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到家楼下，陈晨拿出了一份介绍信。
“你画的很好，应该去更好的地方继续画。”
那封信的去向赫然是我当年没能去的地方，我梦中的学校。
但我还是拒绝。
“谢谢你，但我已经不能再总是接受别人的馈赠了。”
我得学着自己站起来，拿到我想要的一切。
陈晨只好收起那封信，问我以后有时间能不能一起吃饭。
“只是吃饭。”
我点点头，说可以。
我想新生活的第一步，应该从新交的朋友开始。
秦逸很偶尔的时候会打来电话，问我过的好不好。
我总是讲好，然后拒绝他见面的提议。
来年春天，我收到那封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录取通知书。
雨季来临之前，陈晨送我去机场，在家楼下我又看见秦逸。
我们很久没见了，他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手里捧着一束花，想要送给我。
“拿不上飞机的。”
我说他的礼物是多余的。
“我知道。”
秦逸还是将那束花塞进我怀里，“拿到机场扔了就行。”
这是没意义的事情，我们都知道。
“你还是……去了你想去的地方。”
秦逸笑了笑，“恭喜你。”
我也笑了一下，说谢谢。
“这次去，还回来吗？”
我坐上陈晨的副驾时听见秦逸轻声问我。
我只能沉默。
这片土地带给我的只有数不清的雨和痛苦，如果能向着新生活飞奔而去，我不会再回来。
秦逸松开卡着车窗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秋天，今年秋天不回来的话，明年也回来看看吧？”
他有些无措地摆弄着手指，“小宝……看看小宝。”
我默默脖子上的小瓶子，就能感受到小宝的体温。
我不必回来看他，他就在我身边。
我知道，秦逸总是去墓前看小宝，一坐就是大半天。
小宝的墓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汽车，各种新款应有尽有。
“秦逸。”
“嗯！”
他凑近了些，认真地看着我。
我想雨季又要来了，但在那之前，我们都应该享受一些晴天。
于是我说：“那不怪你。”
“小宝也不会怪你。”
车开出去很远，秦逸的身子还是小小一团缩在地上。
他的雨季远未停歇。
到机场扔掉花束之前，我看见那束花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卡片。
“祝好。”
“给妹妹沈星然。”
我扔掉了那束花，带着那张卡片一起。
飞机升起，窗外白云朵朵，阳光明媚。
我想，哪怕晚了这么久。
但我人生的雨季已经停止了。
未来，都是新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