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递给她一张名片:"周六有个读书会,来吗?"
名片上印着"林氏文化基金会",背面手写了一个地址。
周六早晨,周晓兰告诉周母要去图书馆,穿着最朴素的牛仔裤出了门。读书会在一栋老洋房里举办,到场的大多是学者模样的中年人。林嘉佑在门口等她,身边站着一位银发老太太。
"奶奶,这就是我提过的周晓兰。"林嘉佑介绍道,"晓兰,这是我奶奶。"
老太太眼睛一亮:"嘉佑说你也喜欢《夜航》?"
两小时后,周晓兰已经和林奶奶聊完了圣埃克苏佩里的全部作品。临走时,老太太从书柜深处拿出一个旧木盒:"这个送你。"
盒子里是一本1931年的《夜航》初版,扉页上有作者亲笔签名。
"这太贵重了!"周晓兰慌忙推辞。
"书要给懂它的人。"林奶奶按住她的手,"就像珍珠要配真正的美人。"
回程地铁上,周晓兰紧抱着木盒。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母的短信:"晚上赵阿姨来做客,早点回来。"
周家客厅里,周母正和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品茶。周晓兰悄悄上楼,却听见周雨晴的声音从虚掩的房门传出:
"......她偷了我的珍珠胸针......就在她房间......"
周晓兰僵在走廊上。下一秒,周母和赵阿姨已经站在她面前。
"晓兰,"周母脸色难看,"雨晴说有东西丢......"
"在我房间?"周晓兰直接推开自己的房门,"请搜。"
赵阿姨尴尬地站在原地,周母却真的走进去翻找起来。五分钟后,她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正是周雨晴声称丢失的胸针。
"这......"周母脸色铁青。
周晓兰平静地打开衣柜,拿出一个塑料袋:"我昨天整理房间时,在衣柜角落发现这个。上面有干洗店的标签,显示是三个月前送洗的。"她转向站在走廊阴影里的周雨晴,"妹妹记性不太好?三个月前我还没回这个家呢。"
周雨晴脸色煞白。赵阿姨咳嗽一声:"哎呀,小孩子记错东西常有的事......"
"晓兰,"周母把胸针还给周雨晴,"你该提前跟我说,闹这么难看多不懂事。"
那天晚上,周晓兰把《夜航》锁进了抽屉最深处。窗外,周雨晴的保时捷轰鸣着驶出车库,而她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林嘉佑发来的读书会照片,她站在林奶奶身边,笑得像个普通人。
键盘敲击声在凌晨三点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周晓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电脑屏幕光照亮她眼下的青黑。明天是部门提案日,她的"社区厨房"企划案还差最后的数据分析。
这个点子来自快餐店打工经历。她记得那些买不起正餐的打工者,总在下午三点来买最便宜的面包边角料。如果能用周氏餐饮的边角料做成平价套餐,既减少浪费又能帮助低收入群体......
闹钟指向五点。周晓兰把企划书存进U盘,趴在桌上眯了会儿。梦里她回到快餐店,周雨晴却穿着经理制服,把整盘汉堡倒进垃圾桶。
"——晓兰!醒醒!"
王芸的脸在眼前放大。周晓兰一个激灵,嘴角还挂着口水印。
"九点了!提案会提前了!"王芸拽着她往会议室跑,"周总监突然说要提前,所有人都在找你!"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李经理擦着汗,周雨晴则优雅地坐在首位。周晓兰的U盘插入电脑,投影仪亮起的瞬间,她血液凝固——文件被替换成了某款新产品的无聊分析。
"周**?"李经理催促道。
周晓兰看向周雨晴。对方唇角微翘,眼神明明白白写着:认输吧。
"抱歉,我准备的是另一个方案。"周晓兰深吸一口气,"请允许我口述。"
没有PPT,没有数据图表,她直接站在会议室中央讲述那个关于食物尊严的想法。讲到那些打工者时,她的声音微微发抖;讲到如何利用周氏旗下餐厅的剩余食材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