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惨遭背叛M市的午后阳光照进婚纱店,落在地毯上。
水晶灯的光斑洒在挂满珍珠蕾丝的婚纱上。空气里有栀子花香,混合着绸缎摩擦的细微声音,
处处显得精致昂贵。江念站在试衣镜前,手指拂过腰间的刺绣。象牙白缎面勾勒出她的腰身,
层叠的纱裙摆像半开的铃兰,衬得她肩颈线条柔和。镜中人眼角微翘,
平日里的疏离感被幸福冲淡,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待嫁的雀跃。“江**,
您穿这件‘月光’太合适了。”店员小李踮脚整理她背后的蝴蝶结,语气真诚又热情,
“林先生真有眼光,特意留的**款,全M市就这一件。看这珍珠的光泽,配您肤色,绝了。
”江念笑了笑,目光却飘向沙发上的手机。屏幕暗着。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指尖碰到发烫的耳垂——她紧张时会这样。这已是第四天。林宇轩的电话仍是忙音,
微信还停在三天前她问“伴手礼选香槟色还是奶油白”的地方,
下面只有他潦草的回复:“忙,晚点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
上周他说陪东南亚大客户,通宵改方案;前天说融资关键期,
会议室连轴转;昨天凌晨两点才回条语音,背景嘈杂,声音含糊:“念念,别闹,
真的走不开。”“闹?”江念对着镜子无声自语,笑意淡了些。她不过想告诉他,
她认为喜帖字体与喜帖不相协调,问问意见罢了。小李还在说:“林先生真上心,
上个月就派人来量了三次尺寸,连您肩宽多了0.5厘米都记得。”听到这里,
江念思绪拉回,“嗯”了一声,视线回到手机屏保——去年海边的合照。林宇轩搂着她肩膀,
笑得灿烂,背景是海浪。那时他还没成“林总”,只是个骑电动车载她去吃路边摊的男生,
会把她随口说想吃的草莓洗净装好,第二天揣在西装口袋带给她。“创业嘛,都这样。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像是在说服那个微蹙眉的倒影,“公司刚上正轨,他压力大。
”手指滑过屏幕,点开与周倩倩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是她昨天发的:“倩倩,
帮我问问宇轩晚上有空吗?”下面一片空白。周倩倩是她在M大上学时的室友,
后来成了好朋友,也是林宇轩公司的行政主管,按理最清楚他行踪,这次竟也失联了。
一丝不安爬上心头。她想起前几天路过他公司楼下,看见他车在地库,
人却不在办公室;想起上周聚会,周倩倩欲言又止地说“宇轩最近好像有心事”。“别瞎想。
”江念用力眨眨眼,压下纷乱念头。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扬起。
她已为他停掉设计院项目,退了导师介绍的国外合作,
就等婚后安稳做他后盾——他怎会让她失望?肯定是自己太敏感了。一个念头冒出来,
心跳莫名加快。她要去找他,穿着这件婚纱去。
想象林宇轩在办公室看到她的样子:或许愣住,或许笑着骂她“胡闹”,然后紧紧抱住她,
下巴抵着她发顶说“辛苦了”。到时,她要缠着他定伴郎伴娘名单,问清他何时去试西装,
还要告诉他,婚纱裙摆长,婚礼那天得牵紧她慢慢走。江念拿起手包,对着镜子最后看一眼。
镜中人眼中盛满对未来的憧憬、对爱人的信任,
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固执的期待。“就这件吧。”她对小李笑了笑,
语气轻快得像掩饰什么,“麻烦帮我包好,我等下顺路去我先生公司。”阳光穿过婚纱薄纱,
在她身后投下朦胧的光晕,美得像是一场易碎的梦。
第二章办公室抓奸电梯“叮”一声停在顶层,江念攥紧了婚纱裙摆。走廊寂静无声,
熟悉的绿植、挂画,此刻显得陌生。她闭了闭眼,想起无数深夜抱着保温桶等在这里,
林宇轩会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她头顶说“再等我十分钟”。现在,
那扇虚掩的门后传出的,不是键盘声,而是黏腻的低笑。像冰锥刺入太阳穴,
江念指尖瞬间冰凉。她放轻脚步走近,手贴上冰凉门把时,
门内爆出周倩倩娇媚的嗔怪:“讨厌……别闹,等下有人来怎么办?”“怕什么?
”是林宇轩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慵懒狎昵,“这公司上下,谁敢闯我办公室?
”江念呼吸骤停。那曾在她耳边无数次说“我爱你”的声音,此刻像毒针扎进耳膜。
她僵在原地,手指抠得发白,婚纱裙摆不知何时拖到地上,蹭了几道灰痕。门内调笑继续,
周倩倩声音发腻:“还是你厉害,当初要不是江念傻乎乎拿出她自己攒的钱,
又辞了工作帮你跑腿,哪有我们的今天……”“提她干嘛。”林宇轩声音淡了些,更伤人,
“她那点设计本事,哪比得上你活络?等婚礼过了,慢慢跟她掰扯。”“婚礼?
”周倩倩笑起来,“你还真要娶她啊?”“不然呢?”林宇轩低笑,
“她手里那几个大客户的资源还没全转过来呢,急什么……”后面的话,江念听不清了。
她像被抽空力气,身体晃了晃,手无意识下压——门,吱呀一声敞开了。门开的瞬间,
江念怀里那束白玫瑰“啪嗒”摔在地上,花瓣四溅,如同她骤然碎裂的心跳。她瞳孔紧缩,
视线死死钉在交缠的两人身上,嘴唇哆嗦:“林…林宇轩…周倩倩…你们……在干什么?
”空气死寂了三秒。林宇轩先回神,眼底慌乱一闪即逝,换上破罐破摔的狠劲。
他非但没推开周倩倩,反而把人箍得更紧,手指在她**的肩窝摩挲了下,抬眼看向江念时,
目光冷得像冰。“谁让你闯进来的?”他眉头紧锁,不耐烦像针扎来,“眼瞎?不会敲门?
看不见我正忙?”忙?忙着在她设计的办公室里,和她掏心掏肺的“好姐妹”鬼混?
江念只觉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血液冻住。
她想起偷偷转给他她最后一点积蓄时的决绝;想起为帮他谈下第一单,
喝到胃出血的狼狈;想起无数夜晚守着空屋,用“加班”借口自我安慰……原来这些付出,
在他眼里连句“敲门”都换不来。“宇轩哥~别凶念念嘛。”周倩倩掐着嗓子开口,
甜得发腻,话里藏针。她从林宇轩怀里探出头,目光像探照灯扫过江念的婚纱,
嘴角撇着刻薄的笑,“念念不是想给你惊喜嘛?可惜啊……”她故意拖长音,
手指绕着林宇轩的衬衫扣子:“可惜有人没穿婚纱的命。江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除了画两张破图,还有啥?宇轩现在是林总了,身边得站我这样的,
能给他拉钱铺路。你呢?只能是一个拖油瓶!
”第三章录音为据“孤儿”二字像烙铁烫在江念心尖,顿感可笑,
他们三人于大学期间就认识,她一直认为这两个人是她的挚友和挚爱,却不曾想,
自己竟是个小丑,回顾这五年,他们好像从未好好关心过她,只当她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孤儿。
“倩倩说得在理。”林宇轩接话,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风,“江念,你听好。
当初跟你在一起,是看你可怜,又能当个跑腿打杂的使唤。现在公司起来了,
我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帮手,不是你这种屁都没有的累赘。”他顿了下,
眼神似刀子般刮过她煞白的脸:“倩倩家能给我砸三个亿,能帮我拿下城东那块肥肉,你呢?
除了拿‘爱情’那套虚无缥缈的缠着我,还会啥?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也配当林太太?
还是识相点自己滚吧,婚礼?哼,我现在告诉你,黄了!”最后那句像重锤砸散江念。
她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赌上全部去爱的男人,当亲姐妹对待的闺蜜,此刻活像两条鬣狗,
撕扯她最后的尊严。婚纱裙摆上的灰印更刺目了。她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横流,肩膀直抖,
笑声里是透心凉的绝望与刺骨的恨。她看着两张扭曲的脸。
周倩倩还在浪笑:“宇轩哥早和我说了,跟你就是凑合。你以为启动资金是他借的?
那是你爹妈的棺材本吧?傻冒儿……”林宇轩抱着胳膊冷笑,似是默认了所有的刻薄。
所有的爱和期盼,此刻碾得粉碎。熬过的夜、咽下的委屈、自我感动的付出,
全成了天大的笑话。眼泪在眼眶打转,被她硬生生的憋回去。哭?为这对狗男女掉泪,
是恶心自己。江念的手抖得厉害,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拿手在包里摸索着。屏幕亮起,
她划拉几下点开录音键。小红点一闪一闪,冷冰冰的记录着接下来恶毒的话语。
“……她那点画画的能耐,公司随便抓个实习生都比她强。”“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
早他妈踹了……”“野种就是野种,天生**胚子……”“就她还想当林夫人,
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样,怎能跟倩倩你比啊”脏话像污水般泼来,江念被钉在原地,
手机举得很稳,但眼神里最后一点火星却随之熄灭。等周倩倩显摆完,林宇轩鄙夷够了,
她才按下停止键,手机塞回包里。然后,江念抬起眼皮。目光淬了冰似的,
一寸寸刮过这对男女。盯的周倩倩后脖子发凉,往林宇轩身后缩。林宇轩见状强撑着,
刚要吼,却被江念冻死人的声音截断:“林宇轩”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寒气,
“你今天放的每一个屁,我都录得清清楚楚。”她顿了顿,嘴角扯出极冷极淡的讥笑,
“周倩倩,恭喜你啊。”她又停一下,讥笑更深:“恭喜你捡了我扔的垃圾。记好了,垃圾,
到哪儿都是垃圾。”说完,她眼皮都懒得抬,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包。转身刹那,
她反手摸到婚纱背后的系带,狠狠一扯——第三章联系秦微秋末的风卷着碎雨,
打在沈念**的手臂上,冷得像针。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衬裙,是试婚纱时穿在里面的,
此刻被雨水浸得半透,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细瘦的轮廓。街灯次第亮起,
昏黄的光透过雨幕落在她脸上,照出一片苍白。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从市中心的写字楼区走到旧街区,脚下的高跟鞋鞋跟早就断了一只,
裸着的脚踝被碎石磨出了血痕,混着雨水往下淌,她却浑然不觉。口袋里空空如也。
钱包落在了婚纱店,手机刚才为了录下那些肮脏话耗光了电,彻底黑屏。
她带着的所有的积蓄,连自己设计稿换来的奖金,
都一笔笔投进了林宇轩那个如今看来无比讽刺的公司里。
婚礼的场地、请柬、伴手礼……她前几天还在为这些琐碎的细节雀跃,现在想来,
全是自欺欺人的笑话。雨越下越大,砸在头顶生疼。沈念走到一盏坏掉的路灯下,
背靠着冰冷的灯柱滑坐下去。膝盖抵着胸口,手臂紧紧环住自己,像只被遗弃的猫。
巨大的悲伤像涨潮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那些付出的真心,
那些规划的未来,那些深夜里自我安慰的借口,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碎片,
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摸向领口,指尖触到一块温润的冰凉。
是母亲留下的那枚和田玉佩,小小的一朵玉兰花,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小时候她生病发烧,
母亲总把这玉佩捂在她手心里,说“念念不怕,妈妈在”。可妈妈不在了。
连她拼尽全力抓住的“家”,也碎了。沈念将脸埋进膝盖,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无声地落泪,眼泪混着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想起林宇轩说“孤儿不配”时的眼神,想起周倩倩得意的笑,
想起自己穿着婚纱站在办公室门口时的狼狈——原来她掏心掏肺捧出去的一切,在别人眼里,
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尘埃。雨幕里传来汽车驶过的溅水声,
远处的霓虹在雨里晕成模糊的光斑。沈念抬起头,望着这片陌生的城市夜景,
突然觉得无比茫然。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
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抓住些什么。黑暗像浓稠的墨,将她彻底包裹。
这大概就是她的至暗时刻了——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被最信任的人联手推入深渊,
连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都被现实碾得粉碎。雨丝钻进衣领时,沈念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她蜷缩在街角,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玉兰花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手机早就没电了,但她记得秦微的号码,凭着记忆找到路边一个投币电话亭,
哆嗦着摸遍全身,只从衬裙口袋里翻出两枚皱巴巴的硬币——还是前几天试婚纱时,
店员找给她的停车费。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听到秦微熟悉的声音,那点仅存的倔强轰然倒塌。
“微微……”她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尾音不受控制地发颤,
“我……我在……”报地址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
只能凭着路边的路牌和店铺名含糊描述。秦微没多问,只沉声说“别动,我马上到”,
那语气里的笃定,像一道暖流,暂时堵住了她心里那个不断漏风的窟窿。不到二十分钟,
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电话亭外。车窗降下,
秦微那张总是带着锐气的脸此刻写满焦灼,看到她这副模样时,眉头猛地拧成一团,
眼圈瞬间红了:“沈念!你这是怎么了?!”江念本名沈念,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另娶,
沈念备受打击,孤身一人来到了M市。秦微的妈妈是她妈妈的闺蜜,
她和秦微也是从小到大的闺蜜,秦微的父亲是A市鼎鼎有名的珠宝大亨,
当年她虽然和自己的父亲闹决裂,独自来到A市,但她和秦微一直保持着联系。上个星期,
秦微的哥哥秦淮恰巧来到M市洽谈生意,秦微便跟着来到M市,并想带她回到A市,
但是她拒绝了,并以将要和林宇轩结婚为由,让秦微多待了一段时间,
想着来参加完婚礼再回A市。这些年来,秦微一直都很不喜欢林宇轩,也曾多次劝说她,
林宇轩不是个好东西,不值得托付终生,但她执意反对,认为是微微不够了解林宇轩,
最终秦微还是选择在她“江念”的身份里,默默守着这份友谊。
沈念被秦微塞进温暖的车里时,浑身冻得僵硬,却在闻到车内熟悉的雪松香氛时,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秦微把她带回自己在市中心的顶层公寓,推来热水让她泡澡,
又找了干净的睡衣和毛毯。等沈念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捧着那杯热气腾腾的姜茶时,
秦微才在她对面坐下,声音放得很轻:“到底怎么了?跟林宇轩有关?”沈念吸了吸鼻子,
刚要开口,喉咙就像被堵住一样,只剩下呜咽。
那些被羞辱的画面、林宇轩的绝情、周倩倩的嘴脸,像潮水般翻涌上来。她把脸埋进掌心,
哭得浑身发抖,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倾泻出来。
“他跟周倩倩……在办公室里……”“他说我是孤儿,
配不上他……”“我把妈妈留给我的还有我挣的钱都投给他了,
我推掉了所有工作……”“他说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有用……”秦微静静地听着,
捏着手中的杯子,手指发白,却毫无感觉,直到沈念哭够了,从包里摸出那部没电的手机,
哑声说“我录了音”,她才猛地一拍桌子,眼底瞬间燃起怒火:“畜生!”“微微,
”沈念抬起通红的眼,里面没有了之前的软弱,只剩下冰冷的决绝,“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是什么一无所有的孤儿,她是沈家长女沈念。林家当初能起来,
靠的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产;林宇轩引以为傲的公司核心技术,是她当年没署名的设计。
她隐姓埋名陪他吃苦,不是让他这样践踏的。秦微看着她眼底重新亮起的光,
那是属于沈念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韧劲。她伸手握住沈念冰凉的手,
用力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我陪你。”“我要他身败名裂。”沈念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让他知道,他丢掉的不是垃圾,是他这辈子都攀不起的人。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公寓里暖黄的灯光下,两个女孩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对抗风雨的勇气。
沈念知道,从这一刻起,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了。
第四章未婚夫傅司珩秦微把手机里的录音听完,气得猛地将手机拍在茶几上,
玻璃杯里的水都晃出了半杯。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门外的方向骂道:“这对狗男女!
简直是**!林宇轩算个什么东西?没有你,他连公司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还有周倩倩,
亏你当年把她当亲姐妹,她也配?”她越说越气,眼圈都红了:“他们知道你爸是谁吗?
知道沈家在A市的分量吗?就凭林宇轩那点家底,给你提鞋都不配!还敢说你是孤儿?
他要是知道你是沈家长女,跪下来求你都来不及!”沈念端着姜茶的手猛地一颤,
温热的液体溅在虎口上,她却没感觉。“沈家”两个字像根尖锐的刺,
猝不及防扎进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带出一阵熟悉的钝痛。“别跟我提沈家,也别跟我提他。
”她低下头,声音哑得厉害,指尖紧紧攥着毛毯的边角,指节泛白,“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当年是我自己走的,现在更不会回去。”那年她刚满十八岁,和父亲大吵一架,
摔碎了书房里所有和设计相关的奖杯——那些都是父亲逼她学的,
却从来没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她在母亲去世后,也从未体验过父爱。
她和父亲每次交谈都是不欢而散,甚至那个周末,她满心欢喜的回到家里准备开启美好周末,
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位女主人,她的父亲另娶了。那时沈念没哭没闹,
她觉得自己的母亲被背叛了,属于她的家没了。而她,只能一个人夜里抱着玉佩思念母亲,
在高考后的那年她带着母亲过继在她名下的资产,报考了M市的大学,背着行囊离开了A市,
发誓再也不踏进那个冰冷的家。现在,那块玉佩也是她唯一留在身边的念想,
她突然觉得自己过得很可笑。“你还在犟什么?”秦微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眼底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爸这些年过得有多煎熬你知道吗?
他遣散了家里所有跟你吵过架的佣人,把你的房间保持原样,每年你生日都在门口等一整夜!
他早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找你!”沈念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却还是咬着唇摇头:“那是他的事。”“是他的事,也是你的事!”秦微的声音软了下来,
带着恳求,“念念,你现在一个人怎么跟林宇轩斗?他手里握着你当初的设计稿,
周倩倩家里在M市有点人脉,他们要是反咬你一口怎么办?沈家能帮你,
你爸能让他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她顿了顿,看着沈念泛红的眼眶,
轻声说:“而且……有个人,他也一直在等你。”沈念猛地抬头,
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秦微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柔:“沈知珩。
你哥这几年在A市把沈氏打理得很好,他找你的心思比谁都急。上次我去A市见他,
他还拿着你十八岁时的照片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提到那个名字,
沈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记忆里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会在她被父亲责骂后,
偷偷塞给她一颗糖的少年身影,突然清晰起来。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夜,
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回去?回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面对那个让她又怨又念的父亲,
还有……多年未见的哥哥?秦微知道她在动摇,没再逼她,
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急,你慢慢想。但你要记住,你从来都不是一无所有的孤儿,
你是沈家的大**,身后有整个沈家给你撑腰。别再让那些垃圾欺负了。”沈念没说话,
只是将那枚玉兰花佩重新攥回掌心。温润的触感里,似乎第一次染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门铃响起时,沈念还陷在秦微那句“沈知珩在等你”的怔忪里。秦微起身开门的瞬间,
一股属于男性的、冷冽如松的气息顺着门缝漫了进来,让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她抬眼望去——门口站着的男人身形颀长挺拔,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
气场强大得几乎让整个客厅的光线都暗了几分。他五官深邃立体,眉骨高挺,
薄唇紧抿时带着天然的疏离感,唯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目光越过秦微,
精准地落在她身上。沈念的呼吸猛地一滞。傅司珩。这个名字像沉在记忆深海的锚,
猛地被拽了上来。她记得他,或者说,
记得那张挂在父亲书房里照片——少年时的他站在祖父身边,眉眼间已有了如今的轮廓,
只是那时还带着点未脱的青涩。傅家与沈家是世交,她小时候在家族聚会上远远见过几次,
印象里他总是沉默地站在角落,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威严。傅司珩,与她,
是在还没出生就被定下了娃娃亲,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他怎么会在这里?
脚步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踏在人心尖上。他径直走到沙发前,
脱下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外套,
动作自然而不容拒绝地披在了她瑟瑟发抖的肩上。西装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
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包裹其中。那股属于强者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竟奇异地压下了她心头翻涌的恐慌。“沈念。”他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像大提琴的最低音,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跟我回家。”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刻意的安抚,
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连日来的混沌。回家?回沈家?沈念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刚要习惯性地摇头说“不”,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秦微投来的鼓励眼神,
她便知道傅司珩是微微喊来的,秦微悄悄朝她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怕,跟他走。
”第五章回到顾家,解开误会沈念抬起头,撞进傅司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笃定。
他的目光像一汪深潭,让她在极致的疲惫和委屈中,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依靠的念头。
到了嘴边的拒绝,不知怎么就咽了回去。她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秦微都开始紧张,
才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音节:“……好。”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清晰地感觉到,披在肩上的西装似乎又紧了紧,仿佛在无声地回应她的决定。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落在傅司珩冷峻的侧脸上,
竟柔和了几分。沈念低下头,看着身上那件明显属于男性的宽大西装,
心头第一次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或许,回家这条路,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难走。
——————————————黑色轿车平稳地驶入A市核心的别墅区。视野中,
那扇熟悉的铁艺大门正缓缓后退,越来越近。沈念凝望着熟悉的雕花门柱,
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外套。她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快得仿佛要撞碎肋骨。五年过去了。
沈念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这里的模样。然而,
车窗外掠过的每一处景致——修剪整齐的冬青丛、喷泉池里跃起的石雕鲤鱼,
甚至是门岗保安那张熟悉的侧脸——都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车子刚停稳,
别墅的正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廊下。
他的鬓角已染上明显的白霜,身上那件昂贵的定制西装穿得有些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