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身。准确地说，是江诗雨的替身。从结婚那天起，陆晚深就没正眼看过我。他说，
苏念，记住你的身份。我点头。我当然记得。我是那个在江诗雨出国留学期间，
代替她嫁给陆晚深的人。合同婚姻，期限三年。江诗雨回国后，我自动消失。
陆家给我一千万，足够我下半生衣食无忧。这笔交易，划算。婚礼当天，
我穿着江诗雨设计的婚纱。白色蕾丝，很美。陆晚深看着我，眼神空洞，
像在看一具行尸走肉。"你很像她。"他说。我知道他说的是江诗雨。从五官到身材，
我们确实有七分相似。不然陆家也不会选中我。我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十八岁那年，
陆家的管家找到我。他说，有份工作，薪水丰厚。我以为是当保姆。直到见到陆晚深的母亲，
她打量着我，满意地点头。"就是她了。""苏念，你愿意代替江诗雨，嫁给我儿子吗？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婚？陆夫人解释给我听。江诗雨是陆晚深的青梅竹马，
两人早就订下婚约。但江诗雨突然决定出国深造，一走就是三年。陆老爷子身体不好，
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子结婚。所以需要一个替身。"条件很简单，"陆夫人说，
"你只需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等江诗雨回来，你们就离婚。""一千万，你考虑一下。
"一千万。对于一个在餐厅打工，月薪三千的我来说，是天文数字。我答应了。
签合同的时候，陆晚深在场。他穿着手工西装，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漠。"苏念，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他问。我说明白。"那就好。"他站起身，"记住，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你永远不会是真正的陆太太。"我点头。心里想的是，一千万，
值了。婚礼结束后，我搬进了陆家别墅。佣人们对我很客气，但眼神中透着距离感。
他们知道我是临时的。陆晚深给我安排了主卧旁边的客房。"我有洁癖，"他说，
"你最好别靠近我的房间。"我说好。第一个月，我们几乎没有交流。他早出晚归，
我在家学习插花、茶艺。陆夫人说，江诗雨会这些，我也要会。我很用功。不是为了讨好谁，
只是想把这份工作做好。直到有一天，陆晚深喝醉了酒回家。他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
看着我。"诗雨？"他叫了一声。我愣住了。他走向我，伸手想要触碰我的脸。"你回来了？
"我后退一步，"陆先生，我是苏念。"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瞬间清醒，
然后是深深的失望。"滚。"他说。我转身离开。回到房间，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镜子里的人，确实很像江诗雨。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人。我永远不会是江诗雨。第二天早上，
陆晚深已经出门了。餐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昨晚的事，当没有发生过。"我把纸条撕碎，
扔进垃圾桶。从那以后，我更加明白自己的位置。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等待被替换的替身。
第二章结婚三个月后，我开始出席各种社交场合。陆夫人说，江诗雨经常参加这些活动，
我也要适应。第一次是慈善晚宴。我穿着江诗雨留下的礼服，一袭黑色长裙。
陆晚深挽着我的手臂，在众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陆太太真漂亮。"有人夸赞。
"和以前一样美。"以前。他们说的是江诗雨。我微笑着应对，心里却很清楚，
他们看到的不是我。是记忆中的江诗雨。宴会进行到一半，陆晚深接了个电话。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挂断电话后，他紧紧握住我的手。"诗雨要提前回国了。"他说。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时候？""下个月。"下个月。还有一个月，我就要消失了。
回到家，陆晚深把我叫到书房。"苏念，我们需要谈谈。"他坐在办公椅上，神情严肃。
"诗雨回国后，你就搬出去。""一千万我会按约定给你，但你必须彻底消失。
""不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问："如果有人问起呢？""就说你出国了。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永远不要回来。"我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伤心，
更像是解脱。终于要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为离开做准备。收拾行李，
寻找新的住处。陆晚深比以前更忙了。大概是在为江诗雨的回归做准备吧。有一天，
我在整理房间时，发现了一张照片。是陆晚深和江诗雨的合照。照片里的江诗雨笑得很灿烂，
陆晚深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的表情。对我，他永远是冷漠的。
因为我不是江诗雨。我把照片放回原处。心里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陆晚深时的感觉。
那时我刚从孤儿院出来，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看到他的第一眼，我想，
这个人好像童话里的王子。高大，英俊，优雅。可惜，王子心里已经住着公主。而我，
只是一个冒牌货。距离江诗雨回国还有两周。陆晚深开始频繁地接电话。有时候他会笑，
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知道，电话那头是江诗雨。有一次，我路过书房，听到他在讲电话。
"我想你了，诗雨。""这三年，每一天都在想你。""等你回来，我们就举办真正的婚礼。
"真正的婚礼。我们的婚礼，在他眼中只是一场戏。我没有停留，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陆晚深心情很好。他甚至主动跟我说话。"苏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诗雨回来后，你就自由了。"自由。这个词听起来很美好。
可为什么我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我说："谢谢陆先生。"他看了我一眼，
"你...不会舍不得吧？"我摇头，"不会。""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我还担心你会...""会什么？""没什么。"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明白了。他担心我会爱上他。可笑的是，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心动过。
但那只是一瞬间而已。现在，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到属于我的生活。
第三章江诗雨提前一周回国了。我是在新闻里看到的。机场照片中，她穿着白色风衣，
长发飘逸，笑容明媚。标题写着：江氏千金学成归国，与陆氏公子重续前缘。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江诗雨的美，是由内而外的。
那种自信和优雅，是我永远学不来的。陆晚深那天晚上没有回家。佣人们窃窃私语，
说大少爷去接江**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空荡荡的别墅。明天，我就要搬出去了。
行李已经收拾好，就放在门口。不多，一个行李箱就够了。三年的替身生活，
我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第二天早上，搬家公司的人来了。我正在门口等车，陆晚深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江诗雨。她比照片上更美，皮肤白皙，眼睛明亮。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你就是苏念？"她问。我点头。"谢谢你。"她很诚恳地说，"这三年辛苦你了。
"我说不辛苦。陆晚深站在一旁，看着我们，神情复杂。"车来了。"他说。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路过陆晚深身边时，他忽然叫住我。"苏念。"我回头。
"你...还好吧？"他问。我笑了笑，"很好。""新的生活等着我呢。"他点点头，
没有再说什么。我上了车，透过车窗看到，江诗雨挽着陆晚深的手臂。他们站在别墅门口，
像一对神仙眷侣。车子启动了。我没有回头。新的住处是一套小公寓，在市中心。虽然不大，
但很温馨。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我。搬进去的第一天，我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鲜花，
书籍，还有一些小装饰品。我要把这里布置成我喜欢的样子。不用再模仿任何人。
一千万已经到账了。陆家做事很干脆，没有拖拉。有了这笔钱，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开个小店，或者继续读书。选择权在我手里。这种感觉很好。晚上，我一个人在新家吃泡面。
电视里在播报陆家和江家联姻的新闻。记者说，陆晚深和江诗雨将在下个月举办盛大的婚礼。
我关掉电视。他们的故事，和我无关了。第二天，我去了一趟书店。想买些书充实自己。
在文学区，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在看村上春树的小说，很专注。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的书，
我帮忙捡起来。"谢谢。"他说。"不客气。"我们聊了几句关于读书的话题。
他说自己是设计师，叫做方远。我说我是自由职业者。没有提起过去的事情。对我来说，
那三年像是一场梦。现在，我醒了。分别时，方远问我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给了他。回到家，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镜子里的人，还是那张脸。但眼神不一样了。
更加坚定，也更加自信。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是苏念。一个独立的，完整的苏念。
第四章方远约我喝咖啡。咖啡店在江边，环境很好。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很干净的感觉。"你看起来有故事。"他说。我笑，"每个人都有故事。
""那你愿意和我分享吗？"我摇头，"过去的事情，不重要了。"他没有追问，
只是安静地陪我看江景。这种感觉很舒服。没有压力，没有伪装。我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聊天中，我得知方远刚从国外回来。他在意大利学了三年设计，现在想在国内开个工作室。
"你呢？"他问，"有什么打算？"我想了想，"也许开个花店吧。""我喜欢花。
""那很不错。"他认真地说，"我可以帮你设计店面。"我看着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
不是心动，更像是找到了知音。从咖啡店出来，我们一起走在江边。夕阳西下，
江水波光粼粼。"苏念，"方远忽然说，"我觉得你很特别。""特别在哪里？
""你很坚强，但又有些脆弱。""像一朵在风雨中盛开的花。"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你是在夸我吗？""是的。"他笑得很温暖。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新的生活真的开始了。
接下来的日子，方远经常联系我。有时候是约喝咖啡，有时候是一起看电影。
他没有刻意追求我，就像朋友一样自然相处。这种感觉我很喜欢。没有算计，没有利用。
就是简单的喜欢和陪伴。一个月后，我真的开了一家花店。就在公寓楼下，面积不大，
但很温馨。方远帮我设计了店面，拒绝收设计费。"朋友之间，不用客气。"他说。
开业那天，他送了我一束向日葵。"向着阳光生长。"他说，"就像你一样。"我很感动。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样对我好。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善意。花店的生意还不错。
附近的居民经常来买花，还有一些年轻人喜欢来拍照。我很享受这种生活。
每天和花朵打交道，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有一天，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花店门口。
是陆晚深。他穿着深色西装，站在门外看了很久。最后还是走了进来。"你好，我想买束花。
"他说。我装作不认识他，"您需要什么花？""玫瑰吧，红色的。
"我包了一束红玫瑰给他。"给女朋友的吗？"我随口问道。"嗯...算是吧。
"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付钱的时候，他看着我。"苏念，你...过得还好吗？
"我笑了笑，"很好，谢谢关心。""那就好。"他拿着花，转身要走。走到门口，
他又回头。"对了，我和诗雨下个月结婚。""恭喜。"我说。他点点头，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平静。没有波澜，没有不舍。有的只是一种释然。终于，
彻底结束了。晚上，方远来花店找我。"今天有客人说看到陆晚深来了？"他问。我点头，
"买花的客人而已。""你们...认识？"我想了想，说："算是吧，以前的邻居。
"方远没有多问。他从来不会强迫我说不想说的事情。这一点，我很感激。"苏念，
"他忽然说，"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什么事？""我...喜欢你。"我愣住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听到时，还是很惊讶。"你不用急着回答。"他继续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接受。"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
心里五味杂陈。"方远...""我知道你可能还没准备好。"他打断我，"没关系，
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为止。"那一刻，我差点流泪。多久没有人这样对我好了？
不求回报，只是单纯的付出。"谢谢你，方远。"我说。"但我需要时间。""我明白。
"他笑得很温柔，"时间有的是。"第五章陆晚深和江诗雨的婚礼如期举行。新闻铺天盖地，
称之为世纪婚礼。我没有看直播，只是在朋友圈里看到几张照片。江诗雨穿着洁白的婚纱，
美得像天使。陆晚深挽着她的手，笑得很开心。我默默地点了个赞，然后关掉了手机。
花店里，方远在帮我整理新到的花材。"今天不营业吗？"他问。"不了，休息一天。
"其实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日子里接待客人。总觉得会有人提起那场婚礼。方远很体贴，
没有多问。他陪我坐在店里，一起听音乐。安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
这样的时光，很珍贵。"苏念，"方远忽然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去哪里？""海边。
"我们开车去了郊外的海滩。虽然是秋天，但天气还不错。海风带着咸味，浪花拍打着礁石。
我站在海边，深深地呼吸。仿佛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吐出来。"感觉怎么样？"方远问。
"很好。"我笑着说，"像重新活过来一样。""那就好。"我们在海边待到日落。
看着太阳慢慢沉入海平面，天空被染成橘红色。"苏念，"方远拉着我的手，
"我想对你说些话。"我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也不会勉强你告诉我。
""但我想说，不管你经历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你。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方远...""我知道你还在纠结什么，
但你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爱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如果你不喜欢我，
我也不会纠缠。""但如果你愿意试试，我会用一生来爱你。"那一刻，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不是控制。而是尊重，是包容，是陪伴。
"方远，"我握紧他的手，"我愿意试试。"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真的。
"我点头，"但你要答应我，不管将来怎样，都不要后悔。""我从来不后悔爱上你。
"他认真地说。海风吹过，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自由了。
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我是苏念，一个有血有肉的苏念。
回到城里，已经是晚上九点。方远送我回家，在楼下道别。"今天很开心。"我说。
"我也是。"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晚安，苏念。"上楼的时候，我的心情很轻松。终于，
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打开门，却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是陆晚深。他还穿着西装，
但领带松了，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喝了酒。"你怎么进来的？"我问。"备用钥匙。
"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忘了还给你。"我走过去，伸手要钥匙。"给我。""苏念，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后悔了。"我愣住了。"什么？""我说我后悔了。"他站起身，
眼神迷离，"我不该让你走。""陆晚深，你喝醉了。"我试图挣脱他的手。"我没醉。
"他紧紧抓着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苏念，我发现我离不开你。"我冷笑，
"可是你今天刚结婚。""那场婚礼，我不想举行。"他的声音很痛苦，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站在圣坛上的时候，我想的是你。""交换戒指的时候，
我想的还是你。"我看着他，心里只有厌恶。"陆晚深，你疯了吗？""是，我疯了。
"他承认，"为了你疯了。""苏念，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用力推开他。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是胡话，我是认真的。"他想要靠近我，"苏念，我爱你。
"我后退了几步。"你爱的是江诗雨，不是我。""不，我爱的是你。"他摇头，"是你，
苏念。""这三年，陪在我身边的是你。""照顾我的是你，理解我的也是你。
""我爱上的，是你。"我听着他的话，心里却没有任何波动。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第六章"陆晚深，你清醒一点。"我冷静地说，"今天是你的新婚夜。
""你应该陪着你的妻子，而不是在这里说胡话。""江诗雨不是我妻子，"他摇头，
"她只是...""只是什么？"我打断他，"只是你青梅竹马的初恋？
""只是你等了三年的白月光？""只是你心心念念的江家大**？"每说一句，
陆晚深的脸色就白一分。"苏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我质问，
"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我永远不会是真正的陆太太？""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
让我彻底消失，不要出现在你们的生活中？""难道不是你说的，
要和江诗雨举办真正的婚礼？"陆晚深哑口无言。我继续说："陆晚深，你以为爱情是什么？
""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掉的玩具吗？""我苏念是人，不是物品。
""我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感情。""你不能随意践踏。""可是苏念，
"他的声音很脆弱，"我真的爱你。""那你为什么要结婚？"我反问。
"我..."他说不出话来。"因为在你心里，江诗雨才是真正的大**，而我只是个替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