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叶枕月转身走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话。
“好。”
顾知许知道她是在回应他刚刚的话，便也对她笑了笑。
……
这是顾知许和叶枕月的告别。
当晚，顾知许坐着飞机离开了北京，去了杭州。
那里，有他和枕月大部分的回忆。
顾知许开始了他一个人的重逢，和记忆中的枕月。
顾知许去到了灵隐寺。
因为曾经枕月说：“这里求姻缘最灵，我把我们俩的红丝带挂在了槐树最上面的枝条上，上天一定能看到！”
顾知许不知道上天有没有看到。
只是此刻，他站在槐树下，怎么也找不到属于他和她的那条。
“施主，又见面了。”
苍老的声音传来，顾知许茫然回头，就看到了灵隐寺的住持。
“您还记得我？”
“记得。”他笑的慈祥：“你和你的爱人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大概过去六七年了吧，你们结婚了吗？”
顾知许摇了摇头：“她要结婚了。”
住持依旧平和：“世人都说本寺很灵，每天来庙里求姻缘的人也很多，但并非人人都能如愿。”
“可那又如何？只要他们跪在蒲团上闭眼祈祷的那一刻是真心的，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顾知许看着住持慧智的眼，心像被什么重重撞了下般。
也在这时，风吹过。
顾知许看到了那条写着他和叶枕月名字的红丝带。
他微微踮脚，伸手抓住了丝带，实打实攥在掌心里的那刻，心里一直沉重的情绪好像轻了不少。
走出灵隐寺的那刻，顾知许回头看着寺内香炉里缥缈的香火。
撞钟声在心里涤荡。
曾经和枕月牵手走进去的景象似乎又浮现在眼里，又如烟消散。
顾知许收回视线，看着手机里‘叶枕月’的联系方式，慢慢按下了删除键。
之后，顾知许开始大江南北的旅游。
曾经没能和枕月去的，顾知许开始一个人游阅。
他没有再关注北京的事，也没再听说过叶枕月的消息。
和温心暖也很少联系。
恍然间，顾知许和北京，和过去彻底断裂开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知许走了很多地方，等想回忆时，却又记不清什么。
偶尔专程飞机火车，或者吹风时，头也会隐隐作痛。
吃药无果后，顾知许去了医院。
却被告知：“很遗憾，你换上了阿尔茨海默症。”
“你会渐渐忘记所有事情，所有人，这种记忆丧失几乎不可逆。”
顾知许就说老天在跟他开玩笑。
在他经历枕月‘死而复生’后，又让他像电视剧的主角一样患上这种奇奇怪怪的病。
顾知许一再追问医生，会不会有误诊的可能。
但很可惜，他都说：“没有。”
“顾先生，您的脑部片子已经拍了好几次了，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还请您冷静。”
顾知许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只是凛冽风雪中，他看着被冷风吹的猎猎作响的检查报告，才恍然——
原来已经又是一年冬了。
叶枕月在做什么呢？
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顾知许想着，折好报告揣进口袋，准备回宾馆。
手机却嗡得响起。
屏幕上那串来自北京的电话号码，没有备注，却那么熟悉。
是叶枕月。
手跟着手机的振动不断在抖。
顾知许舔了舔干裂的唇，缓缓按下接听：“喂……”
电话那头，叶枕月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声音传来——
“回北京一趟吧，温心暖死了。”
叶枕月说什么？
温心暖死了？
怎么可能？！
是玩笑吧？
还是酒桌游戏？
顾知许想了无数种可能，想要反驳叶枕月。
可这才早上十点，根本不是喝酒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