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林墨的脑髓里搅动，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颅骨欲裂的轰鸣。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浓烈的血腥味，汗水的酸馊味，还有一股档案室特有的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呃……”
他发出一声模糊的**，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眼皮睁开。
视野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档案室橡木的资料柜，一排一排摆得整齐。
转头，是苏小雨那张沾满污迹、泪痕交错的脸。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她跪坐在自己身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浸透暗红血污的布条，显然是从她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
林墨这才感觉到右臂传来的尖锐灼痛。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去，只见自己手臂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烙印，边缘皮肤焦黑翻卷，若不是伤口闭合恐怕早就失血死了。
晶体，声音，那个独立意志……
妈的我到底是谁……
林墨捂着头，越是思考越是痛苦。
他尝试着站起来，旁边苏小雨动了动身子，睁开眼。
“林墨？林墨！你醒了？”苏小雨匆忙抹了把脸拉住他，“别……别乱动……，你……你流了好多血，这里，还有……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眼睛。
林墨简单摸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鼻腔和眼角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精神力透支的反噬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大脑的剧痛和右臂的灼伤，脚踝的扭伤和肩膀的抓伤同样在**辣地**，全身的骨头也都像散了架。
“水……”他哑着喉咙说。
苏小雨连忙从旁边一个被翻倒的档案柜旁拿起自己的外套，翻出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
她小心地托起林墨的头，一点点喂他喝下。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清明。
“我们……在哪？多久了？”
林墨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头痛。
“档案室……楼下大厅旁边的。你……你昏过去**个小时了。”
苏小雨看了眼手表，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
“外面、外面好像安静一点了，但我不敢开门看。张强他……”
杂乱的记忆随着苏小雨的话涌入林墨的大脑！
顶楼绝望的奔逃、防暴丧尸的追杀、张强的背叛与抢夺、精神力透支前的怒吼、尸群倒戈淹没防暴丧尸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苏小雨拖拽他时试图唤醒的哭喊。
“背包……被张强抢走了……”苏小雨的声音低了下去，“食物和水……都没了……我这里就剩这半瓶水……”
林墨后槽牙磨得咯吱响。
背包里是他们在办公楼里拼死搜集的物资，是他们活下去的基础！
张强！这个杂碎！
更厉害的头痛袭来，林墨深呼吸几次，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
剧烈的痛苦就像在脑子里开钻机，稍微尝试专心思考，就带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感。
但他能感觉到，在那片枯竭的精神废墟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浮起？
一种极其微弱却更加凝练的“感知”在萌芽！
他能更清晰地“感觉”到门外走廊上游荡的几只丧尸，像几个模糊冰冷的灰色光点，散发着混乱而饥饿的气息。
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它们的大致方位和……强度？
这种“强度”感很微弱，只是若有若无的一种直觉。但比起之前纯粹靠眼睛和本能判断，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自己的能力有了提升！
是透支极限后的突破？还是那枚晶体的影响？
亦或是，那个意志？
林墨慢慢张开手，那枚拇指大小的晶体还在掌心，只是外表出现了明显的孔洞，里面的物质似乎已经顺着孔洞流干，只剩一个空壳。
这是……能量吗？
林墨深吸一口气，把晶体放进口袋。
“张强在哪？”林墨问。
“张强……他拉着几个人一起走的，他们……他们应该退到了楼下的休息室。”苏小雨指向脚下的地板，“那个休息室有饮水机，还有一个小茶水间，可能有吃的。门很结实，如果从里面反锁很难进去。我……我听到他们进去时在笑，在分东西吃……”
她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委屈。
林墨的眼神更冷了。
抢夺别人的食物，霸占有食物和水源的据点，任受害者自生自灭。
张强，真是把人性之恶演绎到了极致！
“扶我起来。”
林墨咬着牙，忍着全身的剧痛，在苏小雨的搀扶下艰难地靠墙坐起。
他需要看看外面的情况，顺便测试一下自己这微弱提升后的能力极限在哪儿。
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凝聚那枯竭的精神力。
剧痛依旧，眩晕感却较之前意外减弱了一丝！
林墨尽可能放空自己，尝试用这点感觉去摸索，果然不同于指令的强消耗，这种做法让大脑清明了很多。
他将意念缓缓延伸出去，缓慢地触碰门外最近的一个“灰色光点”。
那是一只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徘徊的普通丧尸。
林墨正准备再往外探索，脑子里那个意志再次出现！
**我不会得了精神分裂吧！
似乎是为了证明林墨的猜测，一个强有力的想法把林墨刚要继续伸展的意念收回，对着门外的普通丧尸开始释放指令！
这人好强的控制欲！林墨忍不住吐槽。
这次的指令不再是模糊的“滚开”，而是更加具体的命令！
“过来，敲门！”
“嗬……”
门外，那只徘徊的丧尸动作一滞，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向档案室紧闭的铁门。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困惑的低吼，然后，竟真的拖着脚步僵硬地走过来，举起腐烂的手臂，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厚重的铁门上！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突兀地响起！
“它……它在敲门？”苏小雨惊愕地捂住嘴。
她相信这绝对不是意外。从前几次事情她能猜到，林墨和丧尸之间一定有某种无法言喻的联系！
林墨没有回答，他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鼻血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真的在努力把意念往外延伸！
但意念不听他的。
仅仅是引导一只丧尸做出如此简单的动作，就几乎榨干了他刚刚恢复的一丁点精神力！
他还没缓过劲，就感到意念锁定了稍远处的另一只丧尸：
“你也来……敲！”
第二只丧尸也加入了“敲门”的行列，甚至开始用身体笨拙地撞击门板。
“咚！咚！砰！”
噪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越来越大。
丧尸很快围着声音聚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