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成国手,侯爷跪求救命药

弃妇成国手,侯爷跪求救命药

槐鸳竟是三条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沈云舒萧承宇 更新时间:2025-07-16 19:15

爆款小说弃妇成国手,侯爷跪求救命药主角是沈云舒萧承宇,是一部古代言情的小说,作者槐鸳竟是三条文笔很有画面感,剧情发展跌宕起伏,值得一看。故事简介:浑然不觉自己随口的话,已将她亲生母亲的心捅得千疮百孔。沈云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搂着女儿的手……

最新章节(弃妇成国手,侯爷跪求救命药精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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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侯府主母沈云舒,夫君萧承宇嫌我木讷无趣,独宠娇妾柳如烟。

    女儿萧玉珠吃着柳氏喂的蜜饯,奶声奶气:“娘亲笨,不会讲故事,不如姨娘好!

    ”我默默咽下苦涩汤药,听着正房外传来柳氏抚琴娇笑,和夫君温存低语。直到深夜,

    房传来萧承宇轻叹:“若非她娘家尚有些用处……”柳氏嗤笑:“一个占着位置的木头罢了,

    侯爷何须忧心?”我放下药碗,将和离书压在他兵书之下。三年后江南瘟疫,

    我以金针渡厄名动天下。萧承宇快马加鞭闯我医庐,形容枯槁:“云舒!玉珠染疫命在旦夕!

    求你救她!”新科探花郎挡在我身前,轻笑:“侯爷,沈先生如今的诊金,您付得起吗?

    ”---初秋的夜,已带了入骨的凉意。风卷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

    扑簌簌地打在雕花窗棂上,发出单调又寂寥的声响。偌大的正房里,只燃着一盏如豆的烛火,

    光线昏黄黯淡,勉强驱散一角浓稠的黑暗,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沉甸甸的孤寒。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苦涩的药味,丝丝缕缕,顽固地钻进鼻腔,缠绕在肺腑之间。

    沈云舒半倚在铺着半旧锦缎的贵妃榻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秋香色锦被。烛光摇曳,

    映着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下是两抹挥之不去的淡淡青影,更添几分憔悴。

    她刚刚咳过一阵,气息还有些不稳,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尖冰凉。手边的矮几上,

    放着一只温润的白玉药碗,碗底残余着深褐色的药汁,散发着令人舌根发紧的苦涩。这药,

    她已喝了小半年。自生下玉珠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大爽利,气血两亏,畏寒怕冷。

    大夫开的方子,无非是些温补的药材,喝了许久,也不过是勉强吊着精神,

    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疲惫,却如附骨之疽,从未真正褪去。“娘亲!娘亲!

    ”一串清脆如银铃、却又带着明显撒娇意味的童音,伴着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房里的死寂。沈云舒黯淡的眸子里瞬间亮起一丝微光,挣扎着想坐直些。

    门帘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撩开,

    穿着粉红色锦缎小袄、梳着双丫髻的萧玉珠像个小粉团子般跑了进来,一头扑进沈云舒怀里,

    带来一阵外面秋夜的寒气和她身上特有的奶香气。“玉珠,慢些跑,当心摔着。

    ”沈云舒忙搂住女儿,声音带着久病的虚弱,却满是温柔。

    她伸手想摸摸女儿跑得红扑扑的小脸。“娘亲,你看!”萧玉珠却灵活地一扭身子,

    躲开了沈云舒的手,献宝似的扬起小脸,张开红润的小嘴,

    露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蜜渍梅子,“姨娘给的!可甜啦!”她吃得津津有味,

    小腮帮子鼓鼓的,满足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沈云舒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女儿那全然陌生的、因一颗蜜饯而心满意足的神情,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闷闷地疼。

    也有蜜饯……”她下意识地想从榻边的小碟里拿一颗备着的、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上好果脯。

    “不要!”萧玉珠却立刻皱起了小鼻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嘴一撇,

    奶声奶气的话像淬了冰的小针,直直扎进沈云舒心窝。“娘亲笨!娘亲讲的故事不好听,

    只会说‘从前有个书生’!姨娘讲的故事才有趣呢!有仙女,有会飞的大马!

    姨娘还会唱好听的曲儿!娘亲什么都不会!不如姨娘好!”她说完,

    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宣告,又“啊呜”一口咬下半颗梅子,甜得眼睛弯弯,

    浑然不觉自己随口的话,已将她亲生母亲的心捅得千疮百孔。

    沈云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搂着女儿的手臂,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了下来。

    她看着萧玉珠那双酷似萧承宇的、此刻却盛满了对另一个女人孺慕之情的眼睛,

    喉咙里堵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那浓重的药味,

    混合着女儿身上陌生的、属于柳如烟的甜腻脂粉香,在肺腑间翻搅。窗外,恰在此时,

    飘来一阵悠扬缠绵的琴音,叮叮咚咚,如同山涧清泉,却又带着刻意的婉转撩拨。琴音里,

    夹杂着女子娇柔妩媚的笑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属于她夫君萧承宇的、低沉而愉悦的应和声。

    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正房窗外不远处的暖阁里,隔着一道薄薄的墙,

    清晰得如同在耳边低语。“如烟这曲《凤求凰》,

    越发精进了……”是萧承宇带着笑意的声音。“侯爷谬赞,不过是雕虫小技,

    博您一笑罢了……”柳如烟的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

    接着是几声模糊的调笑和杯盏轻碰的脆响。暖阁里红烛高照,暖意融融,琴瑟和鸣,

    郎情妾意。而她沈云舒的正房里,只有一盏孤灯,一个病体支离的女人,

    一个被一颗蜜饯就轻易收买、嫌弃亲娘的女儿,还有一碗冰冷苦涩、永远也喝不完的药。

    沈云舒的目光缓缓移回自己面前那只白玉药碗上。烛光下,

    碗底残余的药汁呈现出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的褐色。她端起来,凑到唇边,仰头,

    将那冰冷的、令人作呕的苦涩,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浓烈的药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直冲鼻腔,激得她一阵剧烈的咳嗽,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她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

    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萧玉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吓到了,小嘴一瘪,似乎要哭,

    扭身就往外跑:“姨娘!姨娘!娘亲又咳了!好可怕!”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

    留下更深的死寂。咳嗽终于慢慢平息。沈云舒靠在榻上,胸口起伏,脸色比方才更加灰败。

    她抬手,用冰凉的指尖抹去眼角咳出的生理性泪水。那泪水是咸的,混着药的苦,

    一同咽回了肚子里。窗外,琴音未歇,娇笑声依旧隐隐传来。那堵薄墙,

    仿佛隔绝的是两个世界。夜渐深,风更凉了。正房的灯早已熄灭,沈云舒躺在冰冷的锦被里,

    睁着眼,望着帐顶模糊的承尘花纹。身体明明疲惫到了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

    像有一把钝刀,在心头反复地割磨,不致命,却痛得绵长而清晰。不知过了多久,

    窗外的琴音和笑语终于停歇。脚步声响起,是萧承宇送柳如烟回她自己的院子。随后,

    是萧承宇独自回来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径直走向了旁边的书房。沈云舒的心,

    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和远去,微微提起,又沉沉落下。她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偶,

    无声地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

    悄无声息地走到内室与书房相隔的那扇雕花月洞门边。门虚掩着,透出书房里明亮的烛光。

    她屏住呼吸,将自己隐在门后浓重的阴影里。书房内,传来萧承宇略显疲惫的叹息,

    紧接着是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商量的、甚至是无奈的意味:“……如烟,今日珠儿的话,

    你也听到了。她与云舒……终究是生分了。云舒性子沉闷,不讨喜,珠儿亲近你,也是常理。

    ”短暂的沉默后,柳如烟那刻意放柔、却掩不住得意与刻薄的声音响起:“侯爷何须忧心?

    大**聪慧,自然知道谁对她真心好。至于姐姐……她守着那正房夫人的位置,

    不也就是个摆设?您待她已是仁至义尽。若非……若非她娘家沈阁老在朝中尚有些清名,

    对侯爷您的仕途还有些用处……”她顿了顿,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不屑的嗤笑,

    “一个占着位置、连自己女儿都笼络不了的木头罢了,侯爷您又何必时时挂在心上?

    依妾身看,您待她已是太过宽厚了。”木头……摆设……占着位置……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云舒的耳朵里,刺穿耳膜,直抵心脏最深处!她浑身冰冷,

    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扶着门框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坚硬的木头里,

    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白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口那处,被撕裂般的剧痛攫住,

    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萧承宇没有立刻反驳,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得人窒息。过了片刻,

    才传来他模糊的、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妥协的声音:“……罢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眼下朝局……沈阁老那里确实……再看看吧。”“侯爷英明。

    ”柳如烟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又柔媚,带着胜利者的愉悦,“夜深了,您早些安置,

    妾身告退。”脚步声再次响起,是柳如烟离开的声音。书房里只剩下萧承宇一人。

    烛火噼啪轻响,映着他投在墙上的、微微晃动的影子。沈云舒依旧隐在门后的黑暗里,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所有的温度都从她身上褪去,只剩下刺骨的寒,

    和一种彻骨的、死寂的平静。原来如此。十年夫妻,她沈云舒在他萧承宇眼里,

    不过是一块碍眼、却又暂时不能丢弃的“木头”。她的价值,

    只在于她那在朝中尚有几分清誉的娘家父亲,能为他的仕途增添一块垫脚石。而她的女儿,

    早已被柳如烟的蜜饯和故事收买,成了攻击她最锋利的刀。多么清晰,多么可笑。

    她慢慢地、无声地退回到内室。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走到那张紫檀木的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模糊不清、苍白如鬼的脸。

    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没有金银首饰,只有一些零散的绣线、几本旧书,

    还有一只蒙尘的楠木小盒。她取出小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方素白的丝帕,

    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一丛清雅的墨竹——那是她未出阁时绣的。帕子下面,

    压着一支小小的、磨得有些发亮的银簪子,样式简单古朴,簪头是一朵半开的素心兰。

    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拿起那支银簪,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然后,

    她走到书案前。月光透过窗纸,在案上铺开一片朦胧的清辉。她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

    研开一方沉寂许久的松烟墨。墨香在冰冷的空气里淡淡散开。她执起笔。手腕很稳,

    没有丝毫颤抖。饱蘸浓墨的笔尖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一行行簪花小楷,清丽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刚劲,在纸上铺陈开来,

    力透纸背——和离书晨光熹微,透过精致的窗棂,

    在侯府正厅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厅堂内陈设奢华,

    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沉静的幽光,博古架上陈列着价值不菲的古玩玉器,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沉水香清冷的气息。丫鬟们垂手侍立,屏息凝神。早膳已布好,

    精致的细瓷碗碟里盛着清粥小菜和各色点心,热气袅袅。萧承宇端坐主位,

    一身藏青色锦缎常服,衬得他面容英挺,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宿醉后的倦怠和不耐,

    正慢条斯理地用着燕窝粥。柳如烟坐在他下首,一身娇艳的桃红色衣裙,妆容精致,

    正小口小口地吃着水晶虾饺,眼波流转间,时不时带着几分得意和讨好地瞟向萧承宇。

    萧玉珠被奶娘抱着,坐在一旁特制的高椅上,正用小银勺笨拙地搅动着碗里的牛乳羹,

    小嘴嘟着,似乎对眼前的食物不甚满意。“爹爹,珠儿想吃姨娘昨儿给的那种甜甜的糕糕!

    ”她扭着身子朝柳如烟撒娇。柳如烟立刻展颜一笑,声音甜得发腻:“好好好,珠儿乖,

    姨娘这就让人给你拿……”她正要吩咐丫鬟。就在这时,

    厅堂通往内室的帘子被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撩开。沈云舒走了出来。

    她今日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过于素净或沉闷的衣裳,

    而是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素面细棉布裙袄,外面罩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靛青色比甲。

    头发简单地挽了一个圆髻,只用那支素银的兰花簪子固定着,再无半点珠翠。脸色依旧苍白,

    但那双沉寂了太久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的冰,平静无波,

    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她手里没有捧药碗,也没有拿针线,

    只捏着一个薄薄的、没有封口的素白信封。这身打扮,这迥异于往日的沉静气场,

    让厅堂里的气氛瞬间凝滞。萧承宇舀粥的动作顿住,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柳如烟脸上的甜笑僵住,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和警惕。连吵闹的萧玉珠也停下了动作,

    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有些怯怯地看着她。沈云舒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萧承宇面前。

    清晨的阳光斜斜打在她身上,给她单薄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她将手中的信封,

    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萧承宇手边那本摊开的、他时常翻阅的《武经总要》之上。信封雪白,

    上面三个清隽有力的墨字,如同烙印般刺眼——和离书“啪嗒!

    ”萧承宇手中的银勺掉进粥碗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瞪着沈云舒,又看看手边那刺目的信封,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无法理解的东西。他脸上的慵懒和倦怠瞬间被惊愕和暴怒取代,

    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沈云舒!你发什么疯?!”他霍然站起,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声音因惊怒而拔高,震得厅堂嗡嗡作响,“和离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一把抓起那封信,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薄薄的信纸捏碎,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向沈云舒,

    “你当侯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是你病糊涂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柳如烟也惊得站了起来,脸上血色褪尽,涂着蔻丹的手指紧紧绞着手中的丝帕,

    看向沈云舒的眼神充满了错愕、怨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尖声道:“姐姐!

    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说什么和离?莫不是……莫不是昨夜吹了风,烧糊涂了?

    ”她试图上前,却被萧承宇身上散发的戾气骇住。萧玉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伸着小手要找柳如烟:“姨娘!怕!

    娘亲凶……”沈云舒对女儿的哭声置若罔闻,对柳如烟的聒噪充耳不闻。她的目光,

    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地迎上萧承宇暴怒的视线。那眼神里,没有畏惧,没有委屈,

    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疯?”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疏离,“侯爷觉得,

    视若仇雠、被夫君与妾室在书房议定为‘占着位置的木头’、‘尚有几分娘家用处’的摆设,

    是清醒的?”她的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光洁的金砖地上,

    清晰得让整个厅堂落针可闻。萧承宇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只剩下震惊和一种被当众扒光的羞耻与恐慌!他瞳孔骤缩,

    死死盯着沈云舒:“你……你偷听?!”柳如烟更是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失,

    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偷听?

    ”沈云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侯爷与柳姨娘情深意切,声量也未曾刻意收敛。正房与书房不过一墙之隔,那些话,

    想听不见,也难。”她的目光扫过柳如烟惨无人色的脸,“木头?摆设?

    柳姨娘形容得甚是贴切。至于‘尚有几分娘家用处’……”她的目光转回萧承宇,

    那眼神锐利如刀,直刺他心底最隐秘的算计,“侯爷既如此看重我父亲那点‘清名’,

    这‘用处’,我便替父亲收回。从今往后,沈家与定北侯府,桥归桥,路归路。”她说完,

    微微屈膝,对着萧承宇行了一个无可挑剔、却冰冷至极的告别礼。然后,

    在萧承宇惊怒交加、尚未反应过来的目光中,在柳如烟怨毒又恐惧的注视下,

    在女儿萧玉珠茫然无措的哭声中,沈云舒挺直了那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脊背,转身。

    她的行李极其简单。只拎着一个半旧的青布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

    便是那只装着母亲遗物银簪的楠木盒子,

    还有几本她珍藏的、翻得起了毛边的医书药典——那是她少女时代唯一的慰藉和梦想,

    嫁入侯府后,便如同她这个人一样,被尘封在箱底。她一步一步,

    稳稳地走出这间她生活了十年、耗费了所有青春和心力、却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华丽牢笼。

    清晨的阳光从敞开的厅门涌进来,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那背影,在奢华的厅堂映衬下,

    显得如此单薄,却又如此决绝。“沈云舒!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萧承宇气急败坏的怒吼,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踏出侯府一步!”沈云舒的脚步在门槛外顿住。她没有回头,

    清冷的声音随风飘回,清晰地落在死寂的厅堂里:“侯爷,休书,或是和离书,

    您选一样签了,让人送到我父亲府上即可。至于这侯府的门槛,”她微微侧首,

    露出小半张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唇角那抹弧度带着彻底的解脱,“我嫌脏。”门帘落下,

    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沉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最后“哐当”一声彻底关闭,如同斩断了最后一丝藕断丝连的牵扯。

    定北侯府那象征着权势与煊赫的门楣,在晨光中投下巨大的阴影,

    却再也无法笼罩沈云舒分毫。她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初秋清晨的风带着凉意,

    卷起地上零星的落叶。阳光有些刺眼,

    空气里是市井特有的、混杂着早点摊烟火气和人声的喧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带着自由的味道,也带着一种无依无靠的空茫。十年侯府深宅,

    耗尽了她所有的热情与期待,留下的只是一身病骨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她没有回娘家。

    父亲沈阁老清正刚直,当初拗不过她执意要嫁,这些年虽心疼,

    却也深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不愿因家事牵累清名。

    她也不想让年迈的父母再为她忧心,更不想面对那些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

    她紧了紧肩上那个轻飘飘的青布包袱,里面除了几件旧衣,

    只有那支素银簪子和几本早已翻烂的医书药典。这些,

    便是她沈云舒的全部家当和仅存的念想。该去哪里?一个被侯府休弃(或和离)的病弱妇人,

    身无长物,举目无亲。前路茫茫,如同眼前这纵横交错的陌生街道。

    脚步几乎是凭着本能移动。穿过热闹的早市,走过安静的坊巷,渐渐远离了权贵云集的城北。

    周围的屋舍变得低矮朴素,街道也不再那么规整。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草药香。

    她的脚步在一处僻静的巷口停了下来。巷子深处,有一间小小的铺面。门楣有些陈旧,

    挂着一块半旧的木招牌,上面用朴拙的字体刻着三个字——回春堂。

    这是一间很小、很不起眼的医馆。门面狭窄,青砖墙被岁月侵蚀得有些发黑。

    两扇木门半开着,隐约可见里面一排排高及屋顶的药柜,散发着浓郁的、混杂的草木气息。

    一个须发皆白、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的老者,正佝偻着背,在门口慢悠悠地扫着地。

    沈云舒认出了他。是陈伯。多年前曾在沈府做过一段时间的坐堂大夫,医术精湛,

    尤其擅长调理妇人气血亏虚之症。后来因性子耿直,得罪了权贵,便自己开了这间小医馆,

    只给平民百姓看病,日子过得清贫。陈伯也看到了巷口的沈云舒。他直起身,

    眯着有些昏花的眼睛,仔细辨认了片刻。

    当看清沈云舒苍白憔悴的形容和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明显落魄的打扮时,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深切的同情。“沈……沈**?”陈伯放下扫帚,

    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苍老却温和。这一声久违的“沈**”,让沈云舒心头猛地一酸。

    十年了,从无人再如此唤她。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走上前,

    对着陈伯深深一福:“陈伯,是我,云舒。”“唉……快起来,快起来。

    ”陈伯连忙虚扶了一把,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和苍白的脸,叹了口气,

    “造孽啊……你这是……”他没有问下去,只是摇了摇头,浑浊的眼里满是痛惜,

    “外面凉,进来说话吧。”回春堂内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草药味。

    地方狭小,除了药柜,只有一张旧问诊桌和两条长凳。角落里支着一个小炉子,

    上面煨着药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陈伯给沈云舒倒了杯温热的粗茶。“沈**,

    你……往后有何打算?”他斟酌着问道。沈云舒捧着粗糙的陶杯,

    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到冰凉的手指上。她看着杯中漂浮的几片粗梗茶叶,沉默了片刻,

    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一排排密密麻麻写着药名的抽屉上,

    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坚定。“陈伯,”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您这里……还缺个打杂抓药的学徒吗?不要工钱,

    管吃住就行。”陈伯愣住了,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错愕:“学……学徒?沈**,

    你……”他看了看沈云舒那双本该执笔抚琴、如今却苍白细弱的手,

    又看看她眼中那簇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苗,最终,

    所有劝阻的话都化作了唇边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罢了……”陈伯摆摆手,

    眼中泛起一丝浑浊的泪光,“这地方简陋,委屈**了。后面有个小隔间,以前堆药材的,

    收拾一下还能住人。你要是不嫌弃……就留下吧。”就这样,

    曾经锦衣玉食的侯府夫人沈云舒,成了回春堂里一个沉默寡言、只求温饱的杂役。

    日子清苦得难以想象。最初的艰难是身体上的。那副被侯府十年冷落和汤药浸透的身子,

    虚弱得厉害。搬动沉重的药碾,分拣带着泥土和虫蛀的药材,

    清洗堆积如山的药罐……这些繁重的体力活,对她来说不啻于酷刑。常常累得直不起腰,

    夜里躺在狭窄隔间冰冷的木板床上,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咳嗽也并未因离开侯府而减轻,

    反而在劳累和寒气的侵袭下变本加厉。深夜里压抑的咳嗽声,常常惊醒了隔壁浅眠的陈伯。

    然而,身体上的苦楚,远不及精神上的落差来得猛烈。从云端跌落泥泞,

    昔日高高在上的主母,如今是市井医馆里人人皆可呼来喝去的杂役。街坊邻居异样的目光,

    病人或同情或轻视的打量,都像细密的针,扎在她敏感的神经上。更有甚者,一些地痞无赖,

    听闻定北侯府弃妇在此,言语间便带了轻佻和侮辱。“哟,这不是侯爷不要的那位吗?

    怎么沦落到这儿来了?”“啧啧,细皮嫩肉的,干这粗活可惜了……”“侯爷不要,

    不如跟了爷?保管比在这儿强!”每当这时,沈云舒总是紧紧抿着唇,垂下眼睑,

    将所有的屈辱死死压在心底,继续手上的活计,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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