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的消毒水味冲得我鼻子发痒。我拎着保温桶，轻手轻脚地推开308病房的门。
沈青雁正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右肩还缠着绷带，但气色比三天前刚回来时好多了。
“报告营长，林野前来探望！”我故意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沈青雁抬头，嘴角微微上扬：“进来吧，别在门口嚷嚷。”
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献宝似地打开：“看我给你带什么了！老王特制的鸡汤面，加了枸杞和当归，补血！”
沈青雁看了看那碗面，又看了看我期待的表情，轻声道：“谢谢。”
这是她回来后说的最多的两个字。从边境回来的直升机上，她就一直很安静，不像平时那个雷厉风行的铁娘子。
我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看着她小口吃面。阳光照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
“慢点吃，烫。”我忍不住提醒。
沈青雁停下筷子，直视我的眼睛：“林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挠挠头：“这算什么好？就一碗面…”
“不只是面。”她打断我，“还有边境的救援，之前的证据调查…你本可以不管这些。”
我一时语塞。为什么？因为那张婚书？因为责任？还是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啊。”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沈青雁的筷子停在半空，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胡说什么！”她低声呵斥，却没什么威慑力。
“真的！”我索性豁出去了，“虽然一开始觉得你凶巴巴的，但后来发现你其实特别温柔。你记得每个士兵的生日，偷偷给受伤的战士送药，训练时严格但从不无理取闹…”
沈青雁的眼睛越瞪越大，我怀疑她下一秒就要喊“立正”了。
“而且你笑起来特别好看，像我们村后山开的小野花。”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沈青雁盯着面碗，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
“面要凉了。”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正当我想找点别的话题时，沈青雁突然开口：
“明天…还能带面来吗？”
我抬头，正对上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能！当然能！”我忙不迭地点头，“明天给你带猪肉白菜馅饺子，老王说这个最补身子！”
沈青雁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但我分明看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