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林远捏着离婚证往外冲，脚步都发飘，抓着门口的同事就问：“程暖呢？她去哪了？
”同事看他一眼，语气冷淡：“她半小时后的飞机，回南方家乡。”林远赶到机场时，
我刚过安检口。我的背影清瘦，在人群里不算起眼，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林远的眼里。
他疯了似的往前冲，喉咙里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模糊地喊着“程暖”。
可他刚跑到安检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住：“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牌。”“我找她！
我是她丈夫！”林远指着我的方向，手指都在抖。“抱歉先生，没有登机牌不能进入。
”林远看见我收东西时停顿了一下。“暖暖！”他立刻大声呼喊。但我没有回头，
毫不犹豫的走向登机口。我的背影在人群里慢慢缩小，最后在转角处彻底消失。
“她走了……”林远喃喃自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手里还攥着那本离婚证，
红色的封皮被汗水浸湿。林远突然腿一软，“咚”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他捂住脸，
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很快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
“暖暖……暖暖……”他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可再也不会有那个听到他声音就回头的姑娘了。林远回到家时，林母立刻起身：“回来了？
正好，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莹莹那姑娘挺好，你俩要是能在一起……”“妈，别再说了。
”林远打断她，声音哑得厉害，“我跟白莹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可能在一起。
”他没再看父母错愕的表情，径直走进卧室，反手锁了门。房间里还留着我的气息，
只是再也等不到主人了。他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给我发消息，一条又一条，从道歉到解释，
再到语无伦次的想念。可消息发出去，全都石沉大海。他试着打过去，
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他终于意识到，
我是真的不要他了。从那天起，林远开始天天借酒消愁。白天在公司浑浑噩噩，
晚上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对着空酒瓶发呆。白莹每天都来，有时带些吃的，
有时就坐在旁边陪着，轻声细语地劝他：“阿远，别这样折磨自己了。”林远只是喝酒，
不怎么说话。直到一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意识模糊间只觉得有人在身边，
带着熟悉的香水味。等第二天中午他头痛欲裂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身边躺着的是白莹。他猛地坐起来，脑子“嗡”的一声，昨晚零碎的画面涌进来，
让他瞬间懵了。白莹也醒了，她坐起身，眼神带着期待，轻声说：“阿远，我喜欢你很久了。
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林远抓过旁边的衣服套上，语气生硬：“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发生？”白莹的声音陡然拔高，“林远，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跟你就是朋友。”林远避开她的目光，
“我从来没想过跟你有别的关系。”“朋友？”白莹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那你告诉我，
哪个朋友会半夜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哪个朋友会等你这么多年？程暖已经走了！她不要你了！
”“闭嘴！”林远吼道，胸口剧烈起伏，“别跟我提她！也别跟我说这些！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脚步踉跄，却没回头。白莹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从委屈变成了怨毒，
她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甘心？5林远盯着电脑屏幕上，我所在城市的招聘信息，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找我，哪怕只是说句对不起。
晚上收拾东西时，白莹突然来了。脸色苍白地站在他面前：“阿远，我怀孕了。
”林远看着白莹抚着小腹的手，脑子里像被塞进一团乱麻。一边是对我的愧疚和想念，
一边是“未出世的孩子”和白莹含泪的眼睛。犹豫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让他迟迟迈不开脚步。
消息很快传到林父林母耳朵里，家里瞬间炸开了锅。亲戚们轮番上门劝说，
林母更是以死相逼：“你要是敢对莹莹和孩子不负责任，就别认我这个妈！
”林远被围在中间，像困在笼子里的兽，
最终在一片“负责任”“都这样了只能结婚”的声音里，疲惫地松了口。
白莹拉着他去挑婚纱、订酒店，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细节。可林远看着眼前的红绸和喜字，
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当年和我准备婚礼的样子。那时候他母亲嫌我是外地人，彩礼压到最低，
连婚纱都要选打折的。亲戚们说她“高攀”，我却攥着他的手说“只要能嫁给你，
什么都没关系”。他那时觉得是我懂事，如今才明白，那些“懂事”背后，
是她一忍再忍的委屈。婚礼当天，林远穿着西装在外厅迎宾，笑容僵硬得像面具。
林远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化妆间。走到门口，门没关严，里面传来白莹和闺蜜的笑声。
“真怀孕啦？那可得小心点。”闺蜜的声音带着好奇。“怀什么孕？”白莹嗤笑一声，
“不这么说，他能松口？不过程暖倒是真怀了，林远事无巨细的跟我说，我早就猜到了。
”林远的血液瞬间冻住。“那你当初把她推下楼梯……”闺蜜的声音有些发怵。
“谁让她挡我的路？”白莹的声音轻描淡写，“本来就是个外地的，离了林远什么都不是。
再说了，林远现在是我的，就算他现在想着她又怎么样？日子久了总会忘的。
”“可他最近状态不太对，迎宾的时候魂都不在。”“放心，他就是一时没缓过来。
我跟他这么多年的情分，还赢不了一个走了的人？”白莹得意地说。“砰”的一声，
林远踹开了门。他双眼猩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指着白莹的手止不住地抖：“你说什么？
！”白莹和闺蜜们吓得脸色惨白。“阿远，你怎么来了……”“程暖的孩子是你推没的？！
”林远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白莹慌了，想拉他的手：“不是的，
你听我解释……”“解释？你跟警察解释去吧！”林远猛地甩开她，
拿出手机直接拨了110，“喂，我要报案，有人故意伤人导致流产。”挂了电话，
他看都没看脸色惨白的白莹和闻讯赶来的父母，转身就往外走。
宾客们的议论、父母的责问、白莹的哭喊，全都被他抛在身后。他冲到门口拦了辆车，
直奔机场。他要去找我，立刻，马上。候机时，林远看着窗外的天空，
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他终于明白，我当年忍着委屈嫁给他，不是因为懦弱，是因为爱。
而他，却把那份爱碾碎成了渣。这一次，他要好好补偿我。6飞机落地时，
家乡的风带着熟悉的气息，吹在脸上暖融融的。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远远就看见爸妈站在出口处，妈妈的眼睛红着，爸爸不住地望向人群。“暖暖。
”妈妈走过来，没说别的，只是张开胳膊抱住我，声音发颤，“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爸在旁边拍了拍我的背，语气故作轻松：“回家吃排骨吧，你妈炖了一下午呢。
”那几天我什么都没做，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妈妈每天变着花样做我爱吃的菜，
爸爸总找借口拉我去散步，却从不多问一句过去的事。
他们用最温柔的方式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家都是我的退路。休息了一个月，
我投了几家本地公司的简历。面试那天，我穿上新买的衬衫，化了淡妆，站在镜子前时，
突然觉得那个自信的自己好像回来了。新工作不算顶尖，却能让我安安稳稳地生活，
同事们都很友善。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没有惊天动地的改变，却处处透着安稳。
有次路过街角的花店，闻到百合的香味，突然想起林远。不是难过，
只是像想起一件很久没碰过的旧物，心里平静无波。我知道，那些受过的伤不会凭空消失，
但它们会变成铠甲，让我更懂得珍惜眼前的生活。也让我明白，好的人生，
从来不是依附别人，而是自己给自己的底气。直到那天我下班回家，刚走到单元楼门口，
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林远站在台阶下，头发乱着，眼眶通红。而我爸站在他面前，
脸色铁青。“你给我滚！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我爸的声音带着火气，显然刚发过脾气。
林远像是被推了一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抬头就看见了我。“暖暖！”他眼睛瞬间亮了，
几步朝我走过来，“你听我解释，我被骗了，白莹她……”“林远。”我打断他，
语气平静得像在说陌生人，“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你受了太多委屈，
”他急切地想抓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那个孩子……我后来才知道是她推的你，
我已经报了警，我……”“这些都和我没关系了。”我看着他，“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我爸在旁边气得发抖：“你还有脸来找她？”“我女儿为了你远嫁，在你家受了多少气？
”“你妈刁难她的时候你在哪？”“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