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苇

窗下苇

树星 著
  • 类别:言情 状态:已完结 主角:芸娘芦苇 更新时间:2025-08-02 15:57

“树星”大大独家创作发行的小说《窗下苇》是很多网友的心头好,芸娘芦苇两位主角之间的互动非常有爱,喜欢这种类型的书友看过来:教她认些她不认识的字,有时是从河边捡来的好看石子,说像他老家山上的石头。“你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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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雨巷初遇光绪二十六年的秋,雨是缠人的。芸娘把最后一缕麻线绕在竹梭上时,

    窗纸又被打湿了一块,像幅洇了墨的画。窗根下的芦苇丛被雨压得直不起腰,

    穗子上的白绒毛沾着水珠,沉甸甸地垂着,倒比院里那棵老槐树更像个垂暮的老人。

    “芸丫头,张家婶子托的鞋面,赶明儿能好?”娘的声音从灶间飘过来,混着柴火噼啪的响。

    芸娘应了声“成”,指尖在布面上摩挲。那是块靛蓝的粗布,边角磨得发了白,

    像她见过的运河上漂着的旧船帆。她住的这条巷子,离运河不过半里地。每日天不亮,

    就能听见纤夫的号子,一声叠一声,裹着水汽钻进窗缝。芸娘总爱扒着窗棂看,

    看那些赤着脊梁的汉子弓着腰,脚下的青石板被踩得油光锃亮,看运河里的船老大叼着烟杆,

    烟圈儿混在水雾里,慢慢散了,像从没存在过。“看啥呢?那水片子有啥好看的?

    ”娘总这么说,手里的锅铲敲得当当响,“女孩子家,心野了不是好事。”芸娘就缩回手,

    低头继续纳鞋底。针脚要密,要匀,像巷子里的青石板路,一块挨着一块,规规矩矩,

    没半分差池。可她心里总像有根芦苇,在风里晃啊晃,想往那片水汽里钻。那年她十四,

    沈砚秋就是踩着这样的雨来的。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袖口卷着,露出的手腕细瘦,

    却攥着根磨得发亮的竹杖。身后跟着个挑担子的老汉,担子两头是两只旧木箱,

    磕碰着发出吱呀的响,像随时会散架。“请问,这儿可是王屠户家?”他站在巷口,

    声音被雨泡得发闷,却还清亮,像井台上的铜吊桶。芸娘正蹲在门槛上择菜,抬头时,

    正撞见他眼里的光。那光不像巷子里的人,巷子里的人眼里是灰的,混着油烟和生计,

    他眼里却有层亮,像运河上的月光,哪怕被雨遮着,也藏不住。“王屠户早搬了,

    ”芸娘的声音有点发紧,手里的豆角掉在地上,“往前,第三个岔口,左拐。”他道了谢,

    转身时,竹杖在湿滑的青石板上滑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芸娘慌忙站起身,

    却见他已经稳住了,只是长衫下摆沾了块泥,像幅好画上溅了墨点。“这雨,真能缠人。

    ”他回头笑了笑,那笑里带点自嘲,又有点漫不经心,“姑娘家,门口滑,快进去吧。

    ”芸娘没动,看着他跟着挑担子的老汉往前走。蓝布长衫在雨里飘着,像株被风吹歪的芦苇,

    却硬是没折。后来才知道,他是来寻亲的,听说远房舅舅在这镇上开了家书铺,

    结果找着了才知道,书铺早关了,舅舅去年冬天就病死了。他没处去,就在巷尾租了间空屋,

    那屋子原是放柴草的,漏风漏雨,比芸娘家的还不如。他倒不嫌弃,

    每日里搬张破木桌放在门口,就着天光看书。有时是线装的旧书,纸页黄得像秋叶,

    有时是他自己写的字,写在裁下来的废纸背面,字迹清瘦,却带着股劲儿,

    像初春刚抽芽的芦苇,看着软,实则韧得很。芸娘纳鞋底累了,就扒着窗看他。

    看他皱着眉咬着笔杆,看他忽然笑起来,用手指在桌面上敲着拍子,看他把写废的纸揉成团,

    随手扔在脚边,像撒了一地的雪。“那姓沈的,是个念书人?”娘一边翻着锅里的饼,

    一边问。“嗯,”芸娘低下头,假装数着针脚,“听说,是来考秀才的。”“念书人有啥用?

    还不是得吃米下锅?”娘撇撇嘴,“你看他那屋子,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天天啃干馍,

    迟早得把身子熬垮。”话是这么说,第二天娘蒸了窝窝头,却让芸娘给送两个过去。

    “趁热吃吧,”芸娘把篮子递给他时,手有点抖,“俺娘说,念书费脑子。”他愣了一下,

    接过篮子时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凉的,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石头。“多谢婶子,也多谢姑娘。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个,你拿着。”是块桂花糕,用油纸包了三层,

    还带着点温热。芸娘认得,是街口福兴斋的,贵得很,平时她只敢闻闻香味。

    “这……”“拿着吧,”他笑得温和,“我昨天帮李掌柜抄了篇祭文,他送的。我一个人,

    吃不了这么多。”芸娘捏着油纸包往回走,桂花的甜香混着雨气往鼻孔里钻。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正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个窝窝头,却没吃,只是望着运河的方向,

    蓝布长衫被风吹得猎猎响。2芦苇情缘从那以后,他们就熟了。芸娘会送些吃的过去,

    有时是两个烤红薯,有时是一碗菜汤。他回赠的,有时是几页写满字的纸,

    教她认些她不认识的字,有时是从河边捡来的好看石子,说像他老家山上的石头。“你老家,

    在哪儿?”芸娘摸着那块青灰色的石子,问他。“远着呢,”他望着窗外面的芦苇,

    “在山里头,出门得爬坡,不像这儿,一马平川,连风都是软的。”“山里好吗?

    ”“好也不好,”他笑了笑,“春天有笋子,秋天有野果,就是路难走,想看看大河,

    得走一整天。”芸娘就想起运河,想起那些来来往往的船。“俺们这儿,天天能看见河。

    ”“那不一样,”他摇摇头,“运河是死的,走的都是载着货的船,心里头装的是银子。

    我想看得,是活的河,能载着船,往天边去的那种。”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光又亮起来,

    像夜里航船的灯。芸娘忽然觉得,他不像巷子里的人,倒像运河上的船,只是暂时停在这儿,

    迟早要开走的。秋深的时候,有个响晴的午后,沈砚秋蹲在门口翻晒旧书,

    芸娘端着浆糊盆出来粘鞋样。日头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他的影子瘦长,

    她的影子圆墩墩,像并蒂的莲蓬。“这字念啥?”她指着他摊开的书页,浆糊沾了指尖,

    在纸上按出个小印子。他笑得肩头颤,露出半截细白的脖颈:“这是‘江湖’的‘湖’。

    你看这三点水,像不像运河的浪?”她蹲下去,鼻尖快挨着纸页,

    一股子旧书的霉味混着他身上的皂角香,扑得人发晕。“那‘江’呢?”“江比湖大,

    ”他捡了根枯苇秆,在地上画,“能跑大船,能装下整座山的影子。”风卷着苇絮过来,

    落在他发间,他没察觉,只顾着讲水里的鱼,天上的鸟,讲那些她听也没听过的地方。

    芸娘偷偷把那根沾了他体温的苇秆捡起来,藏进了针线笸箩——后来给小儿子做周岁棉袄时,

    还从棉絮里摸出来,秆子早枯透了,一捏就成了粉。沈砚秋送她木簪的前一夜,月亮好得很,

    清辉把苇子照得透亮,像蒙了层银。他敲她后窗,手里攥着块柳木疙瘩,木刺扎得指头疼,

    却笑得欢:“你看这纹路,像不像苇子扎根的土?”她隔着窗纸应:“黑灯瞎火的,

    哪看得清。”“我给你刻出来,”他的声音裹着月光,软乎乎的,“刻好了,你就知道了。

    ”窗纸上映着他低头凿刻的影子,一下一下,像打更的梆子敲在她心上。她摸着发烫的耳垂,

    听见自己的心跳比院里的秋虫还吵。那时总以为日子长着呢,长到能等他刻完所有的苇子,

    长到能听他讲完所有的江湖。3秋深别离可秋深时,雨停了,天却更凉了。

    芦苇穗子全白了,风一吹,像雪一样飞。沈砚秋要走了。说是要去南京,那儿有个同乡,

    能帮他找个抄书的活。“啥时候走?”芸娘问他,手里的针线扎错了地方,针尖戳在指头上,

    冒出个血珠。“后天一早,”他低着头,收拾着那两只旧木箱,“船票都买好了。

    ”芸娘没说话,看着他把书一本本摞进去,动作慢得像怕碰疼了它们。墙角堆着的废纸团,

    她昨天才帮他扫过,今天又堆了一小堆。“这个,给你。”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递过来。是支木簪,雕着芦苇的样子,穗子刻得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用了心。芸娘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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