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程砚见她答应，眼里燃起希冀的光。
简昭宁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走吧。”
他赶紧跟上去，把门关上，坐在她对面。
他现在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她。
她瘦了。
这里条件太差了，他一定要带她回去，不能再让她受苦了。
“阿宁，我忘记你是我家人做的，我真的不知情，还有叶挽之伤害你的事，我已经让她付出代价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他紧张地试探，双手在桌下攥紧。
简昭宁神色平静：
“我知道你忘记我的原因，但我之前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相信我，还有叶挽之，她是可恨，那你为了她推我下天台呢？你听信她的话对我造成的那些伤害呢？都能轻飘飘的一笔揭过吗？”
程砚脸色发白，嘴唇嗫嚅了几下：
“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你，阿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
她看着程砚苦苦哀求的样子，心里酸涩抽痛了一瞬。
当初，她也是这样狼狈地抛掉尊严，哀求他相信自己。
但他没有给过她一次机会。
换来的只是无尽的羞辱和折磨。
简昭宁忽然轻笑一声，眼眶泛红：
“程砚，你知道我等你说相信我等了多久吗？那个时候，在偌大的程家，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可你只听得见叶挽之的话。现在你跑来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你说不记得我，所以做出了违背本意的事，但明明有那么多次，你可以去查清楚真相，可你没有，任由我被污蔑、被折磨，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包括我身上的伤疤，但我心里遭受过的痛苦，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些话像无数把刀捅进程砚的心口，让他直直落下泪来。
他突然跪在地上，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睛里盛满痛苦。
他颤抖着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像是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阿宁，我真的错了，你信我最后一次，你看，我把你妈妈的镯子补好了......”
他慌忙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被叶挽之摔碎的那只玉镯。
“我跑了全国很多地方才修好的，我还买了钻戒，和我曾经说要给你的一样，求求你，阿宁，再给我一次机会......”
简昭宁的眼神落在玉镯上，她轻轻拿起，指尖眷恋地抚摸着：
“程砚，碎了的东西修补得再好也会有裂痕，就像我们的感情，破镜不会重圆，那枚钻戒是曾经的简昭宁想要的，现在的简昭宁，不需要别人给我安全感和爱，也能给我自己一个家。”
她不幸的幼年生活让她渴望爱和陪伴，后来程砚突然闯入她的世界。
她在一番挣扎后捧出了自己的真心，却被狠狠摔在地上踩碎。
为了爱一个人变得低三下四，丢掉尊严。
这不是她想要的。
程砚听她说完，只觉得快要窒息。
他好像真的要失去简昭宁了。
失去这个曾经用纯粹的真心爱他的人。
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缓缓松开拽着她衣角的手，失神地低语：
“是我活该，对不起阿宁......”
突然，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眼眶通红：
“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要我，求你。”
简昭宁呆滞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砚紧紧抱住。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温热的眼泪浸湿她的衣服。
“程砚，没意义的，放手。”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想推开他。
程砚抱得更紧，忍不住哽咽：
“阿宁，让我最后再抱一次。”
他知道简昭宁不会再爱他了。
简昭宁动作顿住，心里酸涩闷痛。
她眼眶也红了，默许了他的要求。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他是真心对她好过。
好聚好散，是她对曾经这段感情最好的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