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骨癌后,冷情傅总跪求复婚

确诊骨癌后,冷情傅总跪求复婚

熊猫熬成侠 著

完整版短篇言情小说《确诊骨癌后,冷情傅总跪求复婚》,此文从发布以来便得到了众多读者们的喜爱,可见作品质量优质,主角是林晚傅承聿苏蔓,也是作者熊猫熬成侠所写的,故事梗概:带着惯有的疏离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怀里的人儿也动了动,苏蔓转过脸,看到林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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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浴室掐腰吻七月流火,窗外蝉鸣聒噪地撕扯着热浪。

    林晚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大理石台前,指尖拂过冰凉的台面,额角却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正仔细裱花,奶油在温热的空气里有些发软,稍一用力就塌陷下去。草莓鲜红欲滴,

    是她清晨特意去进口超市一颗颗挑的,饱满得像要胀破表皮。三周年纪念日。多可笑,

    一纸冰冷契约竟然也配拥有纪念日。林晚垂眼,目光落在无名指上——那儿空空荡荡,

    连道戒痕都没留下。三年前那场婚礼,傅承聿连戒指都懒得准备,只派助理送来份婚前协议,

    条款密密麻麻,全是利益切割。林晚签了,为了林家摇摇欲坠的生意,

    为了病床上父亲哀求的眼神。她把自己卖了,换回一堆冷冰冰的数字。烤箱“叮”一声脆响,

    拉回她的思绪。她戴上厚实的隔热手套,小心翼翼端出那个八寸的心形蛋糕。

    浓郁的可可香气混合着烤杏仁的焦香,瞬间弥漫开来。蛋糕胚烤得蓬松完美,

    深棕色的表面泛着诱人的油光。林晚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点弧度,至少这件事,她做得很好。

    她挑了个素雅的白色骨瓷盘,将蛋糕端端正正放好,又拿起裱花袋,屏住呼吸,在蛋糕中央,

    用深红色的草莓果酱,一笔一画勾勒出两个小小的字母。F&L。

    指尖沾上一点黏腻的果酱,她下意识含进嘴里,酸甜瞬间炸开。

    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期待,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微不可察的涟漪。

    或许……或许他今天会早点回来?玄关处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咔哒”轻响,

    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踩在光可鉴人的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地面上,由远及近。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擦掉指尖的果酱,端起蛋糕盘,深吸一口气,

    挤出练习过无数次的、温顺得体的微笑,转身迎向客厅。“承聿,你回……”话音戛然而止。

    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熔金,将室内昂贵的家具镀上一层暖色的边。傅承聿背对着她,

    站在那片辉煌的光影里。他身形挺拔,

    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背和劲瘦的腰线。

    一个穿着米白色真丝连衣裙的女人正紧紧贴在他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踮着脚尖,

    姿态亲昵无比。那女人侧脸线条柔美,耳垂上一颗钻石耳钉折射着夕阳,刺得林晚眼睛生疼。

    是苏蔓。傅承聿心尖上的白月光,那个跳芭蕾的苏蔓。林晚端着蛋糕盘的手指瞬间收紧,

    骨节泛白。指尖感受到瓷盘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心底。精心准备的蛋糕,

    此刻像个巨大的讽刺,沉甸甸地压在手上。傅承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过头。

    夕阳的金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薄唇抿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来,

    带着惯有的疏离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他怀里的人儿也动了动,苏蔓转过脸,看到林晚时,

    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随即化作楚楚可怜的羞怯,像受惊的小鹿般,

    将脸更深地埋进傅承聿的颈窝,

    声音又软又糯:“承聿哥哥……有人……”傅承聿安抚性地拍了拍苏蔓的背,

    目光落在林晚身上,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有事?”他开口,

    声音低沉平静,听不出波澜。林晚喉咙发紧,那练习好的微笑僵在脸上,肌肉僵硬得发酸。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挤不出来。目光不受控制地越过傅承聿的肩膀,

    望向走廊深处那扇紧闭的主卧门。方才,她似乎听到了细微的水声?

    一个荒谬又令人窒息的念头攫住了她。“蛋糕……”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举起手中的瓷盘,像个笨拙的推销员,“我做了蛋糕……纪念日……”“放着吧。

    ”傅承聿打断她,语气淡漠,视线甚至没有在那精致的蛋糕上停留一秒,

    又重新落回怀里的苏蔓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蔓蔓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休息。

    ”他说着,自然地揽着苏蔓的腰,转身就朝主卧方向走去。苏蔓依偎着他,脚步有些虚浮,

    经过林晚身边时,一股清雅昂贵的栀子花香调香水味飘了过来,

    混合着傅承聿身上惯有的雪松冷冽气息,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霸道地钻入林晚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搅。苏蔓侧头,

    朝林晚投去一个极快的、带着胜利者怜悯的眼神。主卧的门被傅承聿推开,他没有回头,

    拥着苏蔓走了进去。“砰。”轻响过后,门在眼前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走廊里只剩下林晚一个人。空气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下来。夕阳透过走廊尽头的百叶窗,

    投下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光栅,切割着她僵立的身影。手中蛋糕的甜香此刻变得异常腻人,

    甚至带着点腐败的气息。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屈辱感,混杂着长久以来压抑的愤怒,

    如同岩浆般在她胸腔里奔突冲撞,几乎要冲破喉咙。凭什么?她才是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哪怕这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凭什么苏蔓可以登堂入室,鸠占鹊巢?

    凭什么她像个影子一样被无视、被驱赶?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

    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彻底的、足以让她死心的答案!一股莫名的力气支撑着她。

    林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汲取最后的勇气。她不再看那扇紧闭的门,

    也不再理会手中这个多余的笑话。她端着蛋糕,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走向主卧紧闭的房门。门没有锁。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伸手,

    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实木门——主卧里光线幽暗,只开了几盏壁灯。巨大的双人床上,

    丝被凌乱。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人。但细微的水声,从紧闭的浴室磨砂玻璃门后传来,

    清晰可闻。林晚的脚步没有停顿。她径直穿过卧室,走向浴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又像是踩在棉花里,虚浮得厉害。离得越近,那水声越清晰,

    还夹杂着一些……暧昧的、压抑的声响。她的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

    终于站定在浴室门外,那磨砂玻璃上映出两个模糊交叠的人影轮廓。

    女人的手臂似乎环着男人的脖子,男人的头深深埋下……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林晚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湿热的水汽混杂着沐浴露的馥郁香气扑面而来。巨大的圆形**浴缸空着,水龙头滴着水。

    而正对着门的,是那面占据了半面墙的巨大落地镜。镜子里,清晰地映出纠缠的两个人。

    傅承聿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苏蔓完全笼罩。他穿着挺括的衬衫,只是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

    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苏蔓则穿着那件米白色的真丝连衣裙,此刻裙摆凌乱,

    后背紧紧抵在冰凉的镜面上。傅承聿一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镜子上,

    将她牢牢禁锢在方寸之地。他的头低垂着,侧脸线条冷硬,薄唇距离苏蔓的唇瓣,

    只有一线之隔。镜面因为他们的贴近而蒙上一层模糊的雾气,但苏蔓迷离的眼神,

    微微张开的红唇,以及傅承聿那带着强势掠夺意味的姿态,

    依旧清晰地烙印在林晚的视网膜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傅承聿似乎才察觉到闯入者。

    他动作一顿,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水汽氤氲中,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向门口僵立的林晚。没有一丝被抓包的慌乱,

    只有被打断的不耐和被冒犯的冰冷怒意。苏蔓也看到了林晚,她惊呼一声,

    像受惊的兔子般瞬间缩进傅承聿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了天大的惊吓和委屈。“滚出去。”傅承聿的声音响起,低沉,

    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目光像看垃圾一样扫过林晚,

    随即落在她手中那个碍眼的蛋糕上。林晚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冲上头顶,

    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

    头发被汗黏在额角,脸色苍白得像鬼,端着蛋糕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

    精心裱上的“F&L”字母,在蒸腾的热气中,红色的果酱晕染开来,

    像两摊刺目的、肮脏的血迹。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委屈,都堵在喉咙口,

    被那冰冷的三个字冻得粉碎。她是谁?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一个签了合同的摆设。

    傅承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尽讽刺的冷笑,清晰地映在镜子里,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捅进林晚的心窝。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掉苏蔓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痕,

    动作温柔得刺眼,声音却依旧冷硬地砸向林晚:“林晚,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

    不过是我签了合同的摆设。”“摆设”两个字,被他咬得又重又清晰。“砰——!

    ”一声闷响。是精心烘焙的蛋糕砸在了浴室门口昂贵的羊绒地毯上。奶油飞溅,

    鲜红的草莓滚落,可可粉像肮脏的灰尘一样扬起,沾污了纯白的地毯。

    那个写着“F&L”的心形蛋糕,彻底摔成了一摊不堪入目的烂泥。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林晚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门框上。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靠着冰冷的门框才勉强站稳。巨大的耳鸣声呼啸着席卷而来,淹没了浴室的水滴声,

    淹没了苏蔓矫情的啜泣,甚至淹没了傅承聿冰冷的呼吸。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

    只剩下镜子里傅承聿那抹刺骨的冷笑,和她自己那张毫无血色的、绝望的脸。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不能倒下。不能在他们面前倒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这间令人窒息的浴室,

    逃离那个让她尊严尽碎的地方。脚步虚浮地冲进空旷冷清的客卧,反手“砰”地甩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只剩下她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

    和胸腔里那颗被碾得粉碎、还在徒劳跳动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熟悉的钝痛,

    从脊椎深处猛地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薄的衣料。她蜷缩起来,

    手臂紧紧环住自己,试图抵御那蚀骨的疼痛和寒意。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

    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更加清晰,

    像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骨头缝里疯狂凿刺。过了不知多久,那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才稍稍平息,

    留下无尽的虚脱和冰冷。林晚颤抖着,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唇齿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她扶着门板,艰难地站起身,双腿还在发软。不能待在这里。这里每一寸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需要离开。立刻,马上。踉跄着走到衣帽间,

    随手抓起放在角落的旧帆布包——那是她学生时代的包,与这个奢华冰冷的“家”格格不入。

    她胡乱地把钱包、钥匙、手机塞进去,动作急切而凌乱。拉开包的拉链时,手抖得厉害,

    里面一些杂乱的纸张和物品被带了出来,哗啦一声散落在地板上。她弯下腰,想去捡拾。

    视线却猛地定格在一张对折的、略显褶皱的纸上。医院的白色纸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忘记了。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冰凉的纸张触感传来,

    她捡起了它,像是捧起千斤重担。一点一点地,将那张纸展开。白纸黑字,

    清晰得如同判决书。姓名:林晚。诊断结果:骨肉瘤(晚期)。

    影像学表现:多发溶骨性骨质破坏,累及胸椎、骨盆……建议:姑息治疗,缓解疼痛。

    生存期预期:3-6个月。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灼烧着她的神经。耳边响起主治医生那张悲悯又公式化的脸:“林**,

    很遗憾……位置不好,

    …已经错过最佳手术时机……现在只能尽量减轻痛苦……”三个月……最多六个月……原来,

    她真的快要死了。就在刚才,她还在为一个不把她当人的男人做蛋糕,

    还在为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而心碎绝望。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一股尖锐的、带着腥气的笑意猛地冲上喉咙。林晚死死捂住嘴,

    将那破碎的笑声和翻涌的恶心感强行压了下去。喉咙里火烧火燎,

    那股熟悉的腥甜味再次涌了上来。她急促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冰冷的墙壁,

    深深吸气,再吸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混乱。镜子……对,镜子。

    她需要看看自己此刻的样子,记住这地狱般的模样。林晚拖着沉重的脚步,

    一步一步挪到客卧的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得像一张揉皱又被展开的纸。

    嘴唇毫无血色,甚至因为刚才的啃咬而有些破损,渗着血丝。额发被冷汗浸湿,

    凌乱地贴在皮肤上。最刺目的,是那双眼睛。曾经明亮清澈,带着对画笔和色彩热爱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空洞洞的,映不出任何光亮,

    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和一丝……即将燎原的疯狂火苗。她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极其缓慢地,嘴角向上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冰冷,扭曲,

    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意味。傅承聿,

    苏蔓……还有这该死的、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林晚的目光缓缓下移,

    落在手中那张冰冷的诊断书上。纸张的边缘,被她无意识攥紧的A手指,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牙齿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在镜子里显得诡异而骇人。好,真好。

    既然时间不多了,既然这人间本就不值得。那她林晚,在彻底化为灰烬之前,

    总要拉着那些把她踩进泥里的人,一起……下地狱吧!

    21撕碎契约书诊断书冰凉的纸页贴在掌心,

    那寒意却像活物般沿着血管一路钻进骨头缝里。林晚靠着冰冷的墙壁,急促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那熟悉的、令人牙酸的钝痛。镜子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那双空洞燃烧的眼睛,像一张催命符,死死地钉在视网膜上。三个月…或者更短。她快死了。

    这个认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先前被傅承聿和苏蔓带来的屈辱与绝望,

    留下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窟窿。绝望的尽头,并非虚无,反而滋生出一种近乎荒诞的平静,

    以及在那平静之下,疯狂滋长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火焰。她低头,

    看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白纸黑字,是她的死刑判决书,

    却也成了她通往另一种“自由”的通行证。既然命不久矣,

    既然这所谓的“傅太太”身份早已形同虚设,

    甚至成了囚禁她的牢笼和羞辱她的刑具……那还留着它做什么?

    一股带着血腥气的决绝从心底翻涌上来。林晚猛地攥紧诊断书,

    纸张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她不再看镜子里的鬼影,深吸一口气,

    那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苏蔓甜腻的栀子花香和傅承聿冷冽的雪松气息,

    混合成令人作呕的味道。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但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

    扶着墙壁,强忍着脊椎深处再次蠢蠢欲动的剧痛,林晚一步一步挪回衣帽间。

    她没再看那些挂在奢华衣架上的、属于“傅太太”的昂贵衣物,

    目光直接投向角落那个蒙尘的旧帆布包。她走过去,动作有些粗鲁地拉开拉链,

    将诊断书、手机、钥匙塞进去。手指触到一个硬邦邦的、被天鹅绒布包裹的方盒。

    她的动作顿住了。那是三年前,签完那份冰冷的婚前协议后,

    傅承聿的助理周扬面无表情递给她的东西。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硕大的、切割完美的钻戒。周扬的声音平淡无波:“傅总交代,必要场合佩戴,

    以示身份。”身份?一个用钱买来的摆设的身份?林晚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打开盒子,那颗钻石在衣帽间明亮的射灯下,

    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像傅承聿看她的眼神。她伸出苍白的手指,

    没有去碰那枚昂贵的戒指,而是捏起了盒子底部,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婚前协议。

    那份将她的尊严、自由、甚至未来都明码标价卖掉的契约。她抽出它,

    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她将钻戒盒子随手扔回帆布包深处,像丢掉一块垃圾。

    然后,她紧紧攥着那份协议和诊断书,挺直了被疼痛折磨得有些佝偻的脊背,

    拉开了客卧的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发出轻微的回响。奢华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倒映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也倒映着她苍白而决绝的身影。她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

    走向通往大门的方向。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骨头里的疼痛如同附骨之蛆,但她走得很稳。

    走到玄关,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咔哒。”主卧的门开了。

    林晚的动作顿住,没有回头。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

    一道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压迫感,是傅承聿。另一道,

    则是黏腻的、带着胜利者般居高临下的得意,属于苏蔓。“林**这是要去哪儿?

    ”苏蔓的声音响起,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矫揉造作的惊讶和关切,“这么晚了,

    外面不安全呢。”她说着,人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身上换了件舒适的香奈儿家居套装,

    脸上带着刚沐浴过的红润光泽,与林晚此刻的憔悴苍白形成刺眼的对比。傅承聿也走了过来,

    他换下了西装,穿着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家居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他停在几步远的地方,目光沉沉地落在林晚单薄的背影和她手中那个格格不入的旧帆布包上,

    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有事?”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仿佛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林晚缓缓转过身。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

    却不再是刚才的空洞死寂。里面像是燃着两簇幽冷的火苗,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直直地看向傅承聿,又扫过他身边巧笑倩兮的苏蔓。“没什么事。”林晚开口,

    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磁性,“只是觉得,我这个‘摆设’,

    也该挪挪地方了。毕竟……”她微微歪了下头,嘴角勾起一个极浅、极冷的弧度,

    “主卧的浴室镜子,好像不太够用了。”苏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随即浮上一层羞愤的红晕,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傅承聿的手臂,声音带上委屈:“承聿哥哥,

    你看她!她怎么能这么说话……”傅承聿的脸色沉了下来。林晚话里的讽刺像一根细针,

    精准地刺破了他一贯的冷漠面具。他盯着林晚,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警告的意味:“林晚,

    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适可而止。”“身份?”林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古怪的气音,像是笑,又像是咳。她向前走了一步,

    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帆布包的带子勒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硌得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锁着傅承聿,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挑衅的穿透力。“傅承聿,

    我的身份是什么?是你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签了合同的、任你呼来喝去的摆设?

    还是你放在家里、给你心尖上的白月光当踏脚石的可怜虫?”她每说一句,

    傅承聿的脸色就阴沉一分。苏蔓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你!你血口喷人!

    我和承聿哥哥清清白白!是你自己心思龌龊!”“清清白白?”林晚嗤笑一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玄关显得格外刺耳,“清清白白到需要关起门来,

    在浴室的镜子上演‘借位’大戏?”她特意加重了“借位”两个字,

    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蔓瞬间变得惊疑不定的脸。傅承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晚话里的关键。借位?难道她看到了什么?还是……只是猜测?

    他审视着林晚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试图从她眼中找出破绽,

    却只看到一片燃烧的、冰冷的火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忽然觉得眼前的林晚有些陌生。不再是那个温顺沉默、逆来顺受的影子。

    她像一把被逼到绝境、终于出鞘的刀,带着同归于尽的锋芒。“林晚,”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收拾好你的东西,滚回你的房间去。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耐,仿佛在处理一件亟待清除的垃圾。

    他甚至懒得去深究她话里的“借位”,只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试图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或是为她的“撞破”找借口开脱。“丢人现眼?

    ”林晚重复着这四个字,舌尖品咂着其中的侮辱。骨头深处猛地窜起一阵尖锐的剧痛,

    像有电钻在疯狂凿刺她的脊椎。她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额角的冷汗瞬间渗出更多。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硬生生将那声痛哼咽了回去。苍白的脸上却因为这剧痛和极致的愤怒,

    反而透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潮红。“是啊,我这个得了绝症的摆设,确实挺丢人的。

    ”她盯着傅承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石头,

    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骤然凝固了。傅承聿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冻结,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浓重的怀疑。

    绝症?她在说什么疯话?为了博取同情?还是更卑劣的……想用这种方式赖在傅家?

    苏蔓更是夸张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随即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狂喜和恶毒。绝症?太好了!这碍眼的绊脚石终于要消失了!

    她立刻换上更夸张的担忧表情,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天啊!林**,你……你说什么?

    绝症?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承聿哥哥,快叫医生啊!”她的表演浮夸而虚假,

    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幸灾乐祸。傅承聿没有理会苏蔓的聒噪。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

    紧紧锁在林晚脸上,试图从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神情中找出撒谎的痕迹。没有。

    那双燃烧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疯狂和一种……近乎解脱般的嘲讽。

    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悄然爬上傅承聿的心头。

    他强压下那怪异的感觉,语气冰冷,带着审视:“林晚,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你以为编造这种荒谬的理由,就能改变什么?”“改变?”林晚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话,

    胸腔震动,发出一连串压抑的、破碎的咳嗽声。喉咙里的腥甜味再也压制不住,

    她猛地偏过头,用手背死死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让她单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像寒风中的枯叶。好一会儿,咳嗽才平息。她慢慢放下手,

    手背上赫然残留着一抹刺目的、黏稠的鲜红!那抹血痕,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傅承聿的视网膜上!他瞳孔骤缩,心头猛地一跳!

    之前的怀疑瞬间被这真实的、触目惊心的证据冲击得摇摇欲坠!她……真的病了?还咳血?

    苏蔓也看到了那抹血,她脸上的假担忧差点没绷住,眼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只能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林晚毫不在意地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鲁的麻木。她抬起眼,看向傅承聿,那双被疼痛和恨意淬炼过的眼睛,

    亮得惊人,也冷得刺骨。“傅承聿,你觉得我需要编造什么来改变?

    ”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咳嗽而更加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字字诛心,

    “改变你心里只有苏蔓?改变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花钱买来的物件?

    还是改变……你巴不得我立刻消失、好给你的白月光腾位置的事实?”她说着,

    另一只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缓缓举了起来。那只手里,

    一直紧紧攥着两样东西——那份婚前协议,和那张医院的诊断书。

    傅承聿的目光落在那两张纸上,眉头紧锁。他认出了那份协议。另一张白色的纸……是什么?

    林晚的目光扫过傅承聿紧锁的眉头,扫过苏蔓眼底掩饰不住的兴奋,

    最后落回自己手中这两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上。她嘴角那抹冰冷疯狂的笑意,

    一点点加深,扩大。“你问我耍什么花样?”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锐和痛快,“傅承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话音落下的瞬间!

    “嘶啦——!!!”一声尖锐刺耳的、布帛碎裂般的巨响,骤然撕裂了别墅里死寂的空气!

    林晚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狠狠抓住那份代表着屈辱交易的婚前协议,猛地向两边撕开!

    坚韧的纸张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然后在她决绝的力量下,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纸张的纤维断裂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她毫不停顿,双手再次用力,

    将撕成两半的协议再次对折,然后更加凶狠地撕扯!“嘶啦——嘶啦——!!!

    ”刺耳的撕裂声接连响起!那份象征着“傅太太”身份、也禁锢了她三年青春的冰冷契约,

    在她手中迅速变成一堆破碎的、毫无意义的纸片!雪白的碎片如同绝望的蝴蝶,

    纷纷扬扬地从她指间飘落,散落在昂贵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也飘落在傅承聿和苏蔓惊愕的脚边!傅承聿的脸色彻底变了!那份协议,不仅仅是一纸合同,

    更是维系他们之间那扭曲关系、约束林家产业的最后枷锁!她就这么……撕了?!她怎么敢?

    !苏蔓更是惊得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漫天飘落的纸屑,

    仿佛看到了自己唾手可得的傅太太宝座也跟着碎裂了一角。撕碎的纸片还在飘落。

    林晚胸腔剧烈起伏,刚才的爆发似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骨头里那被强行压下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反扑回来,瞬间席卷了她!眼前阵阵发黑,

    耳朵里尖锐的耳鸣声呼啸而起,几乎要将她的意识撕裂!她猛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

    但就在身体软倒的前一刻,她用尽最后残存的力气,将另一只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

    狠狠甩了出去!那张白色的、印着医院抬头的诊断书,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打着旋儿,

    精准地、狠狠地拍在了傅承聿那张英俊却冰冷僵硬的脸上!

    纸张边缘甚至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过一道浅浅的红痕!“傅总!”林晚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带着一种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疯狂快意和极致的嘲讽,如同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傅承聿的耳膜,也扎进他瞬间停滞的心脏:“看清楚了吗?

    丧偶……是不是比离婚更方便你娶新欢?!

    ”31.2葬礼直播打脸诊断书冰冷坚硬的边缘刮过鼻梁的刺痛感,

    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傅承聿的脸上。那张轻飘飘的纸,

    却带着千钧重力砸进他的眼底,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

    狠狠楔入他的视觉神经。**骨肉瘤(晚期)。

    ****多发溶骨性骨质破坏…****生存期预期:3-6个月。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玄关奢华的黄铜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却照不亮傅承聿骤然失焦的瞳孔。他僵立在那里,昂贵的羊绒家居服下,

    肌肉紧绷得像一块冰冷的岩石。那张总是掌控一切、冷漠疏离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还有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迅速蔓延开的、冰冷的恐慌。那张纸,

    从他那张线条冷硬的脸上滑落,打着旋儿,

    无声地飘落在光洁如镜、此刻却散落着协议碎片的大理石地面上。

    它安静地躺在那堆象征着彻底决裂的纸屑中间,像一个无声而残酷的注脚。“林晚!

    ”傅承聿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猛地向前一步,甚至顾不上脚边那张刺眼的诊断书,

    下意识地想要抓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太晚了。林晚的身体在甩出诊断书的那一刻,

    紧绷的神经和强行压榨的最后力气彻底耗尽。

    骨头深处那灭顶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瞬间攫取了她的全部意识。

    眼前的一切——傅承聿那张惊愕扭曲的脸,苏蔓那张因狂喜而微微扭曲又强作担忧的脸,

    奢华的吊灯,冰冷的大理石——都在疯狂旋转、碎裂、最后被一片浓稠的黑暗吞噬。

    她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身体砸向地面的钝痛,也没听到傅承聿那一声变了调的嘶吼,

    更没看到苏蔓眼底那瞬间迸发的、几乎无法掩饰的狂喜光芒。黑暗,带着解脱般的冰冷,

    彻底将她淹没。……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无孔不入。是死亡的前奏,是绝望的余韵。

    林晚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浮,像一片被暴风雨撕碎的叶子。那蚀骨的剧痛并未消失,

    只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暂时压制,蛰伏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随时准备反扑。

    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令人牙酸的钝痛。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一片,只有大片大片刺目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

    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和药物混合的味道。手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和持续的刺痛,

    她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透明的输液管正将淡黄色的液体,

    一滴、一滴、缓慢而固执地注入她苍白的手背静脉里。这里是……医院。

    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起来。昏迷前的画面碎片般涌入脑海:傅承聿冰冷的眼神,

    苏蔓矫揉造作的脸,漫天飞舞的协议碎片,还有……那张被她狠狠甩在傅承聿脸上的诊断书。

    呵。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牵扯到干裂的唇瓣,传来细微的刺痛。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她近乎麻木的心脏。她动了动手指,

    指尖冰凉麻木。目光缓缓扫过这间单人病房。很安静,也很空旷。

    除了医疗仪器偶尔发出的单调滴答声,再无其他。没有想象中的“探望”,没有虚伪的关切,

    只有一片死寂的白。很好。这才是她该待的地方。远离那栋金丝牢笼,

    远离那对令人作呕的男女。“林**,您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

    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走了进来,看到她睁开的眼睛,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林晚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灼痛,像被砂纸磨过,

    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护士立刻会意,倒了杯温水,小心地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

    温润的水流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您昏倒后,是傅先生送您来的。

    ”护士一边调整着输液管的速度,一边轻声说着,“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乐观。

    医生建议尽快入院,接受系统的姑息治疗,缓解疼痛,提高……生活质量。

    ”护士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同情。生活质量?林晚扯了扯嘴角,一个无声的冷笑。

    对一个骨头正在被癌细胞一点点啃噬、生命只剩下倒计时的人来说,

    这个词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讽刺。傅承聿送她来的?是怕她这个“摆设”死得太快,

    影响他傅总的名声?还是为了确保她这个“麻烦”被牢牢控制在医院里?无所谓了。

    护士见她沉默,只当她情绪低落,轻声安慰了几句,又交代了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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