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的柴房潮湿阴冷,聂娇阳裹紧程无忌的外袍,仍止不住发抖。逃亡三日,他们昼伏夜出,
像两只被猎人追捕的狐狸。此刻窗外大雨倾盆,雨点砸在茅草屋顶上,
发出令人不安的噼啪声。"喝点热水。"程无忌递来一个粗陶碗,碗中热气氤氲。
聂娇阳接过碗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水面,几滴热水溅在随身携带的瓷片上。突然,
瓷片上的天青色釉面开始变化——原本均匀的釉色中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红纹,
如同血管般蔓延开来!"殿下!快看!"聂娇阳惊呼。程无忌立刻凑近。在两人的注视下,
瓷片上的红纹逐渐形成清晰的图案——那是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北境各要塞的**,
旁边还有几行小字:"宁王通敌,以瓷运兵,青蛇为记。""这就是...天青血瓷的秘密?
"聂娇阳声音发颤。父亲用生命保护的,竟是这样的证据!
程无忌眼中寒光闪烁:"难怪程无殇如此急切要除掉我们。他不仅继承了宁王的谋反计划,
还变本加厉!"聂娇阳小心翻转瓷片,发现背面红纹组成了另一幅图——一座宫殿的平面图,
某处被特别标记,旁边写着"雨过天晴"四字。"这是...皇宫的秘道图?
"聂娇阳瞪大眼睛,"标记的位置好像是...""御书房。"程无忌呼吸急促,
"父皇每日批阅奏折的地方。程无殇是要..."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阵异响。
程无忌反应极快,一把扑灭油灯,将聂娇阳拉到墙角。黑暗中,几道黑影悄然逼近农舍,
刀光在雨夜中格外刺目。"青蛇帮。"程无忌贴着聂娇阳的耳朵低语,"程无殇的走狗。
"聂娇阳心跳如鼓。青蛇帮——正是当初在入宫途中刺杀她的那群人!"后窗。
"程无忌塞给她一块布包着的硬物,"带着瓷片先走,去城南的老槐树下等我。""那你呢?
""我引开他们。"程无忌已拔出短剑,"别争,这是命令。"聂娇阳咬唇摇头,
却知道此刻不是争执的时候。她迅速将瓷片包好塞入怀中,
接过那个硬物——竟是程无忌的太子印玺!"殿下!这...""若我有个闪失,
这就是证明你清白的唯一凭证。"程无忌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走!"聂娇阳含泪翻出后窗,
隐入雨幕。身后很快传来打斗声和惨叫,但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跑。雨水模糊了视线,
泥泞的小路几次让她险些跌倒。当她终于跑到村口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树上跃下,
拦住了去路!"聂姑娘,别来无恙。"聂娇阳浑身一僵——是周大人!
那个在宫中要拿她问罪的刑部尚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大人冷笑:"二殿下神机妙算,早知你们会来此避难。"他抽出长剑,
"交出瓷片和太子印玺,本官或可饶你不死。"聂娇阳后退几步,手摸向怀中硬物。
父亲用生命保护的证据,程无忌拼死相护的印玺,怎能交给这种人?"做梦!"她转身就跑。
周大人怒喝一声,长剑破空而来。聂娇阳感到后背一凉,随即是**辣的痛。她踉跄几步,
仍死死护住怀中物品。就在周大人第二剑即将落下时,一道银光从侧面飞来,
精准地刺入他的咽喉!周大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倒下了。聂娇阳转头,
看到程无忌满身是血站在不远处,手中还保持着掷出短剑的姿势。"殿下!"她哭着扑过去。
程无忌接住她,却因失血过多单膝跪地:"傻女人,不是让你先走吗?
"聂娇阳这才发现他胸前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你受伤了!""小伤。
"程无忌勉强站起身,"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话未说完,
远处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火把的光亮。追兵来了!程无忌抓起周大人的剑,
推着聂娇阳向树林深处走去:"快走!"两人跌跌撞撞地逃入密林。程无忌的伤势越来越重,
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聂娇阳扶着他,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坚持住,
前面有个猎户小屋..."聂娇阳哽咽道。程无忌突然抓住她的手:"听着,如果我撑不住,
你一定要带着瓷片和印玺去找禁军统领陆昭。他是我的人,会帮你见到父皇。""不!
你不会有事!"聂娇阳泪如雨下。程无忌虚弱地笑了笑:"初见你那日雨过天晴,
我便知此生非你不可。若天不亡我..."他的话没能说完。一支冷箭突然从暗处射来,
直取程无忌心口!聂娇阳不假思索地转身挡在他面前,箭矢深深扎入她的肩膀,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聂娇阳!"程无忌的怒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聂娇阳模糊看到程无忌挥剑冲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接着是几声惨叫。然后,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程无忌的声音在耳边坚定响起:"撑住,我们快到安全地方了。
"再次清醒时,聂娇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肩膀的箭已被取出,包扎妥当。
屋内炉火微弱,程无忌靠坐在门边,胸前伤口草草包扎,手中紧握着剑,
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殿下..."聂娇阳虚弱地唤道。程无忌立刻来到床边,
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烧退了些。别动,伤口会裂开。""瓷片...印玺...""都在。
"程无忌拍拍怀中,"你救了我的命。"聂娇阳试图起身:"我们得尽快回宫,
二皇子他...""嘘,别急。"程无忌按住她,"我已让猎户送信给陆昭,
最迟明早会有人来接应。"聂娇阳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现曙光。她突然想起一事:"殿下,
瓷片上的地图显示御书房有秘道,二皇子可能会...""我知道。
"程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我们现在这样杀回去等于送死。必须等援兵。
"聂娇阳点头,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伤口,不禁闷哼一声。程无忌立刻俯身查看,
他的脸近在咫尺,聂娇阳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血珠。"疼吗?"他轻声问,
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绷带边缘。聂娇阳摇头,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程无忌叹息,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御制的金疮药,能缓解疼痛。"他扶起聂娇阳,帮她服药。
当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时,聂娇阳闻到了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莫名地安心。
"殿下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吗?"服完药,聂娇阳小声问道。程无忌挑眉:"哪句?
""就是...雨过天晴那句。"聂娇阳耳根发热。程无忌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我程无忌此生,从未有一言是假。
"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温柔而坚定。聂娇阳闭上眼,任由这份温暖驱散所有的疼痛和恐惧。
一吻结束,程无忌却没有松开她:"等这一切结束,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
"聂娇阳瞪大眼睛:"殿下!这不合规矩,我只是一介...""我不管什么规矩。
"程无忌打断她,"若非你相护,我早已命丧黄泉。这江山,我要与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