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乙把楚无缺拽到炒粉车后时，后颈的姜氏印记还在发烫。
他掌心的监听器碎片扎得生疼，却攥得更紧了些——金属边缘的银灰标志像根刺，扎进他这二十八年混吃等死的人生里。
"老楚。"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把碎片拍在楚无缺抱着的金属箱上，"帮我改个东西。"
穿白大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碎片时顿了顿："灵管局的加密监听器？
你砸了他们的东西？"
"不是砸，是借。"姜小乙扯了扯围裙，目光飘向巷子口王婶豆腐摊的灯笼，"改造成信号干扰器，功率要够大，能屏蔽灵能扫描的那种。"
楚无缺的手指在金属箱上敲了两下，箱盖自动弹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灵能芯片："你这是要和灵管局对着干？"
"对着干多累啊。"姜小乙突然笑了，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调出苏晚照的直播回放。
画面里他翻锅时，锅沿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光——那是昆仑镜复制时漏的马脚，"他们不是爱盯着看吗？
老子给他们演场戏。"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热："昨天王婶说，有三个老太太举着手机拍我颠勺；前天阿柴追猫，弹幕刷了半小时'狗界舞王'。"他划动屏幕，停在一条评论上："你看，'这废柴要是能觉醒，我直播吃十碗炒粉'。"
楚无缺突然合上金属箱，箱盖碰撞的脆响惊得阿柴从车底钻出来，尾巴尖扫过姜小乙的鞋帮。"所以你要办'灵能炒粉秀'？"科学家的嘴角难得翘起半分，"用舆论当盾牌？"
"聪明！"姜小乙拍了下楚无缺的肩膀，力道大得对方后退半步，"他们查我是因为怀疑我和混沌教有关——那我就演个'意外觉醒的废柴'，让全夜市的人都替我作证。"他蹲下来揉阿柴的耳朵，狗爪子上还沾着他涂的火蟾膏残渣，"就差个导火索。"
"我来！"
甜得发腻的嗓音从巷子口飘过来。
苏晚照抱着平板跑进来，发梢的荧光蝴蝶结一颠一颠，"直播剧本我来写！
标题就叫《炒粉战神的日常挑战》，第一期......"她凑近屏幕看了眼回放，眼睛突然亮得像星子，"徒手接飞剑太假，不如让阿柴'失控'撞翻灵管局的检测车！"
姜小乙抬头，正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
这姑娘做虚拟偶像时总画着夸张的猫耳妆，此刻素面朝天，连鼻尖都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粉——是刚才帮他收拾摊子时蹭的。"聪明。"他笑着把火蟾膏递给她，"涂在阿柴爪心，微量灵能，够让检测车响警报就行。"
苏晚照蹲下来和阿柴对视，狗尾巴立刻摇成螺旋桨。
她涂药膏的动作轻得像在给易碎品上釉："那直播时你要装得特别慌，手忙脚乱追狗，锅铲都掉地上......"她突然抬头，"对了，台词！
你得喊'阿柴你疯了'，然后观众就会刷'老板好惨'。"
楚无缺的金属箱发出嗡鸣，他低头调试着什么："干扰器能撑三分钟，足够覆盖'意外'全程。"他把个指甲盖大的装置按进炒粉车底，"信号一断，灵管局的扫描就会卡壳。"
"完美。"姜小乙拍了拍手站起来，围裙上的油点子在路灯下泛着暖光，"晚照，明早八点，直播预热文案发出去；老楚，干扰器启动按钮藏在我锅铲把里。"他摸了摸后颈的印记，声音突然低下来，"这出戏，得让所有人都信。"
直播当天的夜市比过年还热闹。
姜小乙站在炒粉车前，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手心沁出薄汗。
他故意把围裙系得歪歪扭扭，锅铲在手里颠得磕磕绊绊："各位老顾客，今天加量不加价——"他提高嗓门，"灵徒也能变强？
秘诀就是......双倍鸡蛋！"
人群里爆发出笑声。
有个戴鸭舌帽的小伙子举着手机喊："老板你上次说加鸡蛋能防妖物，结果被耗子追着跑！"
姜小乙捂着心口作痛："那是耗子成精！
再说了......"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街角那辆银灰色的灵管局巡逻车。
阿柴本来趴在他脚边打盹，此刻突然炸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
它弓起背，像支离弦的箭窜了出去，目标直指巡逻车的检测探头！
"阿柴！"姜小乙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锅铲"当啷"掉在地上。
他追着狗跑了两步，又踉跄着摔在地上，围裙带子崩开，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姜氏印记——那是他故意没系紧的。
巡逻车的警报瞬间炸响。
两个灵管局队员冲下车，其中一个掏出灵能枪："有异常灵能反应！"
"阿柴你疯了！"姜小乙扑过去抱狗，指尖悄悄碰了碰锅铲把。
楚无缺做的干扰器在车底震动，他能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开：【反派值+100（制造混乱）】。
人群瞬间炸了。
有人举着手机冲上前："别伤我老板的狗！"有老太太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要抓狗先踩我！"弹幕疯狂滚动："狗皇附体！""炒粉战神再临！"
叶清眉站在二楼阳台，相机快门按得飞快。
她镜头里的姜小乙正抱着阿柴赔笑，眼角却闪过一丝锐光——那是在夜市混了十年的老油条才有的狡黠。"他在引导舆论。"她对着麦克风低语，"用荒诞掩盖真相。"
林不平蹲在对面屋顶，披风被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姜小乙被人群围住的背影，嘴角慢慢翘起来。
这废柴从前被醉汉砸了摊子只会赔笑，现在却敢把灵管局当猴耍......他摸了摸腰间的灵能刀，刀柄刻着的"血仇"二字有些发烫。
赵无咎是被电话催来的。
他刚推开夜市铁门，就被此起彼伏的"别抓我老板"堵在原地。
巡逻车的检测屏还在疯狂跳动，可等他凑近，数据突然卡成雪花——那是干扰器失效了。
"赵巡查使。"姜小乙挤过来，怀里的阿柴正吐着舌头舔他下巴，"阿柴就是馋车上的烤肠，您看......"他指了指巡逻车后窗——那里不知谁贴了张"禁止虐待工作犬"的表情包。
赵无咎盯着他眼睛里的"无辜"，突然想起三天前无人机拍到的画面：这小子蹲在裂隙前吸收黑雾，掌心的鳞甲红得像血。
他捏紧警徽，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带狗去做灵能检测。"
人群爆发出欢呼。
姜小乙趁机把一包炒粉塞进苏晚照手里："谢谢你众筹的删减镜头的钱，这粉加了'幸运灵能'——保你下场直播破亿。"
深夜收摊时，姜小乙坐在炒粉车后数反派值。
昆仑镜的光映着他发亮的眼睛："350，能换3年寿元......"他翻出技能面板，"焰皮妖躯"的进度条爬到了28%，"再努努力，就能学妖修的化形术了。"
阿柴趴在他脚边，肚皮上的金纹若隐若现。
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斧"共鸣波动，来源：东荒地底】。
他握紧铁锅，铁锅里还残留着最后一勺粉的香气。"老子炒的不是粉......"他笑着摇头，"是命运的锅。"
话音未落，炒粉车底传来细碎的异响。
他弯腰查看，瞳孔猛地收缩——那枚被他砸碎的监听器残片，正像活物般蠕动重组。
银灰的金属丝缠成细小的蛇形，尖端泛着妖异的红光，直指他后颈发烫的姜氏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