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摄政王心狠手辣,嗜血成性。一旦有人和他作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庶妹恰好入了他的眼,成了他的心头肉。而我,则是他心头肉的死对头,
也是他的未婚妻。从此之后,庶妹摔跤我骨折,庶妹淋雨我落水,庶妹迷路我失踪,
庶妹哭泣我倒霉。好啊,那我成全他们。趁他们不注意,我搬空王府库房跑路了!
可没想到我走后,摄政王找我找疯了!1.我叫沈昭,大周左相嫡女。“**!**!
天大的好消息!”青竹提着裙摆跑进院子,脸颊因兴奋而泛红。我放下手中的诗集,
佯装责备:“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手不自觉的抚上书中夹着的那片枫叶,正是去年秋猎时,
我远远望见摄政王策马而过时随手捡的。“皇上,皇上将您赐婚给摄政王了!
”青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相爷让您立刻去前厅接旨呢!”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已经干枯的枫叶。去年重阳宫宴,
摄政王一身玄色蟒袍立于大殿之上,那凌厉的眉眼比秋日的阳光更灼人。他随手射落大雁时,
箭尾的翎羽在空中划出的弧线,至今仍时常在我梦中重现。“快帮我更衣。”我声音发颤,
指着衣柜最里层那件绯色罗裙,“要那件绣了金线的。”铜镜中的少女双颊绯红,眼波流转。
青竹一边为我梳发一边偷笑:“**平日里读诗时总说‘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如今也算得偿所愿,做了一回君子了!”我轻抚发间的鎏金步摇,这是及笄那年母亲送的,
一直舍不得戴。今日,我要戴着它接旨,戴着它走向我朝思暮想的郎君。前厅香案已经设好,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念着“天作之合”时,我都忍不住开始想象成亲后的日子了。
“臣女接旨,谢主隆恩。”我伏地叩首,心如擂鼓。父亲满面红光的跟着叩谢了圣恩。
“这是天大的福分啊!”他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然而命运弄人。
在定亲宴上,我那庶妹沈悦“不小心”打翻了酒盏,洒了摄政王一身。
她惊慌失措地跪下请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像只受惊的小鹿。
我永远记得萧睿之当时的表情——那双常年冰冷的凤眸突然燃起一簇火苗。他亲自扶起沈悦,
指尖在她腕上多停留了一瞬。“无妨。”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多了几分温度和兴味。
那是面对我时不曾有过的柔和。从那天起,我的噩梦开始了。我和沈悦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啊!”沈悦娇呼一声,在花园小径上绊了一跤。我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她已经跌坐在地,
指尖渗出一点血珠——不过是蹭破了指甲盖大小的皮。“姐姐为何推我?”她仰起脸,
眼中含泪。我未来得及辩解,一道黑影笼罩下来。父亲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
绯红色官袍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泽。“父亲,不关姐姐的事,是悦儿自己不小心。
”沈悦怯生生地开口,却故意动作明显地将受伤的手指往袖中藏了藏。
父亲不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悦儿一向乖巧懂事,你又何必处处针对她?。
”声音冷得令我心颤。“如此跋扈,罚你今晚跪祠堂两个时辰,你母亲管教无方,
管家权就先交到曹姨娘手上吧。”说完他抱起庶妹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跋扈?
哪次不是庶妹陷害我?父亲次次都护着她,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到头来成了我嚣张跋扈?
父亲的心早就偏到悬崖边上了!贴身丫鬟也在一旁为我抱不平,
“分明就是二**自己……老爷怎么能这样!”“罚**跪两个时辰,那双腿还能要吗!
我去找夫人!”她急得要哭出来。“算了,已经连累的母亲失了管家权,何必再去找麻烦呢,
京中谁人不知父亲宠妾灭妻,向着曹姨娘母女?”“母亲知道了又要哭一夜了。
”晚上我跪完两个时辰,刚准备躺下。突然冲进来一群侍卫,闯进我的闺房,将我拖到院中。
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右腿骨断裂的声音。“大**,王爷说了,
若下次您再欺负二**,断的就不止一条腿了。”侍卫长临走前啐了一口。“不可能!
我是王爷的未婚妻!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我不信,拼命地喊,可那群人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冷汗浸透衣衫。透过朦胧的泪眼,我恍惚看见沈悦站在廊下,
嘴角噙着笑往摄政王怀里靠。萧睿之生辰宴那天,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他专门递来帖子,指名让我去。我迷茫的心又有了依靠,满心希望地想着,
王爷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他都专门邀请我了。上次他定然是误会了才那样对我,
这次见面我一定跟他解释清楚。到了那日,我对着铜镜,将最后一支金镶玉步摇插入发髻。
镜中女子一袭胭脂红织金裙裾衬得肌肤胜雪。
青竹捧着妆奁在一旁赞叹:“**今日定能惊艳全场。”“把那个锦盒取来。
”我指了指衣柜顶上的紫檀木匣,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三个月前得知萧睿之生辰将至,
我便开始准备这份贺礼。每日寅时起身,就着晨光穿针引线,直到深夜才歇息。
十指被针扎出无数细小伤口,最严重时连筷子都握不住。锦盒里静静躺着一件玄色貂绒斗篷,
内衬用暗金线绣了幅寒梅傲雪图——那是去年冬猎时,我曾远远望见萧睿之独立雪中的身影。
斗篷领口内侧,我用茜色丝线绣了个小小的“昭”字,藏在梅花枝杈间,
像少女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王爷见了必定欢喜。
”青竹小心翼翼地抚过斗篷上栩栩如生的梅花,“这绣工连京城里最好的的绣娘都比不上!
”我抿唇微笑,眼前浮现出萧睿之披着这件斗篷的模样。他肤色冷白,最衬玄色,
金线绣的梅花会在雪地里熠熠生辉,就像他这个人,凌厉又夺目。到了王府,
我抱着锦盒穿过回廊,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熟悉的娇笑声。“嗯~王爷真坏,
这样姐姐会伤心的。”“她也配?”萧睿之的声音傲慢又轻佻,
仿佛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我僵在原地,怀中的锦盒突然重若千钧。透过石头的孔洞,
我看见沈悦正倚在萧睿之怀中,他修长的手指绕着她一缕青丝,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那王爷可要说话算话。”沈悦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萧睿之低笑出声。
那笑声像钝刀割在我心口,疼得呼吸都困难。“**”随后赶来的青竹担忧地扶住我。
我强自镇定,挺直脊背走向宴厅。没关系,只要他收到我这份心意,一定会明白的。
宴席开始前,宾客们依次献上贺礼。轮到相府时,我捧着锦盒上前,
却见萧睿之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放那儿吧。”我咬着唇将锦盒放在礼案最边缘,
那里已经堆了十几个华贵的匣子。回到座位时,沈悦冲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酒过三巡,
管家突然高声宣布:“摄政王有厚赐!”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主座。
萧睿之慵懒地抬了抬手,侍从立刻捧出个雕花木盘,上面赫然是我那件玄色斗篷!
“悦儿近来畏寒,这斗篷赏你了。”萧睿之话音未落,满座哗然。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斗篷领口内侧,原本绣着的“昭”字已经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个刺眼的“悦”字。
针脚粗糙,显然出自不擅女红之人之手——就像有人故意要抹去我存在的所有痕迹。
沈悦故作惊讶地掩唇:“这不是姐姐献给王爷的……”“这样的绣品才配得上悦儿。
”萧睿之睨了我一眼,“沈大**不会介意吧?”满堂宾客的目光像无数钢针扎在我身上。
我死死攥着裙裾,指甲陷入掌心也浑然不觉。“臣女不敢。”我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能入王爷和二妹的眼,是这斗篷的福分。”沈悦披上斗篷在席间转了一圈,
玄色貂绒衬得她肤若凝脂,暗金梅花在烛光下流转生辉。闺秀们纷纷称赞,
不时向我投来怜悯的目光。“王爷待我真好。”沈悦故意走到我面前转了个圈,“姐姐你看,
合身吗?”“很配你。”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混着血腥味滑入喉咙。宴席散后,
我正要离开王府,突然下起了小雨。沈悦笑晏晏地看了我一眼,将她的伞扔给我就转身离开。
我不想和她有瓜葛,举着伞刚要去追她,就看到前面一道黑色身影将她遮住。
“你身为相府的嫡**,何必对自己的庶妹苦苦相逼,连把伞都要抢她的?
”萧睿之的语气冷的像冰。“你明知道悦儿身子骨弱,淋不得雨,心思也太过歹毒了!
”我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庶妹打断了。“王爷,您别责怪姐姐,是我非要将伞让给姐姐的。
”她紧紧拽着萧睿之的袖子,满眼的柔弱与无辜。她这话说完,
就连旁边站着的侍卫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齿起来。“悦儿,你不必为她遮掩,
她分明就是不满我送你了斗篷,故意磋磨你!她既然干出这种事,就要受到惩罚!
”摄政王捏住我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本王最讨厌蛇蝎心肠的女人。
”说完他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到了庶妹身上,将她身上的玄色斗篷扔在脚下,
揽着她的腰离开了。千言万语都堵在我嗓子眼,即使我说出来沈悦说的都是真的,
就是她非要将伞给我的,又有谁会信呢?沈悦从小就是可怜无辜又脆弱的,而我,
则是霸道跋扈嚣张无理的代名词。背后的真相,又有谁在乎呢?可他是我未来的夫君啊!
他也不信我!萧睿之的侍卫却没走,此时冲上来两个人,
我就被绑住手脚扔进了附近最深的湖中。冰冷的湖水灌入鼻腔,我拼命挣扎,
却只能感受到水更快的淹没了我的身体。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有人拉住了我的衣领。
我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拖上岸,咳出半湖的水。“王爷说,让大**长长记性。
”救我的人说完又把我扔回水中,如此反复三次。周围参加宴会的人都在看热闹,
“都说丞相府的大**小肚鸡肠,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把伞都要抢庶妹的,
在家指不定多霸道呢!”“就是啊,真是活该受罚!”“二**虽然不是嫡出,可气度不凡,
都这样了还替她说话呢!”“可不是吗,二**跟传闻中的一样善良温婉!”周围议论纷纷,
我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之后我被扔回了丞相府的门房上。
父亲知道了也只是说:“沈昭跋扈惯了,是该受点教训。”我的心彻底死了。
夏末的赏花宴上,我已经尽量离得沈悦远远的,马车也没和她同乘,
哪知沈悦非要半路下车闲逛,结果在集市迷了路,晚归了一个时辰。而我,
则在第二天被一群山匪掳走,在山洞里度过了地狱般的三天三夜。
当我衣衫褴褛地爬回相府大门时,父亲的第一句话是:“你这孽障还有脸回来?
”他嫌我脏了相府的门楣,当场宣布将我母亲贬为妾室,扶正了沈悦的生母柳姨娘。
萧睿之派人送来贺礼——一对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
正好戴在柳姨娘新晋为正室夫人的手腕上。母亲被赶到最偏远的院落,没有炭火,没有厚被,
陪嫁的丫鬟也都被发卖了。那个冬天特别冷,她染了风寒,咳了半个月的血,
最终在一个雪夜永远闭上了眼睛。“昭儿,逃,离开这里。”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跪在母亲灵前,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所有的眼泪都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折磨中流干了。
我心里只剩下了泼天的恨意,我暗暗告诫自己:要忍,要活下去。
我摸着手腕上母亲留给我的玉佩——这是她唯一的嫁妆,温润的玉面上刻着古朴的纹路。
“我会的,娘。”我轻声承诺,“我会让所有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就在这时,
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灵堂门口。我抬头,对上一双熟悉的鹰目。陆离。
他是我半年前在城郊救下的重伤男子。当时他浑身是血倒在我的马车前,
我鬼使神差地将他藏在别院养伤。他醒来后沉默寡言,却自愿做我的护卫,
说是报答救命之恩。这半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