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必须摁住他。”
“不然咱俩这老脸往哪搁？以后谁还听咱们的？”
“就是！”刘海中绿豆眼闪着算计的光。
“摁住了他，让他乖乖听话，把贾家那摊子接过去。”
“你养老的事，也算有了着落。我在院儿里的威信，那更是铁打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点点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狠劲儿。
“肃静，肃静！”车间主任郑国栋拿着花名册吼了两嗓子。
“按车间分组，笔试开始，都给我拿出真本事来！”
“笔试后两个小时实操，都打起精神！”
人群分流，涌向各自的考场。
李二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摊开试卷。
题目对他来说，简单得像一加一等于二。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划拉着答案，一边留意着不远处那俩“监工”。
两个小时的笔试，对李二虎来说跟喝水似的，唰唰写完就趴那儿闭目养神。
脑子里琢磨着昨晚那口灵泉水的滋味，还有等会儿怎么让刘胖子那张肥脸变色。
笔试结束，很快就是重头戏。
实操考核。
地点在车间角落划出来的一块空地，摆着几个工作台，各种锉刀、刮刀、卡尺、千分尺码放整齐。
易中海和刘海中像哼哈二将，一左一右，晃悠到李二虎的工作台附近。
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他台面上的工具。
“二虎啊。”易中海摆出那副伪善的长辈脸，凑过来，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旁边几个工友听见。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
“虽说昨儿在院里闹得有点不愉快，但都是一个厂子、一个院儿的。”
“考核这事，我们当大爷的，肯定得帮衬着点。”
刘海中立刻接上腔，官味儿十足：“没错！”
“李二虎同志，技术考核，马虎不得！”
“我们监督员的责任，就是确保公平公正，发现问题及时指出！”
“你只管做，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当场纠正，这都是为了你好！”
两人一唱一和，把关心后辈、公正监督的戏码演得十足。
李二虎眼皮都没抬，拿起一把精光锃亮的刮刀掂了掂，又拿起一块油石看了看。
“行啊，您二位费心了。”他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那您二位就站远点儿看着呗？杵这么近，碍手碍脚的。”
这话噎得易中海脸皮一抽。
刘海中更是沉下脸：“李二虎，注意你的态度，我们这是监督工作，是组织赋予的责任！”
“对对对，二大爷您责任重大。”李二虎懒得再废话，拿起一块需要刮削的铸铁毛坯，固定好。
他拿起那把刮刀，手腕一沉，就要开始刮削。
在拿起来的瞬间，李二虎眼皮微微一撩，卡尺内侧主尺和游标咬合的滑道里，一点细微的油泥混着金属碎屑，卡得死死的。
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他手指轻轻一拨游标，纹丝不动。
“哎，等等！”刘海中猛地提高声音，指着李二虎手里的刮刀。
“你这刮刀角度不对吧？新手才这么拿，容易打滑！老易，你看是不是？”
易中海赶紧凑近，装模作样地看：“嗯，确实有点问题。二虎啊，听你二大爷的，他是老钳工了，经验丰富。这刮刀得这么握…”
说着就想伸手去指导。
想搞他？
先把这两个混球的脸皮给撕烂再说。
李二虎手腕一翻，避开易中海的手，刮刀锋利的刃口在铸铁毛坯上轻轻一划。
嗤啦！
一道细微但异常清脆的金属碎裂声响起！
李二虎手里的刮刀，那闪着寒光的精钢刃口，竟然崩掉了一小块！
“哟呵！”李二虎故作惊讶地举起刮刀，让崩口对着阳光晃了晃。
“二大爷，一大爷，您二位这经验丰富的指导真管用啊，我这刀还没挨着活儿呢，它就自个儿碎了？”
“这…”易中海和刘海中脸色都是一变。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工友也伸头看过来，眼神有点古怪。
“不可能！”刘海中立刻矢口否认，声音拔高：“肯定是你用力过猛，厂里财产，弄坏了要赔的。”
“刀是新的，刚才大家都看着呢。”李二虎打断他，把崩口的刮刀往台面上一丢，发出当啷一声。
“得，刀坏了，换把刀总行吧？”
“换刀？”刘海中立刻板起脸，官腔十足。
“李二虎同志，考核有考核的规矩，工具都是统一配发的！”
“你损坏了工具，说明你基本功不扎实，操作不当，按规定，这轮刮削成绩得作废！”
易中海也帮腔，语重心长：“二虎啊，别急。”
“刮削不行，这不还有研磨吗？你把这块基准平板好好磨平磨光，也算你基础达标了。”
两人一唱一和，直接把李二虎的刮削成绩判了死刑。
李二虎心里冷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行，研磨就研磨。”
他拿起那块需要研磨的铸铁平板和配套的磨石。
这次他没急着动手，而是先仔细看了看磨石的表面。
刘海中见他磨蹭，又忍不住开口：“磨个基准面，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大胆做，我们看着呢！”
李二虎没理他，拿起磨石，沾了点机油，稳稳地按在铸铁平板上，开始8字形研磨。
动作沉稳，力道均匀。
易中海和刘海中紧盯着他的手和那块磨石，眼神里透着紧张和期待。
刚磨了没几下。
咔！
又是一声细微但清晰的脆响！
李二虎手里的磨石，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
“嘿，邪了门了！”李二虎停下手，拿起裂开的磨石，一脸无辜地看向刘海中。
“二大爷，一大爷，我这磨石头也能磨裂？您二位再给指导指导？”
“是我手劲儿太大，还是这石头是豆腐渣做的？”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和议论。
“哎呦，今儿这工具咋回事？”
“就是啊，刮刀崩口，磨石开裂？邪乎了。”
“我看二虎动作挺稳当的啊…”
刘海中的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冒汗，指着李二虎：“你…你少在这胡搅蛮缠！分明就是你技术退步，毛手毛脚！”
“对！”易中海也急了，声音发尖。
“李二虎，你平时在院里胡闹就算了，这可是厂里考核！”
“你弄坏公家工具，态度还这么恶劣，要是生产的时候也这么干，出了事故，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两人声色俱厉，想把破坏公物、技术差、态度恶劣的帽子死死扣在李二虎头上。
李二虎冷笑一声，这俩人的把戏，倒是拙劣得很。
工具搞坏，可不就没法考核了？
到时候只能吃这个哑巴亏，等下次考核。
没准这俩七级、八级工去吹吹风，他这三级钳工就得吃挂落。
好算计！
他正打算拍桌子起来，把这工具朝俩老杂皮脸上砸的时候。
车间大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厂长杨忠义和车间主任郑国栋一前一后，脸色焦急地冲了进来。
杨忠义手里还拿着个沾着油污的金属零件，声音都变了调，冲着考核区这边就吼：
“都停一停，考核暂停！”
“技术科的，全都跟我来！”
他举着手里那个形状奇特的金属件，急得直跺脚：
“部队刚送来的紧急任务，导弹发射器上的关键连接件，精度要求0.01毫米！”
“车床加工的时候主轴颤动，给刮花了，修不好，整个项目都得停摆！”
“技术科的，都跟我去看看，尤其是七八级的老师傅，得做个榜样。”
杨忠义厂长这一嗓子，跟炸雷似的，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
刚才还嗡嗡的议论声、工具碰撞声全没了，只剩下机器低沉的轰鸣还在背景里响着。
考核？谁还顾得上那个！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一下，钉在了杨厂长手里那个沾着油污的金属疙瘩上。
导弹发射器上的零件？
这词儿听着就吓人，比考八级工还吓人！
整个项目停摆？那责任谁担得起？
这哪是零件？这他妈是烫手的山芋！
是雷！
弄好了有嘉奖自然不必说，但要是弄不好...
可不就又丢脸又完犊子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