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逃离魔掌林墨蜷缩在货车集装箱的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金属壁传来的震动频率逐渐放缓，他屏住呼吸，听见外面传来卸货工人粗犷的笑骂声。
三天前他从那栋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顶层公寓逃出来时，只穿着单薄的睡衣。
此刻身上套着不知是谁丢弃的工装外套，散发着机油与汗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集装箱门被猛地拉开，刺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林墨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脸，听见有人喊：“这里还有个活的？
”他被拖拽出去扔在水泥地上，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手肘。抬头望见陌生的码头轮廓，
远处停泊着巨大的货轮，咸腥的海风卷着海浪声扑在脸上——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离开那座被沈知远牢牢掌控的城市。“身份证拿出来。”穿制服的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墨的心骤然收紧。他逃跑时什么都没带，此刻只能颤抖着摇头：“我……我弄丢了。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那是他在路边捡的二手货，
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号码。屏幕亮起的瞬间，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沈。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摁灭屏幕，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疼。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码头的喧嚣声都变成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血液在耳边疯狂涌动的轰鸣。“这手机是你的？
”制服男注意到他的异样，伸手就要去拿。林墨猛地把手机往地上砸去，
塑料机身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对方，冰凉的手铐铐住手腕时，
他反而有种诡异的解脱感——至少暂时不用面对那个男人了。
2囚笼重逢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林墨低着头，听着警察询问基本信息。
当问到住址时，他沉默了。那个所谓的“家”，不过是沈知远为他打造的镀金牢笼。
“有人来保释你。”警察突然说。林墨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抬起头，
透过单向玻璃，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外面。沈知远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深邃得像寒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明明隔着一层玻璃，林墨却觉得自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连动弹的力气都消失了。
被带出警局时，沈知远的司机恭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林墨站在原地不肯动，
沈知远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无波：“闹够了？”“沈知远，我们早就结束了。
”林墨的声音干涩沙哑，却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倔强。沈知远轻笑一声，伸手想去碰他的脸，
被林墨偏头躲开。男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抓住他的手腕就往车里塞，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结束不结束，不是你说了算。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城的路上，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林墨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那些曾经熟悉的建筑此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他知道，这次逃跑失败后，
沈知远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回到顶层公寓，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墨被推进卧室，看见衣柜里挂满了新衣服，书桌上摆着他惯用的画具，
甚至连阳台上都种满了他喜欢的多肉植物——沈知远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方式，
做着最残忍的事。“跑啊，怎么不跑了？”沈知远解下领带，慢条斯理地卷在手里，
“在码头待得舒服吗？还是警局的硬板床更合你意？”林墨背对着他，
肩膀微微起伏：“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沈知远走到他面前，
强行扳过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这句话，我跟你说过无数次。”“可我不想要！
”林墨终于爆发出来，眼眶通红，“沈知远，你是个疯子！你凭什么把我困在这里？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男人的眼神沉了下去，拇指摩挲着他颤抖的唇瓣：“我凭什么？
就凭你三年前签下的那份协议，就凭我沈知远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3协议之缚三年前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时林墨的母亲重病住院，急需巨额手术费。
他走投无路，只能签下沈知远递来的协议，成为这个男人的“伴侣”。
他以为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却没想到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沈知远对他很好，
好到无可挑剔。物质上从未亏待过他，甚至在他母亲去世后，也一直妥善照顾着她的墓园。
可这份好，带着密不透风的控制欲。林墨不能有自己的社交，不能随便出门，
甚至连画画时用什么颜色，沈知远都要干涉。有一次，他偷偷和大学时的好友通了个电话，
第二天就听说那位好友家里的公司突然遭遇了资金链断裂的危机，虽然没有证据，
但林墨心里清楚，这是沈知远的警告。他就像一只被养在精致鸟笼里的金丝雀，
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协议早就到期了。”林墨咬着牙说。“我说没到期，
就没到期。”沈知远的语气不容置喙，他低头吻住林墨的唇，
带着惩罚意味的力道让对方疼得闷哼出声。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林墨被按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睁睁看着沈知远撕碎他身上那件廉价的工装外套。
当熟悉的疼痛传来时，他闭上眼，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不知过了多久，
沈知远终于停下动作。他抱着浑身瘫软的林墨去浴室清洗，动作意外地温柔。
林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却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和无力。“别再想着逃跑了。”沈知远用浴巾裹住他，
声音低沉，“你跑一次，我就折断你一根翅膀。等翅膀全断了，你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林墨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警告。接下来的日子，
公寓的安保级别提升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窗户被加装了防弹玻璃和护栏，
门口有二十四小时轮岗的保镖，甚至连网络都受到了严格监控。
林墨彻底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渠道。沈知远还撤掉了公寓里所有锋利的东西，
连筷子都是特制的圆角塑料筷。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画架前。
但他不再画那些明媚的风景，画布上总是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道扭曲的线条，
像是在无声地呐喊。有一次，沈知远看到他的画，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换掉了他所有的黑色颜料，换成了一堆明亮温暖的色彩。林墨看着那些颜色，
突然抓起一支红色颜料，狠狠地抹在画布中央，像一道凝固的血痕。沈知远看在眼里，
却什么也没说。他依旧每天准时回家，陪林墨吃饭，晚上抱着他睡觉。
只是在林墨试图靠近窗户或门时，他会不动声色地把人拉回来，眼神里的警告意味越来越浓。
他会变着法地给林墨做他以前喜欢吃的菜，会带回来最新的画具，甚至会笨拙地学着讲笑话，
试图让林墨开口说句话，但林墨始终像一座冰封的孤岛。
4断翼之痛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林墨发现，沈知远每周三下午都会出去三个小时，
说是去看心理医生。这个发现让他重新燃起了逃跑的希望。
他记得沈知远偶尔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紧紧地抱着他，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那时他只觉得厌恶，现在却觉得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他开始假装顺从，不再对沈知远表现出任何抗拒。沈知远回家时，
他会坐在沙发上等他；吃饭时，会小口地吃沈知远夹给他的菜；晚上睡觉时，虽然依旧僵硬，
但不再试图推开他。男人似乎很满意他的转变，眼里的阴鸷渐渐散去一些，
对他的看管也放松了些许，至少允许他在阳台活动了。有一次，
沈知远甚至带他去了顶楼的露台，那里种满了花草。站在露台上，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林墨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控制不住立刻跳下去的冲动，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墨用一把藏起来的小刀片——那是他从一本旧书里找到的，
大概是前主人夹在里面的书签——花了整整两周时间，在阳台护栏的焊点处做手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