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他不小心被热茶烫到手背时,宋朝歌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说了句“大少爷小心”,便再无下文。
原来不是不会心疼人,只是心疼的不是他罢了。
回府的路上,宋朝歌频频回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千辰离去的方向。
“看够了吗?”沈夜寻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宋朝歌一怔,想要解释:“大少爷,我……”
但沈夜寻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寂,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宋朝歌站在原地,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心里却涌起一股说不清的烦闷。
眼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沈夜寻开始趁着宋朝歌不在时,收拾要带走的行李。
他将母亲留下的物件一件件收进箱笼。
那支白玉剑,是母亲第一次教他习武时送的;那方绣帕,是母亲亲手给他绣用来擦汗的;还有那件练功服,是母亲最后一次上战场前留给他的。
沈夜寻小心翼翼地取出练功服,在铜镜前比了比。
五年过去,他的身形要当年更消瘦些,需要改一改尺寸。
他仔细量着腰身,发现还缺些金线,便出门去买。
可当他回来时,却看见沈千辰正拿着他的练功服,剪刀“咔嚓咔嚓”地将布料剪得粉碎。
“沈千辰!”沈夜寻冲上前去,声音都在发抖,“住手!”
沈千辰却将最后一块完整的衣料也剪断,歪着头笑得无辜:“哥,我看你这件衣裳都臭了,留着也是浪费。”
他眨着眼睛,语气轻快,“大哥不会是想重新练武吧?可惜就你现在的身体,再也拿不起剑了吧。”
沈夜寻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那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念想。
他浑身发抖,一把掐住沈千辰的脖子:“你赔我的衣服!”
“宋姐姐!我大哥要杀了我!”
沈千辰没想到他会如此动怒,顿时慌了神,拼命挣扎起来。
房门被猛地踹开,宋朝歌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一把将沈夜寻甩开。
沈夜寻的头重重磕在桌角,鲜血顺着额角蜿蜒而下,染红了半边脸颊。
“二少爷,可有受伤?”
宋朝歌紧张地查看着沈千辰的脖颈,而后带着他快步离去,看都没看满脸是血的沈夜寻一眼。
他颤抖着跪坐在地上,将那些被剪碎的衣服碎片一片片拾起。
母亲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
“夜寻,等娘回来,看你穿上这身衣服。”
可如今,衣服碎了,母亲也永远回不来了。
沈夜寻将那些碎片紧紧抱在怀中,哭红了眼眶。
直到眼泪流干,才强撑着给自己上药包扎。
“大少爷,老爷请您去前厅。”丫鬟红着眼眶进来通报。
沈夜寻拖着伤痛的身子来到前厅,还未站稳,一个茶盏就砸碎在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