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恳请陛下准许前往北境抗疫。近日北疆三镇爆发瘟疫，已有百余人丧生。
民女曾随祁王爷治理京中瘟疫，略通防疫之法..."她的声音平稳，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公事，而非主动请缨前往险地。皇帝坐在龙案后，
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瘦弱却倔强的女子："北境路途遥远，疫病凶险，
你一个女子...""医者仁心，不分男女。"苏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民女愿以微薄之力，救死扶伤。"皇帝沉吟片刻："祁王兄可知此事？
"苏芷指尖微微颤抖："民女...未曾告知王爷。"她咬了咬唇，"王爷婚期在即，
不宜为琐事分心。"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叹一声："既如此，朕准了。即日启程，
太医院会派人协助你。""谢陛下恩准。"苏芷重重叩首，起身时眼眶微红，
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祁王府内，祁天彻正在听取暗卫汇报，
突然接到苏芷请旨北上的消息，手中茶盏"啪"地摔得粉碎。"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苏姑娘已经出宫了。"暗卫低声道，"陛下准了，命她明日就启程。
"祁天彻胸口如被重锤击中，呼吸都为之一滞。北境？现在？那里不仅有瘟疫，
还有叛军活动，更别提赵家的眼线...她这是自寻死路！"备马！"他猛地站起身，
"去芷兰医馆！""王爷不可！"老管家慌忙拦住，"赵丞相的人正盯着王府呢，
您若此时去见苏姑娘，之前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祁天彻一拳砸在柱子上，
指节渗出鲜血却浑然不觉。老管家说得对，现在去见苏芷，只会打草惊蛇，让赵阔起疑。
可是..."派人去医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说...就说本王听闻她要远行，
特赠医箱一个，以壮行色。"芷兰医馆内，苏芷正机械地收拾行装。
小豆子红着眼睛在一旁帮忙，时不时抽泣两声。"姑娘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听说北境正在打仗...""疫病不等人。"苏芷将一包包药材整齐地码进箱子里，
"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看管医馆，按我之前教的方法给乡亲们看病。
""可是..."敲门声打断了小豆子的话。开门一看，是王府的两个侍卫，
抬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箱子。"苏姑娘，王爷听说您要远行，特命小的们送来这个医箱。
"苏芷手指微微发抖，强自镇定地道了谢。等侍卫走后，她轻轻打开箱子，
顿时愣住了里面不仅有各种珍贵药材，还有一套纯银打造的医具，以及几本罕见的医书。
最上面是一本手抄的《防疫纪要》，字迹挺拔有力，显然是祁天彻亲笔所写。翻到最后一页，
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箱底暗格有救急之药，危难时用之。无论多远，我必护你周全。
天彻。"简简单单两行字，却让苏芷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急忙转身，
不想让小豆子看到自己的失态。"姑娘..."小豆子还是注意到了，怯生生地递上手帕。
苏芷擦干眼泪，苦笑道："傻孩子，哭什么。我是去救人，是好事。
"她小心地将纸条贴胸收好，继续收拾行李。只是动作比之前更加急促，
仿佛迫不及待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让她心碎的记忆。祁王府书房，
祁天彻正对着北境地图沉思。暗卫首领匆匆进来，递上一封密信。"王爷，查清楚了。
苏姑娘的义兄苏毅确实还活着，现在是北境叛军的军师，化名柳先生。
"祁天彻眼神一凛："确定？""千真万确。三年前那场大火是赵丞相派人放的，
目的是除掉林老先生他其实是先帝派去监视赵家的密探。苏毅侥幸逃脱，投奔了北境叛军。
"祁天彻拳头紧握。难怪苏芷会收到那封密信，这是有人想利用她引出苏毅！
"北境瘟疫也是人为的？""恐怕是的。
我们的人发现赵家派人往水井里投了东西...""畜生！"祁天彻怒不可遏，
"立刻加派人手保护苏芷，绝不能让她出事！"暗卫领命而去。祁天彻走到窗前，
望着阴沉的天色，胸口如压了块巨石。明日她就要启程北上，
而他却要在这里筹备那该死的婚礼...翌日清晨，细雨霏霏。苏芷一身素衣，
背着药箱和行囊，在城南官道与太医院的队伍汇合。队伍共有十余人，
大多是年轻力壮的太医学生和药童，只有她一个女子。"苏姑娘，久仰大名。
"领队的陈太医客气地拱手，"此次北上抗疫，还望姑娘多多指点。
"苏芷回礼："陈太医言重了，民女不过略通皮毛。"寒暄间，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城门方向。明知不可能，
却还是隐隐期待某个身影会出现..."出发吧！"陈太医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
苏芷最后望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年的京城，转身钻进马车。雨丝打在车篷上，沙沙作响，
像极了那日祁天彻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雨幕中。谁也没注意到，
城墙上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一直目送车队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接下来的日子，
祁天彻如同行尸走肉。白日里，他强打精神应付婚礼筹备；夜深人静时，
他独自在书房查看暗卫送来的北境密报。"苏姑娘一行已过黄河，预计五日后抵达北疆。
""北境叛军活动频繁，疑似与赵家有秘密联络。""苏姑娘沿途救治病患，名声大振。
"每一封密报都被他反复阅读，然后小心收好。与此同时，
赵家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赵阔频繁与北境使者密会，赵宛如则借着筹备婚礼的名义，
在祁王府安插了不少眼线。这日，祁天彻正在书房研读密报，老管家匆匆进来："王爷，
赵**来了，说是要量婚服尺寸..."祁天彻强忍不耐："让她等着。""老奴说了，
可赵**坚持..."话音未落，赵宛如已推门而入。她一袭粉色罗裙，妆容精致，
步步生莲："王爷，婚期将近，
裁缝等着量尺寸呢..."祁天彻冷冷扫她一眼："本王军务在身，改日再说。
"赵宛如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恢复娇媚："王爷日夜操劳，
妾身心疼得很。不如让厨房炖些补汤...""不必。"祁天彻打断她，"丞相近来可好？
"赵宛如一怔："家父一切安好，多谢王爷关心。""听说他最近常与北境商人往来？
"赵宛如脸色微变："王爷听谁说的？家父一心为国，怎会...""随口一问。
"祁天彻似笑非笑，"赵**何必紧张？"赵宛如强笑道："王爷说笑了。
妾身只是担心王爷劳累过度..."祁天彻不再理她，低头继续看文书。赵宛如站了半晌，
自觉无趣，悻悻离去。她一走，祁天彻立刻唤来暗卫："盯紧赵宛如，她刚才的反应不对劲。
"五日后，北境密报带来了一个令祁天彻魂飞魄散的消息苏芷遇袭！
"苏姑娘一行在青龙峡遭遇山匪，死伤惨重。苏姑娘为保护药童，胸口中箭，
危在旦夕..."祁天彻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青龙峡哪来的山匪？分明是有人设伏！
"备马！"他厉声喝道，"立刻备马！"老管家慌忙阻拦："王爷三思！三日后就是大婚，
您若此时离京...""滚开！"祁天彻一把推开他，"苏芷命在旦夕，我还管什么婚礼！
""可赵家...""赵阔巴不得我抗旨逃婚，正好给他借口造反。"祁天彻冷笑，
"但他没想到，我会提前行动。"他快速写下一道手令，盖上私印："速送进宫，
交给陛下亲信太监。其他人随我北上救人！"半个时辰后，一队轻骑冲出祁王府，
直奔北境而去。雨幕中，祁天彻一马当先，面色阴沉如铁。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却浇不灭心中熊熊怒火。赵阔，若苏芷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陪葬！
青龙峡一处隐蔽山洞内，苏芷奄奄一息地躺在干草堆上。胸口的箭已被取出，但伤势太重，
失血过多。随行的陈太医束手无策，只能不断用金疮药止血。"苏姑娘，
坚持住...救援很快就到..."苏芷意识模糊，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马蹄声。是幻觉吗？
还是...他真的来了？"王爷..."她微弱地呼唤着，手指无力地抓住胸前的衣襟，
那里藏着那张小小的纸条。"无论多远，我必护你周全。"山洞外，雨越下越大。忽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熟悉的呼唤声："苏芷！苏芷！"是他！真的是他！
苏芷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黑暗渐渐吞噬了她的意识，最后的念头是他来了，
真好...祁天彻冲进山洞，看到苏芷惨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衣衫，心脏几乎停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