乔铭的手。乔铭点点头："十分钟后，车库见。
"——————————楚江远走进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确认四周没有监控后回拨了电话。
"你太接近目标了。"宋志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没有任何寒暄，"总部很担心。
"楚江远皱眉："我在执行任务。""什么任务需要和目标人物同进同出？"宋志明冷笑，
"别忘了你是谁，楚警官。""我当然记得。"楚江远咬紧牙关。"那就好。
下周前我们需要乔铭走私网络的关键节点信息，这是最后期限。"宋志明顿了顿，"还有，
别被他的小恩小惠迷惑了。乔铭手上的人命比你抓过的罪犯还多。"电话挂断后，
楚江远在原地站了整整一分钟，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宋志明的话像一桶冰水浇在他头上。
他当然知道乔铭是什么人——缉毒组档案室里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他看过无数遍。
但每天面对的那个会为他亲手包扎伤口、会在会议桌下悄悄递给他薄荷糖的乔铭，
却与档案中的恶魔形象越来越难以重合。"楚江远？"乔铭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出什么事了？"楚江远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超时。他迅速调整呼吸："抱歉，马上到。
"——————————乔铭的私人车库停着五辆车，今天他选了最低调的黑色奥迪。
楚江远习惯性地检查了车辆底盘和引擎，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坐进副驾驶。"去哪里？"他问。
"我家。"乔铭发动车子，"忘了几份文件。"楚江远点点头，
暗自庆幸有更多机会探查乔铭的私人空间。作为贴身保镖，
他已经能自由出入乔铭的别墅和办公室，
但警方需要的那些核心证据——账本、客户名单、交易记录——始终没有踪影。二十分钟后，
他们回到别墅。乔铭直接去了书房，楚江远则例行检查各个房间的安全状况。
当他经过书房时，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乔铭讲电话的声音。"...安排在下周三...不，
不要用老渠道...警方最近盯得紧..."楚江远放轻脚步，假装整理袖口，
实则竖起了耳朵。"对，
让泰国那边直接发货...海关有我们的人..."乔铭的声音突然靠近，
楚江远还没来得及后退，门就被拉开了。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楚江远的心跳如擂鼓，
脑中飞速编织着借口。"偷听可不是好习惯。"乔铭眯起眼睛。"安全检查程序。
"楚江远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需要确认每个房间没有窃听设备。"乔铭盯着他看了几秒，
突然笑了："那就进来检查吧，从书房开始。"楚江远跟着乔铭进入书房，
这是一间宽敞的橡木装饰房间，三面墙都是落地书架，中间是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
他装作专业的样子检查电话机和灯具，同时用余光扫视桌面上的文件。"抽屉也要检查。
"乔铭靠在桌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楚江远点点头，
拉开第一个抽屉——一些普通的办公用品。第二个抽屉上了锁。"需要钥匙。
"他抬头看向乔铭。乔铭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却没有递给他，
而是亲自打开了抽屉："这里面都是私人物品，我想就不劳你费心了。
"就在乔铭打开抽屉的瞬间，
楚江远看到了一张照片的边角——似乎是一群孩子站在一栋建筑前的合影。
那建筑轮廓莫名熟悉..."孤儿院？"这个词脱口而出，楚江远立刻后悔了自己的失言。
乔铭的动作顿住了："你怎么知道？"楚江远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照片边角露出来了，
我看到上面的字...像是'阳光孤儿院'。""观察力不错。"乔铭的表情变得复杂，
他取出那张泛黄的照片，"我在那里待到八岁。
"楚江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因为他认出了照片上那个瘦小的男孩正是年幼的自己，
站在角落，低着头。而乔铭是前排那个笑得灿烂的高个男孩。"你也在孤儿院待过？
"乔铭突然问。楚江远喉咙发紧："不，只是...见过类似的照片。
"乔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将照片放回抽屉："走吧，酒会七点开始，你需要换套衣服。
"——————————晚上六点半，楚江远穿着一身借来的西装站在镜子前。
深蓝色的面料贴合着他的肩膀，衬衫领口束得太紧，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不错。
"乔铭出现在镜中，手里拿着一条领带，"比早上熟练多了。
"楚江远安静地让乔铭帮他调整领带，对方的手指偶尔擦过他的下巴，
触感像电流般让他皮肤发麻。"今晚来的都是'正经商人'。"乔铭讽刺地笑了笑，
"但越是衣冠楚楚的，往往越危险。特别是林氏集团的人，离他们远点。"楚江远点点头，
记下这个情报。林氏集团是江城著名的地产公司，没想到也和黑道有牵扯。
酒会在江城最高端的半岛酒店顶层举行。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楚江远注意到乔铭松了松领带，
眉头微蹙。"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他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的逾越。
乔铭却笑了："聪明。但我父亲说过，生意就是演戏，看谁演得更好。"电梯门开启，
眼前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的光芒下，衣着华贵的男女举杯交谈，
弦乐队在角落演奏着舒缓的乐曲。楚江远瞬间绷紧了神经——这里至少有上百人，
任何一个都可能是威胁。"乔总！"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热情地迎上来，"好久不见！
"乔铭瞬间换上一副商业微笑："王董事长，别来无恙。"接下来的两小时里，
楚江远寸步不离地跟着乔铭，观察每一个靠近的人，
记住每一段看似随意的对话中可能隐藏的信息。同时，他注意到陈雄也出席了酒会，
正和几个看起来像东南亚商人的人低声交谈，不时向这边投来阴冷的目光。
"我去露台透口气。"乔铭小声对楚江远说，"你留在这里盯着陈雄。"楚江远刚要反对，
乔铭已经穿过人群走向落地窗外的露台。他只好站在原地，目光在陈雄和露台之间来回切换。
突然，他注意到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向露台走去，姿势有些僵硬。当那人经过一盏壁灯时，
楚江远看清了他耳后的蛇形纹身——林氏集团私人保镖的标志。
楚江远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推开人群冲向露台，
正好看到那个"服务生"从托盘下抽出一把消音手枪。"乔铭！"他大喊一声扑了过去。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楚江远感到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脸颊。他将乔铭推到一旁，
自己则狠狠撞在栏杆上，肋骨处传来一阵剧痛。露台上瞬间乱作一团。乔铭反应极快，
一个肘击打落了刺客手中的枪，然后一记重拳将对方打倒在地。保安们闻声赶来，
将刺客制服。"你没事吧？"乔铭抓住楚江远的肩膀，目光落在他流血的脸颊上。"小伤。
"楚江远喘着气说，肋骨可能断了一两根，但不算严重。乔铭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他伸手擦去楚江远脸上的血迹，拇指在他完好的那侧脸颊上轻轻摩挲："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我的工作。"楚江远说，却无法移开与乔铭对视的目光。乔铭突然凑近，
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你知道吗？你撒谎的时候，右眼会轻微眨动。
"楚江远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就在这时，陈雄带着保安冲进露台："乔爷！您没事吧？
"乔铭退后一步，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查清楚是谁派来的。楚江远，跟我去医院。
"回程的车上，楚江远终于忍不住问："你早就知道会有刺杀？"乔铭专注地开着车，
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我猜到有人会趁今晚动手，但不确定是谁。
""所以你用自己当诱饵。"楚江远突然明白了。"而你跳进了陷阱。"乔铭转头看他一眼，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又一次救了我。"楚江远沉默地望向窗外，夜色中的江城灯火璀璨。
他想起宋志明的警告，想起那张孤儿院的照片，
想起乔铭在枪响瞬间本能地将他护在身后的动作。这一切都太复杂了，
复杂到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在任务结束时全身而退——不仅是身体，
还有那颗似乎逐渐失控的心。当车驶过跨江大桥时，
乔铭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今晚住我那里，我需要确保你的安全。"楚江远没有抽回手。
桥上的灯光透过车窗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第三章楚江远站在乔铭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凌晨四点的江城。
城市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染开来，像一幅被水洗过的油画。
他手里捏着一份刚整理好的报告——过去两周内，帮派的三次重要交易接连失败，
每次警方都能准确设伏。"咖啡？"乔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伴随着陶瓷杯底与桌面轻碰的声响。楚江远转身，看到乔铭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衬衫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已经是今晚的第四杯。
"谢谢。"楚江远接过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因熬夜而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根据我的分析，泄密者应该能接触到核心日程，但不知道具体交易细节。
"乔铭靠在办公桌边缘，长腿随意交叠："缩小范围了。能同时接触我的行程和货物清单的，
不超过五个人。"楚江远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乔铭修长的手指上，
那双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他迅速移开视线，
指向报告上的名单："陈雄、阿彪、财务主管李姐、您的私人助理小王，
还有...""还有你。"乔铭接上他的话，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楚江远的手指僵在纸面上，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强迫自己抬头与乔铭对视："你可以排除我。每次出事时我都在你身边。""放松。
"乔铭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如果是你，以你的身手和头脑，
我早就死了十次了。"楚江远勉强扯了扯嘴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低头假装整理文件，
避开乔铭探究的目光："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乔铭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说："下周末林氏集团在青山湖度假村有个私人聚会，陈雄和阿彪都会参加。
"楚江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让我混进去收集情报？""不。"乔铭放下咖啡杯，
眼神变得深邃，"是我们一起混进去。"————————————三天后，
楚江远站在自己公寓的衣柜前，盯着床上那套崭新的休闲西装发呆。
这是今天早上乔铭派人送来的，附着一张便条：「度假需要，尺寸应该合适。」
他拿起西装比了比，剪裁精良的深灰色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比他平时穿的要高档太多，
更别提那件酒红色的真丝衬衫——这种颜色和材质穿在他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他简直不敢想象。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乔铭的名字。"衣服收到了吗？
"乔铭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楚江远用肩膀夹着手机，
小心地抚平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收到了，但这是不是太...""太什么？高调？
"乔铭轻笑一声，"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是珠宝商情侣，刚从意大利回来。
"楚江远的手指一紧，差点把衬衫捏皱："情侣？""林氏集团戒备森严，
只有这种关系才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形影不离。"乔铭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有问题吗？""没有。"楚江远机械地回答，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只是工作需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明天早上八点，我接你。"挂断电话后，
楚江远站在浴室镜子前，将衬衫贴在身上比了比。酒红色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真丝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确实像是某个品味不俗的富豪会选择的款式——或者说，
乔铭会喜欢的款式。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发热。他迅速把衣服挂好，
从床头抽屉里取出那本黑色皮面日记本。这是他的安全阀，
记录着所有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想法。「任务进展：获得乔铭信任，开始调查内鬼。
个人状态：稳定。」他写下标准的任务报告，笔尖在纸面上停顿了几秒，
又添上一行小字：「他今天说要假扮情侣。这只是任务。为什么我心跳得这么快？」
合上日记本，楚江远从枕头下摸出警徽，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稍微平静了些。这是他的锚，
提醒着他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青山湖度假村坐落在江城郊外的一片森林中，
由十几栋错落有致的别墅和一个天然温泉组成。楚江远从乔铭的奔驰车上下来时，
不自觉地拉了拉衬衫领口。酒红色真丝衬衫贴合着他的身形，搭配深灰色西装外套，
看起来确实像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如果忽略他因常年训练而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的话。
"别紧张。"乔铭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挽着我的手臂。
"楚江远僵硬地照做了。乔铭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内搭暗紫色衬衫，
整个人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他们看起来确实像一对——如果忽略楚江远略显僵硬的步伐的话。"乔先生！
"一个穿着度假村制服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您的别墅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他们被带到一栋位于湖畔的独立别墅，宽敞的客厅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落地窗外是一个私密的温泉池。"林董事长的欢迎酒会晚上七点开始。"经理恭敬地说，
"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们。"等经理离开后，楚江远立刻松开了乔铭的手臂，
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他迅速检查了整个别墅，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稍微放松下来。
"你的演技需要提高。"乔铭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刚才我们看起来像是刚吵完架的情侣。"楚江远皱眉："我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那就现在开始训练。"乔铭站起身，几步走到他面前，"首先，
情侣之间不会站得像两根电线杆。"他的手搭上楚江远的肩膀，轻轻向下按了按："放松。
想象你真的爱我，离不开我，想时时刻刻黏在我身边。"楚江远的心脏猛地一跳，喉咙发紧。
乔铭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薄荷的气息。
他强迫自己放松肩膀，却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好多了。"乔铭的声音低沉下来，
他的手顺着楚江远的手臂滑下，最后握住了他的手，"情侣会经常有肢体接触，像这样。
"楚江远的掌心微微出汗，但他没有抽回手。这是任务需要，他对自己说。
但为什么乔铭的眼神如此专注，仿佛他真的..."现在，试着叫我的名字。"乔铭轻声说，
"不是'老板'或'乔爷'，就是乔铭。""乔...铭。"楚江远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乔铭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再来一次，带着感情。""乔铭。
"这次稍微自然了些，但楚江远的脸已经烧了起来。乔铭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他眼角的细纹变得明显，整个人瞬间年轻了几岁："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林氏集团的资料在这里，晚上重点关注陈雄接触的人。"话题的转变让楚江远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莫名有些失落。他接过乔铭递来的平板电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
——————————晚上的欢迎酒会在度假村的主宴会厅举行。
楚江远挽着乔铭的手臂走进会场时，几十道目光立刻投向他们。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乔铭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记住，我们是来度蜜月的珠宝商。"乔铭在他耳边低语，
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垂，"微笑。"楚江远扯出一个微笑，目光扫过整个会场。
陈雄和阿彪站在香槟塔旁，正与几个东南亚面孔的男人交谈。
林董事长——一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头——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乔先生！
"林董事长看到他们，眼睛一亮，"久仰大名。"乔铭瞬间换上一副商业微笑，
牵着楚江远走上前："林董事长，幸会。这是我家那位，楚远。""年轻有为啊。
"林董事长上下打量着楚江远，目光让他不舒服地想起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听说你们在米兰做珠宝设计？"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楚江远勉强应付着各种社交辞令，
同时密切关注着陈雄的动向。当一位女侍者不小心将红酒洒在他袖口时，
他几乎松了一口气——这给了他暂时离场的借口。"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他对乔铭说，
后者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洗手间在宴会厅外的走廊尽头。楚江远刚关上水龙头，
隔间的门突然打开，陈雄走了出来。"真是巧啊。"陈雄冷笑着，在镜子里与楚江远对视，
"'乔夫人'。"楚江远面不改色地擦干手："陈先生。"陈雄凑近一步，
酒气喷在楚江远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乔爷被你迷得晕头转向，
但我可清醒得很。"楚江远冷静地后退半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会明白的。
"陈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塞进楚江远西装口袋，"好好看看，然后想想自己的立场。
"说完，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扬长而去。
楚江远立刻掏出那张照片——是他和宋志明在消防通道交谈的模糊影像，拍摄于一周前。
他的血液瞬间凝固。"没事吧？"乔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楚江远迅速将照片塞回口袋。
"没事。"他转身，强迫自己露出微笑，"陈雄刚来过，说了些废话。
"乔铭的眼神变得锐利，但他没有追问："酒会快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回别墅的路上，
楚江远心不在焉。那张照片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烧着他的胸口。陈雄知道多少？
他会什么时候告诉乔铭？更重要的是——他该不该主动向乔铭坦白部分真相以换取信任？
"你在想什么？"乔铭突然问。他们已经回到了别墅，窗外月光洒在湖面上，
映得房间一片银白。楚江远犹豫了一下，决定试探："陈雄似乎对我有很大敌意。
"乔铭解开领带，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他对我父亲忠心耿耿，认为我太年轻，
不配坐这个位置。""只是这样吗？""还有什么？"乔铭挑眉看他。
楚江远深吸一口气："他暗示...我和你的关系不正当。"乔铭突然笑了，
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们现在的确在假扮情侣，不是吗？"他走近楚江远，
伸手抚平对方西装上并不存在的褶皱："除非...你希望这种关系变得真实？
"楚江远的呼吸一滞。乔铭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深邃的墨色，
里面闪烁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楚江远能闻到乔铭身上淡淡的威士忌和古龙水的气息。"我..."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乔铭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然后缓缓后退："去泡个温泉吧，放松一下。我出去抽根烟。
"等乔铭离开后，楚江远才长出一口气，双腿发软地坐在床边。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
用打火机点燃，看着它在烟灰缸里化为灰烬。无论陈雄知道多少，
这都已经成为一个定时炸弹。温泉池在别墅后院的竹林旁，
被精心设计成天然岩石环绕的样子。楚江远脱掉衣服，只裹了一条浴巾，慢慢浸入热水中。
温热的水流瞬间包围了他，缓解了紧绷的肌肉和神经。他闭上眼睛，
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陈雄接触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
那个东南亚商人递给陈雄的名片，
阿彪频繁查看的手机...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陈雄确实在策划着什么，
而且很可能与林氏集团有关。水声轻响，楚江远睁开眼，看到乔铭只围着一条浴巾走进温泉。
月光下，乔铭的身体线条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水珠顺着他的胸膛滑下，消失在浴巾边缘。
楚江远迅速移开视线，喉咙发紧。"想通什么了？"乔铭在他对面坐下，
温泉水漫过他结实的肩膀。楚江远斟酌着词句："陈雄和林氏集团有联系，
而且不止商业往来那么简单。""嗯。"乔铭闭上眼睛，"继续。
""阿彪今晚频繁查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而且..."楚江远犹豫了一下，
"我注意到他和一个服务生有眼神交流，那个服务生后来不见了。"乔铭睁开眼睛，
目光锐利："观察得很仔细。还有吗？""那个东南亚商人递给陈雄的名片，
上面的公司标志我在警方通报名单上见过，是毒品走私的掩护公司。"这句话一出口，
楚江远就后悔了。一个普通保镖怎么会熟悉警方的通报名单？但乔铭似乎并不惊讶，
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陈雄在利用我的渠道走私毒品。"乔铭的声音冷了下来，
"还和林氏集团勾结。"楚江远小心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需要确凿证据。
"乔铭突然向前倾身，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觉得呢？"水汽氤氲中，
乔铭的脸近在咫尺。楚江远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小水珠，
以及瞳孔周围那一圈淡淡的金褐色。这一刻，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不再只是在执行任务，他真正关心乔铭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我认为应该再观察一下。"楚江远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也许能引出更大的鱼。
"乔铭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微微一笑："好，听你的。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插入楚江远的心脏。乔铭信任他，而这种信任正在变成一种折磨。
——————————第二天清晨，楚江远被手机震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
看到是宋志明的加密短信：「紧急情况，中午12点老地方见。」他瞬间清醒过来，
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身旁的床上，乔铭还在熟睡，
英俊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放松。昨晚他们从温泉回来后，
乔铭坚持要睡在同一间房"以防万一"。楚江远轻手轻脚地起床，
拿起外套准备去阳台透口气。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乔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么早？
""睡不着了。"楚江远停下脚步，"想看看日出。"乔铭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
露出**的上身："做噩梦了？"楚江远摇摇头，却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为乔铭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这一刻太过美好，
美好得不像真实。"过来。"乔铭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楚江远鬼使神差地走到床边。乔铭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脉搏："你一直在发抖。"楚江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确实在轻微颤抖。
他试图抽回手，但乔铭握得更紧了。"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不安？
"乔铭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是陈雄说的话？还是...别的什么？"楚江远的心脏狂跳，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坦白一切——他的真实身份，他的任务，
以及那些越来越难以忽视的感情。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
"他低声说，"扮演别人，
说谎..."乔铭的表情柔和下来："有时候谎言比真实更接近本质。"他松开楚江远的手，
"去阳台透透气吧，我让人送早餐来。"楚江远走到阳台上，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远处的湖面泛起晨雾，宛如仙境。他掏出手机，回复宋志明：「收到，准时到。」
发完这条消息，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正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而赌注是他的灵魂。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楚江远借口要去度假村的SPA中心，
独自离开了别墅。他绕了几圈确认没有被跟踪后，
来到了约定地点——度假村边缘的一片竹林。宋志明已经等在那里，穿着度假村园丁的制服，
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你迟到了。"宋志明低声说，警惕地扫视四周。"我不得不小心。
"楚江远压低声音，"什么事这么急？""总部决定下周收网。"宋志明的话像一记重锤，
"我们已经掌握了乔铭走私网络的关键节点，需要你确认最后几个细节。
"楚江远的血液瞬间凝固："这么快？我还没有接触到核心账本...""不重要了。
"宋志明递给他一个微型U盘，"这里面有我们需要你确认的人员名单和交易时间。
明天之前传回信息。"楚江远机械地接过U盘，
手指冰凉："如果...如果我认为时机还不成熟呢？
"宋志明锐利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请求，是命令。别忘了你是谁，楚警官。"他顿了顿，
"还是说，你真的爱上了那个罪犯？""当然没有。"楚江远条件反射般否认，
声音却微微发抖。"那就好。"宋志明的表情缓和了些，"明天这个时候，老方法联系。
注意安全。"等宋志明离开后，楚江远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惊醒了他。
是乔铭的短信：「迷路了吗？午餐已经送到了。」楚江远深吸一口气，
将U盘藏进鞋底的暗格，转身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不真实得可怕。回到别墅时，
乔铭正在阳台上讲电话，表情严肃。
楚江远隐约听到"交易推迟"、"重新安排路线"等片段。看到他回来，
乔铭迅速结束了通话。"出什么事了？"楚江远问，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没什么，
帮派的一些琐事。"乔铭示意他坐下，"SPA怎么样？""很放松。"楚江远撒谎，
目光落在丰盛的午餐上——全都是他喜欢的菜色。乔铭什么时候注意到他的喜好的？
他们安静地吃着午餐，阳光洒在白色桌布上，远处湖面波光粼粼。这一刻如此宁静美好，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不存在。"今晚有个私人拍卖会。"乔铭突然说，
"林董事长邀请我们参加。"楚江远点点头："需要准备什么吗？""只要带上你的观察力。
"乔铭微微一笑，"还有，无论发生什么，跟紧我。"楚江远对上乔铭的目光，
那里面有一种他读不懂的情绪。是怀疑？是警告？还是...不舍？"我会的。
"他轻声承诺，却不知道这个承诺到底是对谁说的——是对乔铭，还是对远在总部的上司，
又或者是对那个正在逐渐迷失的自己。午餐后，乔铭去书房处理文件，
楚江远则借口午睡回到卧室。他锁上门，取出U盘插入手机，
浏览着里面的文件——乔氏集团未来一周的所有行程，警方计划突袭的地点，
需要确认的帮派成员名单...他的手悬停在发送键上，
脑海中闪过这几个月来的每一个瞬间：乔铭为他包扎伤口时轻柔的动作，
在酒会上将他护在身后的本能反应，温泉里那个未完成的靠近...最终，
他还是按下了发送键。任务完成了，但他感到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痛苦。
晚上睡觉前，他再次翻开那本黑色日记本，笔尖在纸面上停留了很久，
才写下一行字：「他越是信任我，我越是无法面对最后的背叛。」
第四章楚江远被手机闹铃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他眯眼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十五分。床头的电子日历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让他的胃部微微收紧：五月十八日，他的生日。这个日子在卧底任务中本应无关紧要。
他伸手关掉闹铃，正准备翻身再睡一会儿，房门却被轻轻敲响。"醒了吗？
"乔铭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楚江远瞬间清醒，一把抓起床头的T恤套上："醒了。
"门开了，乔铭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个插着蜡烛的小蛋糕。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映出一丝罕见的柔和。"生日快乐。"乔铭走进来，
将蛋糕放在床头柜上，"我查了你的档案。"楚江远的手指在被单下微微收紧。
他的假身份档案确实有生日记录，但没想到乔铭会记得这种细节，
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庆祝。"许个愿吧。"乔铭在床边坐下，床垫因他的重量微微下陷。
楚江远看着那支跳动的蜡烛，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最终，他闭上眼睛，假装许了个愿，
然后吹灭蜡烛。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只有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谢谢。"他低声说，
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乔铭没有开灯。黑暗中，
楚江远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灼热得几乎有形。"我有个礼物给你。
"乔铭的声音近在咫尺，"跟我来。"楚江远跟着乔铭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别墅的地下室。
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射击场，一侧的玻璃柜中陈列着各式枪械。
乔铭输入密码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的长条盒子。"打开看看。
"乔铭将盒子递给他。楚江远掀开盒盖，
呼吸瞬间凝滞——里面是一把银色的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枪柄上镶嵌着珍珠母贝，
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这把枪和他父亲生前珍藏的那把一模一样，
正是他十岁生日时父亲答应将来送给他的礼物。三个月后，父亲就在一次缉毒行动中牺牲了，
那把枪也随之下落不明。"怎么...为什么是这把？"楚江远的声音有些发抖，
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冰冷的金属。"我在一次拍卖会上看到它，觉得适合你。"乔铭靠在桌边，
目光深邃，"不喜欢？"楚江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不可能是个巧合。乔铭知道什么？
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还是这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试探？"很漂亮。"他最终说，
小心地控制着每个字的语调，"谢谢。"乔铭似乎看穿了他的疑虑，
嘴角微微上扬："试试看？"他们来到射击区，乔铭为他戴上耳罩，然后站在他身后，
几乎是贴着他的背，手覆在他的手上帮他调整握枪姿势。
楚江远能感觉到乔铭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放松手腕。
"乔铭的声音透过耳罩传来，低沉而模糊，"呼吸要稳。"楚江远努力集中注意力在靶子上，
却无法忽视身后那个存在感极强的身体。当乔铭的手完全包裹住他的手，引导他扣动扳机时，
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子弹正中靶心。"不错。"乔铭退后一步，摘下耳罩，
"现在你自己试试。"楚江远深吸一口气，独自举起枪。后坐力震得他手腕发麻，
但接下来的五发子弹全部集中在靶心附近。"天生的射手。"乔铭轻声评价，
眼神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你父亲教过你？"楚江远的血液瞬间变冷。
他从未在假身份中提到过父亲。"不，部队里学的。"他迅速回答，同时将枪放回盒子。
乔铭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这把枪现在是你的了。生日快乐，楚江远。
"听到自己的真名从乔铭口中说出，楚江远几乎停止了呼吸。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站在原地，
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等待着下一句话——也许是宣判，也许是揭露。
但乔铭只是转身走向出口："天快亮了，再休息一会儿吧。九点有个会议。
"楚江远机械地跟着乔铭回到楼上，那把装在盒子里的枪像烙铁一样烫手。回到自己房间后，
他立刻检查了所有可能的监听设备，确认安全后才允许自己瘫坐在床上。乔铭知道。
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浇遍他全身。但为什么没有揭穿他？为什么还要送他这把意义特殊的枪？
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别的什么？他从枕头下摸出警徽，
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稍微平静了些。无论乔铭知道多少，任务都必须继续。
宋志明昨天发来的消息很明确——收网行动定在下周三，距离现在只有五天了。
楚江远将枪盒藏进衣柜最深处，躺回床上却再也无法入睡。窗外的天空渐渐亮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却感觉自己正走在一条越来越窄的独木桥上，
两边都是看不见底的深渊。——————————上午的会议在乔氏集团总部举行。
楚江远站在乔铭身后，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陈雄、阿彪、财务主管李姐，
还有几位帮派元老。所有人都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北区的货又被截了。"陈雄将一叠照片扔在桌上，"这次损失超过两千万。
警方像是提前知道了地点和时间。"照片上是警方突袭的现场，
几个帮派成员被按在地上戴手铐。
楚江远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那是他上周传递给宋志明的名单上的人。"第三次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元老拍桌而起，"乔爷，帮里肯定有内鬼！"乔铭坐在首位，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表情平静得可怕："各位有什么高见？""还用说吗？"陈雄冷笑一声，
目光直刺楚江远，"每次出事，都是新人加入后的行动。"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骤降十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江远身上，有怀疑，有敌意，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楚江远面不改色，后背却已经渗出冷汗。按照计划，他应该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引导乔铭怀疑陈雄，为警方最后的收网创造条件。但此刻，看着乔铭沉静的侧脸，
那些准备好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证据。"乔铭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陈叔，指控需要证据。"陈雄的脸涨得通红："乔爷！
这小子来历不明，突然得到您的重用，紧接着我们的交易就接连出事，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说了，我要证据。"乔铭的声音冷了下来，"否则就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力。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楚江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像擂鼓。
乔铭在保护他，即使面对帮派元老的集体质疑，即使明知他可能是卧底。"老林昨晚死了。
"一直沉默的李姐突然开口，声音嘶哑。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会议室里引爆。
林老是帮派最年长的元老之一，对楚江远一直很友善。"什么？"乔铭猛地站起身，
"怎么回事？""中毒。"李姐推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林老青紫的脸，
"在他最喜欢的茶里发现了氰化物。而昨天下午..."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江远一眼，
"有人看见楚江远去过林老家。"楚江远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确实去过林老家——是乔铭派他去送一份文件。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他甚至连茶都没喝一口。"荒谬。"乔铭冷冷地说，"我派他去的。""有人能证明吗？
"陈雄逼问，"送文件需要进入厨房吗？林老的管家说看见他在厨房附近徘徊。
"楚江远张口想要辩解，乔铭却抬手制止了他："够了。在查明真相前，
楚江远暂停一切职务，但不准任何人动他。这是命令。"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楚江远跟着乔铭回到办公室，门一关上，他就忍不住问："为什么替我说话？
"乔铭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你下毒了吗？""当然没有！""那就够了。"乔铭转过身，
眼神锐利如刀，"但我需要你找出真凶，洗清自己的嫌疑。能做到吗？"楚江远点点头，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乔铭相信他，即使所有证据都指向他，
即使这可能危及自己在帮派的地位。这种信任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痛苦。"从林老家开始查。
"乔铭递给他一把车钥匙，"小心点，有人想要你死。
"——————————林老的别墅位于城郊的高级住宅区。楚江远出示了乔铭给的通行证，
守卫不情愿地放他进入。犯罪现场还保持着原状——老人倒在书房的地毯上，
面前是一杯打翻的茶，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楚江远戴上手套，小心地检查着房间。
茶壶、茶杯、书架、抽屉...没有明显的线索。就在他准备放弃时，
余光瞥见垃圾桶里有一张被揉皱的纸条。展开一看，
上面写着一个时间和地址——正是昨晚北区交易的具体信息。
这张纸条怎么会出现在林老家里？楚江远皱眉思索着。林老早已退休，不参与具体业务，
更不可能知道这种核心机密。除非...他迅速拍下纸条的照片发给乔铭，然后继续搜索。
书房角落的一个小保险箱引起了他的注意——门微微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楚江远仔细检查保险箱锁，发现上面有新鲜的划痕，是被强行撬开的痕迹。手机震动起来，
乔铭回复：「纸条上的字迹是陈雄的。继续查。」楚江远的心跳加速。他转向林老的电脑，
尝试了几个常见密码后，竟然成功登入了。浏览历史记录显示，
林老最近频繁查看一个加密邮箱。楚江远尝试了几种方法都无法破解，只好记下邮箱地址。
正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被书桌上的一张老照片吸引——年轻的林老站在中间，
旁边是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赫然是少年时代的乔铭。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和一行小字：「阳光孤儿院年度聚会」。阳光孤儿院。又是这个地方。
楚江远的手指微微发抖，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回——阴暗的走廊，发霉的气味，
还有那个总是保护他的大男孩..."找到什么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楚江远差点跳起来。
他转身看到乔铭站在门口，不知何时到的。"陈雄的字迹，还有这个。"他指向空保险箱，
"有人拿走了什么东西。"乔铭走近，目光落在照片上，表情变得复杂："林老对我有恩。
我十岁那年，是他把我从孤儿院带出来，给了我新的生活。"楚江远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未听乔铭提起过去，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陈雄在陷害你。"乔铭突然说，
声音冷硬，"林老发现了他走私毒品的证据，所以被灭口。而你是替罪羊。""你怎么确定？
""直觉。"乔铭看向他，眼神深邃，"就像我确定你不会背叛我一样。
"楚江远的喉咙发紧。乔铭的信任像一把双刃剑，一边给予他温暖，一边切割着他的良心。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低声说，避开乔铭的目光。
"已经派人去查陈雄的住处和办公室了。"乔铭收起照片，"先离开这里，不安全。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楚江远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思绪万千。陈雄确实是内鬼，
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乔铭不知道的是，即使洗清了杀害林老的嫌疑，
楚江远仍然是更大的背叛者——一个即将摧毁整个乔氏帝国的卧底警察。"在想什么？
"乔铭突然问，目光仍盯着前方的道路。
楚江远犹豫了一下："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最信任的人其实一直在骗你，
你会怎么做？"乔铭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那要看是什么谎言，
以及...为什么说谎。"车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
楚江远能感觉到乔铭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重新回到路面上。
"有些人说谎是为了伤害，"乔铭轻声说，"有些人...是为了保护。
"楚江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乔铭知道。他一定知道。但为什么还允许他留在身边？
为什么还要送他那把枪？为什么还要保护他免受帮派的指控？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
却一个也不敢问出口。——————————当晚，楚江远独自在房间里整理收集到的证据。
陈雄的罪证已经相当充分——不仅有毒杀林老的动机，还有与敌对帮派的联系，
甚至几次失败交易的通讯记录。这些足够让乔铭清理门户了。但他真正需要找的，
是那些能帮助警方彻底摧毁乔氏集团的证据——账本、客户名单、贿赂记录。
这些核心机密一直由乔铭亲自保管，连楚江远这个贴身保镖都接触不到。手机震动起来，
是宋志明的消息：「情报已确认，72小时后行动。做好准备。」
楚江远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删除。72小时，只剩下三天了。三天后，
乔铭要么在监狱度过余生，要么在枪战中死去。而这一切，都将由他亲手促成。
他从床头抽屉里取出那本黑色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笔尖在纸面上悬停了很久，
最终落下：「他越是信任我，我越是无法面对最后的背叛。」刚写完这句话，
房门被轻轻敲响。楚江远迅速合上日记本塞回抽屉："请进。"乔铭推门而入，
手里拿着两杯威士忌。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微微潮湿，像是刚洗过澡。"庆祝一下。
"他将一杯酒递给楚江远，"陈雄已经认罪了。"楚江远接过酒杯，手指不小心碰到乔铭的，
一丝微妙的电流顺着接触点蔓延："这么快？""在我的地盘上，没有人能永远隐藏秘密。
"乔铭在他床边坐下，啜了一口酒，"他承认了与林氏集团的勾结，毒杀林老，
还有...试图陷害你。"楚江远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也喝了一口酒。烈酒滑过喉咙，
带来一阵灼烧感。"为什么？"他最终问道。"权力？金钱？谁知道。"乔铭摇摇头，
"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两人陷入沉默。楚江远盯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思绪万千。
再过三天，他也会成为乔铭口中的叛徒，而且背叛的程度远比陈雄严重得多。
"你今天问我的问题，"乔铭突然开口，"关于信任和谎言。"楚江远抬起头，
对上乔铭深邃的目光。"我想说的是..."乔铭的声音很轻，"有些真相，我宁愿不知道。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插入楚江远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告诉乔铭真相？
警告他警方即将行动？那等于背叛自己的誓言和职责。保持沉默？
那又背叛了这段...不管是什么的感情。"乔铭，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乔铭却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他："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走到门口时，
乔铭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对了，那把枪...希望你喜欢。"门关上了，
留下楚江远一人坐在床边，手中酒杯里的冰块已经融化，稀释了原本浓烈的酒精，
就像他日益模糊的立场和逐渐动摇的决心。第五章金煌夜总会的VIP包厢里，烟雾缭绕，
觥筹交错。楚江远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苏打水，
观察着这场为庆祝陈雄伏诛而举办的庆功宴。乔铭坐在主位，
已经被轮番敬酒的手下们灌得半醉，衬衫领口松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锁骨和小片胸膛。
"楚哥！过来喝一杯！"阿彪举着酒瓶朝他招手，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
自从楚江远洗清了内鬼嫌疑，帮派成员对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不少。
楚江远摇摇头："我值班。""扫兴！"阿彪撇撇嘴，转向其他人，"来来来，咱们喝！
"包厢里的噪音越来越大，有人开始划拳，有人搂着陪酒女调笑。
楚江远的目光始终没离开乔铭——他今晚喝得太多了，这不像他。作为帮派首领，
乔铭向来保持清醒，即使在最放松的场合也从不让自己失去控制。直到凌晨两点，
宴会才散场。大多数人都醉得东倒西歪，被司机或小弟们搀扶着离开。乔铭还坐在原位，
手里握着一个空酒杯，眼神涣散。"该回去了。"楚江远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乔铭抬头，
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江远..."他的声音因酒精而沙哑，
带着平时没有的柔软。楚江远的心跳漏了一拍。乔铭从没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不带姓氏，
亲昵得像是多年的爱人。他伸手扶起乔铭："车在外面等。"乔铭的重量大半压在他身上，
温热的呼吸带着威士忌的味道拂过他的颈侧。楚江远努力忽略两人身体相贴处传来的热度，
半扶半抱地把乔铭塞进车里。回程的路上，乔铭一直很安静，头靠在车窗上，眼睛半闭着。
路灯的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条纹，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楚江远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你总是这样..."乔铭突然开口，
声音很轻，"看着远方，好像随时准备消失。"楚江远转头，发现乔铭正盯着他，
眼神比刚才清明了几分。"我没有。"他下意识否认。乔铭笑了笑，没再说话，
又靠回车窗上。楚江远松了口气，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回到别墅后，
楚江远扶着乔铭上楼。乔铭的卧室门半开着，里面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打开灯，
把乔铭安置在床上，然后转身去浴室拿毛巾。当他拿着湿毛巾回来时，
乔铭已经自己脱掉了衬衫，正试图解开皮带。酒精让他的手指不太灵便，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楚江远站在门口，进退两难。"需要帮忙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乔铭抬头看他，
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琥珀色："需要。"楚江远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蹲下，
小心翼翼地帮乔铭解开皮带。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乔铭的小腹，
那里的肌肉因酒精和轻微不适而紧绷着。他强迫自己专注于金属扣，
不去想指尖下温热肌肤的触感。"好了。"他迅速站起身，退后一步，"你休息吧，
我就在隔壁——"乔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楚江远猝不及防，
被拉得向前踉跄一步，膝盖抵在床沿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他能闻到乔铭呼吸中的酒气，
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别走。"乔铭的声音低沉沙哑，"留下来。
"楚江远的喉咙发紧："你喝醉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乔铭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将他拉得更近。当乔铭的唇贴上他的时，
楚江远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苦涩和乔铭特有的气息，强势而不容拒绝。
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唇舌不由自主地回应着，手指插入乔铭的发间。
一个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他在做什么？他是警察，乔铭是罪犯，
这一切都是任务需要...不是吗？楚江远猛地后退，挣脱了乔铭的手。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促，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我...不能。
"楚江远艰难地说，"你喝醉了。"乔铭的眼神逐渐清明，表情变得复杂。
他没有再试图拉住楚江远，只是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晚安。
"楚江远几乎是逃出了那个房间。回到自己卧室后，他锁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
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他的嘴唇还残留着乔铭的温度和味道，
这个认知让他的胃部一阵紧缩。他从床头抽屉里取出那本黑色日记本，
手指颤抖地写下：「今晚他吻了我。而我回应了。我究竟是在扮演角色，
还是已经成为了角色？」合上日记本，楚江远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三天，
距离警方行动只剩三天了。三天后，这一切都将结束。这个念头本应让他松一口气，
却只带来了更深的窒息感。——————————第二天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