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上台，看着那些熟悉的设备，老板给的歌单都是当下的热门单曲。
这么做也是为了调动现场气氛。
她选了歌，试了试麦，一切没问题后坐在高脚凳上，从容不迫开嗓：
“Somedays,you'retheonlythingIknow
Onlythingthat'sburningwhenthenightsgrowcold”
独特的烟嗓在场内弥漫，场下的喧闹的声忽然静下来。
卡座里正玩游戏的学生也被吸引。
林九歌的声音像一杯陈年烈酒，醇厚中带着微微的沙哑，在酒馆昏黄的灯光下缓缓流淌。
她的指尖轻轻敲着高脚凳的边沿，目光低垂，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Somethinginthewayyou'relookingthroughmyeyes，
Don'tknowifI'mgonnamakeitoutalive”
她还是坐着。
那高音部分都能丝滑上去。
唱功厉害的很。
风铃轻响，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师兄？”余白惊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怎么来了？"
陆怀川这才收回目光，走向他们那桌，声音平静，"路过，进来看看。"
"哇！陆老师！"实习生们瞬间拘谨起来，方才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余白笑着打圆场："正好，一起坐会儿？"
陆怀川坐下，面前的酒一口没动，他静静的看着台上。
余白说着，“新来的驻唱，唱的还不错。”
他俩原先聊着挺欢，陆怀川一来，这些学生都不敢吭一声。
陆怀川接了个电话，去旁边坐着。
有学生拍着胸口，“陆老师好可怕，我都不敢大喘气。”
“但是真帅。”
最后一个单词落下，林九歌放下麦，台下掌声四起。
林九歌唱完，老板上台热闹着气氛。
调酒师递给她杯“无忧酿”，“你唱的不错啊。”
林九歌接过，“谢谢。”
他追问着，“要不要在我们这儿当驻唱，我们这儿待遇很好的。”
林九歌婉拒，“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那真是可惜了…”
林九歌握着酒杯，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刚走近就看见落座的陆怀川。
她稍稍疑惑，但没吱声。
林九歌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没想到那个中医大夫会坐在她的位置。
那个角落本是她特意选的，偏僻又安静。
而现在，他坐在那里，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修长的手指搭在玻璃杯沿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走近。
酒馆的灯光昏黄，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介意我坐这里吗？"他开口，声音低沉。
林九歌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酒馆又不是我开的，陆医生随意。"
她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木桌。
沉默蔓延。
最终是陆怀川先开口，"唱得很好。"
"谢谢。"她低头抿了一口酒，酒精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这话说的倒是挺惊讶。
"路过。"
"路过？"她抬眼看他，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
陆怀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跟学生聚餐，正好遇见，你别误会。"
这话说的。
挺尴尬。
酒馆里，其他顾客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却仿佛隔了一层纱，变得遥远而模糊。
林九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喝了一口酒。
陆怀川出声，"这酒太烈。"
林九歌的手停在半空，心中憋着一股气，"陆医生管得挺宽，连别人喝什么都要管？"
"别人不管，"他的声音很轻，"但，管你。"
她震惊，"为什么？"
陆怀川看着她，目光深邃："因为你的药忌酒。"
"……"
林九歌哑然，随即失笑，"陆医生，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监督病人吃药？"
"不是。"
"那是为什么？"
陆怀川沉默片刻，忽然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推到她面前。
"给你的。"
林九歌怔住。
香囊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细小的白花，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是……"
"安神的，"他的声音低沉，"给陈姨做的时候，多做了一个。”
林九歌握紧，“谢谢，多少钱，我转你吧。”
陆怀川打开微信页面，“加我好友吧。”
林九歌疑惑，“不能直接扫你吗？”
他说道：“我们是正规药堂，不接受私下转账。”
“…好吧。”
林九歌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滴"的一声，扫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陆怀川的微信头像跳了出来，一张简单的药草照片，名字是首单词缩写，朋友圈干干净净，连条横线都没有。
典型的老年人做派。
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陆医生的微信，还挺符合人设。"
"嗯？"
"没事。"她迅速通过好友申请，把手机放回桌上。
酒馆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他的眼神格外深邃。她忽然发现，他的眼尾有一颗很淡的痣，藏在睫毛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看什么？"他忽然抬眸。
"没什么。"她慌忙移开视线，端起酒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就是觉得...陆医生挺负责的。”
"嗯。"
他应了一声。
倒是挺不谦虚。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请你。”
他说着，“暂时没想喝的，留着下次请吧。”
林九歌失笑，“也行，那给你留着。”
学生们都盯着角落里的陆怀川，好奇的开口，“那是陆老师朋友吗？”
余白扭头看着。
他皱眉。
朋友？
肯定不对。
他什么时候跟人聊这么欢过。
林九歌看了看时间，起身，“我得回去了，陆医生慢慢玩。”
“我送你吧。”
“不用，”林九歌很有距离感，“毕竟我们也不熟。”
“你想去多了，”陆怀川淡声说着，“药钱还没结，你要是跑了，我不好跟药堂交代。”
“……”
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陆怀川的车就停在路边，一辆低调的黑色SUV，和他的人一样沉稳内敛。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等她坐进去后，俯身替她系安全带。
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林九歌屏住了呼吸。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药香，清冽又好闻。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肩膀，那一小片皮肤瞬间变得滚烫。
"我自己来......"她小声说。
陆怀川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利落地扣好安全带，关上了门。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中。
林九歌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跳始终没能平静下来。
夜色深沉，车内的温度似乎悄然升高，她手中的温度正若有若无的散发着药香。
等到了民宿，林九歌推开车门，“我不会跑，明天一早我就去你们药堂还钱。”
陆怀川轻声点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