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告白”,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我的世界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日夜相对的脸,第一次发现,原来在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竟然,隐藏着这样深沉的,滚烫的,长达十年的爱恋。
我所有的刁难,所有的任性,所有的挑衅,在他眼中,或许,都只是一个小女孩,长大了的,可爱的模样。
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甚至,还用最伤人的话,去践踏他的真心。
我说,他是狗。
我说,他是我爸买来的。
一股巨大的、尖锐的愧疚感,席卷了我,让我的眼泪,再一次,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
“对不起……凌夜……对不起……”
我泣不成声,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看着我哭得像个孩子,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像以前一样,为我擦去眼泪,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似乎,还是在顾忌着,我们之间,那道名为“保镖”与“雇主”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却不管不顾,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的手心,很粗糙,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却……很温暖。
“凌夜,”我看着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凌夜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看着我,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
我亲自为他擦身,喂饭,换药。
我把他当成一个最珍贵的,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我们的关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叫我“**”,而是叫我“芊芊”。
我也不再叫他那个冷冰冰的“凌夜”,而是叫他……“阿夜”。
我们之间,好像,真的成了一对最普通不过的,热恋中的情侣。
我爸来看过他一次。
他看着我们俩之间那亲昵的互动,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半个月后,凌夜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爸派车来接我们。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凌夜,”我爸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集团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再给你放一个长假。”
这话听起来,是奖赏。
但我知道,这是我爸的“逐客令”。
他觉得,凌夜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而一个和自己女儿,产生了感情的保镖,是绝对不能再留下的。
“爸!”我急了,握住凌夜的手。
凌夜却反过来,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他看向我爸,眼神,平静而坚定。
“董事长,”他说,“我不要奖金,也不要假期。我只有一个请求。”
“说。”
“我请求您,允许我,继续留在**身边。”他顿了顿,声音,掷地有声,“但不是以保镖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追求者的身份。”
我爸的脸色,沉了下来。
“凌夜,你很优秀。但,你应该清楚,你和芊芊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忍不住反驳,“就因为他是保镖,我是大**吗?爸!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讲究这个?”
“这不是身份的问题!”我爸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是安全!芊芊,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家,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凌夜是最好的保镖,他能保护你。但如果,他成了你的软肋呢?如果,敌人用他来威胁你,或者用你来威胁他呢?你想过那个后果吗?”
我被我爸问得,哑口无言。
我确实,没有想过那么多。
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董事长,”凌夜再次开口,他的背,挺得笔直,“我承认,您的顾虑,有道理。”
“但是,爱一个人,不是让她变成我的软肋。而是,让我自己,变成她最坚不可摧的铠甲。”
“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无论我是她的保镖,还是她的爱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至于危险,”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分毫。”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为认真而显得愈发英俊的脸,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我转过头,看着我爸,眼神,不再是过去的任性,而是请求。
“爸,”我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求他。
“从小到大,你给我的,都是最好的。名牌包,**跑车,豪华别墅……只要我开口,你都会给我。”
“但是今天,我不要那些了。”
“我只要他。”
“求求你,爸,把他……给我吧。”
这是我苏芊芊,二十年来,第一次求我爸。
不是为了一个名牌包,不是为了一辆跑车。
而是,为了一个男人。
为了我的,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