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图书馆的沉默角落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窗沿，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叶青抱着刚借来的建筑设计图册，指尖划过磨砂质感的书脊，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阅览区的角落。那里坐着个姑娘，扎着低马尾，露出小巧的耳垂。
她总是穿着浅色系的连衣裙，面前摊开一本厚厚的插画集，手指轻轻拂过纸面，
像是在触摸什么易碎的珍宝。叶青见过她三次，每次都在同一个位置，安静得像株盆栽。
今天姑娘遇到了麻烦。管理员推着书车经过，不小心撞翻了她放在桌边的水杯，
透明的液体迅速漫过摊开的笔记本。姑娘慌乱地抬起头，白净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她想站起来却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小心！
”叶青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入手处的肌肤温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姑娘猛地抽回手，像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半步，眼睛睁得圆圆的，里面盛着满满的局促。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比划着什么，手指在空中慌乱地舞动，
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没事吧？”叶青放柔了声音，
注意到她脖颈处淡青色的耳机线——那是助听器的连接线。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公告栏看到的寻物启事，配图正是这个姑娘，
文字说明里写着“天生听障，需借助手语交流”。管理员连声道歉，忙着用纸巾擦拭桌面。
姑娘却只是摇摇头，弯腰去捡湿透的笔记本。纸页粘连在一起，
上面用铅笔勾勒的插画晕成了一片模糊的蓝。她的肩膀微微耸动，马尾辫垂在背后，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叶青蹲下身帮她拾捡散落的彩铅，
无意间瞥见她笔记本封面上的名字——李萌萌。字迹娟秀，带着点孩子气的圆润。
“你的画很漂亮。”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同时放慢了说话的速度，
不确定她能否读懂唇语。李萌萌的动作顿住了，她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般颤了颤。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她没有回应，只是飞快地收拾好东西，
抱着笔记本匆匆离开，连句无声的“谢谢”都没留下。叶青看着她几乎是逃跑般的背影，
心里莫名有些发闷。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铅笔灰，那抹浅蓝像是洇进了皮肤里。
第二章手语课的意外重逢周末的手语培训班设在市残联的活动中心。叶青推开教室门时，
三十平米的房间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他报这个班纯属偶然，那天在图书馆见过李萌萌后，
他回去查了很多关于听障人士的资料，鬼使神差地就报了名。“新来的？
”前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转过身，“我叫周明，在这里学半年了。”“叶青。
”他点点头，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老师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士，姓陈，
说话时总是配合着手语。她先教了几个基础词汇：你好、谢谢、再见。叶青学得很认真，
手指却像是不听使唤，简单的“谢谢”手势在他手里变得笨拙可笑。课间休息时，
周明凑过来：“刚开始都这样，我当初学‘对不起’的时候，总被老师说像在跳大神。
”他比划了个极其夸张的动作，逗得周围人都笑了。叶青也跟着笑起来，
目光却被门口的身影吸引住了。李萌萌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帆布包的带子，
眼神怯生生地扫过教室。当她的视线落在叶青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像被烫到似的移开，转身就要走。“李萌萌！”叶青脱口而出。她脚步一顿，
迟疑地转回来。“你也是来学手语的？”叶青走过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友善，
“我叫叶青，昨天在图书馆……”李萌萌低下头，手指在包里搅动着，过了好一会儿，
才抬起手，慢慢地比出“你好”的手势。她的指尖纤细，动作却很标准，
手腕转动时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我也是初学者。”叶青笨拙地回了个“你好”，
手指僵硬得像打了石膏。李萌萌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
她指了指教室后排的空位，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个“坐”的手势。
那天下午的手语课，叶青学得格外认真。他发现李萌萌虽然不说话，却有着惊人的观察力。
当他因为一个复杂的手势苦恼时，她会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分解步骤，
字迹和笔记本封面上的如出一辙。下课的时候，叶青看着她收拾东西，
鼓起勇气比出“明天见”的手势。李萌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他，
眼里像是落了星星。她轻轻点了点头，也回了个“明天见”。走出活动中心时，
叶青感觉秋风都变得甜丝丝的。第三章无声的午餐时光手语课结束后，
叶青刻意绕路经过李萌萌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玻璃窗后，她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放着一份没动过的提拉米苏，手里捧着那本熟悉的插画集。叶青推门进去，
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李萌萌闻声抬头，看到是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以坐这里吗？
”叶青指了指她对面的座位，同时配合着口型。她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服务生过来点单时，叶青点了一杯拿铁，然后转头看向李萌萌。她指了指菜单上的抹茶慕斯，
又做了个“热”的手势，大概是想点热饮。“一杯热可可，谢谢。”叶青帮她翻译道。
李萌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翻看插画集。画册里全是手绘的风景，有春天的樱花，
夏天的荷塘，秋天的麦田，冬天的雪屋，每一幅都细腻生动，透着温暖的气息。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叶青指着其中一幅银杏林的画问道。她点点头，
指尖在画页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抚摸真实的树叶。“很漂亮，”叶青由衷地赞叹，
“尤其是光影的处理，很专业。”李萌萌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合上画册，
从包里拿出便签本和笔。“你是学画画的吗？”叶青看着她写字的手，手指修长，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嗯，美术学院插画系大三。”字迹清秀，带着点可爱的连笔。
“难怪画得这么好，”叶青笑了笑，“我是建筑系的，跟你同级。”李萌萌抬起头，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她在便签本上写道：“我以前见过你，
在学校的设计展上，你的作品拿了一等奖。”叶青愣了一下，他记不起自己见过她。也是，
像他这样活跃在各种活动中的人，大概很难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安静的姑娘。“你很有才华，
”叶青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应该只藏在画册里。”李萌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迅速低下头，用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坑，像是在掩饰什么。热可可送来了，
她捧起杯子小口地喝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那天的午餐吃得很安静，
大部分时间都是叶青在说，李萌萌在听，偶尔通过便签本交流几句。但叶青并不觉得尴尬，
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他发现李萌萌虽然不能说话，却有着惊人的专注力，无论他说什么，
她都会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倾听最动听的旋律。临走时，
叶青看到她的便签本上写着一行小字：“谢谢你，叶青。”字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第四章手语里的秘密自从那次午餐后，叶青和李萌萌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不再局限于手语课上的偶遇，有时会约着去图书馆，叶青看建筑图纸，
李萌萌画画；有时会一起在学校的湖边散步，叶青讲些课堂上的趣事，李萌萌则用手语回应，
偶尔会用笔写下长长的句子。叶青的手语进步很快，虽然还不能流畅地表达复杂的意思，
但日常交流已经不成问题。他发现手语是一种很美的语言，手指的舞动像是在空气中作画，
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丰富的情感。这天下午，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秋风卷起落叶，
在地上打着旋儿。李萌萌正在画速写，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叶青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周末有个画展，
”叶青比划着手语，“有很多印象派的作品，你想去看吗？”李萌萌的笔尖顿了顿，
她抬起头，眼神里有些犹豫。“我可以陪你去，”叶青看出了她的顾虑，补充道，
“那里人可能有点多，但我们可以早点去，找个安静的角落慢慢看。”她低下头，
手指在速写本上轻轻敲击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了点头，比出“好”的手势。
画展那天，叶青特意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他在美术馆门口等李萌萌，
看到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画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
像镀了层金边。“你今天很漂亮。”叶青比着手语，感觉自己的脸颊有点发烫。
李萌萌的脸瞬间红了，她低下头，用画夹挡住半张脸，只露出微微上扬的嘴角。
美术馆里人不多，光线柔和。李萌萌站在莫奈的《睡莲》前，看得格外专注。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映着画里的光影。叶青站在她身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他发现，当她沉浸在艺术里时，身上那种自卑的气息会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的光彩。走到一幅梵高的《向日葵》前，李萌萌忽然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看着叶青，比出一串复杂的手语。“这幅画让我想起你。
”叶青慢慢解读着她的手势，心里有些惊讶。李萌萌点点头，又比出：“阳光，温暖，
但是……”她的手势顿住了，眼神黯淡下来，“我配不上这样的阳光。
”叶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握住她在空中比划的手，她的手指冰凉，
微微颤抖着。“不要这么想，”叶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比着手语，
“每个人都值得被阳光照耀，你也一样。而且在我眼里，你比任何向日葵都要美好。
”李萌萌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她用力抽回手，转身快步走向出口。叶青连忙跟上去，
看到她站在美术馆门口的台阶上，肩膀轻轻耸动着。他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李萌萌擦干眼泪，转过身，看着叶青，
用手语比划道：“谢谢你，叶青。但是，我们不一样。你活在阳光下，
而我……”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活在无声的世界里，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墙。
”“没有墙是拆不掉的，”叶青坚定地看着她，“只要我们愿意一起努力。我可以学手语，
我可以成为你的耳朵，你的声音。萌萌，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李萌萌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她张了张嘴，虽然发不出声音，
但叶青看懂了她想说的话——那是无声的“好”。第五章心墙的裂缝从那天起，
叶青和李萌萌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他们不再仅仅是一起学手语的朋友，
而是多了一层朦胧的情愫。叶青会刻意制造各种偶遇，有时是在食堂，
有时是在教学楼的走廊，有时是在图书馆的书架旁。每次见到李萌萌，
他都会用手语跟她打招呼，陪她走一段路，或者只是静静地待在她身边。
李萌萌也在慢慢改变。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低着头，
偶尔会主动跟叶青比划几句；她的笑容多了起来，虽然还是很腼腆，
但已经不再吝啬；她开始在叶青面前展现更多的自己，会给他看新画的作品，
会跟他分享生活中的小事。这天晚上，叶青收到李萌萌发来的微信，是一张图片，
画的是两只手在阳光下比划着手语，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谢谢你，让我的世界有了声音。
”叶青看着图片，心里暖烘烘的。他回复道：“能成为你的耳朵，是我的幸运。”从那以后，
他们开始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叶青会带李萌萌去看画展，去逛书店，去公园散步。
他会耐心地给她描述周围的声音——鸟儿的鸣叫，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孩子们的笑声。
李萌萌则会用手语告诉他自己看到的美好——一朵花的绽放，一片云的形状，
夕阳的颜色。他们的交流越来越顺畅，有时甚至不需要手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
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叶青发现，无声的交流其实有着独特的魅力，
它能让人更专注地感受彼此的情绪，更用心地倾听内心的声音。然而，
李萌萌心里的那道墙并没有完全消失。有一次，他们在学校的咖啡馆里看书，
邻桌的几个男生在大声说笑，其中一个无意间瞥到李萌萌在用手语跟叶青交流，
嘴里嘟囔了一句：“原来是个哑巴。”虽然声音不大，但叶青还是听到了。他正要发作，
却被李萌萌拉住了手。她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然后低下头，假装看书，
肩膀却微微颤抖着。叶青心里又气又疼，他握紧李萌萌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别在意”。
然后他抬起头，冷冷地看向那几个男生：“说话注意点，尊重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
”那几个男生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会被反驳，讪讪地闭上了嘴。咖啡馆里恢复了安静，
但李萌萌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她收拾好东西，拉着叶青离开了咖啡馆。
走到僻静的小路上，李萌萌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叶青，眼里含着泪水。“你看，
”她比着手语，声音虽然发不出来，但叶青能感受到她的委屈和无奈，“这就是我的生活。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你们的世界。跟我在一起，你会被人指指点点，会被人嘲笑的。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叶青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在乎的是你。
萌萌，不要因为别人的无知而惩罚自己，更不要因为这些而推开我。我选择跟你在一起，
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才华，
喜欢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无声世界。”李萌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扑进叶青怀里，
紧紧地抱住他。叶青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也能感受到她压抑已久的委屈和不安。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在。”那天晚上，
李萌萌第一次主动牵了叶青的手。他们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没有说话，
却觉得彼此的距离从未如此之近。第六章阳光穿透阴霾自从那次咖啡馆的小插曲后，
李萌萌像是变了个人。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感自卑，虽然偶尔还是会在意别人的目光，
但已经能坦然地面对。她开始更主动地跟叶青交流，会用手语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会拉着他去参加一些校园活动。叶青也在努力地融入李萌萌的世界。
他不仅自己努力学习手语，还鼓励身边的朋友也学一点基本的手语。
他会带李萌萌去见自己的室友，耐心地介绍她的情况，告诉大家如何跟她交流。
他的室友们都很友善，很快就跟李萌萌熟悉起来，虽然手语说得不太流利，
但都很用心地跟她交流。在叶青的鼓励下，李萌萌还参加了学校的插画比赛。
她画了一幅名为《无声的阳光》的作品，画面上是一个女孩在阳光下用手语比划着，
周围是各种美好的事物——盛开的花朵，飞翔的鸟儿，微笑的人们。
画里的女孩虽然没有声音，却有着灿烂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作品展出那天，
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很多人在画前驻足，被画里的温暖和力量所打动。
有位评委老师在点评时说：“这幅画让我们看到了无声世界里的美好，也让我们反思，
在喧嚣的世界里，我们是否忽略了太多值得珍惜的东西。”李萌萌站在自己的画前，
看着周围人们赞许的目光，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叶青站在她身边，
比出“你真棒”的手势，眼里满是骄傲和爱意。比赛结果公布，李萌萌获得了一等奖。
站在领奖台上，她接过奖杯，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里虽然有些紧张，
但更多的是激动和喜悦。她深吸一口气，举起奖杯，然后比出一串流畅的手语。
“谢谢大家的认可，”叶青站在她身边，轻声为她翻译，
“这幅画是献给所有在无声世界里努力生活的人，也是献给那个让我感受到阳光的人。
”她说着，目光转向叶青，眼里闪烁着泪光。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叶青看着李萌萌，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他知道，李萌萌终于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
她不再是那个自卑怯懦的女孩，而是变成了一个自信、勇敢、热爱生活的人。颁奖结束后，
他们在校园里散步。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李萌萌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叶青，
比出一串温柔的手语。“叶青，我爱你。”叶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满满的。他走上前，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萌萌，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第七章银杏树下的约定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秋天。
校园里的银杏树叶子变成了金黄色，像一片片小扇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叶青和李萌萌的感情也像这秋天的阳光一样，温暖而醇厚。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
有欢笑，有泪水，有争吵，有和解，但每一次经历都让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厚。
他们学会了更好地理解彼此，更好地珍惜彼此。这天下午，
叶青约李萌萌在学校的银杏林见面。他特意提前去买了她最喜欢的抹茶慕斯，
还带上了一本她一直想看的插画集。他在银杏林里等了没多久，
就看到李萌萌提着画夹走过来。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搭配一条卡其色的裙子，
头发披在肩上，在金黄色的银杏叶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柔动人。“等很久了吗？
”李萌萌走到他面前，比着手语，眼里带着笑意。“没多久，”叶青笑着摇摇头，
把抹茶慕斯递给她，“给你的。”李萌萌接过蛋糕，开心地比出“谢谢”的手势，
然后打开画夹，拿出一幅画递给叶青。画上是一片金黄色的银杏林，
林中有两个手牵着手的背影，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我们的约定。”叶青看着画，心里暖暖的。他抬起头，
看着李萌萌的眼睛，认真地比出一串手语：“萌萌，我有个请求。”李萌萌点点头，
示意他继续说。“毕业后，我们一起去一个有很多银杏树的城市，好不好？
”叶青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我们可以一起找工作，一起租一间带阳台的房子，
阳台上种满你喜欢的花。我可以继续做你的耳朵，你可以继续做我的阳光。我们一起画画，
一起散步，一起慢慢变老。”李萌萌看着他，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她用力点点头，
扑进叶青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我愿意。”她用手语在他背上比划着，一遍又一遍。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像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
他们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在银杏林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交织在一起，
仿佛永远不会分开。叶青低头看着身边的李萌萌，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眼里闪烁着阳光的碎片。他知道，他们的未来还有很多挑战，但只要他们手牵着手，
心连着心，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因为爱，
让无声的世界有了声音；因为理解，让遥远的距离变得亲近；因为彼此，
让平凡的日子充满了阳光。在这片金黄的银杏林里，他们许下了一生的约定，
要用手语描绘出属于他们的，充满阳光的未来。
第八章陌生城市的晨光搬家卡车驶进小区时，李萌萌正踮脚往单元楼门口张望。
淡金色的阳光穿过法国梧桐的枝叶，在她米白色的针织开衫上跳跃。叶青从驾驶室跳下来，
额角还挂着汗珠，看到她手里攥着的户型图被风吹得哗啦响，赶紧跑过去按住。
“201室，没错。”他指着门牌号比手语，指尖沾着的灰尘蹭到她手背。
李萌萌低头笑了，从帆布包里掏出湿巾，踮起脚尖替他擦脸颊。
这是他们来这座南方城市的第三天，空气里还残留着梅雨季的湿润，墙角的青苔绿得发亮。
搬家工人扛着衣柜经过时，不小心撞翻了楼道里的花盆。青瓷碎片混着湿润的泥土散了一地，
李萌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手指蜷缩起来——这动作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在图书馆的模样。叶青立刻握住她的手，
转头对工人说：“没关系，我们自己收拾就好。”等楼道恢复安静，李萌萌蹲下身捡碎片，
手指被划破也没察觉。叶青按住她的手腕，从急救包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缠在她指尖。
“别总这么不小心。”他比着手语，眉头微蹙，眼底却藏着笑意。李萌萌吐了吐舌头，
忽然拽住他的胳膊往阳台跑。推开玻璃门的瞬间，
两排银杏树撞进眼帘——正是他们在租房软件上看到的景象，只是实物比图片更震撼。
细碎的金黄叶片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无数只振翅的蝴蝶。“你看！
”她指着树干上挂着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树龄：五十年。手语动作太大，
创可贴边缘微微翘起，叶青伸手替她按牢，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第一晚在新家过夜时，
李萌萌半夜被窗外的雨声惊醒。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看到叶青趴在床边的地毯上，
手里还攥着没贴完的墙纸。白天收拾行李时，
她发现他偷偷把大学宿舍里那盏旧台灯塞进了纸箱，
暖黄色的光晕和他们初遇时图书馆的光线一模一样。她轻手轻脚地下床，
从衣柜里抱出薄毯盖在他身上。叶青忽然睁开眼，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做噩梦了？”他的手语慢半拍，指尖还带着困意的钝重。
李萌萌摇摇头，指着窗外连绵的雨帘，又指了指他手里的墙纸——是她画的银杏叶图案，
被叶青拿去做成了自粘款。搬家前她在画室熬了三个通宵，
每片叶子的脉络都藏着不同的手语字母，连起来是“我们的家”。叶青忽然坐起来，
把她拉进怀里。毛毯滑落的瞬间，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是他新买的洗衣液味道，她说过喜欢森林的气息。
“明天带你去看护城河的银杏树，”他在她耳边低语，同时比着手语，“比这里的更漂亮。
”晨光爬上窗帘时，李萌萌被一阵窸窣声弄醒。她揉着眼睛坐起来，
看到叶青跪在地板上拼宜家茶几，说明书被翻得卷了边。阳光从他背后涌进来，
把他低头蹙眉的侧影描成金色，她忽然抓起枕边的速写本，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
等叶青终于把最后一块木板扣进去，转身就看到她举着画稿笑。纸上的他正对着螺丝发呆，
头顶飘着个卡通太阳，旁边用手语符号写着“笨蛋”。他伸手抢走画本，
挠得她蜷在沙发上笑，发梢扫过他手背，像春天掠过湖面的风。
第九章职场的无声硝烟李萌萌收到插画工作室录用通知那天，特意烤了蔓越莓饼干。
叶青下班回来时，看到她举着打印纸站在玄关，眼睛亮得像落满星星。他脱鞋的动作顿了顿，
忽然张开双臂——这个拥抱比任何手语都更能表达喜悦。工作室在老城区的独栋洋房里，
爬满墙壁的三角梅开得热烈。老板是位戴圆框眼镜的女士，看到叶青陪李萌萌来报到，
笑着递过两杯柠檬水：“我先生也是听障人士，我们家餐桌永远放着便签本。
”她说话时自然地放慢语速，手势轻柔得像在翻书页。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体贴。
入职第二周，新来的实习生在茶水间抱怨扫描件总是出问题，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李萌萌听见。“明明是自己不会用，非要怪机器，
聋哑人就是麻烦。”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里，李萌萌攥紧了手里的马克杯，
陶瓷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她没说话，转身时撞到了端着咖啡的叶青。
他今天特意提前下班来接她，格子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她编的红绳。
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他立刻就明白了，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湿润，然后径直走进茶水间。
李萌萌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到实习生出来时脸涨得通红。等叶青牵着她走出工作室，
夕阳正把石板路染成蜂蜜色，他忽然停下脚步，
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是她落在家里的速写本，某一页画着两只紧握的手，
旁边写着“我的耳朵”。“那位姐姐说，你的银杏叶插画被选为下个月的封面。
”他比手语的速度很慢，确保每个动作都清晰，“比那些闲言碎语重要一百倍。
”李萌萌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被他拽进巷口的糖水铺。绿豆沙上桌时，
她在便签本上写：“其实我不怕别人说什么，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笔尖划过纸面的力度太重，差点戳破纸页。叶青拿过笔，
在下面画了个咧嘴笑的太阳：“我的女朋友是畅销书插画师，我骄傲还来不及。
”真正的考验在三个月后。客户要求修改插画时，电话直接打到了工作室。
李萌萌看着老板无奈的表情，指尖在桌下蜷缩成拳——她能读懂唇语，
却抓不住电话那头飞快的语速。当晚她把自己关在书房，直到叶青端着热牛奶进来，
才发现她对着电脑哭，屏幕上是被打回的画稿。“明天我陪你去见客户。
”他把杯子放在她手边，忽然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就说我是你的项目助理，
专门负责沟通。”李萌萌转身抱住他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