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绣魂惊变他是苏州绣坊的天之骄子,许诺娶我为妻,只因我绣的白梅有魂。
可自从师妹进门,我的绣品总出“意外”,凤凰眼珠被换黑线,右手莫名颤抖如废。
他温柔劝慰,却在我药膏里下毒!他心尖上的师妹,偷我祖传心法,诬我抄袭绣禁花!
一夕之间,天工绣娘沦为阶下囚。绝境中,京城贵人伸出援手。当我在御前绣出傲雪寒梅,
渣男跪求原谅:“阿绾,跟我回家!”我冷笑:“陈景明,我的针,如今只绣你的坟!
”---我绣的凤凰眼里,被人换了黑丝线。就像那些深夜里,悄悄爬上我窗台的影子。
陈景明说,是老鼠打翻了线盒。他指尖划过我鬓角,语气温柔得像春日暖风。“阿绾,
别疑神疑鬼。这方绣帕是要送进宫的,出不得错。”我盯着凤凰的眼。
那黑丝线的针脚歪歪扭扭,和我惯常的平针绣法截然不同。就像前几日,
我放在绣架上的《百鸟朝凤图》,被人在孔雀尾羽上绣了朵罂粟。当时陈景明也这么说。
“定是师妹们手痒,想跟你学两招。”他身后,苏怜月捧着茶盏,怯生生地垂着眼。“师姐,
都怪我没看好绣房。你罚我吧。”我没罚她。毕竟,她是陈景明心尖上的人。就像他说的,
苏怜月性子软,进府三个月,被我骂过三次——不过是因为她把我的金线当普通丝线用,
把我画了半月的样稿折成纸鸢,把我要参赛的绣绷摔断了腿。“阿绾,怜月年纪小,
你多担待。”陈景明总是这样劝我。我应了。谁让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呢。
陈家是苏州最大的绣坊世家,陈景明是独子,一手乱针绣出神入化。
当年他在百花会上对我一见钟情,说我绣的白梅有魂。我信了。所以当他说,
要我把祖传的“流云绣”心法教给苏怜月时,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了。
“怜月在配色上有天赋,就是针法差些。你带带她,以后也是你的助力。”他说得恳切,
眼里的光像极了初见时。我把写满心法的绢帕交给他那天,他给我带了盒新茶。“雨前龙井,
安神。最近赶工太累了。”我喝了。从那天起,我的右手开始莫名发麻。起初只是指尖,
后来连握针都费劲。陈景明陪我去看郎中,郎中说我是劳伤,开了些药膏。
他每天亲自给我涂药,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暖得让人心安。“你看你,
总跟自己较劲。”他叹气,“不过是个‘天工绣娘’的名头,比得上身子金贵?”我摇摇头。
不是为了名头。是为了我娘。我娘临终前说,流云绣不能断在我手里。
可我的手越来越不听使唤。有时绣着绣着,针就会跑偏,在绢面上戳出个歪歪扭扭的小洞。
就像现在,我盯着那只被换了眼珠的凤凰,右手又开始发麻。“阿绾?
”陈景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什么呆呢?再过三日就是进贡的日子了。”我回过神,
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我重新绣就是。”他顺势握住我的手,
指尖轻轻摩挲着我虎口处的薄茧。“别太累了。实在不行,让怜月帮你描两针?
”我猛地抽回手。苏怜月?上次她帮我“描两针”,把鸳鸯的喙绣成了鹰嘴。“不用了。
”我站起身,“我去趟库房,找些好丝线。”陈景明没拦我。我走到门口时,
听见苏怜月小声说:“学长……哦不,公子,师姐是不是生我气了?都怪我笨,总做不好事。
”陈景明低笑:“她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等过了这阵,我好好说说她。
”2黑丝阴谋库房的门是锁着的。钥匙在我和陈景明手里各有一把。我插钥匙时,
发现锁芯有些松动。像是被人撬过。库房里堆满了各色丝线和布料,最里面的架子上,
放着我娘留下的流云绣孤本。我走过去,发现装孤本的木盒敞着条缝。心猛地一沉。
我伸手去掀盒盖,指尖却触到一片冰凉的滑腻。不是绢纸的触感。是……发丝。黑色的,
长而卷曲。苏怜月的头发就是这样的。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也许是我记错了,
上次看完没盖紧。我拿起孤本,一页页翻看。突然,一张纸条从书页里掉出来。
上面是用胭脂写的字,歪歪扭扭:“师姐的流云绣,原是偷来的。”字迹很像苏怜月的。
我捏着纸条的手开始发抖。偷?流云绣是我姜家祖传的手艺,从明万历年间传到现在,
苏州绣坊谁不知道?这纸条是什么意思?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慌忙把纸条塞进袖袋,
转身看见陈景明站在门口。“找着丝线了?”他笑问,目光扫过我手里的孤本。“嗯。
”我把孤本放回盒里,盖好盖子,“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他侧身让我过去,
指尖有意无意擦过我的袖袋。“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都好。”我低着头,
快步走出库房。回到房间,我把自己关在里屋,摊开那张纸条。
胭脂的香味混着淡淡的脂粉气,确实是苏怜月常用的那款。她想干什么?诬陷我偷了流云绣?
可这手艺根本无从可偷。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我冲到妆台前,
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我这几个月的绣品小样。我一页页翻过去,心脏越跳越快。
三月初七的兰草,针脚细密;三月十五的桃花,配色清雅;四月初二的游鱼,
灵动鲜活……从四月十六开始,变了。游鱼的尾巴多了道歪针,荷花的花瓣少了层渐变色,
就连最简单的竹叶,都透着股滞涩。四月十六。正是我开始喝那盒雨前龙井的日子。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我颤抖着手,从妆奁里拿出银簪,刺破指尖,
把血滴在剩下的半盒茶叶上。银簪没变色。不是毒。那是什么?为什么我的手会变成这样?
窗外传来苏怜月的笑声,清脆得像碎玉。“公子,你看我绣的并蒂莲好不好?”“嗯,
有进步。就是这针脚,得学学你师姐的稳。”是陈景明的声音。“我哪有师姐厉害呀。
”苏怜月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不过师姐最近好像总出错呢。
昨天我看见她把牡丹绣成芍药了。”“许是太累了。”陈景明淡淡地说,“让她歇着吧,
反正……也快了。”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听不真切。我攥着银簪,指节泛白。快了?
什么快了?进贡的日子?还是……他们想对我做什么?3毒茶真相夜里,我被疼醒了。
右手的手指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又麻又胀。我起身点灯,想去拿药膏,
却看见窗纸上印着个影子。很高,很瘦,不是陈景明。那影子在窗外站了片刻,
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盯着窗纸,后背的寒毛全竖了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近半个月,
总有影子在我窗外徘徊。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陈景明说我是太累了,眼花。
可刚才那影子的轮廓,分明拿着什么东西。像……像绣绷。我披衣下床,走到窗边,
小心翼翼地推开条缝。月光下,石板路上空荡荡的。只有院角的石榴树,
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我关紧窗户,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不能再等了。我得弄清楚,
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第二天,我谎称要去城外的竹林采晨露调染料,早早出了门。
其实是去了城西的“老绣坊”。老绣坊的掌柜是我娘的旧识,姓周。
我把那半盒茶叶和药膏都给了他。“周伯,您帮我看看,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
”周伯年轻时在药铺当过学徒,懂些药理。他捻了点茶叶放进嘴里,又闻了闻药膏,
眉头越皱越紧。“丫头,这茶叶里掺了‘软筋草’的粉末。少量吃没事,长期吃,
手脚就会发软,拿不稳东西。”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他们!“那这药膏呢?
”“药膏没问题,就是普通的活血药。”周伯看着我,眼神担忧,“丫头,
是不是陈家那小子对你做的?”我点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糊涂啊!”周伯叹气,
“陈家早就想吞并你家的流云绣了。当年你娘不肯把心法交出来,他们没少使绊子。
现在陈景明娶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那苏怜月呢?
她又是怎么回事?”“苏怜月?”周伯想了想,“哦,你说那个从乡下找来的丫头?
听说她娘以前是陈家的绣娘,后来病死了。陈景明可怜她,才收进府的。”可怜她?
我想起苏怜月摔断我绣绷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那根本不是可怜,是蓄谋已久。“周伯,
他们是不是想让苏怜月顶替我?”我问。周伯点点头:“十有八九。
这次进贡的绣品要是能得皇上赏识,陈家就能垄断宫廷绣品的生意。你现在手不行了,
他们自然要找个替代品。”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可流云绣的心法,
苏怜月学不会。”“丫头,你还是太年轻。”周伯摇头,“陈景明要是想偷,有的是办法。
你那本孤本,没被他们拿走吧?”我心里一咯噔。库房里的发丝,
那张胭脂纸条……他们已经动手了。“周伯,我该怎么办?”我声音发颤。周伯沉默了片刻,
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你娘当年托我保管的,说万一你出事,就把这个交给京城的柳大人。
柳大人是你外公的门生,为人正直。”我接过信,信封已经泛黄,上面是我娘清秀的字迹。
“去京城吧,丫头。离开苏州,走得越远越好。”周伯拍了拍我的肩,
“陈家在苏州势力太大,你斗不过他们。”我点点头,把信贴身收好。刚走出老绣坊,
就看见陈景明的小厮站在街角。他看见我,立刻转身就走。是来跟踪我的。我深吸一口气,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慢慢往陈家走。回到府里,陈景明正坐在客厅喝茶。“去哪了?
”他抬眸看我,眼神里带着审视。“去城外采晨露了。”我平静地说,“想调点新染料。
”“手好些了?”他问。“还是那样。”我垂下眼,“可能真的绣不了多久了。
”陈景明的嘴角似乎向上扬了扬,快得让人抓不住。“别胡思乱想。”他放下茶杯,
“下午有个绣坊行会,你跟我一起去。正好让大家看看你新绣的凤凰。”我心里一惊。
那只被换了眼珠的凤凰?他是故意的!“我手不方便,就不去了吧。”“必须去。
”陈景明的语气硬了起来,“你是陈家未来的少奶奶,总得露露脸。”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阿绾,听话。别逼我用别的办法。”他的眼神很冷,
像淬了冰。和平时那个温柔体贴的陈景明判若两人。我浑身一僵。原来他一直都在装。
那些温柔,那些体贴,全都是假的。“好,我去。”我咬着牙说。
4牢狱之灾下午的行会设在知府衙门的偏厅。苏州城里有点名气的绣坊掌柜都来了。
陈景明牵着我的手,笑得满面春风。“给大家介绍下,这是内子姜绾,流云绣的传人。
”众人纷纷拱手道贺。我强颜欢笑,右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轮到展示贡品时,
陈景明亲自把那幅《凤穿牡丹》挂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凤凰的眼睛上。
窃窃私语声响起。“这凤凰眼怎么是黑的?”“不像姜姑娘的手艺啊,针脚太糙了。
”“是不是搞错了?”陈景明清了清嗓子:“诸位有所不知,阿绾最近身体不适,
这最后几针是怜月帮着补的。”他侧身让出身后的苏怜月。苏怜月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
怯生生地福了福身。“都是师姐教得好。”她声音细弱,“只是我太笨,没绣好,
让大家见笑了。”有人立刻附和:“苏姑娘谦虚了,能补姜姑娘的绣品,已经很厉害了。
”“是啊,看着针法,很有流云绣的韵味呢。”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陈景明要的,不只是顶替我的位置,还要彻底毁掉流云绣的名声。“陈公子,
”突然有人开口,是周伯,“我听说姜姑娘的流云绣从不假手他人,
怎么这次……”陈景明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周掌柜有所不知,阿绾最近手抖得厉害,
连针都快握不住了。也是没办法。”他说着,突然抓起我的右手,举到众人面前。“大家看,
这手颤得多厉害。”我的手确实在抖,不是因为病,是因为愤怒。众人的目光落在我手上,
眼神各异。同情,鄙夷,幸灾乐祸。“原来如此。”有人叹气,“真是可惜了这身好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