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7年惊蛰，考古队在撒哈拉沙漠边缘发现一座混凝土掩体。
锈蚀的铁门内侧用碳笔歪歪扭扭写着：「当你们读到这些字时，我已成为历史的尘埃。
但尘埃会说话。」掩体深处的铅盒里，泛黄的羊皮纸上躺着半枚青铜钥匙。
钥匙齿痕与联合国总部地下金库的密码锁完全吻合。三个月后，
当特别调查委员会打开金库时，编号001的钛合金档案柜里，除了一叠伪造的身份文件，
只有一张照片——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核反应堆前，怀里抱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
照片背面是行血字：「献给我的爱人与敌人。」
2天赋测定日2098年的春日来得格外早。樱花尚未完全绽放，
王焱已经站在帝国天赋测定中心的玻璃幕墙前。他的倒影与身后「人类最优进化计划」
的霓虹标语重叠，像被钉在某种宿命的十字架上。「王焱，编号A-7492。」
机械女声在空旷的大厅响起。他跟着引导员穿过十二道安检门，
鞋底的金属片在X光机下泛着冷光。去年冬天，
他用医用镊子把父亲的怀表弹簧拆成四十七段，藏进校服夹层。这是他对抗「完美人类」
计划的第一个秘密。测定舱的红光笼罩着他。神经传感器刺入太阳穴的瞬间，
童年记忆突然闪回：六岁生日那天，父亲摔碎他画的《漫画世界》同人图，
指着墙上的人体解剖图说：「记住，你的天赋是让人类不再痛苦。」
当全息投影显示医学天赋97.3分时，观测室传来压抑的掌声。
王焱盯着视网膜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小玖——那个在音乐教室被欺负的女孩。
她的音乐天赋只有42.1，上个月被送去「社会适应中心」改造。
「根据《天赋保护法》第三十二条，您将被授予帝国首席神经外科医师资格。」
官员递来的水晶徽章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却让王焱想起医学教室福尔马林里的青蛙标本。
它们的后腿被钢钉钉在木板上，永远保持着跳跃的姿态。
3白大褂下的刺青王焱的手术刀在深夜三点准时悬停。无影灯下，
患者的颅骨像被劈开的椰子，脑脊液的腥甜气息漫进口罩。他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
在黑市纹身店刺的那只蝴蝶。当时纹身师问：「为什么选这个？」
他说：「因为毛毛虫必须咬破茧才能重生。」手术刀划破硬脑膜的瞬间，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王焱看着屏幕上紊乱的脑电波，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等待三年的机会。
他调换了两种神经递质的注射顺序，多巴胺与血清素在血管里形成致命漩涡。「抢救！」
护士长的尖叫刺破寂静。王焱退到阴影里，看着同事们徒劳地按压患者胸部。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装着刚从尸体上取下来的海马体组织。三个月前，
他在暗网联系到境外组织，他们需要新鲜的人类记忆载体。凌晨五点，
他把标本塞进自动贩卖机的维修通道。返回值班室时，镜子里的自己眼白布满血丝，
像某种即将蜕壳的昆虫。抽屉深处的加密硬盘闪烁着蓝光，里面存着三百份伪造的手术记录，
还有小玖从「适应中心」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他们说我现在能弹肖邦了，
但我的手指总是在流血。」4墓园里的暴风雨葬礼在暴雨中举行。王焱站在导师墓前，
雨水顺着伞骨流成珠帘。墓碑上「人类医学之光」的烫金字被冲刷得模糊，
像某种讽刺的隐喻。当牧师念到「他用手术刀守护生命」时，王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正是他在导师的降压药里掺入了慢性神经毒素。「王医生，您该致辞了。」
院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焱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雨水浸透演讲稿，
字迹晕开成黑色的泪滴。他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突然看到第三排有个戴墨镜的男人。
墨镜反光里，他看见自己扭曲的脸，以及藏在西装内袋的枪柄。「导师教会我们的，」
他的声音盖过雷声，「不是如何延长生命，而是如何让生命值得延长。」
人群中响起零星的掌声，更多人交头接耳。王焱知道，
这句话会被明天的《帝国日报》断章取义，但那又如何？他的白大褂下，
蝴蝶刺青正在雨水的浸润下微微发烫。深夜，王焱潜入解剖室。
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睁开「眼睛」——那是他新研发的生物芯片，能将记忆转化为全息影像。
当小玖的影像在解剖台上浮现时，他终于哭出声来。她的手腕内侧有三道疤痕，
像被折断的琴弦。5地下实验室的光暗网论坛的加密聊天框弹出新消息：「货已收到，
蝴蝶效应即将开始。」王焱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停尸房的对话。那个自称「茧」
的组织成员说：「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用医学天赋解构医学本身。」
他的实验室藏在废弃地铁站的隧道深处。培养皿里，人类神经干细胞正在分裂，
表面覆盖着一层纳米级的石墨烯电极。这是他研发的「意识接口」，
能将人类思维直接接入量子计算机。理论上，它可以治愈所有神经系统疾病，
但也能成为控制人类的终极武器。「王教授，」助手小林抱着数据板走进来，
「第三批实验体出现排斥反应。」王焱看着监控屏幕，
笼子里的猕猴正在疯狂抓挠自己的太阳穴，血沫溅在防弹玻璃上。
他突然想起小玖被带走那天，她在警车里拍打车窗的样子，指甲同样渗出鲜血。
「加大抑制剂剂量。」他转身走向冷藏柜，取出标号001的样本瓶。里面装着小玖的头发，
发根处还带着皮肉组织。三个月前，他从「适应中心」的焚化炉里偷出这些残骸。现在，
它们即将成为意识接口的核心算法。6审判日2103年夏至，
王焱站在帝国最高法院的被告席上。防弹玻璃外，陪审团成员的脸像模糊的色块。
主控官举起证物袋，里面是那枚青铜钥匙：「被告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国家机密，
意图打败人类最优进化计划。」王焱笑了。他知道，
这个计划的真正目的是筛选出「完美人类」，将其他人送往「资源再利用中心」。
小玖的音乐天赋测试报告就藏在他的记忆深处，那个42.1的数字，其实是被人为篡改的。
真正的天赋数值，应该是98.7。「法官大人，」他站起身，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法庭，
「我想给大家看段录像。」大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三个月前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里，
小林将意识接口接入自己的大脑，瞬间七窍流血。「这就是你们追求的『完美』，」
王焱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用技术**人性。」法庭陷入混乱。法警冲上来时，
王焱咬破藏在假牙里的胶囊。氰化物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他看见小玖站在证人席上，
穿着碎花裙，手里捧着《漫画世界》最新一期。她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该醒了。」
7墓志铭三天后，王焱的尸体被秘密安葬在北极圈内的永冻土区。没有墓碑，没有仪式，
只有军方派遣的三人小组。当最后一铲冻土落下时，组长突然发现冰层下闪烁着奇异的蓝光。
他们用激光钻机取出的金属盒里，躺着半卷羊皮纸。
字迹在低温下保存完好：这里躺着一个试图用手术刀划破命运茧房的人。
他背叛了医学的神圣，却救赎了人性的微光。当蝴蝶破茧时，阴影与光明终将和解。
——致所有在完美世界里不完美的灵魂组长把羊皮纸塞进防爆箱时，
远处传来冰层断裂的轰鸣。某种古老的东西正在苏醒，像被封印千年的蝴蝶，
正在挣破时间的茧。8碎镜里的倒影王焱在医学图书馆的暗格里藏了面古董铜镜。
镜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次照镜都能看见无数个破碎的自己。他总在午夜时分来这里，
用沾着福尔马林的手指抚摸裂痕，像在破译某种命运的密码。二十岁那年，
他在镜中第一次看见“茧”组织的标记。那是个由十二道弧线组成的蝴蝶轮廓，
藏在右眼虹膜的倒影里。当时他刚完成第一百台神经修复手术，患者是位退役军官，
大脑里嵌着七枚弹片。手术结束后，军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瞳孔在麻醉未醒的混沌里收缩成针尖：“蝴蝶翅膀扇动时，风暴从不在意谁在雨中哭泣。
”铜镜旁压着张泛黄的剪报，是2097年的《帝国晚报》。头版照片上，
年幼的小玖站在音乐喷泉前，手里举着自制的陶笛。标题写着“天赋未达标儿童的艺术梦”，
副标题却被咖啡渍晕染，只剩“社会……责任”几个残字。王焱用指甲抠着咖啡渍，
突然想起上周在“适应中心”门口看到的场景：穿白大褂的人给孩子们注射紫色药剂，
注射后他们的眼神会变得像蒙尘的玻璃，嘴角永远挂着标准的微笑。
图书馆的老管理员总在凌晨四点准时出现。他佝偻的脊背像被岁月压弯的弓，
每次推书车经过时，都会往王焱的方向递来一杯热可可。某天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