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梧桐树下的约定暮春的阳光透过法国梧桐的叶隙，
在雕花铁艺栏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七岁的张涵蹲在欧家花园的草坪上，
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块拼图嵌进城堡塔楼的位置。她的粉色公主裙裙摆沾着草屑，
羊角辫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发梢还别着朵刚摘的白玫瑰——那是欧少鑫偷偷从妈妈的花园里掐来给她的。“阿嚏！
”身旁的欧少鑫突然打了个喷嚏，惊飞了落在秋千上的白鸽。男孩慌忙捂住嘴，
深蓝色背带裤上还别着辆金属玩具车，裤脚沾着泥土，显然是刚在花园里疯跑过。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风太大了。”“你看！
”张涵举起完成的拼图，小脸上满是骄傲，“灰姑娘的城堡拼好啦。
”拼图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是去年生日时欧少鑫送的礼物，他们已经断断续续拼了半年。
欧少鑫凑过去，手指上还沾着巧克力渍——那是管家刚给的进口巧克力，他舍不得吃完，
特意留了半块藏在口袋里想分给张涵。
他用脏乎乎的手指点了点城堡大门：“应该有骑士守着才对。
”说着就把铁皮骑士往拼图上放，却不小心碰掉了塔顶的三角碎片。“哎呀！
”两个孩子同时叫出声来。张涵的眼眶瞬间红了，那是城堡最关键的一块碎片。
欧少鑫手忙脚乱地在草坪上摸索，膝盖跪在蒲公英丛里，白色的绒毛沾了一裤腿。“找到了！
”他举着碎片欢呼，阳光照在他沾着泥土的小脸上，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张涵的母亲林婉仪端着果盘从露台走来时，正看见女儿把那块碎片小心翼翼地塞进男孩手心。
“少鑫你拿好，别再弄丢了。”小女孩的声音软糯，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等下次见面，
我们再把它拼回去。”“阿姨放心。”欧少鑫把碎片塞进裤兜，像揣着什么稀世珍宝，
还特意拍了拍口袋，“我会用铁盒子锁起来的。”欧父欧振廷恰好从书房出来，
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他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眉宇间还带着疲惫，看到两个孩子却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
“涵涵和少鑫以后要像这块拼图一样，永远不分开。”他弯腰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
指尖触到张涵发间的白玫瑰，眼神暗了暗。林婉仪的笑容僵了半秒，随即又漾开温柔的弧度。
她将切好的芒果块递过去，银质托盘上还放着精致的马卡龙，
是特意让司机去外滩十八号买的。“他们俩啊，从穿开裆裤就黏在一起。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欧振廷无名指上的婚戒，那里有道极浅的勒痕，
像是很久没戴过戒指的样子。上周在慈善晚宴上，她分明看到这枚戒指还戴在他手上。
管家老陈远远站着，看着这温馨的一幕露出微笑。他在欧家工作了三十年，
看着欧振廷从青涩少年变成商界大佬，也看着这两个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如今形影不离。
他记得张涵刚出生时，欧振廷抱着襁褓里的女婴，眼神温柔得像是看着稀世珍宝，
还偷偷塞给护士一个厚厚的红包，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
这句玩笑话会像种在心底的藤蔓，在往后的岁月里缠绕出无法拆解的羁绊。
欧少鑫把那块碎片放进铁皮饼干盒里，藏在自己的玩具柜最深处，
盒子里还放着张涵掉的乳牙，以及他们一起捡的彩色玻璃弹珠。十五岁那年的跨年夜，
两家在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举办派对。水晶灯折射出流光溢彩，衣香鬓影间，
张涵穿着藕荷色礼服坐在钢琴前，指尖流淌出《月光奏鸣曲》的旋律。
她的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
颈间戴着欧少鑫送的珍珠项链——那是他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虽然珍珠不大，
却是他跑遍了全城的珠宝店才选中的。欧少鑫靠在琴边，穿着量身定制的小西装，
身姿已经有了少年人的挺拔。他手里端着杯橙汁，手指随着节奏轻叩琴盖，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钢琴前的少女。一曲终了，宴会厅里响起掌声，他趁着众人不注意，
悄悄走到琴旁，在间奏时低声说：“等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带你去后海放烟花。
”音符戛然而止。张涵转头看他，少年的轮廓在暖黄的灯光里格外清晰，
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挺直的鼻梁上，眼神里的认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转回头，
指尖重新落在琴键上，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拉钩。
”欧少鑫真的伸出小指勾住她的，温热的触感从指腹传来。宴会厅里突然响起倒计时的欢呼，
窗外炸开绚烂的烟火，将两人交握的手指映得透亮。张涵看着窗外绽放的烟花，
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发芽，像春日里破土而出的种子。
2第二章未说出口的秘密北京初秋的银杏叶铺满未名湖畔，
张涵抱着厚重的课本走在石板路上，浅棕色的长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欧少鑫替她拎着帆布包，里面装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五本书，
其中两本的书脊上还贴着中学图书馆的标签——那是他们高中时最常去的地方，
扉页里还夹着当年的借阅卡，上面有两人轮流写下的名字。“下周模拟考的范围划了吗？
”张涵踢着脚下的银杏果，鞋跟碾过果皮发出轻微的脆响。她的头发留长了，
编成了麻花辫垂在脑后，发尾系着的蓝色丝带已经有些褪色，
那是高三那年欧少鑫在情人节送她的，当时包装纸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在你笔记本第三十二页。”欧少鑫侧身避开迎面而来的滑板，
顺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刘海。这个动作他做了三年，
从高二那年运动会张涵跑完八百米满头大汗开始，到现在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包，像所有普通的大学生一样，
只有手腕上那块低调的江诗丹顿泄露了他的身份——那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成年礼，
张涵当时送了他一个手工缝制的表袋，现在还放在他的抽屉里。“晚上去南门吃黄焖鸡？
”他看着张涵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尖，想起高三冬天晚自习后，
他们总躲在学校后街的小店里，点一份双人份黄焖鸡，张涵总把鸡腿夹给他，
自己埋头吃沾满汤汁的金针菇。“好啊，”张涵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还要加一份红糖糍粑。”她记得欧少鑫不爱吃甜的，却总陪着她吃，
每次都把最后一块糍粑让给她。这样的默契早在高中三年就已生根发芽。
他们在高二开学那天确定关系，在顶楼天台的夕阳下，
欧少鑫用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买了支红玫瑰，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张涵同学，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张涵当时没说话，只是接过玫瑰，
把花瓣一片片揪下来塞进他手心。高中三年，他们在早读课上传纸条，
用摩斯密码约定午休时在图书馆见面；在月考成绩单前比谁的名字更靠前，
然后偷偷在操场角落牵手散步；在毕业纪念册上互相写下“前程似锦”，
却在扉页的角落里画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爱心。张涵的课桌抽屉里永远藏着欧少鑫写的情书，
欧少鑫的笔袋里总躺着张涵替他削好的铅笔。那个褪色的铁皮盒，
其实是张涵的“爱情百宝箱”。高二那年生日，欧少鑫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她，
里面装着他们的第一封情书、第一次约会的电影票根、运动会上他替她赢得的金牌，
还有那块七岁时的拼图碎片。张涵在高三毕业那晚，把欧少鑫写的“等你长大，
我就当你的骑士”的纸条放了进去，
旁边还压着两张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是他们一起奋斗的证明。“涵涵，
等我们到了北京，”高三毕业那晚，欧少鑫送她回家时在路灯下说，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朋友。”出发去北京前夜，欧家别墅的餐厅灯火通明。
水晶吊灯的光芒映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
其中松鼠鳜鱼是张涵最爱吃的，
欧母苏曼丽特意让厨师多放了糖醋汁——这是张涵高中每次来家里吃饭必点的菜，
苏曼丽总笑着说她是“我们家的半个女儿”。林婉仪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孩子，
突然发现他们的默契已经深入骨髓。张涵刚皱眉，欧少鑫就递过了纸巾；欧少鑫咳嗽两声，
张涵就把温水推到他面前。张涵低头喝汤时，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的侧脸上，
鼻梁的弧度和欧振廷如出一辙。林婉仪心里莫名一紧，手里的银汤匙轻轻碰在骨瓷碗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欧振廷举杯的手顿了顿，红酒在水晶杯里晃出细碎的涟漪。他看着张涵，
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如今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既有林婉仪的温柔，
又有他自己的倔强。他想起高二那年家长会，看到两个孩子在教室后排偷偷传纸条，
当时只觉得是孩子间的玩笑，现在想来，那时的眼神就已藏不住爱意。“爸，妈，
”欧少鑫放下筷子，掌心沁出薄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和涵涵已经在一起三年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张涵的手，“我们想……一直在一起。”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启明正夹着鱼丸的手悬在半空，鱼丸上的汤汁滴落在雪白的桌布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油渍。
他想起去年校庆，看到两个孩子在操场角落拥抱，当时还以为是看错了。
苏曼丽手里的汤匙“当啷”一声掉进骨瓷碗里，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丈夫，
却发现欧振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见了鬼一般。“小孩子家家别胡闹，
”林婉仪最先回过神，强笑着给张涵夹了块排骨，手却在微微颤抖，“高三那么紧张，
你们……”“我们是认真的。”张涵抬头迎上母亲的目光，
脖颈处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那是欧少鑫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的，
他用奖学金买的，说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你”。“我们一起考上北京的大学，
就是想能一直在一起。”那天晚上，欧振廷把自己关在书房直到凌晨。
他拉开保险柜最底层的抽屉，黑色皮箱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林婉仪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旁边的诊断证明上“先天性心脏病”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心上。他点燃雪茄，
烟雾在水晶灯下盘旋成模糊的漩涡。想起高二那年撞见两个孩子在图书馆接吻，
当时他气得差点动手打欧少鑫，是林婉仪拦住了他：“孩子还小，慢慢引导。”现在想来，
那时的阻拦多么可笑。他想起苏曼丽每次看到张涵时欣慰的表情，
想起张启明把张涵宠成公主的样子，想起两个孩子规划未来时眼里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