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夫君是兼祧两房的独子,所以我上面有两个婆婆。大婆婆是他的生母,
小婆婆是他的婶母。小婆婆查出身怀有孕,举家欢腾。大婆婆更是喜不自胜:“太好了,
我们这一支总算有后了。”我劝大婆婆,小婆婆脉象诡异,最好请个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结果小婆婆生下一个死胎,反诬是我嫉妒她有孕,暗中下咒。她和我夫君怪罪我。
“你这个妒妇!我们王家容不下你。”“我娘说得对,你就是个丧门星,克死了我的孩子。
”大婆婆和我夫君联手把我沉了塘。再睁开眼。回到了小婆婆宣布有孕,
全家庆贺的那天……1.“有了!小柳有了!
”大婆婆尖利又狂喜的声音划破了王府午后的宁静,她攥着一张脉案,
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我们王家,我们这一支,总算有后了!”满堂的下人都跪了下去,
道贺声此起彼伏。我的夫君王衍,快步走到小婆婆柳氏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
眼里的柔情和喜悦几乎要溢出来。“娘,辛苦你了。”他是兼祧子,大婆婆是生母,
小婆婆是婶母。两房的希望,都系于他一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柳氏的肚子。我站在人群外,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上一世,就是这天。我好心提醒大婆婆,
柳氏脉象诡异,最好请个高明大夫瞧瞧。结果,她们母子骂我嫉妒,
是见不得王家好的丧门星。后来柳氏生下一个成型的男死胎,她们便一口咬定是我下的咒。
那晚,王衍亲手将我绑上石头,他的声音比塘水还冷。“沈青瓷,
我们王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妒妇。”“我娘说得对,你就是个克死婶母孩子的丧门星。
”塘水淹没头顶的窒息感,仿佛还残留在我的喉咙里。我掐紧了掌心,整理了一下心情。
再抬眼时,脸上已挂上得体的微笑,我走到大婆婆面前,柔声开口。“恭喜大婆婆,
贺喜夫君。”我顿了顿,目光转向柳氏,故作担忧。“只是,婶母这脉象,似乎有些虚浮。
不如……”“闭嘴!”王衍厉声喝断我的话,他厌恶地瞪着我。“你安的什么心?
存心在今天给大家找不痛快吗?”大婆婆的笑容也瞬间冷却,眼神示意我闭嘴。“沈青瓷,
我知道你嫁进来三年无所出,心里着急。但小柳有孕是天大的喜事,不该你来说三道四。
”我没像前世那样固执争辩,反而立刻垂下眼,露出一副委屈又识大体的模样。
“是我想岔了,夫君和大婆婆说得对。”见我服软,王衍的脸色稍缓。我趁机话锋一转,
主动提议:“为了庆祝婶母有孕,不如三日后在府里办一场百花宴。
再请来京中最负盛名的张太医,让他老人家亲自为婶母诊脉开个安胎方。
”“这既是为腹中孩儿祈福,也彰显我们王家对子嗣的重视,
让全京城的人都羡慕我们王家的大喜事。”大婆婆最好颜面,
一听能请动只为皇亲国戚看诊的张太医,虚荣心立刻占了上风。她眼睛一亮,当即拍板。
“好!就这么办!青瓷,这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她看我的眼神,
总算有了些许赞赏的意味。我低眉顺眼地应下,心中冷笑。2.我的顺从,让王衍起了疑心。
当晚,他踏进我的房门,身上还带着酒气和柳氏院里的熏香味。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将我甩在床上。“你今天到底想耍什么花招?”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眼中没有丝毫夫妻情分。我吃痛地撑起身,“夫君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想为王家分忧,
办好百花宴,让大家高兴高兴。”“高兴?”他冷笑一声,俯身掐住我的下颌,掐的我生疼。
“沈青瓷,我警告你,娘的身子金贵得很,腹中的孩儿更是我们王家的命根子。
若有半点差池,我定不饶你!”这个人,我曾倾心相待,以为能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可在他心里,我甚至比不上柳氏肚子里那个……孽障。“夫君放心,我省得。
”我的平静似乎让他更加烦躁。“你最好是!”他甩开我,转身大步离去,没有半分留恋。
房门被他摔得巨响,震落了房顶上的灰尘。我捂着被他掐得发青的下巴,慢慢坐直身子。疼。
但比不上前世被沉塘时,骨头寸寸被冰水侵蚀的疼。王衍,这一世,
我会让你尝遍我受过的所有苦楚。十倍,百倍。接下来的两日,我尽心尽力地筹备百花宴。
我亲自挑选花卉,布置宴会场地,拟定宾客名单,事事亲力亲为。大婆婆来看过几次,
见我安排得井井有条,排场十足,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
她甚至难得地赏了我一支上好的玉簪。“青瓷,好好干。等小柳生下麟儿,我记你一功。
”我恭敬地接过玉簪,谢过她。私下里却做了另一件事。我以将军府的名义,
给我远在边关的父亲和兄长,送去了一封加急的信。信里,我没有提重生的事,
只说王家小婆婆有孕,脉象有异,我心中不安,恐有祸事。上一世,我被沉塘后,
父亲和兄长悲痛欲绝,带兵围了王府要说法。可王家一口咬定我因嫉妒发狂,自己投塘自尽,
还伪造了我的绝笔信。官府碍于王家是皇商,又有兼祧的名头,最后不了了之。
父亲因此郁结于心,缠绵病榻。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我的家人,为我伤心,为我受辱。
百花宴这天,天朗气清。王府里宾客云集,衣香鬓影,好不热闹。大婆婆和柳氏坐在主位上,
接受着众人的道贺,满面红光。王衍站在她们身边,俨然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哦不,
是好侄儿。我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出滑稽的戏。吉时到,张太医在下人的引领下,姗姗来迟。
他仙风道骨,名声在外,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婆婆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
亲自将他引到柳氏面前。“张太医,劳烦您了。快,快给我妹子瞧瞧,看这胎稳不稳,
是男是女?”柳氏娇羞地伸出手,搭在早已准备好的脉枕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
我端着一盏刚炖好的滚烫燕窝羹,莲步轻移,朝柳氏走去。“婶母,
这是我亲手为您炖的燕窝,最是安胎了。”在离她还有三步远时,我的脚下“不慎”一滑。
“哎呀!”3.我惊呼一声,整个人直直地朝着柳氏的方向扑了过去。手里的燕窝羹,
大半泼在了我自己的手背上,烫得我皮肉瞬间红了一片,钻心的疼。但我顾不上,
在身体倒地的前一刻,我用那只没被烫伤的手,精准地抓住了柳氏搭在脉枕上的手腕。随即,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婶母……你的脉……”我像是被吓得失了声,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一张煞白的脸。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柳氏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死死攥住。“你……你胡说什么!”她厉声呵斥。
王衍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将我推开。“沈青瓷!你又在发什么疯!”我被他推得跌坐在地,
滚烫的燕窝汤汁溅在裙摆上,手背上的剧痛让我几乎晕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婶母的脉象……好奇怪……”大婆婆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够了!来人,把这个疯言疯语的女人拖下去!”“且慢。”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是张太医。他德高望重,在京中颇有声望。“王老夫人,既然大少夫人有所疑虑,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老夫若不仔细诊一诊,怕是会落人口实,说我张某人敷衍了事。
”他这话说得极有分量。当着满堂宾客,他若是不诊,传出去就是他不尽心。王家若是阻拦,
就是心里有鬼。大婆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骑虎难下。王衍还想说什么,
被大婆婆一个眼神制止了。“那……就劳烦张太医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张太医点点头,上前一步,重新将柳氏的手腕搭上脉枕。他闭上眼,三指轻搭,神情专注。
柳氏的额头开始冒汗,身子微微发抖。王衍和大婆婆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笃定,
慢慢变得紧张。终于,张太医睁开了眼。他收回手,神情凝重地站起身。
大婆婆迫不及待地问:“太医,如何?我儿媳腹中的孩儿,可还康健?”张太医没有回答她,
只是深深地看了柳氏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同情。“夫人此脉,并非喜脉。
”大婆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不……不可能!城东的李大夫明明说是喜脉!
”“是血癥之兆。”“腹中所结并非胎儿,而是凶险的血瘤。
若再用那些虎狼之药强行'安胎',不出三月,必将性命垂危!”“你胡说!你胡说!
”柳氏猛地站起来,指着地上的我,状若疯癫。“是她!是沈青瓷这个毒妇收买了你!
是她见不得我有孕,串通你来咒我!”王衍猛地回头,一双眼死死盯住我。4.“来人!
把这个妖言惑众的毒妇给我拖下去!关进柴房!”王衍甚至没有去质问张太医一句,
也没有去看柳氏一眼,就直接给我定了罪。宾客们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张太医行医数十年,名满京城,为人更是刚正不阿,谁会信他被一个深宅妇人收买?“王衍!
”我从地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张太医德高望重,岂容你如此污蔑!你就不怕传出去,
让天下人耻笑你王家有眼无珠,是非不分吗?”“闭嘴!”王衍怒吼,“我们王家的事,
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已经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大婆婆也被“血癥”二字吓得不轻,但失去“孙儿”的愤怒,
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了脸的羞辱,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冲过来,
指着我的鼻子尖叫:“就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扫把星!你嫉妒我们小柳有孕,
所以才设下这么恶毒的圈套!你想让我们王家断子绝孙啊!”她们母子二人,一唱一和,
瞬间就将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我的头上。是我嫉妒。是我买通名医。是我要害王家无后。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忽然就笑了。“拖下去!”王衍见我还笑得出来,更加愤怒。
我被两个婆子粗鲁地拖着往外走,手背上的烫伤**辣地疼,手臂被她们抓得生疼。
经过王衍身边时,我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王衍,你会后悔的。”他暴戾的瞟了我一眼,
一字一句地说:“我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我被关进了后院最偏僻的柴房。
门“砰”的一声从外面锁上。柴房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我蜷缩在角落里,
抱着膝盖。手背上的烫伤已经起了水泡,疼得钻心。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以王衍和大婆婆的狠毒,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我。果然,没过多久,柴房的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王衍和大婆婆,还有柳氏。柳氏被两个丫鬟扶着,脸色苍白,
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怨毒。王衍手里,提着一条蘸了盐水的鞭子。“沈青瓷,你现在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