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顾景淮以“白月光替身”的名义养了一年。今天，正主宋星辰回来了。
他把我叫到他们面前，像介绍一件物品一样，对宋星辰轻笑：“你看，我找的这个赝品，
像不像你？”宋星辰捂嘴轻笑，眼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京圈里颇有名气的“金童玉女”，一个荒谬的念头涌上心头。
顾景淮觉得我像宋星辰。可当年，那个少年带我出入顶级宴会时，
整个京圈的名媛都在偷偷模仿我的穿着和发型。宋星辰，就是其中最拙劣的一个。那时，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傅承九亲口承认的，未来的太子妃。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这个“正主”，如今竟成了“模仿者的模仿者”。
1顾景淮把我叫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他就是在这里，当着他刚回国的白月光的面，
撕碎了我最后一丝幻想。他让那个叫宋星辰的女孩坐在他身边，那个紧挨着他的，
我从未被允许坐过的位置。“星辰回来了。”顾景淮终于开口，视线投向我，“谢婉，
我们分手吧。”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过去的热度，
只有一片旷野般的疏离。我开口，声音同样平静。“为什么？”顾景淮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他朝身边的宋星辰偏了偏头。“因为你和她有三分像，仅此而已。
”他一字一顿，确保我能听清每一个音节。“我从没爱过你。”我懂了。
这一年里所有的温柔体贴，那些被全校艳羡的浪漫攻势，每天送到宿舍楼下的早餐，
雨天撑在我头顶的伞，生病时通宵的陪伴，原来，这一年不过是一场为正主准备的彩排。
我只是一个道具，一个赝品。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赝品就该功成身退，被扫进垃圾堆。
我没有去看宋星辰脸上胜利者的表情，只是继续看着顾景淮。“所以，这一年算什么？
”“一场消遣。”顾景淮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星辰在国外治病，我总得找点事做。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我的动作让顾景淮和宋星辰都看向我。
“那么，祝你们二位，天长地久。”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等等。”是顾景淮。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听见他在我身后说：“谢婉，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能被我顾景淮看上，哪怕是当个替身，也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做人，要知足。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谢学妹，别急着走啊。”是宋星辰。
我转过身，看到她已经站了起来，手里举着手机，正对着我。
屏幕的亮光在她的瞳孔里闪了一下。她对着镜头里的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完美的，
无懈可击的微笑。“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她轻声说，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A大的论坛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你说是不是，景淮？”2第二天，我回到宿舍，
我的室友李萌正在收拾一个纸箱。她将书桌上的书一本一本地放进去，动作很急。
“你要回家？”我问。她没看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谢婉，我申请换宿舍了。
”她说完，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宿管已经批了，我今天就搬走。
”我的视线落在她被随意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A大论坛的界面。
那个红色的标题异常刺眼。《扒一扒我校知名“替身学妹”，麻雀也想嫁豪门？》我走过去，
拿起手机。帖子里不仅有我和顾景淮的**照，还有一张我学生证的截图，我的名字，院系，
学号，清清楚楚。更下面，发帖人写道：“据可靠消息，此女家境贫寒，
每月靠图书馆的勤工俭学岗位生活。为接近顾少，曾将自己打工一周买来的廉价手链，
谎称是名牌限定款送出。”我放下手机。那条手链，我告诉过顾景淮，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
“李萌，”我开口，“为什么要换宿舍？”她终于抬头看我，
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和撇清。“我不想惹麻烦。”她说，“我的奖学金不能出任何问题。
谢婉，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别连累我。”她说完，封好纸箱，拖着它，快步离开了宿舍，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下午，我去了图书馆。我在这里做**管理员，整理图书，
每个月有八百块的收入。主管王姐叫住了我。“小谢，你过来一下。”她把我带到办公室，
从抽屉里拿出我的工作证，放在桌上。“你这个月的工资，待会儿财务会结给你。”王姐说，
眼神躲闪，“你……明天不用再来了。”“为什么？”我问。“有人投诉你工作态度有问题，
”她含糊地说，“图书馆是清静地方，我们……我们担不起责任。”我没再问。
我拿起工作证，走出了图书馆。天空灰蒙蒙的，像我此刻的处境。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宿管阿姨。“谢婉同学吗？有位自称是你表姐的宋**，说你家里出了急事，
帮你把宿舍里的行李都收拾好拿走了。你快去看看吧。”我站在原地，电话从手里滑落。
身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谢学妹，在找我吗？”我猛地转身。
宋星辰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她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的拉杆，那个行李箱，是我的。
在我脚边，还放着另外两个打包好的纸箱，也是我的东西。“论坛的帖子，只是开胃菜。
”她朝我走近，脸上的微笑完美无瑕，“你在图书馆的工作，算是我送你的一个小礼物。
喜欢吗？”她在我面前站定，从口袋里拿出一件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是我的宿舍门禁卡。
“现在，轮到你最重要的地方了。”她轻声说，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顾景淮给你的那个公寓，密码是我的生日，对吗？把你赶出去，感觉是不是很不好？
”她把我的门禁卡丢在我的行李箱上，发出清脆的“啪”一声。“我这个人，喜欢斩草除根。
”她看着我，眼神第一次显露出冰冷的，蛇一般的恶意，“现在，你的窝，也没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谢婉，我给你一个小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像在宣读最后的判决。“一个小时后，如果你还出现在A大校园里，我不保证你的腿，
还能不能自己走路。”3我拖着我的全部家当，一个行李箱和两个纸箱，走在校园的主路上。
宋星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那句“不保证你的腿还能不能自己走路”的威胁，
还悬在头顶。我必须在一个小时内离开A大。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短租公寓。
屏幕上跳出的价格，每一个数字都在告诉我，我无处可去。就在我走到图书馆门口时，
一道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是顾景淮。他站在我面前，视线扫过我脚边的行李，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我面前。“星辰看到你心情不好。
”他说，“拿着这笔钱，退学，滚出A市。”我看着那张支票，
上面的数字足够我在这个城市任何一个地方，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舒适生活。我没有接。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顾景淮，在你眼里，我的感情和尊严就值这个价？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一声。“你的尊严？”他说，“一个替身，也配谈尊严？
”他说完，将支票又朝我递近了一点，动作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拿着。
这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能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伸出手。
顾景淮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我没有去拿那张支票，而是直接将它从他指间抽了出来。
然后，当着他的面，我将支票撕成了碎片。纸屑像雪花一样，从我指间纷纷扬扬地落下，
有一些落在了他昂贵的皮鞋上。顾景淮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他看着地上的碎纸片，
再抬眼看我时，眼神里是一种被冒犯的，冰冷的怒意。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上来。”他只说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不到一分钟，两名穿着黑色西装，
戴着耳麦的男人从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我们面前。“顾少。
”他们恭敬地低下头。顾景淮没有看我，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投向远方。“把她的东西，
全部扔出去。”“是。”一名保镖走向我的行李箱。另一名保镖，则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臂。
他的力气很大，像一把铁钳。我被他强行架着，朝我们曾经同居的那个高级公寓方向拖去。
我不挣扎，也没再去看顾景淮一眼。公寓门口，我的所有物品，
一件不剩地被从门里扔了出来。衣服，书籍，我用了三年的旧笔记本电脑，
还有那个我母亲留下的，装在小木盒里的手链。木盒摔在地上，裂开了一条缝。
保镖松开我的手臂，将我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公寓的门在我面前被重重地关上。
我蹲下身，捡起那个裂开的木盒，将它紧紧抱在怀里。我站起来，转身离开。身后，
一名保镖的声音追了上来，平板无波，像在转述一条冰冷的机器指令。“谢**，
顾少让我转告你，A大的校门，你从今天起也别想再进去了。”4我拖着行李箱，
走回了宿舍楼下。身上还穿着离开公寓时的那件薄外套，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裂开的木盒。
宿管阿姨从值班室里探出头，看见我，又看见我脚边的行李，她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下。
“谢婉同学。”她叫住我。我停下脚步。“我刚接到教务处的通知，
”她的声音透过小窗传来，平板无波，“你的学籍已经于今天下午三点正式注销。按照规定，
你无权再进入宿舍楼。”她说完，指了指旁边紧闭的门禁。天开始下雨。冰冷的雨点，
一颗接一颗，砸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还有我怀里的木盒上。
我用袖子擦了擦木盒上的雨水，然后抬头，看向宿舍楼的三楼。那里曾是我的床位。
周围陆陆续续有打着伞的学生经过，他们看见我，看见我脚边的行李，然后停下脚步，
聚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对着我指指点点。“快来看啊，被豪门赶出来的假凤凰，
现在连宿舍都进不去了。”一个男生的声音很大，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活该，
谁让她想攀高枝的？”“听说顾少和宋星辰学姐今天下午一起去挑戒指了，
这女的也太惨了吧。”“惨什么，自作自受。”雨越下越大。我没有伞。我只是站在雨里，
看着那些模糊的，朝我投来幸灾乐祸目光的面孔。就在这时，一束刺眼的光穿透雨幕，
直直地照在我身上。光线太亮，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议论声停了。
所有人都朝光线来源的方向看去。一排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宿舍楼前的空地上。
为首的那一辆，是一台阿斯顿马丁。车门向上打开。一个男人从车里下来，径直穿过雨幕，
停在我面前。下一秒，我被他用力地，不带一丝缝隙地拥进了怀里。他的手臂收得很紧，
像是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一个低沉的，仿佛压抑着无尽心疼与滔天怒火的声音，
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顿地响起。“婉婉，是谁欺负你了？”5我没有动。任由他抱着，
任由那股带着体温的冷杉香气将我包裹。这个味道，只存在于我尘封的记忆里。
那个会把我护在身后，替我挡开所有搭讪的少年，身上就是这个味道。
可他已经“死”了三年。“你是谁？”一道熟悉的，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我抬起头，
越过抱着我的男人的肩膀，看到了顾景淮。他身后，站着打伞的宋星辰。
顾景淮大步走到我们面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盯着抱着我的男人，厉声质问。
“我问你是谁？放开她。”抱着我的男人没有理他。他松开手臂，低下头，指腹很烫，
轻轻擦过我冰冷的脸颊。他的动作很轻，像在对待一件珍宝。
我看着他比记忆里成熟冷硬许多的脸，声音干涩：“你……没死？
”顾景淮被彻底的无视激怒了。“我他妈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他上前想抓我的手臂，
“谢婉，你给我过来。当着我的面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你还要不要脸？
”他的手腕被半路截住。是抱着我的那个男人。他终于侧过头，给了顾景淮一个眼神。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顾景淮的动作僵在原地。旁边，传来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是宋星辰。她手里的伞歪了，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只剩下恐惧。
“傅，傅九爷？”她的声音在发抖，几乎不成调。“您……您不是已经……”“已经什么？
”男人终于松开顾景怀的手腕，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已经死了，对吗？
”顾景淮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宋星辰身上。他也认出了他。傅承九。京圈真正的太子爷，
三年前就在一场空难中尸骨无存的男人。傅承九没有再看他们。他重新将视线落回我身上，
伸手帮我把湿发拨到耳后。“抱歉。”他说，“我该早点回来的。”我看着他，
心里有千万个问题，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所有疑问。“先上车，这里冷。
”他说，“剩下的事，我慢慢告诉你。”“好。”我点头，没有任何犹豫。他揽着我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