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的水珠,顺着额角滑落,苏千灵正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
卖力的擦拭着已然是铮亮的地板。眼前的管家死死的盯着她,生怕一不注意,
苏千灵便会偷懒一般。豪华的别墅之中,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玫瑰香薰,
搬家公司的工人们正进进出出将属于她的东西纷纷搬了出去。
这栋曾经载满她与父母温馨记忆的豪宅,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华丽外壳,
其内饰已被焕然一新。每一件崭新的新家具,每一件崭新的摆件,
似乎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这个曾经的大**,如今沦为寄人篱下的佣人。
旋转的楼梯之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带着一丝刻意的高傲。苏千灵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苏筱沫,她名义上的堂妹,如今这座宅邸真正的公主。“哟,还没擦完呢?
”苏筱沫甜腻又刻薄的声音响起,她穿着最新订做的丝绸睡衣,
慵懒地倚在白玉石制成的楼梯扶手上,俯视着楼下那个纤细忙碌的身影。
瞧着苏千灵并未搭理她,于是她又讥讽道:“动作这么慢,是想偷懒吗?还是正在怀念,
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你?”言罢,她便咯咯笑起来,那声音犹如指尖划在玻璃上一般的刺耳。
苏千灵继续跪在地上,弓着背卖力的擦拭地板,仿佛这样就能与世隔绝。
父母车祸惨死时的画面,律师宣读遗嘱时叔父苏万源那副悲戚下难掩贪婪的嘴脸,
以及自己一落千丈的身份。这些记忆如同附骨之蛆,日复一日的啃噬着她的灵魂。
她必须要活下去,她必须要找出父母真正的死因,以及那所谓的代管资产的遗嘱真相。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哪怕代价是尊严被踩在脚下,碾进尘埃。“苏千灵!
”随着管家那尖利的声音刺破了沉闷的空气,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说道:“立即去书房!
先生找你。”苏千灵的心猛地一沉,是苏万源找她,那绝无好事。她默默放下手中的帕子,
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额角的汗,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走向那扇沉重的红木书房门。门内,
苏万源正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边抽着雪茄,一边俯瞰着精心打理的花园。
阳光勾勒出他那发福的背影轮廓,显得矮小又阴郁。听到开门声,他便缓缓地转过身,
脸上挂着一丝商人特有的精于算计的笑容,可这笑容落在苏千灵眼里,只让她遍体生寒。
“千灵来了,快坐。”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椅子,语气温和得诡异。苏千灵并没有坐下,
只是垂手站着,目光落在自己磨得有些发白的布鞋上。“别紧张,”苏万源踱步过来,
先是轻轻拍了拍苏千灵的肩,接着拿起书桌上一个精致的水晶杯,那杯中呈着清澈的水。
“知道你最近挺辛苦。来,喝口水,解解乏。”他微笑着将杯子递到苏千灵面前。
苏千灵看着眼前的这杯清水,心沉了沉。她太了解这个叔父了,每一次刻意的关心,
背后都藏着淬毒的刀子。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无法掩饰的警惕和抗拒。
瞧着苏千灵这番神奇,苏万源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瞬间冷了下去,
他整张脸仿若镀上了一层冰霜。“怎么?连叔叔给的水都不肯喝了?”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看来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太惯着你了。
还是说……你还认为自己是这家的主人?嗯?”听罢,苏千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清晰地看到苏万源眼底掠过的那一丝不耐烦和狠厉。不喝,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想。
父母刚刚身亡之时,她被关进地下室断食断水的日子,以及被苏筱沫肆意打骂羞辱的画面,
瞬间涌入脑海。活下去!她必须要活下去!如今的她只能选择屈服,她颤抖着伸出手,
接过了那杯水。当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杯壁时,瞬间激起一阵战栗。
在苏万源鹰隼般目光的注视下,她闭上了双目,心一横便将那杯水一饮而尽。水流过喉咙,
其中带着一种怪异的甜腻感,不用猜都知道,这水,有问题。苏万源看着苏千灵将水饮下,
便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力道很重,震得她的肩膀有些发疼。“千灵这才乖嘛!
王总在博来酒店606房间等你。今夜,你要好好的表现哟。”接着,他又凑近一步,
声音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在苏千灵的耳边继续说道:“记住,
今晚要是敢出半点差错,或者让王总不高兴,你那个在疯人院中苟延残喘的祖母,
可就没人能保证了!”祖母!苏千灵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
那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唯一的牵挂了!苏千灵的祖母与苏筱沫的祖母并非是同一人,
她的叔父苏万源是祖父与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那女人手段了得,她使得祖父与祖母离异,
并且还占据了苏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多年。而祖母便是在那时一蹶不振,成为了疯子,
被关入疯人院中。父亲苏展良还在世的时,常常带着苏千灵前去探望祖母,
而祖母也时常在清醒之际讲述她在年轻之时的过往。如今,
苏万源精准地掐住了苏千灵的死穴。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之感瞬间将她淹没,呆立原地。
苏万源瞧着苏千灵站在原地发呆,便挥了挥手,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立即上前,
将苏千灵架起拖下了楼,粗鲁地塞进车里的。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倒退,
扭曲成一片迷离的光斑。此刻苏千灵身体的燥热越来越强烈,她应该是被叔父下了*药。
此刻的她蜷缩在后座角落,死死咬住下唇,口腔之中充满了铁锈的味道。
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灼烧着冰冷的脸颊。博来酒店,6楼楼道里。
保镖粗暴地将一张房卡塞进她滚烫的手心,将她推进了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然后转身离开。
“606……606……”苏千灵扶着冰冷的墙壁,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视线摇晃,
走廊里面那阴暗的灯光,让她几乎看不清前方。她努力分辨着门牌号,
绿色的数字在她眼前扭曲、跳动。“6……0……6……到了。”她口中呢喃着,
身体却越来越烫,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前倒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门,
便跌入到了一片黑暗。而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突然,
一双滚烫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大手那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瞬间点燃了她体内早已汹涌的药力。“你是谁?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极致压抑和某种痛苦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激起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那声音像带着电流,
瞬间穿透她混乱的意识。苏千灵想尖叫,想挣扎,她的身体软得不像不属于自己,
周身的力气都被那股陌生的热浪抽干。她被那强大的力量不容抗拒地拖入更深的黑暗,
后背重重撞在冰凉墙上。痛苦将她撕扯得支离破碎。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黑暗中那双眼睛,即使在最原始的欲望中,也带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深不见底的专注?然后,
是无边的黑暗。当清晨刺眼的阳光,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
射在顾明渊的那双修长的双眼之上时。他猛地睁开眼,宿醉般的剧烈头痛瞬间袭来,
让他闷哼一声。昨夜残留的酒精和一种陌生的疲惫感沉甸甸地压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撑着坐起身,丝滑的薄被滑落,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他缓缓地点燃一根香烟,
环顾整间屋内,一片狼藉,而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暧昧未散的气息,以及一股淡淡的,
却让他心弦莫名一动的甜香。他锐利的鹰眸一扫而过凌乱,
那上面刺目的痕迹让他瞳孔微微一缩。昨晚的记忆如同被水雾笼罩的碎片,
只有一个模糊而强烈的印象,低头一看,他的胸口竟然留下如同被猫抓过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他记得指尖曾无意掠过一片温热的肌肤,就在那具身体的左胸口。
那里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同,像是一个小小的柔软的凸起,好似一只蝴蝶。
顾明渊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心中疑惑,这人呢?他快速地掀开被子下床,
动作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躁。而此刻,偌大的总统套房空空荡荡,
只有窗外传来隐隐的喧嚣声。浴室的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衣帽间也没有。
仿佛昨夜那个让他失控沉沦的女人,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的幻梦。除了那抹刺眼的红,
和空气中若有若无几乎快要消散的甜香,便再无痕迹。一股强烈的不悦,
混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落感,猛地攫住了他。他顾明渊,
兰斯帝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级财阀掌舵者,竟然连一个爬上他床的女人都留不住?
或者说是他被人用完即弃了?“查!”他抓起内线电话,
声音冷得像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昨晚谁进过我的房间?
我要她所有的资料!现在!立刻!
”一场无声规模空前的搜寻在兰斯帝国的暗流之下疯狂展开。
顾明渊动用了手中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朝着整个兰斯帝国撒下。然而,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那个令顾明渊刻骨铭心的身体和声音的神秘女人,如同露珠一般,在阳光下彻底蒸发,
没有留下丝毫可供追踪的痕迹。酒店监控系统在那个时段恰巧故障,
前台接待员对那晚的记忆模糊不清,那张被错送出去的房卡,仿佛从未存在过。唯一的线索,
只剩下顾明渊那点模糊的触觉记忆,在神秘女子的左胸口,一个类似蝴蝶形状的微小印记?
也许是胎记?也许是别的什么?这个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特征,
成了他心头一根无法拔除的刺,一个萦绕不散的执念。就在顾明渊的搜寻陷入泥潭时,
苏千灵正蜷缩在一艘驶向公海的肮脏货轮底舱里。她被她的叔父彻底抛弃了,
只因她入错了房,破她身子的人并非是那位王总。叔父气急败坏,
不仅停止了对她祖母的治疗,并且还将祖母送到了他国执行……在叔父的眼中,
苏千灵已经毫无用处,于是便打算将她卖到荒无人烟的地方,给那里的矿场主做玩物。
可家中老仆不想这位曾经的大**受到此番的磨难,于是便联系上了蛇头,
偷偷助她逃离兰斯帝国。在这飘摇的货船里,苏千灵抱紧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
她身体的深处残留着酸痛和撕裂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昨夜那场不堪回首的噩梦。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送给那个脑满肠肥的我总,
却阴差阳错入错了房间那个黑暗中拥有可怕力量的男人,他是谁?
那张模糊的、在极致痛苦与迷乱中瞥到那棱角分明又带着浓重压迫感的脸。
还有那双即使在情欲中也深不见底的双眸。她猛地甩头,试图驱散这令人窒息的画面。
就在绝望的阴影即将吞噬她时,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号码在她破旧的备用手机上微弱地闪烁起来。
这个号码是来自大洋彼岸的曼特帝国。苏千灵慌忙地指按下接听键,
舅父那哽咽而又急切的声音传来:“千灵?是你吗?我们刚知道你爸妈的事,
还有你……你那个畜生叔父!别怕,千灵!你在哪里?舅舅马上来接你!马上!
”挂掉电话之后,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苏千灵死死咬住嘴唇,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响。黑暗中,那点微弱的手机光亮,便成了她沉沦地狱之后,
唯一看到的来自希望的曙光。三年时光,足够一座城市改头换面,
也足够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异国的土壤里,汲取养分,重新长出坚硬的铠甲。
兰斯帝国的首都国际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炽烈。苏千灵推着行李箱,
步伐沉稳地走出闸口。高级定制的香槟色西装套裙,将她完美的线条身材勾勒出来,
飞行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一抹冷冽的红唇。
曾经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怯懦与幼稚,已被淬炼成一种内敛而强大的气场。
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苏千灵,
她如今代表的是曼特帝国新兴资本巴朗集团的市场总监。“苏总监,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苏千灵的助理快步迎上,恭敬地接过她的行李箱。苏千灵微微颔首,
目光扫过机场大厅巨大的电子广告屏。那屏幕里,正播放着财经新闻,
画面定格在一张英俊却冷峻逼人的侧脸上,
的脸新闻标题格外的醒目刺眼:“亚投帝业的总裁顾明渊与赫顿集团的千金苏筱沫订婚在即,
强强联合引市场瞩目”。苏筱沫!三年不见,屏幕上那张妆容精致、笑容温婉的脸,
在苏千灵眼中瞬间扭曲,变成了当年那个站在楼梯上,
用热水泼她、用言语凌迟她的恶毒少女。苏千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窒息感瞬间袭来。三年了,这对父女不仅霸占了她的一切,
如今竟攀上了顾明渊这棵参天巨树?而那个曾经在黑暗中掠夺她,
如今又即将成为她仇人丈夫的男人!苏千灵用力闭了闭眼,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恨意。
再睁开时,墨镜后的眼神已恢复一片冰封般的平静。很好!全都聚齐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这是属于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然而,
对于苏筱沫的欢迎,显然比她预想之中来的更快、更狠。巴朗集团初来乍到,
急需在兰斯帝国市场打开局面。苏千灵看中了一个前景极好的短视频影视基地建设的项目,
前期沟通顺利,只待与关键合作方五蕴建设敲定最终细节。会议室内,气氛原本融洽。
五蕴建设的张总笑容满面,对苏千灵展现出的专业素养赞不绝口。就在即将落笔签约的瞬间,
会议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苏筱沫挽着顾明渊的手臂,如同巡视领地的女王,
施施然走了进来。她穿着当季的高级定制,笑容甜美,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向苏千灵。“哎呀,张总,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苏筱沫的声音甜得发腻,
目光转向顾明渊时,瞬间变得无限委屈,“亲爱的,你看,我就说姐姐她,唉,
总是这样心急。这么大的项目,怎么能绕过您的希尔帝业呢?姐姐还真是在国外待久了,
怕是不太懂我们这儿的规矩呢!”顾明渊的目光落在苏千灵身上。那眼神极冷,
带着上位者审视蝼蚁的漠然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苏千灵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因为那厌恶,
而是因为顾明渊看她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原来,他根本不记得她!
那个黑暗中的夜晚,对他而言,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露水情缘!“苏总监?
”顾明渊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又字字如冰一般,“巴朗如今的胃口倒是不小。不过,
做生意,光靠心急和不懂规矩,是走不远的。”他抬手,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张总面前的意向书,动作随意,却带着千钧重压。
“五蕴建设从今日起,隶属于我亚投帝业旗下。张总,你若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我们恐怕现在需要重新评估合作对象了。”张总的脸色瞬息万变,他先看看顾明渊,
又看看苏千灵,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最终,在顾明渊无形的威压下,
他几乎是仓惶地收起了那份意向书,连声道:“是是是,顾先生说得对!需要慎重!
需要重新评估!”苏筱沫依偎在顾明渊身侧,
看向苏千灵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和恶毒的挑衅,嘴角无声地翕动,
用口型清晰地吐出两个字:“J人。”苏千灵挺直脊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脸上却维持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仿佛刚才被当众踩碎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在顾明渊那全然陌生的冰冷注视和苏筱沫嚣张的得意中,
被狠狠捅了一刀,又在屈辱的怒火中燃烧起来。顾明渊!苏筱沫!这笔账,她记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巴朗集团在兰斯帝国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顾明渊的亚投帝业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精准地横亘在苏千灵所有重要的商业路径上。
原本十拿九稳的融资,在最后关头被亚投以更高的条件截胡。看中的优质地块,
总会被亚投旗下公司以微弱的优势拍走;甚至连她接触的一些潜力合作伙伴,
也会在几天后接到来自亚投帝业高层的“好意提醒”。各种无形的打压,如影随形。
苏筱沫更是利用顾明渊未婚妻的身份,在各种社交场合散播谣言,
将苏千灵描绘成一个在国外声名狼藉、如今回来抢夺家产的恶毒女人。
苏千灵成了上流社交圈里一个尴尬的禁忌,一个被顾明渊明确厌恶的符号。“总监,
亚投那边,唉,又卡了我们新项目的验资报告。
”助理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苏千灵宽大的办公桌上。
苏千灵的目光从窗外林立的高楼收回,落在文件上。她没说话,
只是拿起桌上的冷萃意式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压下了翻腾的怒火。
她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却也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孤立无援。
顾明渊这座山,比她想象的更难撼动。他可真是为了苏筱沫,是真的不遗余力地要将她碾碎,
算导致自己公司的亏损也毫不留情。夜色降临,城中最奢华的丽景酒店宴会厅灯火辉煌,
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是兰斯帝国商会举办的年度慈某晚宴,
名流云集。苏千灵穿着一袭低调的乳白色流苏长裙,剪裁极简却勾勒出曼妙身姿,
如同暗夜里独自绽放的白色茉莉。她端着酒杯,眼神疏离地掠过那些或探究或避忌的目光,
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强颜欢笑地与在场的名流们攀谈。这时,
苏筱沫打扮得像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挽着顾明渊的手臂,在众人的簇拥下,
径直朝苏千灵走来。顾明渊身着藏青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面容英俊依旧,
只是那深邃的眼眸在璀璨灯光下显得更加冷漠疏离,他的视线扫过苏千灵时,不带一丝波澜,
仿佛她只是空气中的一个尘埃。“姐姐,一个人啊?”苏筱沫的声音带着夸张的关切,
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假笑,“怎么也不找个男伴?哦,我忘了,姐姐刚回国,
可能还不太认识的这里的人,不如便由妹妹给你引荐几位如何?”她刻意提高了声调,
便引来周围几道隐晦的视线。苏千灵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泛白,
脸上却浮起一丝非常得体的微笑:“不劳苏筱沫你费心了,我自有打算。”“自有打算??
”苏筱沫嗤笑一声,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刻薄,她上前一步,凑近苏千灵,
高声恶语:“苏千灵,你装什么清高呢?当年在我家当佣人,跪在地上擦地板的时候,
怎么不嫌不清净?被当成礼物送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嫌不清净?苏千灵,你以为换了身皮,
就能抹掉你骨子里的下J吗?”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在苏千灵心上最深的伤口。父母的血仇,祖母的丧命,那黑暗一夜的屈辱!
滔天的恨意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苏千灵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苏筱沫烧穿!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扇苏筱沫一耳光。可苏筱沫眼中却飞快地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狠厉!
她像是被苏千灵眼中迸发的恨意吓到一般,惊叫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同时,
她手中那杯殷红的液体,以一种极其意外而又精准无比的角度,朝着苏千灵胸前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胸前的衣料,乳白色的衣裙在红酒的渲染下,
迅速晕开一大片深红污渍,紧贴在胸口肌肤上,狼狈不堪。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千灵身上,惊讶、好奇、以及幸灾乐祸。
顾明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苏千灵胸前那片狼藉上,
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快得无法捕捉。
苏筱沫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抓住顾明渊的手臂:“明渊哥哥!你看她,
她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打我,我,我只是不小心而已。”她楚楚可怜地依偎着顾明渊,
可看向苏筱沫的眼神却是胜利之姿。顾明渊的目光从苏千灵狼狈的胸前移开,
落到她苍白的脸上。那双因愤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此刻像燃烧的寒冰。他薄唇微抿,
没有看苏筱沫,只冷冷地对着苏千灵开口说道:“去处理一下,别耽误拍卖会的时间!
”那命令般的口吻,让苏千灵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死死咬着牙关,尝到了口腔里的铁锈味。怕是再多待一秒,她自己会彻底地失控。
苏千灵猛地转身,挺直了被红酒浸湿的脊背,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
无比艰难却又带着一种孤绝的姿态,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酒店顶层的套房休息室,
走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吸尽了脚步声。苏千灵找到属于她的那间客房,刷了开房门之后。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此刻她才卸下了那强撑的硬壳。瞬间,
巨大的屈辱感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啪”一声,
柔和的暖黄灯光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房间。她走到房间中央巨大的落地镜前,
看着镜中的自己精心盘起的发髻有些散乱,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脸色苍白得吓人,最刺眼的是胸前那片深红污渍,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
紧紧贴在心口的位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抬手,
伸向背后的拉链。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肌肤,细微的颤抖无法抑制。拉链缓缓下滑,
丝绸布料顺从地剥落,她抬步走向了浴室。浴室的镜子里,
清晰地映照出那片肌肤上一个小小的印记——淡淡的粉色,边缘柔和,
形状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在灯光下,那粉蝶仿佛带着生命,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当她身无片缕从浴室出来之际,
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跄着闯了进来。苏千灵惊声尖叫地看着闯入者顾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