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旧东风

南楼旧东风

带刀侍卫的猫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云娘小莲 更新时间:2025-07-18 23:25

南楼旧东风讲述了云娘小莲在带刀侍卫的猫精心构建的世界中的冒险故事。云娘小莲面对着无数的挑战和考验,展现出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通过与伙伴们的合作与努力,云娘小莲逐渐成长为一位真正的英雄。只有几片被肮脏鞋底污迹彻底玷污、揉皱的碎纸,如同被践踏后碾落尘泥的、零落成泥的花瓣。云娘留在这世间、留给我的最后一点清晰……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刺激的奇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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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年后,我重新站在这扇门前。铜环上覆满绿锈,沉甸甸的,像深埋水底多年的古物,

    触手冰凉。我伸手去推,门扉发出滞涩沉重的低吟,尘灰在骤然涌入的光束里不安浮动,

    如同无数细小的灵魂在无声起舞。屋内昏暗,一股陈年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混杂着若有似无的药味。然而,视线越过弥漫的尘埃,

    我的目光被牢牢钉在屋子深处——那架锦瑟,静默地横陈在蒙尘的旧床上,

    像一艘被遗弃在滩涂上的孤舟。凤尾弦松松垮垮地垂落,一如主人离去时疲惫的姿态。

    这正是她昔日习惯摆放的样子,一丝不乱。指尖抚上冰凉的弦,一股寒意直透骨髓。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和隐隐泪痕。恍惚间,

    耳畔又响起她幽幽的叹息:“我若走了,弦便让它这样松着罢……”声音轻得像柳絮,

    却重重砸在我心上。那时,我沈砚,在这繁华帝京中,是沈尚书家最惹眼的公子。府邸巍峨,

    出入随从如云,挥金似土。而云娘,她是南楼那重重翠箔华灯深处,

    一曲清歌便能涤荡喧嚣尘土的所在。记忆里最鲜明的一夜,翠箔低垂,光影迷离。

    她抱琴而坐,纤指在弦上拂过,泠泠之音如碎玉滚落。我已有七分醉意,

    枕在她单薄却温软的肩上,鼻息间盈满她身上清雅的幽香。她微侧着头,低声吟唱,

    温热的吐息若有似无拂过我的耳廓,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钻进我的心里。“公子,

    ”一曲终了,她微微侧首,眼波流转,清亮的眸光在灯影下闪烁,“今日这曲子,可还入耳?

    ”我并未答话,只将她往怀里拥得更紧了些。彼时年少轻狂,只觉满城灯火,

    皆可为我掌中长明。父亲每每痛斥,责我耽溺声色,辱没门庭,我不过一笑置之,

    依然每日策马扬鞭,穿过飘飞的柳絮,马蹄踏碎一地残春——只为快些抵达南楼,

    快些见到她。然而家族的雷霆终至。那日回府,父亲面沉似水,立于厅中,

    脚下赫然散落着几封密信。他枯瘦的手指因狂怒而剧烈颤抖,直直指向我:“沈家百年清誉,

    簪缨世族,岂容你如此糟践!为一个**歌伎!”我欲辩,却觉喉头哽塞,

    所有言语在父亲雷霆般的怒火下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

    我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仆强押上北去的马车。隔着车窗,纷飞如雪的柳絮迷蒙了视线,

    我拼命回头,在道路的尽头,一个素白的身影孤零零地立着。风卷起她的裙裾,

    像一只挣扎欲飞的白蝶。她抬手掩唇,一声压抑的呛咳从指缝间溢出,瞬间被喧嚣的风吞没。

    柳絮扑上她单薄的肩头,她只是那样站着,定定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直到成为一个模糊的白点,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自此,关山万里,音书断绝。三年羁旅,

    终得南归。马匹刚踏入熟悉的街巷,我甚至来不及掸去一身仆仆风尘,便勒转马头,

    直奔铜驼街深处而去。心早已飞向那低矮的门庭,飞向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茶肆的掌柜是旧识,一见我翻身下马,便慌忙从油腻的柜台后绕出,脸上堆着笑,

    眼底却藏着难以言说的踌躇和怜悯。“沈公子?您……您这是来寻云姑娘?”他搓着手,

    声音干涩。我喉头发紧,心悬到了嗓子眼:“云娘……她可还好?

    ”掌柜重重地、长长地叹息一声,摇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公子……您……来迟一步了。

    云姑娘她……去年春上一场急症,来得凶险……没熬过去……人,已经没了。

    ”“没了”二字,如同两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凿穿了我的头颅。刹那之间,

    市井所有的喧嚣——叫卖声、车马声、孩童的嬉闹声——瞬间被抽离,

    只剩下一种尖锐的、持续不断的白噪在颅腔内疯狂嗡鸣。脚下虚浮,我踉跄一步,

    全靠手死死撑住那油腻冰冷的柜台才勉强没有倒下。春天……又是柳絮纷飞的春天?

    她掩唇那一声轻咳,竟是命运早早投下的、残酷无比的谶语?“……她……葬在何处?

    ”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砾,每一个字都磨得生疼。掌柜的头垂得更低,

    声音细若蚊蚋:“公子……她一个无根无基的孤女……哪有什么正经坟茔?

    病中……连个端汤递水的人都没有,

    后事……后事也草草了结……听说……连件像样的妆裹也……”他顿了顿,

    似乎不忍再说下去,却又想起什么,“倒是听她隔壁的吴婆婆提过一嘴,

    说她病得昏沉糊涂时,手里死死攥着个小小的蓝布包,怎么掰也掰不开,

    嘴里只含混念着什么……像是……‘画’?”蓝布包?画?我的心猛地一缩。

    失魂落魄地辞了掌柜,浑浑噩噩回到沈府。宅邸依旧深广威严,红墙碧瓦在暮色中沉默着,

    却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冷彻骨髓。入夜,更深露重,我披衣枯坐,毫无睡意。

    那“蓝布包”三个字如同鬼魅,在心头缠绕不去。终于,我起身,几乎是粗暴地翻箱倒柜,

    终于在书房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旧书箱最底层,

    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硬的、被布紧紧包裹着的卷轴。解开那褪色的蓝布,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丝绦滑落,卷轴徐徐展开——是她!画中云娘,眉眼如初,正倚着朱栏,唇边笑意清浅温婉。

    画师技艺精湛入微,竟连她眼中映照的南楼点点灯火,都细细描摹了出来,那眸光深处,

    仿佛蕴着千言万语。目光急切地移向题款处,一行娟秀小字刺入眼帘:“崔徽遗容,

    留待君归。”崔徽!那个为情人留像而逝的唐代女子!她竟以此自比!

    一股巨大的悲恸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她那时……便已预知了自己的结局?

    这画,是她病骨支离时,如何挣扎着为我留下的最后念想?那个蓝布包……她攥着的,

    就是它吗?她是以怎样的力气,在生命的尽头,死死护着这份留给我的微光?“孽障!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在死寂的书房里炸响!父亲不知何时已立于门口,面色铁青,

    眼中燃烧着狂怒的火焰,须发皆张。他几步抢上前来,枯瘦如鹰爪般的手带着劲风,

    凶狠无比地抓向那画轴!“父亲!”我如同护住稀世珍宝,更如同护住云娘最后一点魂魄,

    本能地将画轴死死抱在胸前,声音嘶哑,“这是云娘!她留给我的……”“**东西!

    死都死了,还留下这等污秽之物来蛊惑人心!也配玷污我沈家门楣?”父亲怒不可遏,

    额角青筋暴跳,枯瘦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攥住画轴的一端,狠狠向外一扯!

    “刺啦——!”那清脆刺耳的裂帛声,如同最锋利的刀,狠狠劈开了凝滞的夜,

    也劈开了我最后的防线。薄薄的宣纸如何经得起这般蛮力?

    画中云娘含笑的容颜瞬间被从中撕裂!

    清亮的眼眸、温婉的唇角、倚栏的纤影……全都碎裂成狰狞的、不成形状的碎片!“不——!

    ”一声绝望的嘶吼冲破喉咙,我疯了一般扑过去,徒劳地想要拢住那些纷纷扬扬飘落的残骸,

    如同想抓住被狂风瞬间吹散的流萤。那些带着她笑容的碎片,如同失去生命的灰白蝶翼,

    带着最后的温度,绝望地在我徒劳伸出的指缝间飘零、坠落,散落一地。父亲盛怒之下,

    犹不解恨,竟抬脚,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暴戾,狠狠踏向地上那片最大的残骸——那上面,

    恰好残留着云娘温柔凝望的半张脸!沉重的官靴鞋底,带着泥土和阶前的尘埃,重重碾过!

    “噗”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柔软的东西彻底破灭。我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凝固。地上,

    只有几片被肮脏鞋底污迹彻底玷污、揉皱的碎纸,

    如同被践踏后碾落尘泥的、零落成泥的花瓣。云娘留在这世间、留给我的最后一点清晰模样,

    在我眼前,被我的至亲,以一种最粗暴、最彻底的方式,抹去了。夜,浓稠如墨,

    沉重地压在沈府高阔的屋宇上。书房里,一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圈模糊的光明,

    灯芯不安地跳跃着,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摇曳的阴影。我铺开一张崭新的素白生宣,

    墨已研浓,执笔的手却抖得如同风中残烛。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去回想,

    去捕捉:她眉梢挑起时那恰到好处的弧度,唇角微弯时那醉人的深浅,

    还有眼中映着南楼璀璨灯火时,那一点最最动人的、仿佛盛着整个星河的光亮……然而,

    越是用力,那些曾经镌刻在心底、无比清晰的线条,竟在脑海中一点点模糊、扭曲、融化,

    如同被雨水无情洇开的墨痕,再也无法聚拢。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冰凉一片。

    笔尖悬在雪白的宣纸上方,迟迟无法落下,一滴饱胀的浓墨终于承受不住,“嗒”地一声,

    重重坠落纸面,迅速晕染开一个丑陋而空洞的黑斑,像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深渊。

    一阵夜风猛地从窗隙灌入,烛火剧烈地一晃,光影在墙壁和纸面上疯狂地扭曲、跳动。

    就在这光影剧烈摇曳的刹那,我悚然一惊,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紧心脏——那案头昏黄跳跃的光晕里,

    竟再也无法清晰地拼凑出她完整的、生动的笑容!遗忘的深渊正张开无形的巨口,

    贪婪而无声地吞噬着她留在我心底的最后一点痕迹。笔,“啪嗒”一声,从无力的指间滑落,

    在素白的宣纸上拖出一道狼狈而绝望的墨痕,歪斜无力,如同垂死的挣扎。灯影兀自摇晃,

    映照着徒然四壁。原来人世间最深的永诀,并非黄土相隔,而是记忆深处那抹最珍视的微笑,

    被时光残忍地、一痕痕,悄然擦去,最终归于永恒的虚无。几天后,我避开府中所有耳目,

    如同一个游魂,再次踏入铜驼街那间弥漫着茶香与市井喧嚣的铺子。

    掌柜见我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吓了一跳,连忙将我引到后堂僻静处。“公子,

    您……”他欲言又止,眼中满是同情。“掌柜的,”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烦劳您,

    帮我打听个人。云娘……病重时,身边可还有人照料?或者,

    可有人知道那幅画……是谁替她画的?”我顿了顿,艰难地补充,

    “还有……她最后……葬在何处?哪怕只是草草掩埋,总该有个去处。”掌柜皱着眉,

    仔细回想:“照料……唉,那阵子她已病得下不来床,南楼那边……您也知道,人走茶凉。

    倒是一直跟着她的那个小丫头,叫……叫小莲的,还算有良心,偷偷跑去看过几次,

    送些汤水。后来云姑娘没了,也是那丫头哭着求了街坊几个老妇人,帮着收敛的。

    至于葬处……”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听说是城西乱葬岗那边,具体哪一处,

    就真没人说得清了。荒草萋萋的,埋的人又多又乱,难找啊!

    ”“小莲……”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这小莲现在何处?

    ”“她原也是南楼买来的丫头,云姑娘去后,鸨母嫌她晦气,

    转手就卖给城西一家染坊做粗使丫头了。日子……想必艰难。”掌柜说着,

    从怀里摸索出几个铜钱,“公子若要去寻,那染坊就在城西水井巷最里头,

    门口挂着靛蓝布幡的就是。这点钱……您替我捎给那苦命的孩子吧,云姑娘在时,

    待我们这些街坊,也是极和气的。”我心头一酸,谢过掌柜,接过那几枚带着体温的铜钱,

    转身便往城西奔去。水井巷狭窄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染料和污水混合的怪味。

    巷子尽头,果然有一家低矮破败的染坊,靛蓝色的布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身形瘦小、脸上手上都染着斑驳蓝靛色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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