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城的雨像是永远不会停,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灰色的网,将整座城市裹得密不透风。
姜郁坐在木楼二楼的窗边,看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
楼下传来宋明成摔碎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尖利的咒骂。姜郁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将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神空洞,
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呆滞。“小傻子,发什么呆?”宋明成一脚踹开房门,
酒气扑面而来。他猩红着眼睛,一把攥住姜郁的胳膊,“我妈让你去做饭,听见没有?
”姜郁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眼神更加惶恐。
宋明成嗤笑一声,甩开她的胳膊,“真是个废物,要不是看在你姥爷那点遗产的份上,
早把你扔出去喂狗了。”他骂骂咧咧地走了,房门被重重摔上。姜郁脸上的呆滞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冰冷。她走到墙角,掀开一块松动的地板,里面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姥爷抱着年幼的她,笑得慈祥。就是为了这份遗产,
宋家人在姥爷尸骨未寒时就将她软禁在这座木楼里,对外宣称她因丧亲之痛精神失常。
他们榨干了姥爷留下的每一分钱,却连一口饱饭都吝啬给予。雨又大了些,敲打着窗户,
发出沉闷的声响。姜郁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要让宋家人付出代价。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桓了很久,直到那天,
她在宋明成丢弃的旧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名字——贺敛。
报纸上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凌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报道说,他是金州的太子爷,贺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
手段狠厉,性情乖戾,是连宋家人都要仰望的存在。姜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三个月后,洋城一年一度的商业酒会。宋家人仗着姥爷过去的人脉,
勉强拿到了几张邀请函。宋明成带着他的妹妹宋佳琪出席,想借此机会攀附权贵。
姜郁则被他们锁在家里,像一件无关紧要的旧家具。深夜,宋明成和宋佳琪醉醺醺地回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姜郁趁他们熟睡,用早就磨尖的发卡撬开了房门的锁。
她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裙子,barefoot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悄无声息地走出了这座囚禁她两年的木楼。雨还在下,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没有伞,只能缩着脖子,沿着墙根往前走。
她知道贺敛下榻的酒店,那是洋城最豪华的地方,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保安。她该怎么进去?
姜郁站在街角,看着酒店门口闪烁的霓虹,有些茫然。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来,停在酒店门口。车门打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下来。
是贺敛。姜郁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在贺敛即将走进酒店大门时,撞到了他的身上。
“唔……”她故意发出微弱的痛呼,顺势倒在地上,眼神惶恐地看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周围的保镖立刻警惕起来,贺敛的助理秦峰上前一步,“贺总,没事吧?”贺敛没有看秦峰,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女孩身上。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衣服破旧不堪,
却掩盖不住那张小脸的精致。只是那双眼睛,太过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哪来的?
”贺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姜郁没有回答,只是瑟缩着身体,
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贺总,
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可能是附近流浪的。”秦峰低声说道,“我让人把她赶走?
”贺敛没有说话,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挑起姜郁的下巴。女孩的皮肤很凉,带着雨水的寒意。
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像破碎的水晶。“跟我走?”贺敛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听不出情绪。姜郁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她眨了眨眼睛,
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贺敛笑了笑,那笑容很浅,
却足以让周围的保镖和秦峰惊掉下巴。他们从未见过贺总对谁这样笑过,
更别说主动提出要带一个陌生的、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的女孩走。“看来是听懂了。
”贺敛站起身,对秦峰说,“带她上车。”秦峰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
小心翼翼地将姜郁扶起来。姜郁顺从地跟着他走,路过贺敛身边时,
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一刻,姜郁的心跳几乎停止。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贺敛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率先走进了酒店。车里很暖和,
铺着柔软的地毯。姜郁拘谨地坐在角落,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秦峰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吧。”姜郁接过毛巾,却不知道该怎么用,
只是拿着它摆弄着。秦峰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管她。贺敛回到房间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女孩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已经睡着了,眉头却微微皱着,
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身上的湿衣服已经被换掉,换上了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
显得她更加娇小。“贺总,已经让客房服务准备了吃的。”秦峰汇报道,“我查了一下,
这女孩叫姜郁,是前几年去世的姜老先生的外孙女。据说两年前就精神失常了,
一直被她母亲那边的亲戚,也就是宋家的人照顾。”贺敛“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姜郁。她的睡颜很安静,褪去了白天的惶恐和呆滞,显得有些脆弱。
他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皱着的眉头,指尖快要触碰到时,却又收了回来。
“明天让人去查查宋家。”贺敛淡淡地说。“是。”第二天,姜郁是被食物的香气唤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房间,先是露出茫然的表情,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眼神变得惶恐起来。贺敛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看到她醒了,
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过来吃饭。”姜郁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在椅子上坐好,
却不敢动筷子。“吃吧,没人会伤害你。”贺敛的语气很平淡,
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姜郁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她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笨拙,看起来确实像个不太聪明的孩子。贺敛看着她,眼神深邃,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吃完早餐,贺敛要去处理公事,让秦峰留下来照看姜郁。
姜郁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抱枕,眼神空洞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动画片。
秦峰在一旁处理文件,时不时地看她一眼。他实在想不明白,
贺总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另眼相看。中午的时候,贺敛回来了。
他看到姜郁还维持着早上的姿势,只是已经睡着了,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抱枕。贺敛走过去,
轻轻将抱枕从她怀里抽出来,然后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秦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从未见过贺总对谁这么温柔。下午,贺敛要回金州了。他问姜郁:“跟我回金州,
还是留在这里?”姜郁看着他,眼神茫然,似乎在理解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了贺敛的衣角。贺敛笑了笑,“看来是想跟我走。
”他带着姜郁去商场买了很多衣服和生活用品。姜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导购员摆布,
只是始终紧紧抓着贺敛的衣角,生怕把他弄丢了。周围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贺敛却毫不在意。他甚至亲自拿起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在姜郁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件不错。
”秦峰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觉得自家老板一定是疯了。回到金州,
贺敛把姜郁带回了自己的别墅。别墅很大,装修得冷硬而奢华,和姜郁的气质格格不入。
她站在玄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贺敛说。
他让人给姜郁安排了一个房间,就在他的卧室隔壁。房间被重新布置过,粉色的墙壁,
柔软的地毯,摆满了各种毛绒玩具,和别墅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
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温柔。姜郁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
贺敛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他亲自教姜郁吃饭、穿衣、读书、写字,
耐心得不像话。金州的人都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骄横跋扈的贺太子爷竟然会变成这样。
有人说他是被下降头了,有人说他是父爱泛滥。贺敛的好友陆庭轩特意跑来质问他,“贺敛,
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傻子,推掉了那么多重要的事?
”贺敛正在给姜郁削苹果,闻言头也没抬,“我乐意。”“乐意?”陆庭轩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怎么说你?说你为了一个傻子,连江山都不要了!
”贺敛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姜郁。姜郁接过盘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眼神却偷偷地瞟着他们。“江山哪有她重要?”贺敛淡淡地说。陆庭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贺敛,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朋友变得很陌生。日子一天天过去,姜郁在贺敛的照顾下,
气色好了很多,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她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惶恐不安,
偶尔会对着贺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呆滞,但足以让贺敛欣喜不已。
姜郁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贺敛面前提起宋家,
每次都只是含糊地说几句,然后就装作害怕的样子不再说话。贺敛很聪明,
他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点破,只是默默地开始调查宋家,
并不动声色地打压他们的生意。宋家人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的公司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资金链也开始紧张。宋明成焦头烂额,
却查不出是谁在背后搞鬼。这天,宋明成又喝醉了,他想起了姜郁,
那个被他认为是傻子的女孩。他忽然觉得,也许可以利用她去攀附什么人。于是,
他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金州,找到了贺敛的别墅。“把那个小傻子交出来!
”宋明成在别墅门口大喊大叫。保镖拦住了他们,宋明成却不依不饶,“她是我们宋家的人,
你们凭什么把她藏起来?”贺敛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休闲装,
怀里抱着姜郁,眼神冰冷地看着宋明成。“你是谁?
”贺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我是她表哥!”宋明成梗着脖子说,
“我要带她回家!”“回家?”贺敛笑了,那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回那个把她关在木楼里,让她自生自灭的家?”宋明成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贺敛低头,温柔地抚摸着姜郁的头发,“洋城洇湿,
我带小傻子来金州晒晒太阳。宋家不养,我来养。”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宋明成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贺敛竟然知道这么多。
“你……你不能这样!”宋明成色厉内荏地喊道。贺敛没再理他,抱着姜郁转身走进了别墅。
他对保镖说:“把他们扔出去,以后再敢靠近这里一步,打断腿。”别墅里,
姜郁靠在贺敛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她知道,
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接下来的几个月,贺敛对宋家的打压越来越狠。宋明成焦头烂额,
四处求告无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姜郁看着这一切,
心里充满了复仇的**。她偶尔会在贺敛面前露出更加依赖的神情,
看着他因为自己一个笑容而欣喜不已的样子,心里却只有冰冷的算计。终于,在一个雨夜,
宋家彻底破产了。宋明成和他的母亲被赶出了家门,流落街头。宋佳琪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信。大仇得报,姜郁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站在窗边,
看着外面的雨,心里空落落的。她该离开了。第二天,姜郁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
准备离开别墅。她走到玄关,却看到贺敛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要走?
”贺敛的声音有些沙哑。姜郁心里一惊,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呆滞的表情,
“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贺敛走过来,攥住了她的手臂。他的力气很大,姜郁挣脱不开。
“别装了,姜郁。”贺敛的声音低沉,“你不是傻子。”姜郁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看着贺敛。她脸上的呆滞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慌乱。“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郁的声音有些颤抖。贺敛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疲惫。
他将她揽在怀里,语气意味深长,“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姜郁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早就被他看穿了。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既然你知道,
为什么还要……”“为什么还要配合你?”贺敛打断她的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因为我心甘情愿。”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温柔和深情,
让姜郁有些不知所措。“姜郁,别害怕。”贺敛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一辈子都心甘情愿被你利用。”姜郁愣住了,
她看着贺敛的眼睛,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爱意。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离开?还是留下?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
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姜郁靠在贺敛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一片混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金州的阳光穿透云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郁僵在贺敛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
那味道曾让她在无数个夜晚感到安心,此刻却像细密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放开我。
”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贺敛却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不放。”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语气固执得像个孩子,“放了你,你就跑了。
”姜郁的心猛地一揪。她设计接近他,利用他的权势报了仇,
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早就看穿了一切,
却心甘情愿地陪她演完这场戏,甚至……动了真心。“我不值得。”姜郁闭上眼,声音低哑,
“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我知道。”贺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温柔,
“从在酒店门口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傻。”姜郁猛地睁开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贺敛笑了笑,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那天雨那么大,你浑身湿透,却偏偏在我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我身上,
眼里的恐惧太刻意,倒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姜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为什么还要帮我对付宋家?”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更多的却是迷茫。“因为我想看看,
你到底想做什么。”贺敛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温柔,
“也因为……我喜欢你眼里的那股劲儿,像濒临绝境的野草,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
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姜郁的心乱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棋局的人,却没想到,
自己早已落入对方的陷阱,而对方甚至早就为她铺好了路。“我利用了你。”姜郁咬着唇,
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报仇。现在宋家倒了,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们两清了。”“两清?”贺敛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姜郁,
你把我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让姜郁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我……”姜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敛低头,
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从你抓住我衣角的那一刻起,你就别想再甩开我了。”他的吻很轻,
却像烙铁一样烫在姜郁的皮肤上。她浑身一僵,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按住。“别闹了。
”贺敛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留下来,好不好?”姜郁看着他深邃的眼眸,
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那里面有她的算计,她的伪装,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她该怎么办?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秦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贺总,陆先生来了。”贺敛皱了皱眉,显然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他松开姜郁,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低声说:“别乱跑,等我回来。”姜郁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贺敛走后,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姜郁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想起了在木楼里的日子,
想起了姥爷慈祥的笑容,想起了宋家人丑恶的嘴脸,也想起了在金州的这些日子,
贺敛对她的点点滴滴。他会耐心地教她写字,
会在她“不小心”打翻水杯时无奈地叹气然后默默收拾残局,
会在深夜她做噩梦时悄悄走进她的房间,
坐在床边守着她直到天亮……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让她原本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她真的能心安理得地离开吗?就在姜郁胡思乱想的时候,
贺敛和陆庭轩走了进来。陆庭轩一看到姜郁,眼睛就瞪得溜圆,他上下打量着她,
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你……你不是那个小傻子?”陆庭轩一脸的难以置信。
姜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贺敛冷冷地瞥了陆庭轩一眼,“说话注意点。
”陆庭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干咳了两声,看向贺敛,“阿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贺敛没理他,走到姜郁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苹果,
熟练地削了起来,“渴不渴?我让秦峰给你倒杯水。”姜郁摇了摇头。
陆庭轩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认识贺敛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骗子?“阿敛,
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陆庭轩忍不住说道,“她就是在利用你啊!
你怎么还……”“我知道。”贺敛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我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陆庭轩被他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指着姜郁,对贺敛说:“你为了她,连宋家都动了,
你知不知道这会给贺氏带来多大的麻烦?现在外面都在传,说你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贺敛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不管你谁管你?”陆庭轩急了,“我们是兄弟!我不能看着你一步步错下去!
”“我没错。”贺敛的目光落在姜郁身上,带着一丝温柔,“遇到她,
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陆庭轩看着贺敛,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姜郁,
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他叹了口气,“好,好,我不管了。不过阿敛,你自己想清楚,
别到时候后悔。”说完,陆庭轩转身就走,连秦峰递过来的水都没接。陆庭轩走后,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贺敛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姜郁,“别理他,他就是个直肠子。
”姜郁没有接苹果,只是抬头看着他,“你真的不怕吗?不怕我再次利用你,
不怕我给贺氏带来麻烦?”贺敛笑了笑,“怕。”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但我更怕失去你。”姜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的。她别过头,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需要时间想想。”“好。”贺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等你,
多久都等。”接下来的日子,姜郁没有离开别墅,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刻意讨好贺敛。
她开始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看书,画画,偶尔会在院子里走走。贺敛也没有逼她,
只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准时回家,陪她吃饭,给她讲公司里的趣事。
他似乎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种平衡,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这天,姜郁在书房里看书,
无意间翻到了一本相册。相册里大多是贺敛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他和家人的合影。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她看到了一张贺敛和一个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很漂亮,
眉眼间和贺敛有几分相似,笑起来很温柔。“这是我妈妈。”贺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郁吓了一跳,手里的相册差点掉在地上。贺敛走过来,接过相册,
眼神温柔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姜郁有些惊讶,
她一直以为像贺敛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爸爸很忙,
很少管我。”贺敛淡淡地说,“我从小就在各种补习班和应酬中长大,
身边的人都对我阿谀奉承,很少有人真心对我。”他转过头,看着姜郁,“遇到你之前,
我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守着贺氏,孤独终老也没什么不好。但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
原来被人需要,被人依赖,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姜郁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她一直以为贺敛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从来没有烦恼,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孤独的一面。
“姜郁,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贺敛的声音很轻,“你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害怕付出真心后得不到回报。但是我向你保证,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姜郁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崩塌。她想起了自己在木楼里的日子,
那种孤独和绝望,她不想再经历一次。而贺敛,是第一个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人。也许,
她可以试着相信他一次?就在这时,秦峰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色凝重,“贺总,不好了,
宋家的人在公司楼下闹事,说要见您,还说……还说要揭露姜**的真面目。
”贺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他看向姜郁,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处理。”姜郁却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去。”贺敛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