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第七个黄昏,我跪在残破的神像前,将最后一根魂丝嵌入地面刻画的阵法中。
这是一道古老的魂阵,名为“焚天“,一旦启动,施术者与受术者的魂魄都将承受撕裂之痛,
直至一方魂飞魄散。“值得吗?”我轻声自问,手指抚过阵法纹路。
庙外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像是某种预兆。我抬头看向神像,斑驳的彩漆下,
神明的眼睛似乎正悲悯地注视着我。额间的魂火印记隐隐发烫,仿佛在回应什么。“姑娘。
”阿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有消息了。”我站起身,拍去裙上尘土:“说。”“萧彻疯了。
”阿星递过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他在京城四处搜捕织魂师,
已经杀了三个……说是要逼您现身。”我攥紧纸条,胸口一阵刺痛。那三位同门,
恐怕是因我而死。“还有……”阿星犹豫了一下,“萧彻悬赏万金要您的性命,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我冷笑一声,转向神像:“看来他等不及要见我了。”阿星突然跪下,
泪流满面:“姑娘,我们逃吧!离开中原,去西域,去南洋,去哪儿都行!”我扶她起来,
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傻丫头,有些债,必须用血来偿。”阿星还要再劝,
庙外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声。我们同时变色——这荒山野岭,怎会有人来?“躲起来!
”我一把推开阿星,迅速抓起案上的银针。庙门被“砰”地踹开,夕阳的余晖中,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我眯起眼,待看清来人,呼吸为之一窒——竟是萧彻!
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双眼凹陷,胡子拉碴,华贵的锦袍换成了粗布衣裳,
唯有手中的剑依旧寒光凛凛。“轻儿。”他嘶哑地唤道,声音像是许久未说话,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后退一步,银针在指间蓄势待发:“王爷好手段,竟能找到这里。
”萧彻踉跄着向前几步,突然“扑通”跪地:“轻儿,
我错了……求你原谅我……”我愣在原地。他在演戏?还是真的疯了?“我知道我罪孽深重。
”萧彻泪流满面,一步步膝行向前,“这些日子我夜不能寐,
一闭眼就看到你……看到晚晚……看到林氏……”听到林氏的名字,
我浑身一震:“你不配提她!”萧彻像是没听见,继续自言自语:“我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轻儿,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表情如此痛苦,眼神如此真诚,
有那么一瞬,我几乎要心软了。
直到我瞥见他袖口闪过的一丝寒光——是化魂散瓶子特有的反光。“你袖中藏着的化魂散,
是准备第二次用在我身上吗?”我冷声问道。萧彻的动作僵住了。他缓缓抬头,
眼中的泪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疯狂:“你总是这么聪明,轻儿。
”他猛地扑来,我侧身闪避,银针激射而出,刺入他的肩膀。萧彻闷哼一声,动作却不停,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他狞笑着,
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我找遍了整个中原,好不容易找到你,
怎么可能再放手?”我强忍疼痛,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你杀了师兄,
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就为了找我?”“他们都该死!”萧彻咆哮道,
“谁让他们帮你躲着我!”他突然压低声音,近乎温柔地说,“轻儿,跟我回去吧。
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冷笑,
“像你和苏晚对林氏那样,把我做成人彘养在缸里?
”萧彻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我猛地抽出腰间匕首,刺向他腹部。萧彻闪避不及,被划开一道口子。
他低头看着渗出的鲜血,竟笑了起来:“好,很好……我的轻儿还是这么烈……”疯子!
我趁机挣脱他的钳制,退到阵法中央。萧彻不紧不慢地逼近,
像猫戏老鼠:“你以为一把小匕首就能伤到我?”“当然不。”我擦去嘴角的血迹,
“但'焚天'可以。”萧彻这才注意到地面刻画的复杂阵法,脸色微变:“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